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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微涼的夜,不期而遇的眉筆

2024-09-13 17:11:23 作者: 白槿湖
  小喇叭預感的一點也沒錯。

  夜晚的寂寞城門口聚集了一群群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小喇叭嚼著口香糖牽著唐未歡的手大搖大擺進了寂寞城,這是一個大型的電玩城,一樓是電玩,二樓是旱冰場,唐未歡起初來這裡是想陪小喇叭,而後來,她就是想要看方騰到底真的會不會牽葉繪的手,而葉繪所做的究竟是何目的。

  她沒猜錯的話,葉繪是懷了馮猛的孩子的。

  一個女孩如果不愛一個男人,會執意要給一個男人把孩子生下來嗎?

  她還是相信葉繪並不愛方騰的。

  小喇叭諷刺她那是一種典型性的自我安慰。

  小喇叭在夾娃娃機那裡激動地扳動著搖杆,好幾次都差點夾起一個大大的向日葵布偶,費了好些勁,終於夾起來了一個,瞬間小喇叭的尖叫聲迴蕩在整個電玩城。

  「聲音能不能小點,土鱉!」旁邊一個正盯著夾娃娃機櫥窗的女孩不爽地說。

  「你說誰呢你,你他媽的才土鱉,我嗓門就這麼大,怎麼,挑事是吧!」小喇叭把向日葵布偶放進唐未歡手裡,走到女孩面前。

  「你給我等著!」女孩一拳砸在櫥窗上,惡狠狠地說,隨後就打著電話離開了。

  「嚇唬誰啊,怕你似的。」小喇叭豎中指鄙夷地說。

  「你呀你,到處得罪人的小東西,不是要來看你的宋逵的嗎,脾氣還不收斂一點。」唐未歡笑笑,摟著小喇叭望著寂寞城的入口。

  小喇叭一臉委屈說:「哪裡能怪我,明明是我被人欺負了,看在宋逵的面子上,我就忍一忍。」

  兩個人都安靜了,默默注視著,一個等待著宋逵,一個等待著方騰。

  葉繪來的時候,身後的口哨聲一片,那些男孩子的尖叫,無疑是對葉繪今晚的最大肯定,葉繪穿著方騰送的白裙子,亞麻色長髮紮成一個松松的麻花辯斜搭在胸前,拎著一個綠色的小包包,美得讓周遭從喧囂變得安靜,又變得喧囂。

  葉繪簡直是今晚寂寞城得公主,而方騰,這個讓所有女生都尖叫的男人,將牽手讓全場男孩都尖叫的女孩,他們才是絕配,唐未歡幻想著如果那條白裙子穿在自己的身上,會不會有另一番的味道。

  她有些後悔自己沒有順從收下方騰的裙子,可他也太沒有風度了,都沒有哄哄她,就直接把裙子給了葉繪,一點點認錯的誠意都沒有,那麼拽,有什麼好神氣的。

  她倒為葉繪擔心了起來,葉繪如果真的懷孕了,如果真的像她那晚在巷子裡說的她愛馮猛這個人渣,那為什麼想法設法追求方騰,難道葉繪並不是真的喜歡方騰,一切的表面喜歡都是另有所圖?

  管他做什麼呢,方騰既然那麼拽,就隨他去好了。

  葉繪朝她們的方向走來,一路走,搖曳的裙子一路牽引著全部人的目光。

  「嘿,唐未歡,小喇叭,你們在等人嗎?」葉繪清亮的聲音,像一串潔白的鈴蘭。

  小喇叭轉過臉,似乎對葉繪有很大的意見,明明知道唐未歡是喜歡方騰的,她葉繪好好的做什麼要插進來一腳。

  唐未歡仍舊微笑著說:「是呀,我們在等朋友,你今晚太美了。」

  葉繪一隻手牽著裙子,低頭細看著裙子上繡著的花朵說:「是呀,裙子可真好看,方騰的眼光就是好,他看中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差的。」說著又俯身湊到唐未歡的耳邊小聲說:「你喜歡他,我知道,你放心,我不和你爭他。」

