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重大發現

  刑部天牢。

  聽了陸凌川的話，茹瑺愣了一下，皺著眉頭仔細回想了起來，喃喃道：「得罪過誰？沒有啊...」

  「但要說位高權重的人，倒是有，只不過並沒有什麼仇怨啊...」

  陸凌川眼前一亮，追問道：「誰？！」

  茹瑺解釋道：「這些年來，各路藩王一直在暗中拉攏下官，但陛下最恨派繫結黨，所以下官全都拒絕了。」

  「要說在半年之內，也就只有東宮派系的人找過我，想讓我拜入太孫門下，我因為早已厭煩了這種應酬，於是心中厭煩，就將其趕走了！」

  「難道是因為這事？！」

  說到最後，茹瑺兩隻眼睛裡滿是疑惑和震驚。

  「當時遊說你的人是誰？！」

  陸凌川心中一動，繼續追問。

  他想起了今日朱允炆突然到九幽衛所找他的事，當時朱允炆說的那番話他就有所懷疑，此時聽到茹瑺的回答，似乎全都對上了！

  朱允炆今日根本就不是去提醒他的，而是去警告的！

  「翰林院編修，黃子澄！」

  「哦對了，他還是東宮伴讀，應該是太孫殿下心腹！」

  茹瑺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神色凝重。

  如果他得罪的真的是當朝太孫，那一切就完了！

  陸凌川眉頭緊鎖，在牢房門前踱著步子陷入了沉思。

  「小侯爺...」

  「真是太孫殿下？」

  茹瑺扒在柵欄上，神情凝重，剛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於是急忙壓低了聲音追問了一句。

  陸凌川皺眉道：「如果光是這麼點事，應該不至於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將你和你兒子全都逼上了絕路，一定還有別的事！」

  「再想！不限於這半年之內！往遠了想！只要是有可能得罪太孫的事，都算！」

  聽聞此言，茹瑺緊鎖著眉頭，繼續開始回想了起來。

  良久之後，茹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睜大雙眼看向了陸凌川，凝重道：「有了！一年前，京都呂家旁支在定州私造兵器坊，生產軍制兵器謀取私利，被下官無意中發現！」

  「接著下官就派人暗中走訪，查到了線索，稟報給了陛下，陛下震怒，致使呂家旁支一家全部被殺！差點牽連到整個呂家！」

  「最後是太子妃和太孫殿下求情之後陛下才網開一面，沒有牽連京都呂家！」

  「難道是因為這事，所以他們一直記恨到現在？！」

  聽完茹瑺所說的這些，陸凌川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中的疑問也終於找到了答案。

  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的背後主使，就是朱允炆和太子妃呂氏！

  但至於朱允炆牽扯多深，他就沒那麼肯定了，不過一定和東宮脫不了干係！

  「小侯爺，如果真的是東宮設的局，那這事兒就麻煩了啊！」

  「下官的生死倒無關緊要，還請小侯爺一定要救救犬子，他真的不可能殺人！」

  茹瑺看著面色略顯凝重的陸凌川，一臉哀求的再次跪在了地上，眉宇之間滿是擔憂。

  陸凌川看著為了兒子再次跪在自己面前的茹瑺，突然眯了眯雙眼，眼神中殺氣陡現，沉聲道：「茹瑺！你說老實話，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已經猜到是東宮要對付你？！」

  「所以你才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救出你兒子！」

  聽聞此言，跪在地上的茹瑺明顯渾身一震，瞬間臉色蒼白，低著頭不敢看向陸凌川。

  「你可知騙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比殺頭斬首可要嚴重多了！」

  看到茹瑺的反應，陸凌川瞬間臉色鐵青，眼神中的殺氣更甚。

  聽到這話，茹瑺立刻伏在了地上，哀求道：「小侯爺恕罪！下官當時的確有所懷疑，但並不確定是東宮所為！」

  「下官知道小侯爺和太孫的關係，能救犬子的只有您，所以就去找了您...」

  「都怪下官自作聰明，欺瞞了小侯爺，請小侯爺恕罪！」

  「下官就這麼一個兒子，只要小侯爺能救出犬子，下官這條命就是小侯爺的！隨您怎麼處置！」

  陸凌川冷冷的看著顫抖著跪在地上的茹瑺，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憤怒，他萬萬沒有想到，茹瑺居然給自己玩兒了這麼一手，差點把自己裝了進去！

