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沒有那麼一刻,你心疼過我
2024-09-13 17:10:20
作者: 白槿湖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是我贏了,其實不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光沒有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
要做的事,是這麼多,多得像灑落一地的芝麻粒,撿也撿不完。好在上帝是仁慈的,他許給你當下。親愛的,你知道怎麼做了嗎?那就是,別再等待,從現在起,一件一件去完成。——《仿佛多年前》
方卓昂,我以後的人生,可能都是為你而活了,你肯定不相信,你會認為我還很年輕,還會和別的人過恩愛的生活。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不管以後我和誰在一起,都不會再有當年我那一身孤勇。
原諒我如此霸道,原諒我自私地想占據你。
我曾用我整個青春去愛你。
環顧客廳四周,蘇綠打掃著衛生。
她將蒲葦落下來的一些東西全部扔掉,不停地噴空氣清新劑,要去掉空氣中殘留的蒲葦身上的味道,她將床單床套沙發罩什麼全部塞進洗衣機里清洗,要抹去掉蒲葦遺留下的所有痕跡。
她站在陽台上,看見蒲葦母親和蒲葦站在小區門口,不久,一輛車將她們母女接走了,下車幫忙提東西的,是一個微胖的男人。
蘇綠心想,難怪剛才蒲葦能那麼理直氣壯的走,原來,還有別的男人撐腰。
收拾乾淨之後,她看看牆上掛鐘的時間,晚上八點,她等他下班,送她回學校宿舍。她料到他見到她把蒲葦母女趕走會很生氣,她想好了應付的辦法。
半小時後,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她趴在茶几上,正好抬起頭,滿臉的淚水望向他,頭髮凌亂似被人揪扯扭打過,衣服亂兮兮像是在地板滾了個遍。
她見他回來,跑向他身邊,蹲下來,抱著他的腿,哭著說:「卓昂爸爸,你送我回南京吧,我不要在北京念書了,我知道我在這北京沒有一個親人,就算我被打,也沒有人會幫我,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要走……」
他彎下身子,像抱孩子一樣抱起她,把她抱在懷裡,疼愛地說:「這是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子,真不要留在北京了嗎,那連我也不要了是不是,不哭了,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他細心地撩開她額頭的發,見到她額頭上有一個紫色的腫包。
她用手擋著,不讓他看,哽咽著說:「不給你看,不好看,我都破相了。」
她摟著他的脖子,把頭貼在他肩膀上:「我真不喜歡這裡,可是這裡有你,我在這陌生的北京城,除了你我還能有什麼,誰都可以來打我,我連還手都不敢,我知道你很在乎她們,所以我只有任她們打,只怪我,沒有志氣,這樣愛你。」她喃喃地說,眼淚珠兒滴到他肩上。
他拍著她的背脊,像哄小孩子一樣:「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是學校里的同學嗎,我去幫你出氣,好大的膽子,欺負我的小綠葉。」
「不是我的同學,是蒲葦和她媽媽,我本是來找你的,我想告訴你,我在今天的表演比賽得了第一名,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是她們一開門,蒲葦就和她媽媽一起打我,說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們才會分手,我的頭撞到了牆上,她們這才住手,肯定是怕你回來了說她們,她們還帶了一個男人一起上來嚇我,然後搬了東西走了。」蘇綠說著,聲淚俱下。
方卓昂沒有半點懷疑,愛憐地對蘇綠說:「讓你受委屈了,不哭了,她們家剛受到這麼大的打擊,任何人都無法接受這突來的刺激,你這一上門,她們情緒控制不住也正常。還好,小小皮外傷,不會留疤的。我們小綠葉得了第一名,為父我要獎勵你,來,閉上眼睛,我送你一份禮物。」