  她疑惑不解,說:「你不喜歡方騰嗎?不過,我才不喜歡他,他那副樣子,真叫人無法接受。」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這條裙子應該是穿在你身上的,我就穿今晚一晚上,明天就還給你,你就大方一次,借你的方騰給我一晚上,一晚上過後,我就和方騰再也沒有關係。」葉繪神秘一笑,像是她幾個月來等待的某種目的將要達到了。

  她一驚,問:「你會傷害他嗎?」

  「我不能保證,我為了保住我肚子裡的秘密,為了馮猛,我愛的男人,如果我為了我愛的男人傷害了你喜歡的男孩子,你會怪我嗎,還會把我當朋友嗎。」

  她沒再做聲,她大概能明白了一點,也許方騰今晚會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見機行事。

  方騰在一群女花痴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那副驕傲的模樣,頭微微側著抬起,身穿牛仔的立領外套,裡面是白色t恤,脖子上還是那條銀項鍊,雙手插在褲兜里,走路帶風,碎發搭在額間,隨意的裝束,眼神永遠不會因為身旁的女生而分心,目光直視前方,那種冷清自我的氣場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每個女生都追隨。


  他的左邊,是那晚對她伸出援助之手的男孩,聽說叫蘇西京。

  西京,多古怪的名字,西京,是來自東京的另一半嗎?

  蘇西京的眉宇間總有絲莫名的熟悉,唐未歡對那種熟悉十分抗拒,恐怕是因為他是方騰的好朋友,所以,她才會對這個看起來如一樹翩翩男子的少年有了生疏,縱然,眉宇有熟悉,還是疏離。當然,他並沒有方騰看起來那麼討厭,他比方騰皮膚白皙,他不會像方騰那樣愛捧著《男人裝》看,他彈得一手好鋼琴。

  他彈琴的樣子,一定會迷倒很多的女生。

  方騰走過她面前,和她對視一眼,這樣倔強的女孩,對他的主動認錯都可以漠視,他很討厭她,另一方面,他又是欣賞她的,他知曉她是喜歡他的,她越是疏遠漠視,他越是覺得她特別,特別的可愛。那種可愛,是骨子裡的,並不是穿一條粉裙子梳個淑女頭說話嗲一點就可以的。

  他挽起了葉繪的胳膊,微笑,淡淡地說:「今晚,你是我最美麗的女伴。」

  她轉過臉,不想看這一幕,只盼望著宋逵快點過來,這樣小喇叭見到了宋逵後,她們就可以走了。她裝作漠不關心的神情,眼神飄忽在遠方,透過玻璃窗,她看見自己用力忍住難過的樣子。那麼難過的樣子,忍起來,好難看,她對著玻璃窗使勁微笑,微笑。

  沒什麼關係,笑笑就好了。

  如果這一場暗戀也算是她的初戀的話,那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失戀了,失戀沒什麼可怕的對不對,她還沒有喪失愛自己的能力,那麼多的女生喜歡方騰,她算個他的小小追求者而已,他給她的那些信,興許只是像他隨手丟下的一顆彈珠,滾落在她的身邊,她拾起來,當作寶,以為那就是愛情。

  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

  葉繪甜美的聲音說著:「方騰,怎麼才來,我等你很久了呢。」

  「走吧,囉嗦什麼」方騰挽著葉繪在走廊轉彎時,鬆開了手,冷漠地說。

  他不過是故意演場戲氣那個小丫頭的,看到她轉過臉黯然的表情,他眼角餘光從玻璃窗戶都看見了,他那一刻就想甩開葉繪的胳膊,可當他同樣看到自己好兄弟蘇西京的目光時,他覺得自己不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去喜歡自己兄弟心愛的女孩子呢。

  那些情書,明明都是蘇西京悄悄用他的名義去寫給她的,蘇西京喜歡她,這是難掩的事實。

  就把壞人做到底吧,讓蘇西京去安慰她,這也算是給蘇西京一次表現的機會,他想她大約是恨透他了,他搖搖頭,上次就惹她丟夠了臉,她倒在地上,被一群女生圍攻,是蘇西京伸出手,這個好兄弟,以前只對鋼琴和樂譜動心,這一次,是認真地對一個女孩動了心。


  那次和蘇西京打撞球,說好了如果他輸了他就去向唐未歡道歉,他故意輸了球,好幾杆球可以很容易進洞的,他卻故意打偏,他還特意去淑女屋買了一條裙子,他以為她會滿心歡喜,沒想到兩個都是倔強的人。

