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4-09-13 18:22:41 作者: 千樹
  (51)面對自己心底的喜歡,誰都有過占有的念頭

  沐青昭在電話里的怒吼「丁染染,你到底想做什麼!」,坐在護城河大橋上剛開了手機的丁染染差點震嚇到河裡,香消玉殞為河裡的魚蝦做貢獻。

  「臭鄉霸,怎麼,你想謀財害命啊。我記得也沒跟你這麼深的仇恨啊。你咋這麼記恨我呢?」丁染染毫不遜色地回吼過去。

  「藍庭出車禍了,現在正在市中心醫院。」沐青昭的聲音可以讓河水結冰。

  「啊,他沒事吧?」丁染染驚得立即從橋上跳了下來。

  「你來看看就知道了,他現在還昏迷不醒。」

  丁染染心急火燎地趕到市中心醫院時,迎面看到沐青昭那張冷得像冰山的臉。

  「沒事你關什麼機?平時也不見你捨得放下手機啊!」劈頭蓋臉地就是一番質問。

  「我關機關你什麼事啊?藍庭現在怎麼樣了,讓我去看看他啊!」

  「剛經過搶救,現在處在昏迷階段。醫生暫不要打擾他。」沐青昭說,「他在出事前一直撥打你的電話,你卻關機。」

  丁染染懵了,藍庭,那麼優秀完美的一個人。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在陽光里不染纖塵的微笑,那種引起無數尖叫的王子的光芒。

  隔著看護室的玻璃門,丁染染遠遠地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藍庭像個木偶人,內疚得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他肯定不會有事的啦。」丁染染想露出一個自我安慰的笑卻因表情不到位變得古怪異常藍庭啊藍庭,你可千萬得好起來,拜託……

  丁染染將雙手合十捂住雙唇。

  汀藍企業的人來看望過,七七八八的親戚也來過,藍庭有驚無險地好了起來,卻一直沒有見到他的父母來過。

  據汀藍的員工說他母親在紐西蘭開辦了服裝公司,非常忙碌,而父親除了忙汀藍在錦州市似乎還有個家庭……

  丁染染似乎有點明白藍庭身上那種來路不明的憂鬱了。有時候,一個人身上再多的光芒也只是虛妄,比不上至親一句關心的話語和眼神。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莫明被親生父母拋棄了,但是自小養父母待她視若己出,讓她在順風順水的環境中成長,從未受過丁點委屈。

  ASA和陳小綠都以汀藍職工的身份來到醫院裡,他們看到沐青昭和丁染染都致以了警覺的目光。

  丁染染在心裡對著那對奸人的背影凌辱了無數遍,卻不知道怎麼讓沐青昭發現這一個事實。直接說明,他肯定會以為她擠兌陳小綠吧,一般只有傻姑娘才會這樣做。

  於是當藍庭好了後,她一直在心裡盤算怎麼披露陳小綠的狐狸尾巴。

  「你還在怪我,沒有幫著沐青昭?」藍庭看著在身邊發呆的丁染染髮問。

  「沒!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嘛。」丁染染收回望向窗外梧桐樹的目光,沖他微笑。

  她是真的不曾怪他了。面對自己心底的喜歡,誰都有過占有的念頭,於是想來一切都算不上什麼。

  就像她對沐青昭,明明知道他有正牌的女友,心思仍然蠢蠢欲動。

  (52)原來,真正的喜歡是這樣的

  藍庭出院了,沐青昭卻又倒下了。

  自從從醫院回來,丁染染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他的臉色更陰鬱了。如果說之前的他總好像別人欠了他的錢一樣,那麼現在的他就像是欠了他錢的人失蹤了,更加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沐青昭誰欠了你的錢,雇我去、討債吧,我保證以我的獅吼功幫你要回來!」丁染染逗他開懷,他看也不看她一眼,連平日裡沉迷的遊戲也不玩了,只坐在客廳的一角一動不動。

  「嘿,小伙子,別這樣!你本來就不帥黑著臉就更糟了!」

  他繼續不搭理她。丁染染開始唱歌,做各種滑稽的動作,裝童腔唱《熊貓與傻瓜》,


  「傻瓜,回來了。今天出門的時候減了漂頭。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T

  熊貓,熊貓,熊貓.熊貓.……

  冷起來像座山

  暖起來像朵花

  你笑起來像只青蛙……」

  丁染染唱啊跳啊,連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可是沐青昭仍然沒有反應,最後乾脆躺在沙發上假寐。丁染染宣告投降,跟著跌坐在沙發上。

  「健康專家說男生們也會像女孩子來MC一樣,總有那麼幾天鬱結的。」丁染染趴在課桌上用手機地認真在網上搜索男人陡然失落的原因,都過了好幾天了,沐青昭的挫樣仍然沒有好轉。

