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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路家

2024-09-14 23:39:20 作者: 我許人間二兩錢
  「好!」聲音在空曠的演武場上迴蕩,猶如一記重錘,直擊人心。

  王夫長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佛能洞穿每一個死囚的靈魂。

  他微微頷首,聲音洪亮而充滿讚賞:「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有此等氣魄。路平,你的名字,我記住了。」

  路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縱身一躍,如同矯健雄豹,穩穩落在演武台上。身姿挺拔,猶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氣。

  路平雙手抱拳,「吾輩榮光。」

  王夫長目光如炬,輕輕點頭,「先在這裡站著吧。」

  說完,他掃視著台下那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演武場上迴蕩:「還有哪位壯士,願與我一同衝鋒。」

  「王夫長,我願隨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個身影從人群中挺身而出,聲音鏗鏘有力。

  「屬下也願追隨王夫長,誓死效忠!」又有一個身影站出來。

  一時間,演武場上響起了一陣陣響應之聲,十幾個身影紛紛站了出來,但更多的人,還是低著頭,默默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猶豫。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縱使說得再熱血沸騰,那也是衝鋒也是九死一生,大家雖然都是死囚,但沒人想早點去見閻王。

  場下再次陷入沉寂,空氣凝固。王夫長皺了皺眉頭,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但看不清低頭眾人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個獄卒走到了人群中。

  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立即指著一個死囚,聲音冷漠而無情:「你,出列!」

  那名死囚被點名後,身體猛地一顫,他抬頭左右張望,試圖尋找一絲逃脫的希望。但在獄卒那冷漠的目光下,他所有的希望都化為了泡影。他臉色黯然地走出隊伍,無力反抗。

  很快,獄卒又陸陸續續地挑選了幾個死囚。他們或是被點名,或是被直接拖拽上台。這些被選中的死囚們臉色灰暗,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命運的安排,眼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路平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臉色平靜地俯視著台下的鵪鶉似的眾人。

  他對為什麼突破凡胎五重會有命運點有了一些猜測,估計正好就是撞上這次選拔,雖然不知道會不會選上,但這已經算是影響到自己的命運的事情。

  如果只是靠自己的修煉,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擺脫自己的死囚身份。

  還不如有機會就放手一搏,自己站出來還能在百夫長那裡留下印象。

  而且參加戰鬥,殺敵終結對方的生命也能獲取命運點。

  夕陽餘暉下,獄卒那如鷹隼般的目光犀利地鎖定了一位顫抖的年輕人。

  年輕人身體一顫,悄悄踱步往人群中移動。

  見狀,獄卒臉上浮現出一抹冷酷笑容,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想要逃跑的年輕人,猛地揪住對方凌亂不堪的頭髮。

  「躲?在這死囚營里,你能躲到哪兒去?」獄卒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刺入人心。

  年輕人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掙扎著,試圖掙脫獄卒的桎梏,但那只是徒勞。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哀求,聲音帶著哭腔:「不要,我不要去打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路平站在一旁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幕。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關於這位年輕人的記憶。

  同是路家九族之一的同伴,路海,也是一個紈絝子弟,因為考過秀才有些小聰明,擅長阿諛奉承、迎風拍馬。

  屬於與路平前身同樣的狗腿子,欺軟怕硬,仗勢欺人樣樣精通。

  但在這死囚營中,那些狗腿子生存技能已經毫無用處。


  獄卒也不客氣,直接拖拽著路海在沙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如同一條通向死亡的軌跡。路海突然停止了掙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決絕的光芒。他果斷地將左手拇指塞入口中,悶聲咬下。

  「咔嚓!」

  一聲清脆而殘忍的骨裂聲響起,伴隨著路海痛苦的呻吟。他猛地扭頭一扯,然後吐出了那隻鮮血淋漓的大拇指,連同著一些血沫。

  那血液在黃沙上蔓延開來,將周圍的沙粒染成了黑色。

  路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而得意的笑容,儘管那笑容被口中鮮血染得異常恐怖。他喘著粗氣,聲音沙啞而堅定:「根據大燕律法,大拇指斷者為殘廢,殘廢者不為兵者!」