  只有蘇西京那溫潤的性子會更適合她的吧,至於他對葉繪,只是覺得這個外校的女生每天都雷打不動出現在校門口等他,他除了有些厭惡,毫無好感可言,葉繪並不是他的菜,他喜歡單純潔白點的女孩子。

  「待會兒,你會牽著我的手滑旱冰嗎?」葉繪一隻手絞著裙子,低眉順眼地問,生怕會惹惱了他。

  「你,和她很熟嗎?」他倚靠在一個大夾娃娃機旁,問葉繪。

  「她?噢,你是指唐未歡吧,我和她還算好吧,說過幾次話,她挺可愛的啊。」葉繪點點頭說,塞進兩個遊戲幣在夾娃娃機里,手扳動著搖杆,一隻大藍色的大娃娃被抓上了,慢慢地,成功掉入出口。葉繪彎腰拿著大娃娃,笑得明媚如花,輕輕撫摸著肚子說:「小寶貝,我在給你掙玩具喔。」

  「走吧,上樓。」方騰手插在手袋裡,徑直走。

  葉繪跟在身後,跑上前,胳膊挽著方騰,方騰想要甩開,被葉繪緊緊纏摟著:「你不就是想氣氣唐未歡嗎?我和你的目的一樣,我也只是想氣氣我的男朋友,大家何不配合默契點呢。」

  方騰冷笑一聲,沒再理會。

  唐未歡和小喇叭正巧在上樓時看到,小喇叭捏捏她的手心說:「別太難過噢,少了一個芝麻,還有一個西瓜呢。」

  「什麼芝麻,什麼西瓜啊,你的大西瓜宋逵都上樓了,咱們要跟上。」她笑笑搖搖頭。

  小喇叭快步上樓,回頭又說:「你看你身後,他一直都在,他不就是那個西瓜嗎?」

  唐未歡知道身後跟著的是蘇西京,她對小喇叭說:「你先上樓吧。」

  「喂,你幹嘛沒事一直跟著我!」她毫不客氣,雙手抱在懷裡沒好氣地說。

  「我——我是替方騰向你說聲道歉的,其實,整件事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那些信......」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光潔的面龐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緋紅,他堂堂鋼琴王子居然成了一個說話緊張還會臉紅的膽小鬼。

  只有在喜歡的女生面前才會這樣吧,再自信再優秀的男孩子,初次鼓起勇氣向自己喜歡的女生表白,都是要紅臉的,那些紅臉,均是因為太在意和太膽怯,小心翼翼,生怕會說錯了話。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些信,更不要提方騰這個傢伙,破壞了這美好的夜色和我的心情。」她賭氣說,分明心情就很不好了,她只想快點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一個人靜一靜,電玩城裡實在吵得她煩悶。

  說不清是哪裡錯了,她反正是哪裡都感覺不舒服。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關你什麼事,算了,不說了。」她快跑幾步,追上小喇叭。

  宋逵正在點人數,帶著他手下要培訓的學生,分配發著統一的服裝,這陣勢像是要迎接旱冰比賽似的,方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眯著眼,閉目養神的樣子,唐未歡看著就心煩,這個臭男生總時不時地冒出來惹得她鬱悶。

  小喇叭沉浸在宋逵的指導中,也沒有報名就加入了宋逵的學生隊伍,把唐未歡撂在了一邊,只顧對宋逵犯花痴去了,誰說小喇叭這樣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不會變得羞澀動人呢,嗓門再大,原來遇上暗戀的人,也會變得這麼低柔溫婉。

  那是她所見過的小喇叭最溫順的時刻,聲音低甜,那個大嗓門忽然不見了。

  愛情,多生動,多活色生香。

  「喂,歡妞,再想什麼出了神呢!」阿刺跳了出來,站在她面前,手指間夾著一根極細的卡碧涼煙,薄荷味,吸一口,輕輕在她面前吹一口,煙霧繚繞。

  阿刺穿著孔雀羽毛鑲嵌的大擺裙,耳朵上戴著一個碩大的孔雀彩羽做的耳墜,單耳戴著,說話間,耳朵上的孔雀羽閃啊閃,靈動著,阿刺多像一隻高貴的孔雀,如果跳起孔雀舞,那就更像了。