  好一會兒,忽然發現小豬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咦!你看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不是啊,染染,我覺得你這個時候好可愛喔。」小豬興奮地想伸手摸她的臉,被她趕緊躲開。

  「……」

  「我說真的呃,我從來沒見你這樣認真過,並且只是為了逗一個男生開心。這種轉變一時真讓人受不了。」小豬聳聳肩。

  是喔,自己的這種行為真是太不正常了,丁染染一怔,然後開始反思。這是為毛啊為毛,好像都是那沐青昭惹的禍。

  原來,真正的喜歡是這樣的,幾分怦然心動幾分甜蜜辛酸還有幾分神經失常。

  「據說環境的改變有助於放鬆一個人的心情哦,你跟他一起去別的地方旅遊看看嘛。」小豬建議。


  這是好主意,可是以沐青昭的個性以及他現在「人夫」的身份,是不太可能跟她去做啥的,更何況是旅行這麼曖昧的事情— 。—

  陽台上的仙人掌忽然長了翅膀似的,都憑空消失了,包括沐青昭曾經抱回家深情款款地看的那一盆,更包括丁染染後來新買的好些盆球狀、片狀、樹狀……等同科盆栽都不見了。

  「沐青昭,我們遭賊了!」剛出陽台看到空空如也的情景,丁染染大驚出聲。

  「不是賊,是物業通告為免高空墜物,高層陽台上不能放置盆栽等物品。」

  這是,沐青昭的聲音從房間裡冷幽幽地傳來。

  物業有這個通知嗎?可是我們的仙人球也是放到陽台內部的啊,怎麼會墜落呢。丁染染莫明其妙,「那我的那些仙人掌,仙人球呢?」

  「被我扔了!」

  「什麼?」

  丁染染迅速地出現在他的門口,等待他的解釋。

  誰知他繼續心平氣和地玩著自己的遊戲,淡淡地說了一句,「扔了就扔了。我賠你些其他的東西吧,以後不要養仙人掌之類的東西,我對那過敏。」

  「……」丁染染無語了,「那你好好調養你的過敏體質吧。」

  轉過身突然心生一計,於是馬上折回來,湊到他跟前,「這樣吧,仙人掌我也不要你賠了並且保證不再養那玩意,但你現在得跟我玩一遊戲,輸了你必須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遊戲?什麼事情?」

  「石頭剪刀布!先玩過再說事情,三次定輸贏!」

  沐青昭鬱結地望望她,她半撒嬌地扯過他的手臂,「來吧,就玩這一回。」


  於是自認很MAN的沐青昭,不得已同他眼裡的黃毛丫頭玩起了最幼稚原始的手指遊戲。

  (53)我不會放棄你

  「石頭!」

  「布!」

  「哈哈,沐青昭,你輸了!」丁染染叉腰長笑,「再來!」

  「剪刀!」

  「石頭!」

  「石頭!」

  「布!」

  五指張得大大的丁染染狂笑, 「你竟然連輸三次!也太遜了吧。小豬還說你是你們學校的高考狀元,看來傳言有待考證啊。」

  看來這丫頭早有準備,看樣子並且是常玩的高手。沐青昭一臉黑線,無數隻烏鴉「嘎嘎」地叫著從腦後飛過。

  這邊的丁染染竊笑不語,向來跟她玩這個的必輸無疑。

  「說吧,什麼事情。」接受失敗的沐青昭,冷靜地問道。

  「這個事情嘛,很浪漫的哦,包你喜歡。」丁染染賣起了關子,「七月,我喜歡的SJ會在上海開演唱會,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這麼難?」


  「怎麼,你這就反悔了?」丁染染一聽就急了,「男人說話算數。沐青昭你承認自己是個男的不,要是你能承認自己是個受也就算了。」

  沐青昭無奈地瞪她一眼,閉門玩網遊,「出發前提前告訴我,準備行李。」

  「OH,YE!」丁染染做個必勝的手勢,看這次上海之行,我不徹底攻下你這座堡壘。

  為了上海的SJ那場演唱會,丁染染做足了準備,在電話里跟爸媽說點好聽的,愛她的丁父丁母立刻往帳號里唰唰的匯錢。

  「染染你這敗金女!」向來是父母貼心小棉襖的小豬,一邊對她致以了無盡的鄙視,順帶以闊綽了為由狠吃了她一大餐。

  「再吃,再吃!當心從小豬變成大豬!然後只能嫁給公豬!」坐在必勝客里,丁染染面對著胃口超好食量超大的小豬,肉疼的暗自禱告,天啊,這簡直吃的是鈔票嘛!玉皇、上帝、耶穌……你們拉扯我一把吧!

