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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我的抗日生活

2024-09-13 17:49:06 作者: 馮玉祥
  1 九一八事變

  胡漢民先生在國民黨內是老黨員,也是和孫中山先生革命最久的,比著蔣介石在國民黨的歷史深得很。

  胡對蔣的獨裁,深感不滿,他曾對蔣不斷地說,做事要尊重大家的意思,這下子,就使蔣懷恨在心。

  有一天,又討論民主和獨裁的事來,蔣馬上翻了臉,胡當然不服,蔣就把胡囚禁在湯山。

  1931年夏,國民黨一部分執監委員,因胡漢民在南京被軟禁於湯山事,提出抗議,與中央分流,召集黨代表於廣州開「非常會議」,另組織「國民政府」,汪兆銘亦率其「改組派」參加活動。

  後來,我派唐悅良來粵,只是觀察與接洽,仍未代表其正式加入此運動。未幾,局面變化,唐亦北返。不過,寧粵雙方只拍發電文,未至有軍事行動。胡氏旋被釋歸粵,南方同志之目的似已達到了。

  當時,第二集團軍、第三集團軍和第四集團軍有的半年不關餉,有的八個月不關餉,跟蔣要餉的電報很多,可是蔣都不答覆。

  可是,蔣的第一集團軍的餉不但一個月都不欠,同時,他還派人帶著現款到北平附近收買張、吳、孫等的軍隊,蔣介石這種做法,各集團軍都知道。

  第三、第四集團軍的軍官們見了面都要彼此問:「你們關餉了嗎?」都說:「沒有。」若是第一集團軍的軍官,他們就很乾脆地回答說:「我們的餉一個也不欠。」因此,軍隊的官兵對蔣很怨恨,為了蔣的待遇不平等。

  1931年始,我直接統率一支龐大的軍隊,這一時期已告完畢了。經我一手訓練,多年指揮的各部尚留有少數(最少十萬,迄無確數),分駐各省,皆直接歸中央改編、裝補和指揮。

  「第十六混成旅」、「第十一師」、「國民軍」、「西北軍」、「第二集團軍」,一律成為歷史的名號,我一生的事業,儘管告一段落,然而,仍未結束。

  「九·一八」以前,1928年張作霖由北平退到東三省,在皇姑屯的大橋底下被日本埋的地雷給炸死,日本人所要的權利還沒得到。1931年,看見張學良跑到北平,日本人覺得這個時候可以發動了,在「九·一八」這天,先把遼寧的北大營占了,接著又把遼寧省城占了。

  東北的愛國軍人們看張學良不抵抗,他們自己就和日本帝國主義打起來,還有許多愛國青年如苗可秀他們拉起義勇軍來,對著日本人拼死命;像小黑山栗家窩鋪孫洪獻老舉人,八十多歲帶著他全家和孫男弟女三千多人同日本人打了幾次烈仗,房產土地全不要了,向熱河察哈爾退進來。