  「沒想什麼,我和小喇叭就猜到你們今晚回來,逃課過來的吧,別抽菸了,我驕傲的小孔雀。」她說著,從阿刺手裡拿過煙,掐滅。

  阿蝟的目光在搜索著,好端端地尖叫說:「啊!怎麼會這樣,方騰怎麼會身邊有那個女孩,怎麼可以,那個女孩比得上我嗎。」

  唐未歡沉默,阿蝟喜歡方騰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她想也是啊,如果今晚穿那條白裙子坐在方騰身邊的是她,那她就連和阿刺阿蝟朋友都沒得做了。

  得之我幸,弗得亦幸。

  終歸還沒有喪失友情。


  「我先出去一會。」她和阿刺阿蝟倆姐妹打了一聲招呼,走出旱冰場,她要逃避這裡,這裡的人,場景,喧鬧,需要靜一靜。

  她乘電梯到七樓頂樓的露台上,這裡多年前曾是一個私人創辦的幼兒園,她在這裡念過一年小班,那時的她還很小很小,記得每天最幸福的日子就是爸爸媽媽一起下班來接她回家,她從小書包里掏出獲得的小紅花,還有中午老師發的大白兔奶糖,她很乖地省下來兩個,一顆給爸爸,一顆給媽媽,然後一家三口手拉手回家。

  她坐在地面上,微涼的夜,如果換作是以前,她是斷然不敢逃課的,而現在,即使她三天三夜不回去,親愛的爸爸,親愛的媽媽,你們都無人問津了吧,她比留守的小喇叭可憐多了。

  秋天就要到了呢,還有一年,一年後,高考,考上一所遠點的大學,遠離這個生活了十幾年又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人的地方,再也,再也不回來了,好嗎?逃離,可能會彌補曾經的傷痛,讓日子,不再那麼孤單。

  孤苦伶仃,這四個字來形容自己,最貼切了,還有那隻瘸腿的小貓藍藍,相依為命。

  「你還好嗎?」一個關切的聲音,讓她回頭。

  是蘇西京,他走到她身邊,和她並排坐下,他見她不說話,問:「怎麼不和朋友一起玩,不開心嗎?」

  「沒有,想一個人安靜一下,你找我有事嗎?」她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和口吻。

  他沒有生氣,還是那樣溫和關心的口氣說:「天漸漸涼了,夏末秋初,乍寒還暖的氣候,早晚要多穿點衣服,感冒了就不好了。」他說著,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肩上。

  她沒有推脫開來,仍是沉默不語,衣服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氣息就來到了她的肩背上,天,是有些冷了呢,裙子,很快就不能再穿了,她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放在膝蓋上,閉上眼眸,腦子裡都是方騰的面孔晃啊晃啊,這個可惡的傢伙,如果可以,她要親手將他四分五裂一絲不掛晾在城牆上。

  好殘忍的自己,她取笑自己的逞能,她哪裡會有那種勇氣呢,她連原諒他的勇氣都沒有。

  她是個膽小鬼,愛哭鬼,沒用的女生。

  「你最喜歡的花是鈴蘭和合歡花,你養了一隻瘸腿的藍眼睛小貓叫藍藍,你喜歡綠裙子,你愛吃半熟的大白菜,是這樣嗎?」他望向她,她突起的鎖骨,瘦瘦弱弱卻每一塊骨骼都堅強有力,她是個無比堅強的女孩,內心很強大,有著常人無法藏匿的心事。

  她驚訝,這些私密的事他又是怎麼會清清楚楚的,她和他不過是見過幾次面,說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根本都沒有提及個人的私事,她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臉問他:「你是怎麼這麼清楚的,誰告訴你的?」

  蘇西京是從她寫的那些信上知道的,他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其實那些日子以來,和她寫著往來信的人,是他,可她能原諒他的欺騙嗎,能原諒他一直以方騰的名義給她寫著信嗎?