  此話一出,現場寂靜。

  路家的族人驚疑不定地看向路海,他們顯然未曾想到,這平日裡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人,竟然會如此狠辣決絕,不惜自殘來逃避即將到來的命運。

  而那些被選中的死囚們,臉上則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似乎在思考這瘋狂的舉動是否值得一試。

  然而,那些獄卒們卻只是相互對視,眼中滿是嘲諷與戲謔。他們仿佛早已看穿了路海的心思,對於他的掙扎與反抗,只是報以冷笑。

  拽住路海的獄卒輕蔑地鬆開手,甩落手中的幾縷斷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沒想到你還懂得大燕的律法。」

  路海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沉默不語。他知道對方沒有說錯,那秀才的功名,確實是他用銀兩買來的。在這個昏庸腐朽的大燕王朝,功名早已成為了可以交易的商品。

  獄卒抽出手中的刀,直接架在了路海的脖子上,刀身鋥亮,映照出路海慘白的臉龐,冰冷的刀鋒似乎在訴說著死亡威脅。

  路海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觸感,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他驚恐地轉動著眼珠,試圖在周圍尋找一絲生機。

  然而,他看到的只是那些獄卒們饒有趣味的目光,他們仿佛在觀看一場戲劇,而他自己則是這場戲劇中的主角——一個註定要被殺死的角色。

  這時,獄卒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律法?那是針對大燕公民的。而你——不過是一個死囚罷了。你的命運早已註定,不是由什麼律法來決定的。」


  獄卒轉向王夫長,問道:「夫長,此人既已自殘,敢問如何處置?」

  王夫長面無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石雕,他微微頷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按老規矩辦。」

  路海望著這些三言兩語就決定他命運的人,心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他已然明白,自己並不是第一個想要通過自殘來逃避戰鬥的人,對方早已經有了對策。

  而現在,他即將成為那個被用來殺雞儆猴的「雞」。

  獄卒再次冷笑一聲,聲音在演武場中迴蕩:「對於你這樣的殘廢死囚,我們有特殊的安排。你會被送往一個獨特的戰鬥部門,每次出征都將成為我們的誘餌。記住——在這裡,你們不是大燕的公民,只是將死之人!」

  路平緩收回目光,心中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沉重。

  面對這一幕,他終於明白了死囚沒人權的意思。

  他們,唯一活著的原因,便是需要在戰場上的,去多擋別人幾刀。

  儘管路平心中充滿對戰場的恐懼與不安,也不太知道戰爭的殘酷。

  但他也清楚,自己已別無選擇。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唯有戰鬥才能存活。

  終於,五十名死囚被挑選出來,他們大多數的臉上寫滿了絕望與麻木,但也有少部分人躍躍欲試。

  王夫長冷漠地掃視了一眼這群人,對著獄卒點了點頭,:「辛苦你們了。」

  獄卒們聞言,臉上堆了諂媚的笑容,紛紛回應道:「不辛苦,不辛苦,為王夫長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王夫長不再多言,轉身領著這五十名死囚離去。

  而那些未被選中的死囚們,雖然暫時鬆了一口氣,但心中的沉重感卻並未減輕。獄卒們冷漠地驅趕著他們回到那陰暗、臭氣熏天的地牢之中。


  看著四周這陰暗潮濕的環境,有些人心中開始泛起一絲羨慕。那些即將出征的死囚,雖然面臨著生死未卜的命運,但在出征前的幾天裡,他們卻能享受到相較之下更好的待遇。

  然而,當想到那不過是臨行前的斷頭飯時,他們的心態又逐漸恢復了平穩。

  ……

  「都跟好我,要是亂跑被當做逃跑的死囚殺了,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王夫長說完離開,眾人連忙跟上,此時他們身上還穿著單薄的死囚服,一件破爛的白布衣。