她閉上眼睛,淚花兒還掛在臉頰上,他給她拭去淚,吻了一下她的臉說:「不許睜開。」
他將一個冰涼的指環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她睜開眼,看到手指上戴著藍寶石的戒指,深藍剔透的藍寶石,襯著她的手,也一下就高貴了起來。
「這是我媽媽給我的,讓我傳給我的妻子,這些東西我一直都存放在銀行保險柜里,今天在銀行有事,順便就取了回來,想著送給你。」他說。
她笑了,將戒指不停地變換角度看著,在他臉上響亮一吻,破涕為笑美滋滋地說:「老大,謝謝你,我一定不辜負這枚戒指對我的信任,弘揚賢妻良母三從四德的精神,做你合格的女朋友然後升級為你合格的妻子,我是未來的方太太。」
方卓昂摟著她,說:「過陣子我媽會過來,來北京看我,她可能是想催我結婚,到時候你就打扮成熟一點,做個討她喜歡的未來兒媳婦,也好讓她老人家先放放心,好不好,免得她老人家想孫子想的整晚都睡不著。」
「好,我一定給你爭氣,到時候看我表現!」蘇綠靠在他懷裡說。
「明天我不在公司,要安排蒲葦父親的葬禮追悼會,先不去陪你了,我送你回學校,你也別再生蒲葦的氣,她父親剛去世,情緒激動在所難免。額頭還痛嗎,我去煮個雞蛋給你揉揉傷口,要是淤青不散就不好看了。」他起身走進廚房。
他煮熟了雞蛋,剝去殼,用蛋白在她的額上來回揉。
「疼嗎?」他吹了吹她的傷口。
「噝……不疼。」她說。
他責備道:「明明疼還說不疼,傻瓜,都怪我,我已經和蒲葦打過招呼了,我給她安排了別的住處,她要是早一點搬走,你倆不碰上,她也不會對你動手。」
「你和她說了讓她搬走的事嗎?」蘇綠聯想到剛進來的時候,客廳里到處擺放著蒲葦的東西,說明她真的是要收拾整理東西搬走,而她,卻衝撞了蒲葦和她母親,還說出那麼多刻薄的話,她覺得自己很不應該,心裡隱隱很是愧疚。
方卓昂的手機響了,號碼顯示是蒲葦打來的。
他接通電話,按下免提鍵,他這麼做,就是要讓蘇綠不心存疑惑,要讓她信任他。
「方卓昂,你什麼意思,我都說了我會搬走的,蘇綠跑來做什麼,我媽高血壓,有心臟病的,她氣不得!」蒲葦語氣很沖,聽起來很氣憤。
「蒲葦,你可不可以不要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只考慮自己,你比她大,你該讓著她,她還是孩子,如果她哪裡不對,我向你道歉,我不想和你多說了,你在哪,下午我過來找你。」方卓昂沒有耐心爭吵下去。
「好,順便告訴你,我爸的葬禮不需要勞煩你了,我自己和朋友會給我爸辦好告別儀式,你好好陪你的小孩子吧!」蒲葦說著就掛掉了電話。
他不想牽累蘇綠的情緒變壞,對她說:「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陪你。」她瑟瑟地說,裝出可憐的樣兒,手拉著他的外套衣擺,眼裡都是無助和脆弱。
「乖,你昨晚就沒回去,怎麼能天天晚上都夜不歸宿呢,這樣傳出去,會影響你的發展的。」他輕聲細語說。
她搖搖頭,抱著他:「我想你,一刻都不想和你分開。」
「我們不分開,你不嫌我老就好,你看,我眼角都有皺紋了。」他說。
蘇綠笑了,說:「你才30歲好不好,年輕得很,你不知道,蔣森也有皺紋哎,可他照樣是很多女生膜拜的對象。」
「那個蔣森他多大?」
「他20歲,比我大兩歲,我真不知道他生存的意義,玩世不恭,每天除了花錢什麼都不會。他居然高考能以那麼高分數進入A大,不可思議,我懷疑是不是他老爸用錢給他買的分數。」蘇綠八卦道。
他說:「哪有你想的那麼陰暗,你不也是靠自己考上了嗎,等你走入社會,你會發現有更多的不平等,有的人整日努力艱辛,卻毫無回報,有的人輕佻閒散,卻功名利祿樣樣都有。人生向來都是不能以表面來衡量,比如說你,看起來很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乖,演技不賴。」
他的話,讓她的心一虛,莫非他知道她在撒謊演戲嗎,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拆穿她呢。
她無畏地說:「就算我不乖,我欺騙你,你還是會很愛我,不是嗎?」