  當時,上海方面和國內各地的愛國人士都起來責備政府,並且捐了許多款項找朱子橋(慶瀾)將軍組織了東北義勇軍和後援會。

  「九·一八」事件發生之後,眼看著東北三省全都要丟掉了,蔣先找孔祥熙給我一個電報 :「國內嚴重,如何辦法,請指教。」

  我復電 :「『九·一八』的禍首就是蔣介石,蔣要向大家認罪下野,然後可以商議,不然,我是不同蔣談話的。」

  過了兩天,接到蔣的電報:「一切的事都是我做錯了,請大家到南京來,趕緊商議救國大計,下野的事,已經完全準備好了,隨時下野。」

  我的老朋友劉允丞(守中),當時由晉南來看我,劉說:「蔣若誠心認罪,先生應當到南京去商量救國大計,這種危險的事情我也願意去。」

  於是,我同劉先生到了太原,知道閻錫山已由大連飛回來了,在太原北邊一個中學內,我同閻錫山並閻的朋友在一起談了一天。

  閻錫山說 :「怕蔣介石沒有真的覺悟,他願意做兒皇帝,不願意抵抗日本。」

  我就同閻錫山說:「這是國家存亡問題,他不抵抗,我們也得抵抗。蔣介石既來電說:『一切都是他的錯,請大家去。』至於有什麼危險,我是不管。」

  我們由太原開車,到了娘子關,有位黃師岳師長上車來見我,看他的年紀有三十多歲,知道他是東北的軍隊。他請我下車看他的隊伍,我在車站上看他的隊伍,大約有一營人,個個都精壯得很,他就是東北軍張學良負責指揮的。

  我問他:「你們是東北軍?怎麼到娘子關來住呢?」那位黃師長落著淚說:「不是這樣,日本鬼子怎會把東三省占了呢?」

  我又問黃:「你們怎麼到這裡來的?」黃師長說 :「蔣介石調我們到這裡來的。」

  開車後,由豐臺轉天津,都有很多朋友來看我。我對他們說:「東三省 丟了,我們要抗日。」

  我的火車到了濟南府,韓復榘是在車站上來歡迎我,我對他說:「只有拼命抗日,才是英雄豪傑,愛國男兒;也只有為收復失地,為雪國恥去努力才算對得住祖先,才算對得住先烈。」韓說:「我要謹記先生的話,我要奉行先生的教訓。」

  車到了浦口後,我在南京住在張之江先生家裡,我與蔣介石重會,前嫌渙然冰釋,在出席中央黨部講話時,我聲言來開會,是為共赴國難而來。若不如是,則抗日戰爭,何能聯合南北諸軍,全國人民,一心一德,衛護國家,抗戰到底!

  我每出席中央會議,一貫主張「我們要抗日,要收復失地。誰要阻止抗日,誰就是賣國賊」。有人警告他:「你這樣說話,恐有生命危險。」則答道:「我來即不怕,怕即不來。」

  就在這個時候,上海的朋友們約我到上海說抗日的主張,我坐的火車是下午兩點到的上海車站。

  那天車站上是人山人海,車剛停止,上海市長張群來接我,當時車站上放鞭炮的,放火炮的,喊口號的,拿著旗子的很多,非常的熱鬧,有一個多鐘頭才出了車站。

  在上海,我住在胡漢民先生的房子裡。一連幾天,每天都有三四次的演講,有的是為學生,有的是為民眾或社團,主要的意思,就是非抗日不可。

  接著,我又到南京開幾中全會,大家所討論的事情都是為了抗日。

  蔣介石和他親信的人大唱「抗日三天亡國論」。蔣說:「槍不如人,炮不如人,教育訓練不如人,機器不如人,工廠不如人,拿什麼和日本打仗呢?若抵抗日本,頂多三天就亡國了。」

  因為蔣這樣說,何應欽、汪精衛說得更厲害了。

  何應欽說:「日本有多少煙囪,日本人有多少工廠,我們如何能比,不抵抗還可支持幾天。」

  除了蔣、何、汪本人不主張抵抗外,他們的親 近人也都隨他們一樣的主張,因此,會場裡頭分成兩大派,一派即「三天亡國論」,另外一派是抗日派,說誰阻礙抗日,誰就是亡國奴。鬧得非常厲害。

  這種情形,當然日本人都知道了。執政掌權的主張不抗日,日本的氣焰就更高了,投降派裡頭的人很清楚地把會場的情形報告了日本人。

  此時國難當前,全國非實行團結、共御外侮不可,這時候,粵方也派孫科、汪兆銘二委員為代表,赴滬與寧方代表會議,決議寧、粵黨政改組,複合為一。

  全局即急轉直下,蔣介石下野離京,國民政府改組,一致推年高德劭的元老林森先生任主席,孫科任行政院院長。

  其間,陳銘樞斡旋甚力,其所統之十九路軍分駐南京至上海一帶,是為新政府獨一可靠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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