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真情,讓我們成為幸福的一家人002
2024-09-13 17:14:27
作者: 白槿湖
從2004年到2016年。
2004年,我高一,他高二。我是走讀生,中午獨自坐在教室里看書,他在男生寢室拿鏡子對著太陽,故意將反光照到我臉上。
我生氣地沖那棟樓兇狠狠喊:照什麼照,不刺眼啊,再照我要打你了!
於是就這麼被他認識了,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從此,他開始了長達三年的書信。
前天,他又拿著鏡子在陽光下照,我正用梳子給小梔梳頭,我隨口笑著說一句:照什麼照,不刺眼啊。
他溫柔動容地說:你說的還是當年的那句話。
2007年,我高三,他大一。高考前一天,他說:好好考試,考完我回來看你。
結果8號考完最後一場,從考場走出來,他突然出現在面前,他說:語文是不是沒發揮好?我問他:你怎麼知道?
他望著我,眼裡好像有月光,清涼皎潔。「因為我發現你考完語文出來時垂頭喪氣的。原來他兩天都悄悄在考場外等我。」
也是在那一刻起,我正式接受他的追求,他結束了漫長的三年單戀時光,我們牽起了手。也再也沒有分手。
過去好多年了,每到高考這個日子,還是會心動。
2012年的平安夜,我在大雪紛飛中穿著白紗嫁給了他。我們牽手走在雪中,仿佛已經攜手白了頭。
一年後,我們擁有了一個女兒,她叫晴梔。
2016年6月,我因先天性腦血管畸形突發引起腦出血,住院當日,他收到人生中第一個病危通知書,他說他每簽一個字的時候,手都在顫抖。我經歷了四次手術,活了下來。生死關走過,還能夠在一起。
相識十二年。
是我們的十二年。
當年,還沒有智慧型手機,馬路上也沒有許多汽車,高鐵也沒有這麼通達,世界仿佛要比現在慢得多。
我還是個留著寸頭染著紅髮的叛逆少女。他高二,我高一,是我的學長。至今也不清楚,那個並不美好的我,為什麼能讓他執著追求了三年。
轉眼,從正式牽手相戀,十年過去了。
十七歲,到我二十七歲,他始終照顧我,寬縱我。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呢,我最青春的十年,都給了他。
如今,我二十七,他二十八。
再過兩個月,就是結婚四周年。晚上,我握了握他的手,說,謝謝你,過去的四年,我們和平相處,溫柔相持。希望未來再過四年,四十年,我們還能如此。
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對自己以後的人生有所決意。如今,已經擁有百分之九十年少時想要的人生。
一生與心愛的人共度,一生做心愛的事。
添衣的時候,想起那年的你。
霜降的天氣,冷得驚人。也是在冬天的早晨里,他面對我說話發間,隱約可見細小的露水,慢慢地,打濕他的發。
那年,他常穿件米色大衣,總是在見到我的那一刻,問我,冷不冷。我們常一起走很遠的路,當年沒想過一生有多長。
但我們仍舊在一起。
他在我這裡,永遠都是自由的。他可以自由地選擇做什麼,我永遠都支持他,認同他,他做任何錯事,我永遠不怪他。
而他卻從未追逐自由。
世上獨一無二的小好哥哥。
月初的時候,和許小好去電影院看了一部青春電影,他回想起那時候,他們班有個男生,用橡皮筋對著老師的後腦勺彈紙團,連續彈了三次,老師回頭都沒有逮著他,結果另一個男生壞笑著用手比劃做彈的動作,比劃得起勁呢,正好被老師捉住。下場是教室門口罰站,這個男生也沒有出賣真正彈老師的人。
走出電影院時,挽著他的手,我感嘆時間真快啊。如果真可以重返校園,那我們要堅守哪些決定,又或者要改變什麼。
你呢?
他說堅守著要遇見你,愛上你。
懷念春天的櫻花樹,以及賞花時你的言語。
起風了。
搭條薄毯,讀《西廂記》。
「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你疊被鋪床。」張生對崔鶯鶯的丫頭紅娘說的。意思是如果我和小姐同床共枕,又怎捨得你做鋪床的粗活。言語裡夾著調情。
這句話,寶玉對紫鵑也說過。
我倒覺得,要是這句話,不是對什麼丫頭說,而是直接對崔鶯鶯,黛玉說呢。
那意思就可以這麼理解:如果能和你這樣溫柔多情的小姐同鴛帳,怎麼還能捨得你做柴米油鹽,鋪床疊被的粗活呢。
同樣一句話,換了對象,立刻變得情深一往。
他惜她十指不染陽春水,她也甘願為他洗手做羹湯。
不過世上,薄情郎兒多。又付了多少多情小姐。卓文君同司馬相如也是。為他當街賣酒,他官至中郎將就想休妻。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願天底下所有的好姑娘都能自己給足自己安全感。而不是依靠男子。
不要去渴望得到世間任何男子的喜歡,尊重比喜歡更重要。
溫柔的人才最貴。
如果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那麼你也會激發對方良善溫柔的一面,這是一種映射。
一個女朋友,在我這兒住了一星期後,忽然感悟說,我覺得你真是嫁給任何男人都會過得很幸福的女人,你太溫柔了。溫柔卻不柔弱,明明又是個強者。所以不是許小好很好,而是你激發出了他最好的都給了你。
所以,要做個溫柔的強者。
過去一直在塑造人物,也塑造了贏得很多少女心的男主佟卓堯,也有年齡差一輪的大叔方卓昂。還有一往情深的崑曲小生沈慕西。我將自己看作是一個男性來寫情愛。塑造了太美好的男子,也因此,很難很難喜歡一個人。
有時我想,如果不是在十七歲時遇上了許小好,現在的我,應該不可能會和任何人走入婚姻。
在崑山南站,他拉起我的手,不經意地說:「別走丟了。」
我愣了愣,被這再尋常不過的四個字,弄得有些恍惚。行李全由他拿著,我舉個冰激凌,順著他走。不用去想要從哪裡走。只要跟著他,那就是對的。
倏忽間,想起很多年前,大雨中,他牽著我的手奔跑。那時覺得,會這樣一生一世。無論風雨,同甘共苦。
他有時單純簡摯像個孩子。每每看到他和小梔,我覺得自己,就有無限的力量。只要我們仨在一起,我什麼也不害怕。
總覺得他始終是最好的那個。
給小梔蓄起長發。有人建議夏天剪成短髮,會更涼快。他告訴我:女孩子要留長髮,短髮不好看。
我曾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短髮。
「原來你不喜歡短髮啊,那我有兩年一直都是齊耳短髮啊......」
「因為那是你。」
因為,那是你。
同你說的每一句話,共用的每一餐飯,行的一程又一程路,度的一夜又一夜,在你心裡留下的印記,才是最踏實的擁有,是活著的存在。世上功名利祿怎能抵得過這份踏實?