  現在陸凌川終於明白，為什麼茹瑺第一次求自己搭救自己的兒子時便直接下跪了，而且還妄想拿著那一千兩黃金想把兒子換出來，因為從一開始茹瑺就知道，就是東宮沖他來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經入局，這時候想要跳出去，已經不可能了，如果這件事不能完美解決，朱元璋和朱允炆那裡全都說不過去。

  沉思良久之後，陸凌川再次開口：「我可以原諒你的欺瞞，也可以把你和你兒子全都救出去，但是你聽好了，你的命，從現在起就是我的了！」

  「如果再有下次，但凡你敢在我面前耍一點小聰明，不光你和你兒子會死，整個茹家都會給你們陪葬！」

  「聽懂了嗎？！」

  茹瑺聞言，終於抬頭看了陸凌川一眼，立刻用力的點著頭，肯定道：「聽懂了！小侯爺放心，從今往後，下官就是小侯爺的一條狗！」

  陸凌川眯了眯眼睛，不再理會茹瑺，徑直向外走去。

  茹瑺剛才的表現，的確有些令他反感，但是能把他騙過去的人不多，由此可見，茹瑺還算是個人物，將來或許能堪大用。

  現在他要做的，是怎麼將茹瑺父子救出去，然後再給朱元璋和朱允炆一個全都滿意的交代。

  「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既然此時涉及東宮，再追查下去，會不會給您惹來麻煩？！」

  方毅快步跟在陸凌川身後，擔憂的追問了一句。

  「顧不了那麼多了，先去大理寺！」

  陸凌川冷冷的說了一句，神情凝重。

  「去大理寺？這兩件案子不都轉到刑部了麼？」

  方毅聞言，露出了一臉的疑惑，再次追問。

  「驗屍！」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已經快步走出了天牢。

  「小侯爺，結束了？」

  守在門口的范亮見陸凌川出來，急忙迎了上來，賠著笑臉問了一句。

  可是陸凌川卻直接一把推開了范亮，冷聲道：「看好天牢！任何人不得接近茹瑺父子，若有閃失，以命相抵！」

  沒等話音落下，陸凌川已經走遠。

  范亮扯著嗓子答應了一聲，立刻加派人手守在了茹瑺父子所在的牢房外。

  ...

  大理寺。

  一間空曠的房間內，八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一字排開，拜訪在地上。

  由於停屍房被燒，城東滅門案的屍體全都被挪到了這裡。

  說是屍體，其實全都已經成了一具具白骨。

  大理寺少卿陶文軒帶著大理寺自己的仵作恭敬地候在一旁，等候著陸凌川的吩咐。

  當蔣疏陽知道如今這個案子已經由陸凌川全權負責督辦之後，便立刻下令大理寺上下，全力配合陸凌川辦案。

  但是陸凌川並沒有打算讓大理寺的人插手，因為他還不確定這裡的人有沒有東宮派系的人，省得到時候再給自己挖坑。

  「讓你的人退下吧，驗屍的事，用不著他。」

  陸凌川看了一眼站在陶文軒身旁的仵作，冷冷的說了一句，接著便衝著跟方毅站在一起的秦五使了個眼色。

  秦五拱手一禮，徑直上前，開始從第一具白骨開始，認真的勘察了起來。

  陶文軒答應了一聲，立刻擺手示意仵作退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留下來等候差遣。

  方毅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擺放在了一旁，手裡還拎著一壺茶，一隻茶杯。

  陸凌川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接過了方毅為自己倒好的一杯茶，靜靜地看著秦五驗起了屍。

  秦五在錦衣衛中當差多年，驗屍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

  陸凌川自己也可以驗，畢竟他的醫術不是假的，但他懶得對著一堆白骨沒完沒了的研究，何況還不止一具。

  八具屍體，沒個一時半會兒，根本驗不完。

  陶文軒恭敬地候在一旁，一句廢話都不敢說，既然案子已經驚動了陛下，那獨善其身便是他最好的選擇。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看了出來，這件事絕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