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后壽辰

  沈夢窈眯了眯眼眸。

  朱氏罪大惡極，王嬤嬤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前世，她被勒斷了脖子，到死，王嬤嬤用力到猙獰的面孔，都在她的面前浮現，狐假虎威的刁奴罷了！

  她裝的可憐，回頭還想求情，沈夢窈移開目光，冰冷以對。

  她只好顫顫巍巍的起了身，一步一步的離開。

  林幼薇握了握拳，直抒胸臆：「真是痛快。」

  沈夢窈只覺得心累至極，抬眸擠出一抹笑意：「抱歉，又將你捲入其中。」

  「你讓我來看收拾他們母子，我樂得參加。」林幼薇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還好你幡然醒悟了，若是在護著你婆母，這一生我可就真不理你了。」

  沈夢窈想起往事種種也覺得荒唐，自嘲道：「可惜醒的太晚。」

  「一點都不晚。」林幼薇緊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剛才你處置王嬤嬤的樣子，很颯，本該就是這樣，吃穿皆從你嫁妝出，還好意思對你擺臉子？這可是你的郡主府，為了他們男人所謂的面子改成李府，你打算什麼時候改回來？」

  「不急，要不了多久。」沈夢窈眯起了雙眸。

  膿瘡是一點一點爛的，但要等爛到徹底才好挖掉。

  林幼薇知道，遲早會等到這一天的。

  李俊峰聽了消息，氣得不輕，隨手砸了書房的一隻白瓷盤子。

  瓷片濺落在一隻精美的繡鞋前，孟月歡漫步走了進來，纖細的手指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俊峰哥哥，何苦生氣呢？」

  「沈夢窈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當初求爺爺告奶奶的嫁進來，現在竟敢對我擺臉子。」李俊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孟月歡安撫了他一番，眼眸閃過一絲冷意。

  「不如想辦法除了她！」

  「可這……」李俊峰搖頭：「不妥。」

  「有何不妥？」孟月歡有些吃味的詢問，還以為他是心疼了。

  李俊峰卻是在認真的考慮這事的可行性。

  「沈夢窈父兄雖駐守邊關幾年也不見得回來一次，可也算是家中有人，她死了，她的那些嫁妝肯定是要被收回娘家的，除非他們一家子都死了。」

  可邊關鞭長莫及，他連想動手的念頭都沒有，如今拿不出銀子，那條線搭不上，手中無權無力，真是寸步難行。

  孟月歡思索了片刻，抬眸道：「那就逼瘋她，然後再好心的收留她，還可以博個賢良的名，她一個瘋子也管不了錢，還不是任你處置？」

  李俊峰一時沒有否決，但現在他更擔心攝政王還覬覦著沈夢窈，以後沒準還有機會拿她換好處。

  「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孟月歡張弛有度，沒有把他逼得太緊，嬌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李俊峰將她一把拉入懷中：「有你足矣。」

  「那我回去了。」孟月歡的目光，戀戀不捨。

  李俊峰有些不舍，這些天簡直是過夠了和尚的日子，拉著她纏綿道：「不回去行不行？」

  「那母老虎管得緊。」孟月歡嬌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懣，靠近他的懷中，滿眼溫柔：「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太后的壽辰將至，皇上為彰孝道之心，主持內外大操大辦。

  宮裡早早的就布置起來了，紅綢裝飾，喜氣洋洋，有資格參加夜宴的達官貴族，早早便入了宮，一路賞著景，到達宴飲的未央宮。

  大殿之上吵吵鬧鬧，直到一聲太監的唱諾聲刺破長空：「太后駕到，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恭迎太后。

  太后一襲玄黃繡鳳的長袍，襯托著她的尊貴無比，抬眸掃向眾人便是皇家威儀的樣子。

  可只有沈夢窈知道，她和藹起來，就像是她的親奶奶一樣，會被他說的話逗笑，會熱絡的拿點心讓她嘗嘗。

  「眾愛卿平身。」

  太后抬手後落了座，眾人這才起身。

  她掃了一眼女眷席，眉頭不由緊皺，那丫頭又沒來？

  皇上帶領著眾人端起酒杯，起身來共同祝禱：「祝太后南山永壽，松柏永茂，千歲千歲千千歲！」

  「同樂。」

  太后笑笑，舉杯一飲而盡。

  大殿之上換了曲目，演的是《五女祝壽》戲很熱鬧，適合在過壽的時候唱。

  皇帝聽著高興：「母后覺得唱的如何？」

  太后提不起興趣，笑笑說道：「年年都聽，也沒什麼新意，聽著熱鬧也就是了。」

  皇帝笑著沒說話。

  戲曲演完了，大殿上抬上一張精美繡工的刺繡屏風來，山水之景，仿佛就在眼前。

  屏風後，燭光映照出剪影，素手輕輕波動琴弦，一流傳清雅的琴音響起，是那首春江花月夜的前調。

  那琴聲，婉轉悠揚，如同山間清泉流淌，又似山中夜空獨自一人的繁星閃爍，令人心曠神怡。

  這好像是繞樑的琴音，太后聽出來了，不由的繃緊了身體。

  沈夢窈微微一笑，醉心於彈琴之中，那琴音錯綜複雜，聽的人引人入勝，仿佛繞樑三日琴音不絕，大殿上觥籌交錯的雜音都少了許多，所有人都在認真的聽著這一首琴曲。

  李俊峰自然認出是沈夢窈，本來還怪她什麼也沒跟自己說，就這樣出現在太后的壽宴上，可轉頭一看，坐在百官之首的祁隨安，已是滿臉陶醉。

  他目光深邃的望著那個剪影，飲酒一杯，毫不吝嗇的誇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怕是只有空山玉碎，香蘭泣露可比擬了。」

  李俊峰心裡高興不已。

  既然沈夢窈不給他銀子，那他就自己找機會了，只要祁隨安還喜歡沈夢窈，他就有機會利用他達成自己的目的！

  一首曲子彈完，場上眾人如同經歷了一場綺夢般大夢初醒，交口稱讚。

  沈夢窈按住琴弦收了音，起身來盈盈拜倒在大殿之上：「臣女夢窈恭祝太后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太后見到是她，言語中有幾分喜意：「起身吧，許久沒有聽到這般琴音了，真是如聞天籟。」

  「太后過譽，只要能讓太后歡心，便是臣女心之所向。」沈夢窈看著那張和藹的臉，眼眸中已湧起了深深的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