你要對她好,她寫的故事中有過那麼多美好的時光,至少這是她曾經期盼過的。這句話,是我們婚禮上,證婚人的證詞。
愛一個人是怎樣的呢?我想,是和他在一起,做任何看似平凡的事,都是樂趣。我們不需要多富有,只要伸手就能擁抱到的距離。
而幸福就是,夢裡,我失去了你,或者你哪裡受到了傷,驚醒張開眼,看見你完好無損睡在身旁,呼吸就撲在我的耳邊,然後摟著你的胳膊,才會很安心。
從前,冬天裡,最喜歡看你同我說話時,嘴中呵出的白色霧氣,總覺得那是可以肉眼瞧見的,你的氣息,清清涼涼的。
昨晚枕著他的臂彎睡,他因為前天熬夜開車的關係,睡得很深。左手與他左手十指相扣,我覺得手指酸,鬆開,把手縮成拳頭躲在他的手掌心裡,他原本鬆開的手掌自然的稍微用力握著我的手,一直緊緊握著。因為他睡得深,我更覺得溫暖。那麼自然。
看他七年前寫給我的信,經年之隔,像是光陰的穿越。厚厚一摞信札,最早的落款日期是二零零四年。這個夜晚,並肩而靠,一起看舊情書,看得忽笑忽淚。那個在信中說將來娶我的男孩成了我的丈夫,我腹中孩子的父親。哎呀,老了呀。
和他回憶六年前我們還是窮學生時,一無所有,兩人擠地鐵,吃食堂,一塊肉你夾給我我夾給你,晚上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一起窩網吧玩連連看這種單機遊戲,冬天被他裹進大衣里我露出個腦袋捧著熱乎乎的烤山芋狂啃。現在想想,大概我們這一生最美好的愛情都是在最窮最純淨的日子。
世上一定有個人,比金子還照耀你的窮困潦倒。
他上班出門兩分鐘後,又匆匆回來,我靠在床上,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忘帶東西了。他找到婚戒,戴上,摸摸我的頭說:昨晚摘下來的,我得戴著它工作。所以,他把車停路邊,居然跑回來的。晚上部門聚餐,他早早趕回來,也不和同事一起唱歌玩樂,沒出息。
某天晚上,不知哪來的怒氣,因一點小事和他生氣,我一直在那不停地責備他,他始終沉默。過後,他低柔地說:剛看你站在那說話,背對著我,我看見你右腳穿著冬天的厚羊毛襪,左腳穿著夏天的薄絲襪,我好心疼好心疼……
我硬起的心,瞬間塌了。還能好好地吵架嗎?
許小好對我最疼愛的一點就是,在我們的收入範圍內,他一定給我最豐富的奢侈。
我們認識十多年了,窮學生時,哪怕身上只有幾百塊錢,他也一定捨得全部給我花了。
記得六年前,在南京他陪我逛商場,他剛實習工作發了一個月薪水,我試了兩件衣服,都挺好的,不知道拿哪件,兩件一起兩千多,他特霸道總裁地說:別挑,都拿著,刷卡。就這樣我幾分鐘花光了他一個月工資。
後來我們漸漸各自都工作,收入不錯,他仍要我用最好的,他說你一定要穿貴的,用好的。有次逛超市,一個女孩想買看起來更漂亮的蘋果,當然價格也高些,她男朋友不高興地說:這個便宜的不是一樣吃嗎,蘋果不都一樣,你還非要挑貴的吃。
如果一個男人,認為你配不上最好的,那這個男人一定也很差勁。許小好他說,我當然要你用最好的,因為你配得上,你連男朋友都是最好的,何況是你用的。他的話讓我明白,我們要有信心,相信自己配得上最好的。他是珍視我的。一個男人若連女人買件衣服買雙鞋買瓶香水都嫌貴,認為你至於買那麼好的嗎?那說明,這個男人也是次等男人。
所以,選擇男朋友,不需要多有錢的,但一定要是捨得為你花錢的。而男人也是,要記住,你的女朋友配得上最好的,才能配得上你。
前兩天的早晨,他醒來告訴我,說夜裡做夢,夢見我乘飛機走了,他找不著我,他在夢裡哭,哭得微顫,而我朦朧中伸手環繞過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這才睡著了。我卻記不得有這回事。
平安夜,結婚兩周年紀念日。他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中有這麼一段話:記得讀高二那年,我跟老師請假出去,特意買了一個蘋果送給你,你可能已經忘了吧。萬萬沒想到,在當時看來是一個尋常的平安夜,將來竟會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對我而言,寫封信就是最好的禮物。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子的真心。
高考之後,為了能夠和他在同一個城市念書,我放棄原本可以選報心愛專業的學校,而決定念並不感興趣的專業。
但我內心從未放棄寫作的夢想。那時他宿舍里每個男生都玩網遊,他卻把他的電腦拿給我寫文章,這大概是他至今都沒玩過網遊的原因。
後來,我試著將小說放在文學網站連載,起初並沒有人氣,我對他說:是不是我寫的故事根本沒有人喜歡看?
他說:你再堅持堅持,一定會有讀者的。
慢慢的,我發現有很多不同的用戶在評論。大多是「真好看啊,請你一定要繼續寫下去!」「我看過最好看的故事,支持作者,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寫這麼多的字,一定很辛苦,也要注意身體,別總熬夜,我們慢慢等你。」我一一特別認真的回覆。那些評論,給了我很多支撐。
直到一年後,我無意間翻到他的一個本子,上面有三十個用戶名和同樣的密碼,熟悉的用戶名,讓我恍惚明白了些什麼。我打開電腦,去文學網站一一登錄,才發現,每個用戶都收藏了我的小說,還有發表的評論……那一刻,我手背遮著眼睛,哭了。
原來那些小號,那些評論,都是他。
他室友說,那時候他在寢室里,問我們借電腦,註冊許多小號,在你評論區里留言支持你。他說你為了他放棄心愛的專業,他能為你做的,卻只有這麼點。
昨夜,我無意間談起過幾日要離家半月,悉數囑託他,並同他講切勿擔憂,諸事我皆安排妥當。即使我不在,也都會順順噹噹。
我一邊疊衣一邊講。他長時間都不做聲,只是在聽,慢慢地,走過我身邊,站立著,伸手環住我的肩,低下頭。我知道他不捨得,我便不再講話了。
原本他堅持要開車送我去浦東機場,四小時車程,我擔心他回來路上是夜車,又是高速。我決定獨自乘巴士去,他說那我和你一同乘車去。我不同意,我夜裡飛巴黎啊,浦東機場哪有夜班巴士回家。他說,我可以在機場等到天亮啊。那一刻,我覺得,即使我再獨立,走過很遠的路,在他眼裡,都是不放心。
之前揶揄他,我不在家,你是得了自由。他倒默默說:自由是,和你在一起。
你不在我身邊,何來自由的意義。
末了,他從衣櫥里找出兩件厚衣裳,說明天他拿去乾洗下,好叫我帶著路上穿。他擔心我帶的都是薄的衣服,不夠保暖。
想起那一年的冬天,也是此時月份,在我去機場之前,他坐在燈下,將我大衣上兩枚松落的扣子,縫訂緊實。
那時,即使是早上的航班,他也送我過安檢,直到我走,才匆匆去上班。每每如此。我們都是害怕離別的人。寡言靦腆的他,做到了:你走,我送你。你回來,我接你。