  「方騰告訴我的,你和他寫信,他有時會把你們之間的事告訴我。」分明是他和她之間的信,他說成你們之間,他心有隱隱的痛,他不肯定面前倔強的女孩會接受他的喜歡嗎,他喜歡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種喜歡由來已久,當他看到她寫給方騰的信被方騰隨手放在課桌抽屜里,他萌發了一個與她通信的念頭。

  那個念頭,打著欺騙的幌子,可信里的內容,都出自他的真心,句句是真話。

  「他還不承認寫過信給我,自大狂,吶,下次你幫我作證,我要好好羞辱他一下。他——還和你說了有關我的什麼啊?」她偏著頭問,眼睛亮亮的,心情竟好了起來,她心裡被美滋滋的味道沖刷一遍,她想聽到方騰提及和她有關的消息。

  「他還說,你穿裙子的樣子很可愛,還有,他還說他只是和你賭氣的,他沒有想要欺騙你,他讓我帶一樣禮物送給你。」蘇西京說著,從披在唐未歡肩上的外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細長盒子。

  「他給我的嗎?那為什麼剛才不自己給我,還讓你轉交,送我的裙子都送出手了,他還拿給了別的女生,真是個小氣鬼。」她說著,接過盒子,握在手裡,她的心裡,已原諒了方騰,他和葉繪之間,是不可能成為戀人情侶的,她可以肯定葉繪並不是真的喜歡方騰的,葉繪那麼喜歡馮猛,馮猛打她,她還那麼固執護著馮猛。

  「他那麼驕傲,怎麼好意思低下頭呢,可他又怕你生氣,所以讓我把這個禮物送給你,他讓我轉達告訴你,他不是有意當那麼多女生面傷害你,只是,他怕太多女生知道你和他之間的事,那些女生會擾亂你雞犬不寧的,換句話說,他所做的都是為了保護你。」蘇西京想了這樣的一個藉口試圖要讓她相信,可她是那麼聰明的一個姑娘。

  再聰明的姑娘,在喜歡的男孩子牽強的藉口面前也會繳械相信投降。所以她寧願相信,這不是藉口,這是方騰真心的想法。她盯著禮物盒,樂呵呵一笑說:「他真是個小傻瓜,我不怕,他有很多的追求者,他怕他的那些追求者嫉恨我,可我寧願被嫉恨,也不要被他藏匿,藏匿到遺忘和躲避的角落。」

  她說著煽情的話,都可以成一首動人的小詩了。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他說。

  她轉過身,悄悄地,打開盒子,還生怕會被蘇西京看到了,一個粉色的小盒子,她豎著抽出一看,是一支眉筆,眉筆上寫著四個字:不期而遇。在這個年代,還有幾個男孩子會送女孩眉筆呢,何況眉筆上還寫著這麼美的四個字,不期而遇。相信任何一個女孩收到一支名叫「不期而遇」的眉筆,都會欣喜不已,方騰會是這麼細心的男孩子麼。

  她果然很喜歡,她捂住了臉,差點眼淚都要掉落了下來,一支眉筆,險些要了她的眼淚。

  多煽情啊。

  「我很喜歡。」她說。

  「那就好,我會轉告給他的,這樣他也不用提心弔膽了。」蘇西京深呼吸一口氣,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好像她原諒了方騰就是原諒了他一樣。這支眉筆,是他諮詢了戀愛專家一樣的姐姐,送女孩眉筆,他跑了 很多化妝品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支名字叫「不期而遇」的眉筆,看來姐姐給的招還是很有效果的。

  她不再生氣,他就心滿意足了,他也看出來了,方騰對唐未歡也是有了好感的,不然那次打撞球方騰就不會故意輸了兩球,方騰的內心是想得到她原諒的。蘇西京想何樂而不為呢,如果她喜歡方騰,方騰也喜歡她,他不如就這樣隱姓埋名般暗戀著她,幫助她和方騰走到一起,這便是造化了。


  「聽說你鋼琴彈得很好,改天聽你彈琴去。」她歡快地說,收下了眉筆,裝在背包里,將身上的外套想要脫下來還給蘇西京。

  「衣服你穿著吧,再晚點夜就更涼了,別感冒了。」蘇西京理了理她肩上的衣服,幫她把衣服領口拉攏緊。

  他的手指不經意間碰到她的下巴,她向後退讓一步,心跳得厲害,怎麼會這樣緊張,但蘇西京的那個動作讓她有異樣的溫暖,她想逃離這樣尷尬的溫暖氛圍,她點點頭,向後退著走,邊走邊說:「我先走了,朋友要等急了,再見。」