「你怎樣我都愛你。只是我心疼你,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不要因為一個男人,因為我,失去自己的本性,這才是最大的悲哀。我的小綠葉,你要記得,再值得你愛的男人也不值得你推翻自己的主義。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快樂,健康。」他說著,拉著她的手,她還是那麼稚嫩,簡單,哪怕她認為自己道行多深,在他眼裡,她還是個稚嫩單純的小女孩。
她摟著他,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蘇綠,你怎麼會成為這樣子自私狹隘,滿是城府心機的女孩。
卓昂爸爸,你看,我愛你,我可以不要我自己,哪怕我不擇手段,荒廢青春,我也要成為你最愛的那個女人。我要嫁給你,我這輩子就愛過你這麼個人。
最後,她還是乖乖回到了寢室,艾細細居然和張恩讓肩並肩坐在一起聊著天,蘇綠見艾細細的頭髮做了挑染,有幾縷頭髮是紅色的,頭髮也短了些,齊劉海剪成了斜劉海。張恩讓正在誇讚艾細細的頭髮做的很好看,比上一次更加有氣場。
蘇綠拉起艾細細,對張恩讓說:「你要是真覺得好看,那你自己怎麼不去弄這樣的髮型呢,攛掇她去糟蹋頭髮,你是沒安好心吧。」
換做平時,她是不會這樣直指矛頭的,也許是吃醋了,好像張恩讓要搶了艾細細這個好朋友似的。
「你有沒有教養,印象里我們從沒開口說過話吧。我和艾細細說話,你需要跑出來伸張正義嗎,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艾細細了?你別以為有個乾爹男朋友給你撐腰,就多了不起,別混淆了定義,忘了自己的身份。」張恩讓說的乾爹一詞讓蘇綠格外覺得受到侮辱。
「張恩讓,你說話注意點,方卓昂他是我男朋友,不是什麼乾爹,戀愛自由,不需要你管。別以為我沒看到那天在操場上主動接近他,是你沒安心好心吧!」蘇綠還擊道。
張恩讓身高一米七五,比蘇綠要略高出一些,伸出鑲滿鑽的指甲,指著蘇綠居高臨下說:「你丫欠抽是吧,誰主動接近他了?我要是真想接近,還會有你什麼事嗎,小狐狸,先修煉幾年道行再和我叫板。我可不像你,無父無母乾爹多!」
蘇綠推搡了一下張恩讓:「你給我閉嘴!」
張恩讓險些摔倒,踉蹌嗆嗆扶著床,抬起腿對著蘇綠的小腹就是一腳踹過來:「你囂張什麼呀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嗎,我住在這破宿舍不是來看你臉色的。」
蘇綠被踹倒在地上,捂著肚子。
艾細細連忙扶著蘇綠說:「傷到哪沒有,痛不痛?」
「我沒事,你放開我的手。」蘇綠站起來,虎視眈眈盯著張恩讓,單薄的身子,根本不是張恩讓的對手。
隔壁宿舍的幾名同學聞聲而來拉架,勸兩個人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計較,大家同學一場,多多彼此體諒。
「我和她是同學,說出來丟人,更幽默的是,不知道誰嘴巴賤,在外面造謠,說我和她長得像。這個野姑娘,不知天高地厚。現在全班,甚至全系,誰最紅——是我!我下個月還有三個廣告,還有著名導演要邀請我加入電影的女一號,她算什麼,演我丫鬟都不配,以後我成名了,說不定還可以提拔提拔讓她有機會跑跑龍套,也給她一個潛規則上位的機會。」張恩讓口不擇言。
結果就是,蘇綠氣得無法控制,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不鏽鋼杯子朝張恩讓的頭上砸去。
在那段青春里,你肆無忌憚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深思熟慮,不用畏首畏尾。可是,總有一天你的稜角會被世界磨平,你會拔掉身上的刺,你會學著對討厭的人微笑,你會變成一個不動聲色的人。
兩年後蘇綠回憶起來,都覺得那天晚上的爭端,很莫名可笑。
半夜裡,方卓昂被醫院的電話吵醒,護士問是不是蘇綠的家人之後,他嚇得腿都軟了,以為蘇綠又出了什麼事。那一刻他從來都沒有如此害怕過。
直到他聽到蘇綠小聲在電話里說自己闖禍,打傷了人,現在在醫院需要交住院費,他這才鬆口氣說:「你自己沒受傷吧,你沒事就好,我馬上來醫院。」
他開車趕到醫院,根本看不到蘇綠和艾細細的身影,只見是一群社會青年圍成一團在罵罵咧咧,有的手裡還揮著刀和啤酒瓶。他聽到蘇綠在低吼著滾開,醫院裡的護士站在一邊準備打電話報警。
事情鬧大了只會對蘇綠不好,暫時儘量不能驚動學校。
「先別報警,讓我來處理。」方卓昂說。
護士望著面前成熟優雅的男人,用一種極沉穩的語氣說著話,便點了點頭。