心情憂鬱的時候,我問他,和這樣不快樂的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也會變得很不快樂。我一直都在拖累你,好像是你的負擔,沒有我,你會不會過得更好。
「我跟你講,別試圖殺死自己,我一旦發現你有這種舉動,我會毫不猶豫死在你前面,把這世上一切負擔和責任留給你,你別想丟給我,想都別想。」他在深夜時,哽咽著對我說這番話。
那麼多無盡的黑夜啊,他都在鼓勵我,要好好活著。
——「憂鬱好像又來了。」我沮喪無力地說。
——「我陪你一起打小怪獸吧。」他眼神明亮地望著我。
他打來電話,問我一切都好嗎。我說好,這裡哪裡都好,吃住都挺好的,只是離你太遠太遠,我分不清你是在我的左邊,還是右邊,你只能在我的手機里。隔著遙遠的距離和耳邊你的聲音,生出錯覺,我未走,你就在我身邊坐著陪我聊聊天。此生,還能愛上別人嗎?天涯海角,思念沒走,就在那裡。
不論過去多少光陰與歲月,我依然記得我們最初相愛時你動人的模樣。總能在夢裡看到多年前你的面龐,青澀純淨,眼神明滅。如果哪天你愛上了別的女孩,而那個女孩恰也愛著你,你們是真愛,那麼,我一定一定會離開,成全你們的愛情。我沒那麼高尚,我只是對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那種疼痛深有體會。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死去活來的愛情,不過很巧遇上了,然後很不巧分開了。
三年前的今天,小梔出生,他做了父親。
這是第一個不能陪在他們父女倆身邊的生日,尤為掛念。
結果凌晨,他給我打電話,叫我開門。我打開門,看見他站在我面前,他居然連夜開車四個小時來給我個驚喜。
以前總覺得他情商不高,從不懂得用語言去取悅別人,也從來沒聽過他花言巧語奉承誰。後來想想,他給我的溫柔已經太多太多了。也許是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我。
有天我們開夜車,走在一條巷子裡,我看見前面有個女人站在路旁等我們過去,他關掉了車燈,我問他怎麼關車燈了。他說剛那個女人推著嬰兒車。我才理解,車燈若開著那就正好照射到嬰兒車裡孩子的眼睛了。那一刻覺得這個男子真是好迷人。
清晨,在夢裡又去了那座山,我在夢中去了很多次的山,我坐在卡車車頂,風很大,髮絲沾染纏繞面龐。車速很快,在兩山間的盤旋公路上,一樹樹的花兒,那麼多花的畫面很清晰,紅的,白的,黃的,連路都和前幾次夢中一樣,這便是我夢中千迴百轉的天涯海角,過樹穿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世外桃源。
人身微渺,功業徒勞。從此辭利避世,山林隱逸,男耕女織長廂廝守。終有一天我會這麼做,我知道。
你知道嗎,我呀,不想有多大的房子你掙多少錢給我花。我只想,有一個小公寓,我每天都可以見到你,每晚你都會回家陪我看會兒電視,去別的城市都會帶著我,和我一起逛菜市場,遇見乞丐一起給兩元錢,外面再多的鮑參翅肚你還是想吃我包的餃子,別管他英俊瀟灑,別管她貌美如花,我只愛你,你只愛我。好不好?
夢裡,很多人反對我和他在一起,把我們逼到一個破落小屋,我拼了命要擋住來帶走他的人,撕心裂肺,那一刻,傾盡所有的氣力來抵抗。夢境很悽愴,一直在夢裡哭,醒來,痴嗔躺著。如同寶玉聽信紫鵑誤以為黛玉回蘇州,夢後的餘悸和病懨。總是夢見很絕望的事,痛哭抽泣著驚醒。
我的少年啊,但願人長久。
午間,睡著了。醒來,他告訴我,說我說夢話了,我問他,我說了什麼。他說:「你在夢裡喊我,問來不來得及?我回答你,來得及來得及,不著急。」我問他為什麼接我的夢話,還一本正經地回答說來得及。
「我說來得及,這樣你夢裡就不著急了,你聽了後,就乖乖繼續睡了。」
他真是好。生怕我在夢裡著急。
有多少女孩子,只是想找一個不風流,但倜儻的男人。
你們長大後會不會認為曾經自己幼稚地喜歡過一個人,原來喜歡的他根本不再符合你長大的擇偶標準。人總是在逐漸變化,你會推翻自己曾經的眼光。哪怕將來相逢不相識,但你永遠無法否認你喜歡過他。你的夢,會出賣你。夢中啊,你又回到了那個年紀,依舊是你在胡鬧他在笑。
喜歡過就是喜歡過,永遠都改變不了,無論你長到多大。
我們要善良。我們要相親相愛。
這麼些年唯一固守的就是善良。童話故事告訴我們,善良的女孩子,通常都會遇見小王子。請你,不管遇到怎樣的不公平和委屈,都要堅持你內心的善良,溫厚和寬懷。
許小好上班的公司里有位女士,比他大十多歲,別的同事都稱呼這位女士宋姐,唯有他,直呼其名。今天他回家告訴我,這位女士讓他叫她姐。他倒怒了,仍直呼其名,毫不講情面。我責備他不懂禮貌,要尊重年長的女性,他說了一句:工作就是工作。我從來都不和沒血緣關係的女人稱什麼姐姐妹妹。
我聽完,擁抱了他一下。
這麼一解釋,他還真的挺有男人味道。
我若死了,你會愛上別人嗎,對她說你對我說過的情話,對她重複你給我的溫柔。你會忘了我嗎,你會不會聽到一首歌,看到一株花,一種水果,街頭的一隻流浪貓而想起我。
忘我了吧,就讓你重新過的快樂。我愛吃醋要你只愛我一個人,不要緊,死了的人,心不會痛了。而我,此生無論你生死,唯有你一個摯愛。
我好像,愛你已有一輩子那麼久了。
20歲之後,如果你的錢只夠買一樣稍貴重品,你可以選擇香水或者內衣。
擁有體面的內里比外表穿扮更重要。女人的品味可以從她的內衣,香水和伴侶來體現。
一個女人的優雅在於,即使沉默也有笑意嫣然。
你走的那天,你沒有聽見我在你背後哭。狂風暴雨怎敵你漸行漸遠。
我渾身濕漉窩在被子裡,像極了那次跳海被你救起裹上被褥的那一幕。你再也不會給我救贖與泅渡。
那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患了很重的病,只剩下一天的生命,我在夢裡發瘋地哭叫,我不要死不要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
很怕再也見不到你。
我好怕死。
自此長裙當壚笑,為君洗手做羹湯。
看到三毛為荷西包他愛吃的餃子,麵粉弄得滿臉都是,我突然就羨慕了起來,縱使再心氣高傲的女子,內心總有一個動人的願望,那就是遇上一個溫潤潔淨的男子,為他放下自己,為他柴米油鹽,哪怕粗茶淡飯,哪怕粗服亂發。
我想,如果最後可以走到一起,黛玉也會為寶玉做這些的。
雨夜,我們偶遇一位艱難踩著三輪車的擺攤老人。我們將老人送上公交車,再蹬著老人的三輪到老人住的小區。我蹲在晃蕩的小後廂里,雨打在我的臉上,盯著他的背影,感激他能陪我在寒冷的夜做一件助人之事。我永遠忘不掉那個冬夜,他把我包裹得緊緊的。那時我在想,怕什麼呢,哪怕日子過成這樣,在風雨里拾荒,擺個小攤。
只要你在,我便什麼也不怕了。不怕貧窮,不怕疾病。