  「嗯,再見。」蘇西京站在原地,微笑的模樣謙謙有禮。

  蘇西京倒沒有方騰那麼拽那麼欠扁,如果先遇到蘇西京,也許,她真會對他動心呢。

  她急忙阻止並消滅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不能三心二意吶,既然方騰是有苦衷的,那麼她就原諒他了。

  她走進旱冰場,燈光昏暗,小喇叭她們都在正中心的旱冰場滑著,她搜索著方騰的影子,她在角落裡,看到他正摟著葉繪,他一隻手托起葉繪的下巴,他竟然要吻葉繪,她的手捂住了臉,多想自己沒有看到那一幕,她從指縫間,看見方騰吻上了葉繪的唇。

  她本想找到他,告訴他,她不生氣了,不鬧了,再也不去他學校門口放肆了,她想告訴他,她原諒他了,可他,竟正在吻另一個女生。

  眼淚涼涼地滑落下來,她躲到身旁的柱子後面,一隻手捂住臉,一隻手伸到口袋裡,握著那隻眉筆,握得緊緊的。

  用手背使勁擦眼淚,恨不得把所有的濡濕和不堪一次性擦乾抹淨,討厭這樣沒出息的自己,幹嘛要一直想著那個沒良心的大騙子壞傢伙。

  方騰,你個混蛋!

  方騰一肚子的火,他哪來的火大呢,他坐在沙發上到處找尋她的身影,這個小東西竟不見了蹤影,跑到哪裡去了,當她再次出現在大廳時,他看見她的身上竟穿著一件男孩的外套,有那麼冷嗎!他看出那件外套是蘇西京的,他果斷生氣了,他吻葉繪,他要讓她也生氣一番。

  如果不選擇吻身邊的葉繪,他恐怕是要站起身飛快走到她面前,扯下她身上蘇西京的衣服扔在地上,再把自己的牛仔外套脫了強行穿在她的身上,可他沒有這麼做,他這樣會傷害多年的好兄弟蘇西京。

  兩個好兄弟難道要為一個女孩子大打出手嗎?

  他索性吻身邊的葉繪,讓她傷透透的,也讓自己徹底斷了喜歡她的念頭。


  這個念頭,不可以有,兄弟喜歡的女孩,他必定要遠離。

  而葉繪也莫名其妙,沒有任何防備,方騰明明在前一分鐘還對她置若罔聞不理不睬的,卻突然托起她的下巴吻了過來,她推脫不開,隨後就順從,一切都歪打正著進了她的圈子掌控中,本來還想和馮猛商量一下放過方騰算了的,既然方騰自己找事送了上來,那也就休怪她愛莫能助了,葉繪任方騰面無表情吻著,她目光瞟著唐未歡,清晰地看到唐未歡掩面哭泣的樣子。

  「親愛的小唐未歡,對不起了,要傷害到你了,還要傷害你喜歡的男孩子,我也是不想的。」葉繪在心裡說,和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男孩接吻,那是多彆扭難受的事情。可是,她為了馮猛,為了要保住肚子裡的秘密,她只好聽馮猛的。

  喜歡上一個明知是錯誤的人,可還是無法理智起來,清醒的時候告訴自己要遠離,要沉靜,要勇敢,當那個人出現,還是沒出息的欣喜,卑微,顫抖,那些原先清醒時對自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美好獨立的詞彙都聽不到了,眼裡,只有他。

  當馮猛走向他們的時候,葉繪下意識地想要推開方騰,在所愛的人面前和另一個人接吻,多麼彆扭,可馮猛給了她一個眼神,那個眼神讓她不要有任何變動,繼續保持這樣的姿勢。她不清楚馮猛到底想要對方騰做什麼,從最初他讓她接近方騰,似乎就不懷好意,那種眼冒冷光,讓葉繪險些失控,她似乎只是所謂的「美人計」里一枚棋子。