  白布衣胸前還有一個潑墨般刺眼的「囚」字,而身後也是碩大的「死」字,這無時無刻不體現著他們的身份。

  在王夫長的帶領下,路平等人很快穿過各種建築,最後來到一處帳篷中。

  在帳篷中,擺放著許多士兵的皮甲,只是看起來很是破舊,不等靠近,一股沖鼻類似汗臭的味道直衝腦袋。

  「這是你們的衣服,等下自己選一件洗好打仗的時候再穿上。」王夫長指著衣服說道。

  聞言,死囚們只能麻木地點點頭。

  王夫長繼續說道:「今後三天,你們的待遇是和士兵一樣的,不過三天後,穿好衣服在這裡集合,等下會有士兵跟你們安排住處。」

  「這三天你們不要想著逃跑,如果被抓住了,我們的手段絕對讓你們後悔為什麼還活著。」

  「如果在場的各位能完成任務活著回來,到時候也有獎勵。雖然不能直接免去死囚身份,但記上一筆戰功後,足以讓你們在死囚營過得好一些。」

  簡單介紹完一些注意事項,王夫長轉身離開,只留眾人在原地。

  在昏暗的燈光下,路平邁著堅定的步伐,開始逐一檢視那些堆放在簡陋木架上的皮甲。磨損的邊角、刀劍的劃痕,以及那凝固的、洗不淨的血跡,無聲地述說著戰爭的慘烈。


  這些皮甲的來源已無需多言。

  他也顧不得什麼乾淨不乾淨,開始尋找一件看起來不那麼『飽經風霜』的皮甲。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緩步走來,臉上帶著幾分輕佻的笑意,對路平說道:「路平,你這件衣服太舊了,我這件乾淨的和你換吧。」

  路平抬頭,目光如刀,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他認出,這是路家的某位少爺——路樹江。

  但在死囚營里,曾經的家族身份早已蕩然無存,只有生存才是唯一的法則。

  「不必了,我覺得這件就挺好。」路平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要給臉不要……」

  路平抬眸直視起路樹江的眼睛。

  下一刻,路樹江原本想說出的難聽話語瞬間被咽了回去。

  刀劍般銳利的目光好似劃破一切,仿佛看到了一柄刀法在慢慢出鞘,那種氣息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但緊隨而來的是一陣莫名的惱怒,自己何時曾在一個路家旁系子弟面前如此狼狽?

  他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發作。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少爺,請三思。」

  這是他的貼身僕人董林旺,一位實力達到凡胎十重的強者。

  他拉住路樹江,低聲勸誡了幾句後。

  路樹江的臉色一陣變幻,最終,他咬牙切齒地瞪了路平一眼,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營帳中顯得異常落寞,曾經的驕傲與自尊在這一刻被狠狠地踐踏。

  路平則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挑選著皮甲。

  他的神色平靜如水,仿佛這小小的插曲並未影響到他分毫。他的氣質在三十年刀法的磨礪下變得更加凌厲,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此刻,路平的心中已經回憶起了路樹江這號人物。

  他知道,路樹江雖然是主家的人,但在這裡,他們只是平等的死囚。而那個剛才提醒路樹江的董林旺,則是路樹江的貼身僕人,實力不俗。

  不過沒想到在此地也要叫對方少爺。

  路平微微皺眉,他穿越而來,並未全盤接受前身的所有記憶。這導致他在面對一些人和事時,往往需要時間去回憶和適應。

  但他也清楚,這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前身記憶的干擾。畢竟,他也不能判定全部接受記憶後,自己還會不會是自己。

  而且前身是一個人渣。

  遠處逐漸走遠的董林旺對著路樹江沉聲凝重道:「少爺那個路平感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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