也許死後墓志銘上會刻著:你愛一個人會是多久?她是多少年多少月多少天。她一生只愛過一個男子,只做過一件事。而到今天是第十年七個月零四天。
昨夜做夢。夢見和他離婚了,我嫁給另一個男子,我不知如何才能離婚,又擔心他會再娶。好著急,一路奔跑著找到他。我拉著他的手不停地問:「我們怎麼會分開了,我們怎麼會分開了……」邊說邊哭。
夢裡他給我擦眼淚,安慰著:「不要緊,我還在這等你。」
早上醒來,正想和他說這個夢,他生氣地說:「我昨晚夢見你和別人結婚了……把我氣醒了,可是睜開眼看見你的頭抵靠在我懷裡,溫順地熟睡著,也就立刻消氣了。」
簡直無法相信,我們居然心有靈犀地在夢裡出軌了。
黃昏時,爬上頂樓,看晚霞如火。以為今夜會是繁星滿天。
豈料,是夜,烏雲密布,隨即,雷聲四起,電閃交加。我只好去洗澡。他和小梔在臥室畫畫。
剛刷好牙,準備脫衣服,燈忽然滅了,我陷入漆黑一片,可窗外空中不停在閃電,我有點幽閉空間恐懼,還特怕打雷閃電。我嚇得奪門欲出,可是,門似乎被卡住了……電又一閃!我用力推開門,就往外跑。
快跑到客廳,他正一隻手抱著小梔一隻手舉著手機的亮光,也在往衛生間跑,見我驚嚇,安撫說:「不怕不怕,只是停電。我第一反應就是去衛生間找你,你肯定嚇壞了。」
有一年,我們去山裡。要穿過一片山桐樹林,我聽見沙沙作響,以為是下雨,剛想抬頭,他遮住我的眼睛,說:閉上眼,跟我走。
我以為只是蒙眼的遊戲。直到走出山桐樹林,我發現並沒有下雨。
過了很久很久,我聽奶奶說,山桐樹最容易長巨大毛毛蟲,吃樹葉的時候,一條條蟲子掛在葉上,整片林子似乎都在沙沙響,像下雨一樣……
他是看到了蟲子,怕我害怕,所以蒙住我的眼睛帶我走。
也許你會忽略我喜歡的歌,書籍,以及香水,但,你深深記得,我害怕閃電、軟體蟲、還有夢魘。
夢中,感覺身體無法動彈,意識不斷變輕,似乎要脫離身體,整個人快飄起來了,覺得,死亡應該就是這樣的。我是要死了嗎?好無助,我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做不到,頭不停地搖晃。
猛然間,一個手掌拉住我的手,仿佛將我拉回人世間,又拍拍我的腦袋。他似乎沒醒,嘟噥句:做夢,別怕……
婚姻沒有那麼多條件。只要他在,你不害怕,就夠了。
年輕的女孩子們,懂得你的喜好想方設法哄你開心的男人也許很多,而知曉你的怯弱點生怕你害怕受傷並保護你的人,極少極少,那才是最誠摯的。
這麼多年,只要不下雨下雪,出門我就想他騎單車載我,我坐在單車後面。我會為此找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不要開車。比如方便停車,比如我暈車,比如為了環保……
下午,我又想要騎單車。
這一次,他沒有讓我如願,擁住我的肩膀把我推進副駕駛,關上門。
「其實,我喜歡你騎車載我,是因為那樣可以抱著你。」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今天風太冷了,我怕吹得你頭痛。」
我想起有天在路上,看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騎著老式的二八自行車,後面坐著老太太緊緊摟著老先生的腰,拐彎那一瞬,陽光正好落在他們身上。
還想要什麼呢?就想要這樣的老去。
我願意一直坐在你的單車後到老,而你也願意一直騎著單車載我。
這就是我心底里,最美的愛情。
過去,和他一起去郊外,我坐在單車前那根橫槓上。有時他故意騎得有點兒快,我嚇得閉緊眼睛。
但那時候,青春真的好像回來了。應該很多女孩都被喜歡的男孩騎單車載過,你還記得他嗎?只要不下雨,我寧願騎單車。可是,最近,已經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也不想開車出門。自行車騎不了,心裡好像很失落,卻盼不到天晴。
昨天,他忽然要我把眼睛閉上,說送我一份生日禮物。我睜開眼,是一輛紫色的小電動車。我喜歡的紫色。還有紅色的頭盔和雨衣。
「以後,下雨也可以披著雨衣出去轉轉。」不過,我們就這麼淋雨轉了一圈。心裡很甜。「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你喜歡我的嗎?」他問。
「不知道。」我忘了。
「05年,騎單車載你,以前你是緊緊握住單車的座位,但那一天,你前半路,牽我的衣角,後半路,你環住我的腰,雖然是空空地環住。」
他竟記得如此清晰。
想起幾年前念書時,他騎著自行車載我穿過南京的大街小巷。晚上一起坐在教室里看書。丟過好幾輛自行車。
也曾將好吃的捨不得自己吃留給對方吃。
也曾一起走過風雨,走過難關。
也曾共同面對歲月的十字路口。
希望,也能共度未來。
時隔一年半的光陰。
我度過了過去人生中最閒適的歲月,正如我所言,親身撫育孩子,在風雪的夜裡,牽著女兒的手,在路口等待歸途的他。
我很好。
比從前更有忍耐。
依然孤獨。只要還在寫作,就會孤獨下去。是自我選擇的,與他人無關。
感激命運讓我認識許小好,並同他擁有女兒。將我人生的艱難孤苦降至最低,最低。
將要遠行,憂心忡忡。
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照顧好自己。
隨意寫了一小段:
——折了尾的魚,在水裡自由自在地游著。斷了鉗子的蟹,依舊橫行霸道地走著。失去燈塔的海船,仍前路光明地航行。你走之後的我,過得還是那麼得快樂。」
每次身處異國,望著面前形形色色的面孔,那一刻,我都會覺得自己如此渺小,湮沒於世。
但也是那一刻,我知道,我對你又是多麼得重要。
同你分開的那段時間,我理解了生命中沒有你將變得毫無意義。仿佛度日如年。
飛機去巴黎是頂風而上,所以飛行時間很長,加上暴雪天氣,氣流的顛簸,可樂從杯中震潑。特別是落地巴黎戴高樂機場的時候,我剛開機,手機里就跳出來一條新聞,亞航失聯。當時我在擺渡車上,整個人就愣住了。
也才知道,當你看到飛機失聯的消息時,是多麼擔心正在空中的我。
後來的每一日,除了對家人的思念,我就陷入一種強迫症的恐懼中,不斷提醒自己,我要平平安安的,我要好好地。乘大巴,先要系好安全帶,出去玩,環顧四周,讓自己處於平和安全的環境,而我突然對漫長的飛行,產生特別大的擔憂。
從未有過如此害怕離別。
我的憂鬱應該好了。
當初寫過的那句話,我比任何時候都能夠理解。
「如果巴黎不快樂,不如回到我身邊。只要我活著,此生都不再離開你。」這是數年前,我寫卓堯乘坐的飛機遇到強氣流隱患,他在預備的遺書中寫的。
沒有你的巴黎,也沒有快樂。
但我也知,離別是為了重逢時更明白珍視的含義。對世界滿懷深情。很感激自己,沒有放棄。也很感激那些人,沒有放棄我。
夢見回到四十年後的你身邊,你不認識我,我靜靜望著你。
我寫過的第一本書里,有這樣兩段話,我很喜歡,很適合我此時的心境:
你在這世上,我便在這世上。