方卓昂就是那種他說什麼都能讓人信服的男人,他具有領導者的氣場。
「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這裡是醫院,都出去!」他的聲音低沉,具有穿透力。
「你又是哪位啊,憑什麼管我們的事!」為首的青年看起來不足20歲,卻一臉在社會混了一輩子的痞子相。
蘇綠蹲在地上和艾細細抱在一起,他拉起她的手,身子擋在她們面前,說:「她是我女朋友,有什麼事找我來解決,欺負女孩子可不是男人的本事。」
「你女朋友,好,那就和你算帳,她打傷我的朋友,你說這筆帳怎麼算,我這朋友將來會是大明星,臉蛋多值錢,要是毀了容,我就毀了你女朋友的容!」
蘇綠不服氣:「是她先動手,她是怎麼踹我一腳的,這筆帳,我也跟她沒玩!」
他回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和你談談,這樣,醫藥費,美容費還有各項開支,我都來負責,再拿些錢你和你幾個朋友去喝酒。但我只要求你們別再醫院鬧事,別再找我女朋友麻煩。否則,大家都不是脾氣好的人,我不會輕易讓你好過。」方卓昂目光威懾,對付這幾個乳臭未乾的孩子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從錢夾里拿了一些錢給為首的青年,這幫人這才離開醫院。
「她踢你肚子了,還疼嗎,讓我看看,到底是哪一個女孩,你怎麼和人打架呢。」方卓昂心疼看著她。
她固執地說:「不疼了。」
艾細細說:「你也是的,張恩讓也沒說什麼,你先挑釁起來的,這下好吧,招來了一幫小混混,這種人犯不著惹他的,流里流氣的,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我聽人說,他們都是張恩讓的保鏢。」
「我就是看不慣她,她為什麼要接近我身邊的人,要搶走我在意的每一個人!」蘇綠說。
「我進去看看她。」方卓昂說。
蘇綠拉住他:「不許去!」
「我是來替你解決問題,事情要是鬧大了,學校對你做出處分,那你該怎麼辦。」他說著,徑直推門走進了病房。
她氣得不輕,恨不得和他大吵一架。
方卓昂走進病房,見躺在病床上的是個面目文靜恬淡的女孩,像是有些面熟,在哪裡見過。
張恩讓將長發束在一邊,素顏,額上包紮著紗布,偽裝可憐的功夫比蘇綠是更勝一籌。
方卓昂歉意地說:「對不起,蘇綠傷害到了你,這是我們的不對,你好好在醫院住院觀察,所有的醫療費我們都會來承擔。」
張恩讓聲音柔軟,再也沒有之前的銳氣,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也許是我平時里說話不注意傷害到了蘇綠,我這人就是這樣,傷害了別人自己都不知道,難免她會對我積怨很深。我朋友來鬧是我們的不對,對不起,住院費我自己來承擔就好了,希望蘇綠能夠原諒我,不要再和我生氣,我們還是好同學。」
方卓昂點頭:「看來錯真的是都在蘇綠,不過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只是脾氣有些倔,至於費用當然應該是我們來付,這個就別和我爭了。對了,你聯繫了你家人嗎?」
張恩讓笑:「醫生說我只是輕微的腦震盪,沒什麼事,不要緊的,家裡人知道了也是多餘的擔心。我明天就回學校,也免得學校老師們追問我的下落。」
「那好,謝謝你的包容,我替蘇綠謝謝你。」方卓昂懇切地說。
蘇綠在門口聽了後,氣得咬牙切齒:「真虛偽,做作,裝什麼,黑白顛倒,明明是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博得同情,憑什麼他相信她反倒不相信我!」
艾細細見蘇綠氣成這樣,忙安撫蘇綠:「彆氣了,真沒看出來她這麼有表演天賦,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理她!」
「你不也是站在她那邊嗎,你和他都一樣,相信張恩讓也不信我。」蘇綠怨艾地說。
「我是被矇騙迷惑了,我當然和你是統一戰線啊。哎,你看,蔣森來了。」艾細細說。
蔣森大步走了過來,帥氣的髮型因為走路帶風而偏向了一邊。
「他怎麼來了!」蘇綠問。
「剛才被那一群小混混圍著,我見勢不妙,就撥了他電話啊。」艾細細說。
蔣森擔心地看著蘇綠:「告訴我,哪裡痛,要說出來。是誰欺負你,我TMD廢了她!」
蘇綠指了指病房門,說:「欺負我的人在裡面呢。」
