第27章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可憐可憐我

  側目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走他嘴裡的煙。

  一隻手冷不丁地伸來，高強的警惕性讓白梟下意識去抓。

  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握住，程暖暖皺眉，「要麼給我一根，要麼就把你嘴裡的給我。」

  白梟睨她一眼，「你很會談條件。」

  這倆選擇，她都能抽菸。

  程暖暖掙開他的手，欲要奪那煙。

  白梟偏頭，然後下面的動作讓程暖暖一愣。

  只見他咬住菸頭，煙身一下一下的被吞進嘴裡，兩側的腮幫轉了轉。

  「噗「地一聲」」把嚼成菸草渣子的煙吐在她腿上。

  「……」程暖暖表情難看，無法形容。

  「吸吧。」他看她的眼神帶著挑逗。

  程暖暖反應過來臉色一黑，一腳踹在他大腿上，結實的倒讓自己的腳抽筋。

  氣呼呼地扭過頭不看他。

  拿紙厭惡地把腿上那噁心人的東西用指尖拎著開窗扔出去。

  「神經病，真他媽神經病。」

  白梟也沒再看她，「戒菸。」

  語氣命令不容置疑。

  「行，除非我死。」程暖暖回頭瞪他，突然發現這人是真賤。

  剎車，停在路上。

  白梟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地挑眉，「真的很想抽？」

  程暖暖盯著他沒有回答，比起回話，她更好奇他葫蘆里又要買什麼藥，清澈的鹿眼帶著濃濃的警惕。

  就見他從煙盒掏出一支煙，本以為是要給自己的，程暖暖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

  他點燃煙放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

  但沒呼出來，突然伸手扯過她的手腕，程暖暖本能地去擋，可那隻手忽而轉了方向，按住她的後腦勺往他的臉拉去。

  程暖暖想躲開，他輕掐穴位，硬控了她一秒。

  就這一秒的時間，他的薄唇就強勢地吻上了她。

  程暖暖手腳並用，車內空間太窄，腰上還繫著安全帶！這人也跟無賴一樣，怎麼踢打硬是不收嘴。

  下一秒，嘴唇一陣疼痛，血腥在口腔蔓延！

  與此同時，一團奶白的煙霧也渡進了她的嘴裡。

  從唇齒間細碎的流出。

  他鬆開她，低下頭顱與她平視。

  程暖暖：「……」

  「白梟，我草你大媽！」

  「啪」……白梟的臉歪了過去，一個鮮紅的五指印烙在他的臉上。

  程暖暖怒氣交加，突然一個雙手拍，又是齊齊的兩巴掌落在他的左右臉上。

  伸出腳，反應過來的白梟攥住她的腿，「扇了就算了還想踹？」

  程暖暖的後槽牙都咬的嘎嘣響，「這一路上你最好注意力高度集中！」

  白梟無視她的警告，聳聳肩然後繼續發動車，「不是不戒菸嗎？那以後就這樣吸菸。」

  解開安全帶想下車，他也沒攔著。

  程暖暖也沒跑，出來透透氣，氣的渾身燥熱。

  打也打不過，賤也賤不過，這感覺就像踩了狗屎又找不到台階蹭鞋底的感覺。

  越想越氣，氣不過的她狠狠踩著腳下的石子，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嘶……」

  嗯？

  聽到了像動物發出的聲音，但又像是人發出來的。

  可是這地方，怎麼可能有人大半夜躺地上？

  循聲走了幾步，看到一團與夜色一樣的東西在艱難蠕動。

  察覺不對勁，白梟也下車。

  聽到關車門的聲音，那團東西蠕的更厲害了，強大的求生欲驅使他睜開眼。

  看到眼睛發出的光，程暖暖才後知後覺，這是一個人。

  白梟蹙著眉，伸手拉住她，「幹什麼去？」

  「有人。」程暖暖繼續走，可那手緊緊攥著她。

  「上車。」白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把人拉著往車的方向走。

  那雙黑而亮的眼睛看著程暖暖，像是一片暗黑的夜空中唯一的星。

  雖微弱，但不熄。

  「帶他走。」程暖暖頓住腳步，蹲在地上。

  白梟鬆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冰冷。

  「為什麼，憑什麼。」

  「可憐。」

  「……」白梟沒說話，可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那當初，你為什麼不曾可憐可憐我。」他蹲下，靜靜平視著她。

  這語氣，有不甘有質問，有憤恨也有溫柔。

  程暖暖竟一時無法回答。

  就這樣沉默兩分鐘，她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如果真能回到過去，我寧願跪在程海彬面前磕破額頭的那個人，是我。」

  可是她終歸不是程暖暖。

  但至少現在她可以保證，她不會那樣做。

  白梟毫無情緒的眸底閃過一抹錯愕。旋即又盯著她，眼瞳漆黑又渾濁，嘴角抽了抽，起身朝車走去。

  「你自己要救的人，還不自己去抬上來？」

  「……」

  程暖暖愣了一瞬，唇角揚了揚。

  走到那個人面前，才發現是個小男孩。

  蓬頭垢面的看不到臉，看身高和骨骼，應該是個十五不到的孩子。

  蹲下身抱起來，還挺費勁。

  抱不動……

  坐在車上的人也沒有要下來搭把手的意思，好在這男孩衣服穿的厚，無奈拖了幾米遠拽上了后座。

  皮肉已經腐爛，有了臭味。

  白梟向來潔癖，俊眉都要擰到一起。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清理乾淨，不然就丟出去。」

  把醫藥箱扔到她面前，起身下車站遠了些。

  程暖暖看向駕駛座，空落落的。

  這老雜毛，還挺謹慎，一把槍都沒落下。

  褪去男孩身上的衣服，打開醫藥箱掏出工具熟練地為他清理身上腐爛的死肉。

  白梟靜靜看著這一切，她上藥以及處理傷口的動作很專業，就連最後的縫合，雙手十分穩，縫合技術也十分老練，比東國的醫院都要好。

  就算程海彬再不喜她，她依然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更何況小時候，她便嬌氣。

  是他這些年監視來的消息是假的嗎？

  那她在程家的日子……是艱難的？

  艱難到看到血肉模糊的畫面眼睛都不眨，艱難到處理傷口的手法熟練到讓人心疼。

  白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像程暖暖不知道白梟對她複雜的感情，而他也不知道程暖暖陰暗的過往。

  可開始的開始，他們就是在暗室苟活的老鼠。

  處理完傷口，掏出水擦著男孩的身體。

  白梟上前，把她輕輕推開，「這個我來。」

  很不情願地伸手擦著，程暖暖有些害怕，怕他下一秒掏槍把這小孩給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