你在世上一日,我豈敢少一時。
後來,彼此失散。她在漠河的雪地里,用命救他,腿部嚴重凍傷,數年後才康復。之後,巴塞隆納甲型流感肆意,他前去尋找她,疑似染上流感,後墜入河中。
無我原非你,從他不解伊。
直到最後,她才想起,他們連一張合照,都沒有。只因她說,希望第一張合影,是結婚證上的那張照片。
多少段笙歌,終歸蠻荒。
在加泰隆尼亞廣場,她買了一個最具當地特色的花邊披肩,和一對銀鐲,一隻鐲子內側刻著「無我原非你」,另一隻刻的則是「從他不解伊」。
這要求讓那位當地的老銀匠著實為難,但他還是很敬業,用生疏的漢語和他們打著招呼說你好,再用英語和她交流。她將原話端端正正寫在紙上,讓老銀匠依照著筆畫刻下來。可老銀匠刨根究底地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說來源於中國的一個愛情故事,叫《紅樓夢》,賈寶玉和林妹妹的情意,非常動人。
刻好之後,老銀匠用英文對她說,在他理解看來,這句話一定是永遠不分開的意思,並祝他們倆永不分開。她和沈慕西聽完,擁抱在一起,相視微笑。
她披著寬大的披肩,坐在自行車後,看著手裡的銀鐲子:「老人說這十個字,是永不分開的意思,我當時心裡真的便是這樣想,我要和沈慕西,永不分開。」
他說:「鐲子在,我們的愛就在。」
她仰起頭問:「要是鐲子不在了呢?」
他毫不猶豫地說:「那我也會在啊,你在這世上,我便在這世上。」
這句話要了她的淚。
我愛這有你的世間,也憎恨這終將帶走我們的世間。
晚上,他陪我練車。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凶。我有些心灰意冷,過後,他告訴我,因為關係到我的安全,他必須要嚴肅些。
「凶你,你才能記住。當你開車遇到關鍵的時候,你要記住我今晚說的。」
夜裡,翻到他父親節那天寫的。
——「我娶了高中時在課本上寫滿她名字的那個小姑娘。你們從高中喜歡她到現在,我何嘗不是,謝謝她讓我今天過父親節。」
「才看到這條,瞬間原諒你今晚凶我開車這件事。」我在心裡想。
任何人和事都無法分開的感情,最終只能被歲月以死亡殘忍地剝離。
夢見他病了,病得很厲害。我像從前他每一次感冒發燒那樣,安靜地抱緊他,我輕輕地說:不會有事,我抱緊你,你就會好起來,就像過去那樣。他的身體在我夢中的懷抱里漸漸冰涼,我哭得像要把這一生眼淚都耗干。
醒來睜開眼,就看見他微笑的臉龐,我們深深擁抱過後,我才平靜。
你死了,我的心也必死無疑。我們都清楚人的一生最後都會以死亡告終,我們最後還是會分開,此時想想,我根本無法面對那天。生命若可以交換,我願意把餘生都給你,你替我活到160歲,但我明白,我們同樣對於沒有對方的時光,多一天都是無意義且漫長。
卻又好想和你一起長生不老,就算老,也不死,多好,不分開,永不永不分開。
如同清晨我對他說的那句話,從和他在一起,只要離開我身邊,就會對他說: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
我們,都要好好的。
在最深最重的時光里,我一生只想為愛而活。
他下班回來,做什麼事,去哪兒,哪怕是去另一個房間取東西,他也會眯眼笑著說一起去吧。然後他忙他的,我坐在一旁說些有的沒的,哪怕不著邊際,兩個人待在一起就是好的。
每天各自有各自的時間,靜靜相處的光陰,實屬珍貴。要見縫插針般尋找和你靠近點兒的機會。
這些年,一直這樣,哪怕天天見面,可在一起的時間總是不想分開片刻。
——「從高速回來的路上,我開車實在困得不行。回頭看看後排座,她居然躺著睡著了,睡得好香,一隻手還放在額頭上擋太陽。我想,我必須打起精神,把車開穩一點。我回頭看了她好幾眼,提醒自己,安全帶她回家,她是我的提神丸。」
看到他寫的這段話,我想起那天下午,一路平穩地睡到家,原來他心裡是這樣想的。
他總是想著我,無論做什麼事,考慮的第一個,就是我。我還能要他為我再付出什麼呢,只希望他從給我的那麼多愛里,收回一點兒,好好愛自己。
手術後的前三天不能吃飯,只能輸營養液。他陪著我三天三夜不吃東西,他也幾乎沒合眼休息過。我對他發脾氣,怪他不愛惜自己身體。
他哽咽著說,看你這樣,我哪裡還能吃得下飯,我都要心疼死了。他轉過臉快速地拭淚。直到三天後,我能坐起身吃飯,和他圍著病床上的小桌子,相對坐著,他看我用勺子大口吃飯,他才展露笑容,吃了一口飯,又伸手摸摸我的頭。
我想我的終生沒有託付錯人。我選擇他,是無悔的。
這些年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過各處的風景,始終覺得,他的臂彎是最好的那一處。
他下班回來,我們一起去郊外散散步,呼吸新鮮的空氣,我挽著他的手在菜市場逛,花市買回兩束花。
我們都對彼此有深深的感恩之心。
這個男孩子,把我從一個孤僻、叛逆、渾身像是長滿刺的姑娘,變成我一直想長成的樣子,平和、從容,勇敢笑出並不漂亮的八顆牙齒。
愛使人美。
我喜歡我愛你時,我溫存的樣子。
一夜,我在夢中失去他所有的恩情,所謂恩斷義絕。夢裡,我失聲痛哭,直到哭醒,醒了,即便知道那是個夢,想想夢中的情景和決絕,仍覺悲傷不已,索性,哭出聲來。
直到被他攬入懷,看見他溫潤的面龐,這才漸漸入睡。
清明時節,新茶初冒,在他的悉心呵護下,懷有七月身孕的我,去了一次小山林。車停在路邊,他給我裝了些水果和牛奶,帶了一把木椅子。他一路用左臂擁著我。
山路偶有荊棘,他給我擋著,將含苞待放的杜鵑花指給我看。
多年後,我們老去,若我腿腳不便,我還想去山裡走走,他會不會說:「我心愛的老太婆,讓我扶著你,陪你去看一看風景。」
在一塊空曠的草地處,他將椅子放平,我坐在椅上,喝牛奶,靜靜望著各處的風景,桐花高聳,開的淡紫的花兒,有的落在地上,像一個紫色的小喇叭。
念及那句詩: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心似雙絲網,結結復依依。
又或是: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
椿樹,讓我想起兒時鄰居家常炒的那道菜,香椿雞蛋。
刺槐,曾在我心中,驚艷了好些年的時光,橢圓的葉片十幾個排排坐,組成長長的葉,花是一串串的白色小朵,清香很特別。
山風吹過,微微冷,他脫下外衣給我披上。
他摘來一捧綠茶,讓我聞一聞,低頭間,滿是茶香。
我腹中的孩子,請允許我在你未出生時,儼然把自己視作母親,還有三個月,我們就會見面。未來的八十餘天,我會靜靜等待預產期的到來,每天會在他的陪同下,在家附近散散步。沒有嬌氣和膽怯,我會很勇敢,因為媽媽要保護你。
我知道這個男人,永遠不會阻止我想做的任何正確的事,他會盡全力一路護我安好。
他不會拒絕我提出的一切有趣而新奇的要求。
比如半夜裡,我突然說,要不我們開車去山頂等日出好嗎?