  方騰果真中了計,但與葉繪這顆美人棋子無關,不過是與心儀的姑娘唐未歡在賭氣。

  「親我的女朋友,很過癮是不是!」馮猛一聲呵斥,身邊跟著幾個黃毛混混,嚇得周邊幾個小女人一鬨而散躲在大廳柱子後面。

  唐未歡也驚得一跳,馮猛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眾所周知馮猛輟學一年,在幾所中學附近遊手好閒,打架鬥毆,接拉一些社會小青年找學校學生收安全費,五塊,十塊,不交安全費就得挨打。

  方騰一點也不驚,鬆開摟著葉繪的手臂,看也不看馮猛,起身說:「她自願的,我需要向你請示嗎?」

  馮猛舉起右手,作勢就要打在葉繪的臉上,方騰抬臂一把握住馮猛揮下右手,對抗著,有力的手腕將馮猛的右手壓了下去,方騰不屑地說:「如果你想教訓她,最好不要當著我的面,我不允許男人對女人動手。」

  馮猛冷笑,眼神泛著陰沉的光,快速出拳,重重的一拳頭差點落在方騰的胸口,幸好方騰反應快,躲過了那一拳頭。

  「方騰,我馮猛混成這樣子不都是敗你所賜,你還在我面前裝爺們,你真以為你是三中第一男人啊!你碰我的馬子,你他媽的活不耐煩了!」馮猛揪住方騰的牛仔外套衣領,惡狠狠地說,好像方騰曾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一樣怒不可遏。

  「鬆開。」方騰平靜的語氣,不經意間,他的目光望向了唐未歡,他看她緊張要死的樣子,把蘇西京的衣服脫下緊緊握在手裡,他朝她微微一笑,如果問他此刻最想做的事,他一定是想向她招招手,她走過來,他擁抱她一下,一下就夠了。

  「「姓方的,你他媽怎麼把你生下來了,當年我爸搞你媽的時候,你在哪呢!哈哈哈哈,你媽這個破鞋,亂搞,害了多少人啊!你爸的死就是你媽犯賤造成的,還連累我爸!」馮猛嬉皮笑臉地說,他並沒有想到,這句話,給他帶來的後果是太嚴重的。

  方騰一腳踢開馮猛,那力度大的驚人,揮起拳頭就往馮猛的身上打,馮猛雙手抱著頭,嘴裡呱啦啦喊著,跟著馮猛的幾個青年見狀沒有一個敢上,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嚇傻了。

  葉繪哭叫著要拉開方騰,在拉方騰的手肘時,被方騰甩開,跌坐在地上,她叫著:不要打他,不許你打他。葉繪一次次上去阻攔拉扯,幾次被慣性推倒在地,她顧不上自己腹部傳來的鎮痛,依舊拉著方騰的背。

  那些拳頭急促落在馮猛的身上,像是激烈的鼓點,馮猛的鼻孔,嘴角都流出了血,唐未歡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怕方騰再這樣打下去會闖大禍,她衝上去,死死用力抱住方騰的後背,在他耳邊說:「別打了,聽話......我在這裡,你聽我一句,他不值得也不配你動手。」

  她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也許是出於情急之下,她朦朦朧朧地抱著他,感覺他怔了一下,他應該是個缺乏溫暖的孩子,和她一樣,過於驕傲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空白,他的頭頂上有那麼多周圍人稱讚的光環,他獨獨缺少的,卻是他最在意的。他最怕別人提及那件事,他不容許馮猛用這樣骯髒的語言來侮辱他的媽媽,那樣不可一世的方騰,被觸及這樣的死穴,他受了極大的傷害。

  他停了下來,站立著,脫下自己的牛仔外套,扔在地上,白色t恤一塵不染,幸好那些血跡斑斑沒有弄到白衣上,他伸手摸摸唐未歡有些亂的頭髮,嘴唇有些干,依舊朝她微笑,轉身。

  她彎下身子撿他的牛仔外套,他手心溫暖的溫度似乎還在她髮絲間,那種細微親昵的微笑和動作,旁人不易察覺,在她看來,那是有特別的意思,她的心好像一下又被牽扯了起來,冥冥中,她感覺他傳遞來的訊息,是他喜歡她。

  她拾起外套,瞥見地上掙扎著的馮猛,從懷裡套出一把亮晃晃的小匕首,一隻手捂著肚子,晃悠悠站起來,就往方騰的背後直刺過去,她腦子一下白熾狀態,一下窒息一樣,呼吸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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