蔣森抬起腳踢開門,那麼的不可一世。
方卓昂轉身望向蔣森,張恩讓更是裝作求保護的模樣躲在方卓昂的身後。
蔣森指著方卓昂:「你有病是吧,你還護著她?你給我閃開,我倒要看看欺負我們蘇綠的賤貨是什麼德行!」
方卓昂怒目威視:「蔣森,你給我出去,你一個男人難道要欺負躺在病床上的小女生嗎!」
「什麼時候勞您來當護花使者了,你不一直都是蘇綠的護花使者嗎,你站錯了位置吧。」蔣森說著,從身上的背包里掏出一疊錢,重重砸在張恩讓的臉上:「賤貨,你不就是想要訛錢嗎,我給你錢,你要是再敢惹蘇綠,讓她不痛快,我就送你去演激情片!」
方卓昂呵斥道:「蔣森,你別欺人太甚,有錢也不能胡作非為,你要是真的喜歡蘇綠,你就不該這麼幫她,這只會讓她越來越不像話!」
「我就愛這麼慣著她,寵著她,慣到她不像話,你不服氣嗎,你憑什麼和我競爭蘇綠!」蔣森挑釁道。
蘇綠沖了進來,拉著蔣森的手,說:「是我,我不像話,她像話!你幫著她,那我們走,你留下來憐香惜玉吧!」
「蘇綠,你不要這樣——」方卓昂無可奈何,拉住蘇綠的手,想要把她牽回自己的身邊。
「你走開,不要管我!」蘇綠躲開他。
他看她那股不容不依的架子,重回了當年不可理喻的氣勢。
「蘇綠,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蠻不講理,你認為對的就是對的,無論我怎麼說你都覺得是我錯了,我以為你改了,你乖了,你怎麼還是會到處闖禍惹事,你就不能真正的長大懂事嗎?」方卓昂失望地說。
蘇綠聽了,心痛不已,她原以為他永遠都會無條件無理由站在她這邊,哪怕她是錯的,他也會站在她身後。此時,他是非不分,還當著張恩讓的面這樣說她。
有沒有那麼一刻,你心疼過我,
蘇綠呆呆地看著他說:「是啊,是我演技太爛,我想演個乖巧的女主,沒想到我是讓人厭惡的女配,她比我演技更好。方卓昂,我最討厭你見一個楚楚動人的女人就會心軟,不管是蒲葦,還是她,她們都在你面前上演著苦情戲,你心疼她們,那我呢!」
「我怎麼不疼你,我怎麼不愛你,你還要我怎麼做,當醫院打電話給我,我以為你出事了,我開車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抖,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多情無義的人嗎?」方卓昂痛心地問。
「那你為什麼對蒲葦,還有張恩讓,你都護著她們,你應該為了我可以和任何人翻臉的不是嗎!」蘇綠叫囂著。
蔣森拉著蘇綠的手說:「我們走,不是還有我在嗎,早就該認識他的真面目了,偽君子而已。」
蘇綠跟著蔣森往病房外走,她卻在心裡暗暗地說:老大,我只是和你賭氣,你要拉住我,不要讓我走,你要挽留我,向我道歉,你不是最寵愛我的嗎?無論我多放肆,多肆無忌憚,小綠葉都是你的心頭肉。
方卓昂難過地說:「不要每一次就牽著別人的手走,走了,就別再回頭。」
艾細細勸著方卓昂:「你快去追她呀,她真的會賭氣和蔣森交往的。」
「那是她的選擇,我左右不了她,她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住她了。」他冷漠地說。
蘇綠聽到背後傳來的話語,狠狠擦一把眼淚,跟著蔣森走出醫院。艾細細急的不知道勸誰好,只有跟著蘇綠,追上了她。
醫院門口,艾細細喊著:「蘇綠你慢點,他真的生氣了。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去和他道歉。蔣森,你也是的,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一來,反把事情弄糟了,蘇綠好不容易才和方卓昂走到一起。」
蔣森點根煙,說:「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說蘇綠有難讓我來支援的嗎。我就是比他方卓昂爺們,那個賤女人欺負蘇綠,他還溫柔以待,我就是要教教他,除了自己的女人,任何女人都不要和她浪費半分溫柔。」
艾細細說:「我拜託你別再火上澆油了,你以為蘇綠和方卓昂分手了她就會喜歡你嗎,也只有周丹娜那樣的低級花痴會迷戀你。」
蘇綠回頭沖艾細細:「關周丹娜什麼事,扯她頭上做什麼。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走回去。」