「好。」他幾乎沒有猶豫。我們披星戴月在盤山公路上行駛,直到抵達山頂空曠之地,將車窗搖下,打開車頂天窗,夜露零星。我依偎在他肩上,就那樣望著天空上的浩瀚星海,直到天漸漸泛白,直到日出那一刻。
一生最美好像也都不過如此了。
有時我心血來潮想要去做一些特別的事,他也會陪在一旁等著我。
和他開車回家途中,遇到前面有個騎電動車的中年男子,竟在馬路中央呈S形扭轉,許小好按了一下喇叭,想提醒對方好好騎車。可能是喝酒了,再看他拐彎,仍在路中慢慢晃,東倒西歪的架勢,幾次差點被車撞到。
我忙讓許開車追上去,我拿了瓶礦泉水下車攔下了他,不管這個中年男子怎麼想,我把他拉到了路邊。讓他喝完了水,等他酒醒,坐在樹下聽他斷斷續續地聊天。
他說兒子過兩天要去大學報名了,他心裡高興,和工友們聚了聚多喝了幾杯。
聊了聊工地上的事。等他清醒了些,才讓他走。
我起身,回頭看許小好坐在車上靜靜等我。
我上車,他張開雙臂抱住我。
「我看你那樣坐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說話,一瞬間,我有些嫉妒我自己,我竟娶了你,娶了這樣好的你。」
是你教我明白如何在世間溫柔自處。
要愛更多的人,這個愛不是男女之愛。
雨天夜歸。他忽然問我,給你一個億,但要你永無天日地活著,你願意嗎?
我問他,什麼意思。
他說,永遠見不到日光,永遠活在陰雨天中,其餘的都不變。
我搖頭,說,別說給我一個億,那樣的話,我寧願花一個億去買回日光。
「可你沒有一個億呀。」
世上很多欲望,是不值得拼命掙錢去買回來的,但太陽一定是。我是那種連續幾天下雨,就會消沉不得了的人。
願做你生命在那個小太陽,好像渾身會發光一樣。
傍晚,腸胃痙攣般地疼,我趴在床上,腦子裡冒出一句話:我們這樣開始,卻那樣結束。
害怕倒下,因為倒下便再也不能擁抱你。
我們去山裡度過幾日。
在回程的路上,遇上大暴風雪,被困在山上的公路。山路兩旁的竹子倒向路中,無法穿過。我們的車上,除了兩顆橘子,沒有別的吃的。如果夜裡不能趕回家,而車若燃盡油,我們將面臨嚴寒和飢餓。他抱了我一下,安慰道,別害怕,有我在,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回家。
他下車將倒伏在地上的竹子,一根根舉起,抖落雪,讓竹子重新站立起來,不再擋住路。漫長的山路,走走停停,數不清他抖了多少棵倒下的竹子,他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浸濕,結了冰。我跑下車,跟著他一起清理積雪。他命令我馬上回到車裡,不許出來。我堅持站在一旁給他打傘。
那段大雪中的山路,我們足足行駛了五個小時。
有一根特別粗的竹子,是我們一起抬起的。
在那樣空寂無人的深山雪夜裡,我無比無比感激這個寡言的男人,永遠都庇護著我。
我記得今年立春那天,我拉著他跑出去吹風,我對他說:這是2015年的第一場春風,是你陪我一起吹的。那麼,這是2015年的第一場雪,也是你陪我一起看的。
深山的雪,真的好美。夜晚,群山環繞,除了你我,再無人聲。好像整個世界只有你我。
你如光線,我以為你很快就抵達我的眼前,卻不知為了這一片刻,你已走了很遠很遠。
我深愛著,寡言的你。
能夠立刻分辨出得失的事,都不為重要。不必為眼下的失去而委屈,也不必為一時的擁有而歡悅,也許要過五年,十年甚至是半生,才能夠看清。
我願給你此生最好,縱然我一無所有。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若有一天能夠重逢,必將執手相看,細慢訴說這些年來所有的牽牽絆絆。
雨夜裡,念起這首詩。
床邊的小燭燈亮著,鏤空的燈將燭花剪影照耀在天花板,恍惚,好似在水裡,飄飄蕩蕩。燭燈上的精油在一點點被煮熱,香氣蔓延開。
這一生已然成定局。
無論將來會面臨任何不好的事,我都會一力承擔。
我躺在浴缸里,水淹過身體,只剩一點氣息露出水面,我閉上眼,我突然生出的一個決定。將來,所有的不好,都給我。
而無論我在或不在,他都該有更好的生活。
中秋的夜。他朋友來家裡玩。他們聊起共同的釣魚愛好,他朋友說,不如咱今晚就去釣魚吧。
兩個男人興沖衝去買夜間魚漂。
之後,我給小梔洗澡,哄她入睡。同他發信息講,安心釣魚,我和女兒先睡了。
然後,坐在燈下寫東西。
如果感情保鮮真有什麼秘訣,有一條是,不以愛情來剝奪自由,尊重他的喜好。
在我少年時,常目睹身邊的女性長輩,在丈夫和朋友同事吃飯時,不停打電話催促,丈夫晚歸時,就索性關門不讓進。鬧得最後大吵一架,丈夫也在朋友中沒有面子。
而我母親,是個極溫柔的人,從不會追問我父親去哪,和誰吃飯,因為她深知,不用問,父親會告訴她。果然,父親將這一天做了什麼悉數和母親閒聊,兩人之間反而多了一些有趣的話題。
他們結婚二十八年,從未聽聞父親有任何出軌行為。
所以,我結婚那日,父親對我說,你只要有你媽媽二分之一的溫柔,你的丈夫就永遠不辜負你。
愛的初衷,是為了讓對方快樂。
別用愛,剝奪自由。
我愛你,不是因為我好,而是因為你很好。
晚安,許漁夫。
想鄭重地告訴你,我從未因為冷落而遲疑你對我的愛。
你有多少文字,是寫出來沒有給任何人看,也不打算被人看到的?我有很多。他們就像我路過海邊,被浪打在腳踝處的花,無人見它悄然退去。
看慣了那麼多的背叛,那麼多愛得死去活來的到最後還是分開。也許我們愛的只是那個有他的過程,回憶里有一整個和他的曾經。
如果一個男人開了口說要走,那麼別挽留,讓他走,是你的,他走幾步就想要回來,能走遠的,縱你有三頭六臂也拉不回男人走遠的心。
他走了,你自要保重才好。
先懂得愛惜自己,再考慮愛他人。
你愛上一個端良男子之後,你將愛上更多的人,愛世間,你的溫柔,不再是給予一個人,你想對這世上許多許多的事物溫柔。從傷春悲秋,迷戀黃昏,變成風花雪月,向往日出。你的愛,愈加博大,寬厚。
即使將來有天,無法在一起,你不會縮在窄小的世界裡,你會有更大的天地。
那時我總想著,今生大約如此過,一個人行走,寫作,種花與蔬菜,栽桃樹和梔子。朝花夕拾。夜晚喝酒,彈琴,燭下焚香,給遠方的親朋寫信。醉生夢死。不用活太老,三十歲就正好。可以在任何想要告別的時間裡離開。選一座山,就這樣躺著,不要有葬禮。像一片樹葉落到地面,像水中死去的蜉蝣,像在空中飛著飛著忽然墜下的無腿鳥。生命是自由的。
但在愛上你之後,我想活久一點兒。」
之七微:然諾重,君須記。
我想我一生最大成就之一,是交了七微這個知己,也是老同。
前幾天她在柬埔寨給我發語音,她說:我對云云說,我和湖湖是那種到死也要給對方打一個電話告別的人。她說以後她先死,然後她在奈何橋上等我。
以前從不曾相信女人之間的友誼可以跨越愛情,而我現在信了,那是大愛。我們都是可以為彼此付出一切的人。而她又是那麼美好的人,我總想,再努力一點,像她一樣活著。
「以後,每一年的春天,我去幫你種玫瑰花。夏天,我就陪你到樹林裡散步。秋天,去吃院子裡的石榴。冬天,帶上果酒,在火爐前徹夜長談。一生就這麼過去了。這也是我的家。」
這是七微昨晚在微博上寫給我的話。
五月她都在歐洲,所以六月來找我玩。見我為裝修的事煩惱,便說裝修的事交給她,她和她老公幫我搞好裝修,給咱女兒裝公主房。
我選寫字桌時,特意選了一張兩米五長的桌子,我問她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說因為你喜歡大點的。我說因為你來時,我們可以並排坐著一起寫作啊。
她發給我她書房的照片,我就那我書桌、椅子、沙發全按你的來。
她說:「六月我去院子裡種一棵樹吧,種枇杷樹,不是有詩,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你以後看到枇杷就會想到我。」
