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表情管理

  「病人車禍，肱骨骨折，需要馬上手術，沈時萱，做我助手。」外科主任梁穎道。

  沈時萱已經提前半個小時到達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開啟自己嶄新的一天。

  醫院裡所有人都忙碌而有序，但這卻讓沈時萱有回歸的感覺。

  不是什麼大手術，梁穎只是想看看沈時萱的能力，但無論是術前檢查還是對病人的安撫，沈時萱都做的分毫不差。

  本來做的好是應該的，但是一想起來小姑娘畢竟是有大老闆喜歡的人，倒沒有恃寵而驕。

  是件好事。

  院長的兒子叢明宇和陸家三把手陸樊影同時看上的人，想必也不會太差。

  「胡叔叔，您別擔心費用的問題，我已經從網上給您申請了醫療救助，通過以後呢，花不了太多錢，肯定讓您把這個病看好。」沈時萱做完手術去查房，為一位內地患者排憂解難道。

  「沈時萱。」梁穎把她叫出來，有些嚴厲：「這些事情你很了解嗎？」

  「還好，我之前在鄉鎮醫院當過志願者，解決過很多類似的問題。」沈時萱從善如流，這些事對她而言舉手之勞而已，但對一些人來講卻是實實在在的幫助，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像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不會給咱們醫院添麻煩了吧？」

  沒想到梁穎突然露出個微笑：「還不錯，我這邊也有一些醫院的救助活動，由你帶隊去對接吧。就是位置有點遠，在南部山區。」

  「好的，梁醫師。」沈時萱沒有多想，一口答應下來。

  等到知道她要前往的位置她已然欲哭無淚，後悔也來不及了。

  下午，沈時萱與另外一名暑期實習生驅車到達港城南邊的目的地，帶著一車的慰問品。

  同行夥伴露露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真服了，上次我委婉的希望從大夫不要老給我安排夜班，沒想到這次就被發配了……」

  這是南邊一家老年人福利機構。沈時萱緩緩露出個微笑：「也還好，位置是偏一些，但做的卻是好事。」

  她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和露露做了一天的義診。

  量量血壓，測測血糖而已。沈時萱沒有考下來正式的中醫執業醫師證書，不敢隨便給別人問診，只是儘可能想辦法哄老人們開心。

  老人們普遍孤獨，很愛念叨，一邊聊天一邊工作，時間過得很快。

  然後不知道誰先提了一句，說起隔壁新建的小區，很邪門的，每天晚上音樂震天響。

  偶爾深更半夜聽見女孩子的尖叫。

  沈時萱內心一驚，外表不露聲色，卻想起了陸樊影帶她逃出來的別墅，環境其實差不多。

  這些日子沈時萱在陸家「保命」，成了陸樊影院子裡的園丁，每天定時侍弄一番花花草草，陸樊影和陸淵忙的見不著面，偶爾交流，但不會深入討論這件事。

  一來，這事連周圍的老頭老太太都知道了，上面不會沒消息；二來，別墅的正主是柯家齊這個層次的，於整件事來看不過冰山一角，而一個柯家齊他們都頭疼，再高便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沈時萱看著時間，與老人告辭：「天色不早，我和露露先回去了，開車也要兩個小時，到家也很晚了。」

  饒是一路匆忙，臨近天黑，還沒到城裡。沈時萱開車，手裡出了一層汗。

  走到半路，還有年輕女孩子想要搭車。穿的清涼，露露也看見了，問：「要不要載她一程？」

  沈時萱最近不那麼佛系，冷漠道：「她有辦法來就有辦法回去。」

  露露見到沈時萱的樣子，立馬閉嘴，悄悄握緊把手。只是心理腹誹：她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緊接著，咚咚噹噹一陣響，露露難以置信的看著沈時萱：「她自己爬上來了？」

  沈時萱心跳如雷，卻莫名的勾起微笑，聲音出奇的鎮定：「是的，咱們想辦法把她甩下去。」

  只見沈時萱手指動了，一拉手剎一踩油門，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凌空一個漂移調轉了車頭，沒有氮氣只有尾氣，桌球兩聲，車子彈了出去。

  「你會賽車？」露露驚恐的握著安全帶，簡直比車上爬了人還要讓她震撼。

  早就聽說沈時萱虎，倒真有兩把刷子。

  「麻煩幫我照一下後面可以嗎？」沈時萱單手握方向盤，遞給露露一個精緻小巧的梳妝鏡。

  露露又慫又萌的接過梳妝鏡，穩穩將手伸出去。

  「左上抬一些。」沈時萱道。

  咻……梳妝鏡中了一槍，瞬間灰飛煙滅。

  露露手哆嗦著縮回來，已有哭相：「他們有槍。」

  沈時萱的眼睛很好使，剛才她還看見了一些東西，難怪那女人上來的時候動靜那麼大，原來是帶的東西多。沈時萱緩緩道：「好像還有電齒輪。」

  為了驗證沈時萱的話一般，金屬與金屬摩擦的刺啦聲響起來，磨得耳朵和牙齒痒痒的。強大聲浪衝擊也就罷了，重點是，車頂上的女人已經開始撬車頂了。

  「啊……」露露控制不住尖叫起來。

  「控制呼吸，平穩情緒。」沈時萱鎮定道，車頂上的那人逗著她們玩呢……

  露露忍住淚水，瞪著眼睛委屈巴巴的望向沈時萱，沈時萱的鎮定可以感染他人。

  沈時萱順著記憶來到西邊那片灘涂：「坐好了。」

  這輛還貼著港城醫院廣告貼紙的麵包車，借著正在裝修的工地的破木板子，徑直的來了個飛躍。直接躍上了爛尾的二層小樓。

  露露知道自己飛了起來，一陣暈頭轉向。

  而巨大的噪聲和塵土過後，露露欣喜的發現自己還活著，而車頂上方一塊車皮搖搖欲墜，竟也空空如也。

  幸運的是，車子還能行駛，而且直衝140邁。

  沈時萱操作著這輛難開而破碎的車躍上了二樓，轉了120度左右，漂移進一個坡道，然後順著坡道進入林野。

  露露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剛才明明是個精緻的美少女，現在已經是頭髮凌亂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小瘋子：「她還會追上來嗎？」

  反觀沈時萱倒還好，一刀切的半長髮型還是那麼順暢，嘴角還掛著那抹仿佛精準測量過的微笑。

  露露瞬間成為沈時萱的小迷妹，人家都在生死時速，她還有心情在表情控制管理？

  「不會。」沈時萱負責任的吐出兩個字。

  這裡是老陸的地盤。

  當年她的車技就是從這裡練出來的。

  只不過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被甩下去的，還是她們借著木板飛二樓的時候卡下去的。有些擔心，那女人不會讓電齒輪把自己削了吧。

  唉，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