蔣森強硬地說:「不行,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上車,跟我回去,你不想看你的貓嗎?它可是比你溫順多了,乖乖躺在我的沙發里等你,你去看看它,也許就心情好了。」
蘇綠上了蔣森的車,追出來的方卓昂恰好看到蘇綠坐在蔣森車裡離開的一幕。
艾細細聳聳肩,對方卓昂說:「來晚了一步吧,大叔。拜託你別那麼紳士好不好,蘇綠是那麼喜歡你,你那樣和張恩讓說話,她當然會吃醋會發飆,這回我都幫不了你了,你真的就拱手把蘇綠讓給蔣森這個富二代嗎?」
「如果她回學校了,你好好陪陪她,我會去找她的。」他說。
他的心裡真是難受極了,她再一次當著他的面和蔣森手牽手離開。他也會吃醋,雖然他總是說如果她找到更好的男孩子,他會祝福他們。
蘇綠跟著蔣森到了他的豪宅,說是豪宅一點也不誇張,有錢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樣,來北京上大學還先把房子都買好了。蘇綠窩在沙發里,抱著貓,對著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呆,似乎從水晶燈的光輝中,看到了方卓昂微微慍怒的臉。
她有些後悔了,自己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此刻一定非常生氣。手機沒有一點動靜,他是不會打電話來給她了。
小貓被蔣森養的很好,看得出來蔣森是用心愛護餵養的。
蔣森這氣派十足的豪宅,怎麼著也得個幾百萬吧,蘇綠撫摸著小貓的頭,喃喃地說:「你看我幫你找了一個豪門,多好,會給你吃世界上最好的貓糧,你再也不用流浪,不用擔心被別的流浪狗欺負了。你會不會像我一樣被寵壞?」
電視裡正放著一部電影,恰巧,台詞說: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是我贏了,其實不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光沒有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
蘇綠的腦子反覆回放著這句話,她多想她這一生,所經歷的美好時光,都是和方卓昂在一起。
蔣森靠在沙發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隨意觸滑著,看似悠閒,卻心事重重。他固執地喜歡蘇綠,就好比蘇綠為了方卓昂來到了北京,而他也是為了蘇綠才來的北京,放棄了去澳大利亞留學的機會,和家裡險些反目,他的老爸差點斷了他的經濟往來。
現實擺在那裡,蘇綠愛那個方卓昂愛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得想個辦法讓方卓昂主動離開蘇綠才行。
「蘇綠,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給你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你只管安心念書,畢業之後我們結婚啊,舉辦個奢華婚禮。之後,你想拍戲我就投資,你想做全職太太我也樂意,你可以過任何你想過的生活,環遊地球都行,我會讓你過的很好。」蔣森說完,從錢夾里拿出一張信用卡放在蘇綠的面前。
「你什麼意思,收買人心?你有沒有搞錯啊蔣森,你家裡有過億家產,你父母會讓你和一個孤兒在一起嗎,你沒事該好好去看看娛樂八卦還有那些偶像劇,嫁入豪門的下場會比我現在被方卓昂甩要慘N倍,更何況,你知道的啊,我又不愛你。」她輕描淡寫地說,絲毫沒有把蔣森的話放心上。
蔣森握著打火機,反反覆覆點火和熄滅,不羈的眼神帶著感傷:「你以為這世界上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嗎,包括你,你信不信,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也絕對不會和方卓昂在一起。」
「你神經啊你!」她站起身,將貓放在沙發上。
「我告訴你蘇綠,我看那個姓方的就是不順眼,你除了我,可以和這世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偏偏我就是不許你和姓方的在一起。」蔣森強硬地說。