我說:「亂講,那是悼亡詩。你不是喜歡自稱唐十七嗎,那我們就種石榴樹,同音「十六」,比你還小一歲。」我何止看到枇杷會想到你,我看到這世上許多許多事物都會想到你。
美食、美景、快樂、悲傷,都會想到你。
我們見證彼此的成長。
我生小梔時,還未出手術室就給她打電話,我生了,是個女兒。
她在電話那頭,哭了,像她是孩子爸爸似的。
我想起四年前的深夜,隔著電腦,她喊我:「糊糊,你想吃什麼,我買給你吃啊,就當是犒勞你寫稿這麼辛苦。」
現在已成為想起就會熱淚盈眶的回憶。
我的摯友,我的戰友,我的姐妹。
「一生對我來說,最重要的身份,是父母的女兒,小梔的母親,他的妻子,還有你的知己。再無其他。」
世間名利錢財,以及他人的看法社會的評價,毫不重要。重要是如何無悔地活過這輩子。
尤為鍾情兩個詞:摯愛和知己。人生當中,戀人能夠成為知己,既是造化,又是修行,更無法奢求是同一人。想起那句「相交滿天下,知己有幾人?」
生活中沒有那麼多患難來檢驗情意,其實友情簡單起來就是:無負擔的輕鬆相處。看到有趣的笑話,吃到好吃的食物,觀了場感動的電影,取得到不錯的成績……第一時間就能想到的人,可以隨時隨地告訴她,不用顧慮會不會打擾,重要的是對方也是這樣待你的。仔細想想,也沒有幾個人呀。
我有個缺點,每當別人說我們是朋友,我就當真了,然後推心置腹,無話不說,毫無保留,還歡天喜地告訴大家,我和她是朋友。我用好朋友的標準來衡量我和她的關係,最終,對方處處保留,一防再防,而我會陷入莫名的悲傷和失望。原來那場友情是一個人的事。我一直以為,生活再現實,友情是不需要防範的。
你是我的知己,你說的這句,是冬夜裡如月下觀燈謎,提燭照雪歸的光芒。
下午忽然看見這個熱門,我跑去問她。
我問:我的閨蜜,我的伴娘,我孩子的乾媽,這個人是誰?
她回:就是我!!
我又說:可我做不了你的伴娘,噢好難過。
她回:下輩子我先結婚!!
我:好!
她:不對。下輩子,嫁我!!
瞬間被她撩住,這個女人太會撩妹了
「我就想這樣有尊嚴的老人,會在人生最後給老朋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他的話,這可以說是一生交到頭的朋友。
他不僅對他的朋友好,他對朋友的孩子好,他把自己的人生體驗要說出來,而且他磊落坦然。
人生各個階段的朋友,我們在小時候跳皮筋、砍沙包的那些小閨蜜,是無法企及最後一定要走到這一步的。
人生要接受,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朋友。
接受一個人的出現和接受一個人的從此不見,都叫做接受。
只要保持生命的成長,保持正直,善良,溫暖的調性,讓自己一生還有擁有朋友的能力。
那麼用子夏勸司馬牛的話來說:
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摘自于丹老師《交友的智慧》)
(一)
尊重喜愛你的家人
她第一次見我家人,是我和媽媽去長沙。忽冷忽熱的四月,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在酒店裡睡著。她想到我媽媽之前沒來過長沙,於是她特意請假,帶我媽媽出去轉轉,叮囑我好好休息。我不知那天下午她們聊了什麼,總之媽媽回來特別開心。因為我在媽媽的相機里,看到她們靠在一起拍的照片。媽媽說:見過那麼多女孩子,可七微真是最溫柔的人。
好朋友是:她不僅愛你,還尊重,喜愛你的家人。
(二)
旅行分享
正趕稿,收到她的微信:
她:我現在正在地中海吹著風曬著太陽喝咖啡,你一定在苦逼搬磚吧哈哈哈哈哈!
我:消息無法送達,該用戶已將你拉黑。(此時我內心是崩潰的)
她:我給你買巧克力了哎!還給你買......
我:對方已成功將你添加為好友。
她是旅行達人,每次約我一起出去玩,我因為小梔太小,不能同行。她每到一個國家,就會給我發來最美的照片。南疆的田園暮色,小樽的夢幻雪景,函館的無敵夜景,義大利波西塔諾的懸崖海邊小鎮。她從遙遠的地域傳來照片,美得我想飛到她身邊。她在寄我的明信片上寫:每次看到好看的風景,吃到好吃的東西,都想和你分享。雖然你沒有和我一起旅行,但我會把當地的手信帶給你,就好像你跟我在一起旅行一樣。
好朋友是:哪怕不能一起旅行,也以另一種方式帶你領略遼闊世界,把美好的事物分享你。
(三)
重要時刻
我剖腹產生下小梔後的第一件事是,給她打電話,她在電話那頭激動得哽咽,好像她是孩子爸爸似的。她抑制不住叮囑我要注意身體......我淡定地說:我出手術室再和你詳細說啊。她震驚:你居然還沒有出手術室......後來,她成了小梔的乾媽。上個月,小梔在語音中大聲喊她乾媽,她說她反覆聽了好多遍。她戀愛長跑十年,終於領證,她也是第一個告訴我。
好朋友是:生命中任何重要的時刻,都想第一個告訴對方,彼此開心,彼此見證。
(四)
寫作上的共同成長
我們都是愛格的作者。我們每次寫新書,開始時都不會不太順心,自我懷疑時,彼此總給對方鼓勵。但從不一味誇讚,寫的不好的地方就直接指出。作為兩個在同一平台的女作者,我們毫不掩飾對彼此的喜歡,沒有戒備,沒有嫉妒,沒有猜忌,有的是為了攜手走得更好而一起努力。閨蜜同心,其利斷金。
好朋友是:當對方取得比自己好的成績時,不嫉妒,而是以此為動力,想要跟上對方的腳步,讓自己變成更優秀的人。
(五)
第一次痛哭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大理,我遇到不順心的失意事,給她打長途電話。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失聲痛哭,把她嚇壞了,一個勁在電話那邊安慰我,並說:我剛丟了錢包,全部的錢和身份證都在裡面,你想想,我前不久才丟的手機,你看看我多慘。我居然被她逗笑了,現在想想我簡直太壞了,被她接二連三丟東西的倒霉事給瞬間治癒。她在遇到煩心事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哎呀,都已經這麼糟糕了,不能再為此太傷心煩躁呀,不划算喲。時隔很久,我們再提起這件事。
她: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會輕易在旁人面前痛哭的人,那時你哭,我想你是非常信任我,也是把我當做知己。
我:當然,我只會在我愛的,並且也愛我的人面前哭。
好朋友是:不僅僅能夠陪你一起開懷大笑,還能放下面子和戒備,痛痛快快哭一場的人。
(六)
世上僅有的那幾份牽掛之一
某天夜裡,我們開始探討死亡。我說我死了以後,你要送我許多許多花圈。她說你好好活著我送你LV!有一天晚上,我夢見她抱著我嚎啕大哭,我在夢裡想,我不能死,她有一哭就偏頭痛的毛病,我要是死了她不知哭成什麼鬼樣子。是啊,其實人活在世上,並不僅僅是為自己,更多是因為我們有捨不得的人和情意,也因此,在個人無論遭遇怎樣的不公和責難,想到這些人,仍與世界重建信心和愛。
好朋友是:在這個操蛋糟糕的世界裡,因為那份牽念與眼淚,讓你覺得還有一份溫暖和美好,想要好好生活下去。
(七)
主動借錢維護對方自尊心
三年前,手頭拮据的日子,我和她談心時無意地說起。她說:我轉你些錢先用用。我說:不用啊,我很快就有收入到帳,真的不用。還沒等我回過神,手機跳出一條銀行轉帳的簡訊,她居然不聲不響找到我預留在公司的銀行卡號,不由分說地給我匯了筆錢。別人的朋友都怕借錢,而她,知道我不會給她卡號,轉個彎想辦法匯錢給我。前天半夜,和她說起這件事。
她:我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你後來還我了嗎?
我:我還了!!!
好朋友是:當你有困難時,還不等你開口,她已想方設法在儘量不影響你自尊心的前提下,全力去幫助你。
(八)
不介入彼此的朋友圈
由於工作關係,她結識的朋友很多,所以有時候我也會打趣說吃醋,之後她發了條微博艾特我說:別吃醋了,最愛的人是你。真心被她的寵溺給感動得一塌糊塗。有天晚上,我很認真地告訴她,其實我從未吃過醋,就算吃醋,也是要吃她親妹妹的醋,因為那才是和我一個級別的呀,我們是情同姐妹。沒想過融進她的朋友圈,朋友的好朋友,我絕不會刻意去想發展成為朋友。這算是兩個女人能否維繫閨蜜關係的一個重點。多少閨蜜反目都是走入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的誤區。至少要做到不要背著朋友和她的好朋友私下來往。友情最好還是一對一最簡單,持久。
好朋友是:即使她在除你之外,還有別的朋友,你也不會因此失落,更不會試圖融入她的朋友圈。因為她給你足夠的信心,讓你知道,你在她的心底里,是獨一無二的知己。
(九)
不管對錯,只有親疏的兩肋插刀
每個人都難免會被誤解,甚至是詆毀,她若看到我被欺負,立馬義憤填膺,然後YY一堆她是大哥,我是大哥的女人,她要幫我@#¥%&&*(以上省略,大家自行腦補,場面過於兇殘),她說一堆只是YY根本不會真做的壯舉。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好像也沒有那麼生氣了。因為她讓我明白,身邊有這麼好的人,不要為那些不重要的人生氣。
好朋友是:在你被欺負時,不管對錯只有親疏,兩肋插刀。誰動了我的閨蜜,我折了她的翅膀~~嚴肅點,嗯,是讓你看到她,就可以寬涼所有的壞蛋。
之晴梔:
這一年,生下了女兒晴梔,得償所願。兩年前就取好的名字。夏日晴空里盛開的潔白梔子,她正好出生於梔子的花期。那時,院中的一株梔樹,開得好美。仿佛以綻放迎接她的出生。
——我:「愛是什麼?」
——小梔:「愛是,謝謝你。」
有天夜裡,我坐在露台上哭,她走到我身邊坐下。我說,我好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她說:不會的,媽媽,你看天上有那麼多的星星,等星星走了,太陽就來了,你不會看不見的。
那天我對小梔說:生活中會存在一種壞和惡,媽媽希望你能昂首挺胸大步走過去,不要去靠近惡,越過它們就好。
她沒說話,我又舉了個例子,我說你走在路上,看到一條小蛇,你該怎麼辦。
她說:媽媽,我可以摸摸它嗎?
我說:可是那條小蛇是毒蛇,她會咬你,毒液很可怕,你千萬不能碰它。你要大步走過去,別接近它,穿過這條路就好。
她說:媽媽,我不走,我要在小蛇旁邊等一會兒。
我驚訝問:你要等什麼?
她說:等警察叔叔來抓走小蛇,那樣別的小朋友就不會被小蛇咬到。
我聽了既感動又慚愧。她卻想得這樣周全。
又想起上次她和比她小半歲的妹妹玩,她始終莫名其妙地哭,我認為小妹妹是客人,你不能這樣子,於是我第一次狠狠地訓斥了她。
小妹妹的媽媽說:小梔怎麼不和別的小朋友玩呢,這樣以後去幼兒園怎麼辦。
我沉默不語。
晚上客人走了,她忽然十分難過地哭了,說:媽媽,小妹妹欺負我,你為什麼不保護我。
然後她阿姨才告訴我,小妹妹一直在用身體撞擊小梔,並且有一次直接撞倒在地磕到頭,還掐她的手,死死拽她的頭髮,所以小梔才會哭。
我了解她,她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玩,她喜歡以一種平等的方式交流,而非把她小朋友那種摸摸她的臉拉拉她頭髮,她會做出極大的牴觸。因為在她很小我們就用成年人的語氣去和她相處。
不主動去傷害別人,但她在對不喜歡的事情上會做出自身的保護反應。
她尤其不喜歡同齡人或成人用手在她臉上,頭上去撩一下,惹一下,她並不以此覺得好玩。
成年人也不會喜歡別人伸手隨意在自己頭上臉上摸一下掐一下,孩子為什麼要忍受這種逗樂的方式。
她不想要,那我就支持她。所以後來我常直言說出來,小梔不喜歡被這樣逗。
尊重孩子。
對女兒的期許,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過的是哪種人生,並為之堅定勇敢跑起來,在同齡人安逸享受父母創造的人生時,我希望她,始終眼裡有靈氣,心中有快樂,懂得感恩,也分清對錯善惡。而我要做的,就是垂下雙手,默默在她身後,看著她。
如果將來我有個女兒,我希望她像爸爸多一點,外在溫順謙遜,內在堅強驕傲,潔淨獨立,不輕易愛上一個男人也不輕易跟一個男人走,從他爸爸身邊直接過渡到丈夫身邊。希望她平和,包容,不嫉妒,美好,討喜,與人為善,不需要很高的學歷,讀過很多書,去過很多地方總能不迷失自己。像一棵小樹茁壯成長。
下午,我們在湖邊散步。
她忽然激動地衝著湖面喊:「媽媽,不好啦不好啦,太陽掉進水裡了!」
我一看,原來是湖面上蕩漾著太陽的倒影。
「那可怎麼辦呀?」我急忙問她。
她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伸出食指舉過頭頂??說:「喔,媽媽,我有個好主意了!」
接著轉身對她爸爸說:「爸爸,快去把我的魚竿拿來,我要把太陽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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