「你憑什麼憑什麼管我!我也不允許你這麼說他,他哪裡都比你強,不像你,就是個資本主義家,富二代,啃老族的大害蟲,社會的敗類!」她情急之下隨口開罵。
蔣森被激怒了,靠近了過來,將她推倒在沙發上,身體壓覆上來,威脅著:「你在我家裡這麼囂張,當心我獸性大發,一口把你吃干抹淨。」
「你不會這麼做。」蘇綠沒有反抗,只是靜靜盯著蔣森的眼睛。
「我很想這麼做。」蔣森托著她的下巴,他的唇離她的面龐很近。
蘇綠屏住呼吸,幾秒後,微笑道:「你再近一點,我就把你變成冬天裡南方燕子的窩。」
「冬天裡南方燕子的窩?什麼意思,弄亂我的髮型嗎?」蔣森好奇,起身拿了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過來。
「你自己慢慢想慢慢喝,我今晚不想喝酒,我要走了,你呀,照顧好我的貓,好好念書,別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錢泡妞,該學點正經的東西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說你的大學是買來的,你要爭氣啊,別總做無所事事的闊少,你老爸有再大的資產也經不起你的揮霍,遲早被你敗光。」蘇綠念叨著。
蔣森欣喜:「你這麼說,算不算是關心我?」
「切,懶得和你這麼自戀的人多話了,我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蘇綠跳躍起來,拉開門出去。
「喂,去哪裡,我送你啊!」蔣森問。
她擺擺手:「不用啦,謝謝你今晚的仗義相助!」
「那你告訴我,冬天裡南方燕子的窩是指什麼?」
「沒鳥——」
「沒鳥?什麼意思!」
「木有小雞雞!」
蔣森苦澀地笑,搖了搖頭:「我到底是喜歡這姑娘哪點呢,搞不懂,我TMD就這麼賤賤的喜歡她!」
蘇綠走在空曠的馬路上,手機里進來一條簡訊,接著一連串的簡訊就這麼呼哧呼哧往裡進,像是有多少人在緊張她。而她知道,那個人不會是方卓昂,他生氣了,怎麼會理會她。
她像上次一樣,當著他的面跟著蔣森走,他不喜歡她這樣賭氣。
艾細細這個瘋子,發了足足20條空白簡訊過來,這時候,也只有這一個人會如此關心自己了,蘇綠還不清楚回學校之後會不會受處分,但她仍舊要回醫院,既然張恩讓那麼喜歡和她斗,那就斗個夠好了。
「喂,艾細細,我收到你20多條簡訊,我知道你……」蘇綠還有幾個字沒說出口,大意就是我知道你很擔心我,被艾細細的話給噎了回來。
「哎呀哎呀,我真是夠笨的,我睡覺不小心胳膊壓到手機屏幕了,一下子發了那麼多簡訊出去,我簡訊套餐用完了啊,真是好心疼!」艾細細憂傷地說。
蘇綠:「好啦,你回學校了嗎?」
「我都在宿舍睡覺了,你在蔣森的豪華別墅里睡,一定很愜意吧,蔣森有沒有對你……嗯哼?」
「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除了XXOO還能有別的什麼,不熟悉的人都認為你斯文乖巧,我看你是悶騷。不和你說了,你睡吧,我還有事!」蘇綠說完,掛了電話,漫無目的,腳踢著路邊一個空蕩的薯片袋。
一陣風吹過,薯片袋被吹向了馬路中央,蘇綠不甘心,追了上去。
「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你打敗,我要把你踩扁踩扁!」她此刻仿佛把這個薯片袋當做是張恩讓。
就在她站在馬路中央的那一刻,身後響起了刺耳的車喇叭聲,一亮車燈非常晃眼的車飛馳而來。
蘇綠的大腦被這雪白的燈光刺暈乎了,目測這大約是一輛價值百萬的奔馳,她居然傻愣著不會動了。
車在距離她的腿只有五公分的地方停下了,她閉緊著眼睛,雙腿打著哆嗦,像是任人宰割的小鹿。直到車門打開後又關上,高跟鞋噠噠的聲音走到她身邊,她才睜開了眼睛,車燈晃的她看不清眼前這個女人的面孔,只是已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香水味,濃烈張揚。
「嗨,蘇綠,怎麼是你,我差點撞到你了,要是撞死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不是人財兩空嗎!」對方熟悉的聲音,卻帶著一點台灣腔。
蘇綠這才適應了光線,模模糊糊打量著,疑問:「我們認識嗎,我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不是認錯人了?」想想,不對,不是都喊出了她的名字嗎,蘇綠。
她仔細看著面前打扮得令人眼花繚亂琳琅滿目的女人,中分著長捲髮,烏黑的發色,嘴唇和手指甲都是深紅色,銀灰色的眼影和厚厚密密的假睫毛,美瞳讓眼睛變得淡藍,豹紋的裹身裙,套著一件皮草披肩。
只是左唇間的那枚浮現在粉底下的痣,讓蘇綠的記憶里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模樣。
那個當年在冬季里穿著單薄的棉衣,蹲在學校院牆外抽菸的女孩,在煙上寫了很多情話,挎著小紅包,包里裝滿了各種擦傷口的藥水,總是會受傷。
「周丹娜——居然是你,怎麼會是你!」蘇綠激動地跳了起來,她想抱住周丹娜,可是她在車燈熄滅的那一剎那就察覺到了車裡還有一個人,是個男人,眼神很清冷,注視著她們倆,坐在車裡抽菸。
「他是?」蘇綠問。
「我老公,來,我介紹你們認識。」周丹娜拉著蘇綠的手,往車門走。
周丹娜的手仍舊像當年那樣冰涼,只是柔軟白皙了很多,露出青色的筋巒,中指的位置還有當初那兩個圓圓的煙烙。
走近車旁,男人從車窗里伸出右手,冷靜而清晰地說:「你好,我叫何修年。」
聽口音,是台灣本地人,蘇綠儘管有些愕然,還是友好地同他握手,說:「你好,我叫蘇綠,是周丹娜的好朋友。」
周丹娜嗤笑一聲:「好啦,上車吧,我要聽你給我說這一年多來你的故事。我們真是有太久沒見,想說的話,恐怕不是三兩天就能傾訴的完,我也有我的好多事要和你說。」
蘇綠跟在周丹娜的身後,慢吞吞地上了車。
「修年,你開慢點,蘇綠暈車。」周丹娜還記得蘇綠有暈車的毛病。
「好,我送你們回去。」這個叫何修年的男人,籠著一層神秘感,話語不多,這種氣氛讓蘇綠略有不安。
她低頭查看手機,並沒有絲毫動靜,方卓昂,他今晚是肯定不會打電話來了。他一旦真的生氣,是不會短期內就復原的。她每做一件事,都非挑戰他的忍耐底線,她猶豫著,要不要等天亮了,就打電話給他主動道歉。
周丹娜朝蘇綠的身邊擠了擠,頭依偎在蘇綠的肩膀上,低迷慵懶的聲線,沉沉地說:「記得那年,我就喜歡靠在你肩膀上,走路的時候,也這麼靠著。你就說我是個沒長脖子的人,知道嗎,後來我交往了很多朋友,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當我腦袋的脖子了。」
「是啊,再也不會遇到十六七歲結交的那樣的知心朋友了。這段時間我總在懷念,好像上帝是在懲罰我,讓我在十六七歲時一次性把我一生最在乎的人都遇見掉,然後,再一個個帶走,讓我失去,令我餘下的生命,都只剩孤獨。你信不信,有的人是生來孤獨的。」蘇綠盯著手機,聲音微顫。
「才多大的年紀,怎麼說這麼絕望的話。你和他後來沒在一起嗎,記得最後那次真險,你人都跳下去了,他正好趕來,你說,他是不是註定來解救你的。」
蘇綠搖頭,疲倦地說:「哪有解救我,這場愛,我始終在追逐,我真的好累。」
車窗外,夜色朦朧,也只有在這樣的深夜裡,北京的路,才可以暢通無阻。
這世上最堵的路,也會有不堵的時辰。愛情呢,為什麼牢牢受阻,要的並不多,只是回到從前,兩個人一起吃飯,說話,沒有誤會,沒有第三個人。
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方卓昂靠在沙發上,頭痛,他揉著太陽穴,眉間微微聚攏,冷凝著臉龐,目光沒有離開茶几上的手機。他認為自己是最了解蘇綠的人,她什麼時候是真實的,什麼時候在演戲,他都一清二楚,不說破,是想慣著她,他認為她不會無端胡鬧。
看來,是高估了她,她竟然再一次牽著蔣森的手離開,他不想再故伎重演,開車去追她,有意義嗎。她這種行為,在他眼裡,是極幼稚的。到底是個小女孩,在矛盾集中時,她永遠不能和他統一。
他哪裡是要去討好關心張恩讓,只是想儘快解決矛盾,免得事情擴大化,他做那麼多,不過是怕影響了她的學業和前程。
一閉眼,就能聽到她在他耳旁吵鬧不休。
是誰說,卓昂爸爸,我長大以後還聽你的話。
「蘇綠,我真要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了。」他僵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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