  「呵呵,就算變成了大豬我也不用愁會嫁給公豬……」小豬仍然笑眯眯地與滿盤的雞翅作鬥爭,「有人說過,就因為我是豬豬才可愛。」

  「惡汗!這麼噁心的話也說得出口,是哪只賤受咯?快點招來!」

  「暫時不能泄露天機。」小豬神秘兮兮且得意洋洋,「等你和沐青昭從上海回來湊對成功再告訴你們!」

  於是乎,一時間全世界都知道了,小豬有了個神秘男友。

  埋單時,丁染染正在為割肉的數值愁苦的時候,藍庭以及ASA、小綠一起出現在了必勝客。

  丁染染正想遠遠繞道而行的時候,藍庭徑直走了過來,爽快地替她付了帳單,並且貌似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私下說,「不管你怎麼認為我,我都不會放棄你的。情人節,等我給你的Surperise……」

  —_—|||在ASA和小綠的遠遠注目禮下,丁染染拉著小豬落荒而逃。

  (54)她覺得無比寒冷

  十月,如丁染染所精心準備的那樣,訂得的機票剛好是周末。她收拾行當準備出發上海,沐青昭卻一直不見回來。


  她打電話過去,「MAN沐青昭,你幾時回?該不會要臨陣反悔吧?」

  「正跟學校請假了,已經弄好了。你先去機場我馬上打車過來。」

  十一點的飛機,現在才九點,丁染染百無聊賴地坐在機場大廳里等候沐青昭。一會電話響起,是藍庭。

  「我怎麼在學校里找不到你,聽小豬說你請假了?」

  「是的啊,我要去上海看SJ的演唱會。」丁染染興奮地說。

  「我正弄托人弄了一艘船,準備叫你去海上玩的。既然這樣,我陪你去看演唱會好了。」藍庭說,「你在哪個機場,什麼時候的飛機,我馬上過來。」

  「啊~」丁染染懵了片刻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囁嚅道,「那個,有人陪我去了。」

  「誰?」

  「……」

  「沐青昭?」

  「……」

  丁染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與此同時,藍庭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電話里只聽得彼此的呼吸聲。這是最折磨人的事情了,丁染染在心裡哀嚎,哥們你就掛電話吧。最後,實在受不了,她說「我上廁所了」先將電話掛斷。

  我還是傷害你了!丁染染想起小豬曾說過的「藍庭不一樣」的話,為剛才的沉默愧疚了一翻。唉,為什麼偏這麼碰巧呢,要是在他與沐青昭約好之前,他叫她去游海肯定沒問題的吧,淚~

  臨近登機時間,機場大廳響起了播音小姐提示進站的甜美聲音,沐青昭仍然沒見蹤影。


  剛才不是說正在路上了嗎?怎麼現在也沒個影,要塞車也不會塞這麼久啊。丁染染鬱悶了,打電話過去,只聽彩鈴響了好半天對方才接。

  「喂,沐青昭,都幾時幾刻了,我們快要上機啦!你還在幹嘛呢?!」

  「抱歉,我不能去了。」沐青昭的聲音低沉中透著疲憊。

  「怎麼啦?是不是突然出了什麼事。」丁染染第一感覺不妙。

  「沒有什麼事,只是我改變注意了,去看演唱會本就無聊,更何況跟你一起去。」

  「你什麼意思?我都在機場了!」丁染染立刻對著電話咆哮起來,「你這時說這話不覺得自己很欠抽嗎!」

  「我的意思隨便你想,你覺得怎麼好過就怎麼想吧。」

  「好過?那麼我該怎麼想才能好過?請你告訴我!沐青昭你可以一開始就跟我你不想看演唱會或者說你討厭我尤其討厭跟我一起出門,你這時候說這話有什麼意思嘛……」丁染染激動到開始無法控制情緒。

  「……」沐青昭沉默了片刻,然後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話,「你不好過跟我有什麼關係。拿你取樂不是很好玩嗎。」

  好玩?是的,的確很好玩。

  正午燦爛千陽,普照整個人間。在這一刻,當聽到他嘴裡吐出的那沒有溫度的一個個字時,她卻覺得無比寒冷。

  丁染染迅速地掛斷電話,在旁人驚詫的眼光里,抹掉眼淚,拿著雙人機票獨自登上了去上海的航班。

  (55)外表再強勢的女生,同樣地缺乏追詢真相的勇氣

  SJ的演唱會上,萬眾歡騰,當上千萬粉絲在上海源深體育館舉著螢光棒跟著台上的偶像齊聲歌唱時,人群中的丁染染泣不成聲。

  與喜歡的人一起看喜歡的偶像演唱會,是一生中多麼浪漫的事情啊?可是她卻要帶著那些冰冷似寒刃的語句,獨自完成這趟上海之行。


  演唱會結束,巨星們迅速奔赴各地宣傳,而她這個不遠萬里前來的粉絲卻不願就這樣離開。

  帶著空空如也的心臟,她獨自走過擁擠的南京路,徐家匯,七寶古街……順風順水的生命里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悲愴。

  假期過了,她還不願回,她甚至不敢再回碧水花苑的房子,因為他是室友。她不敢去細問他為什麼要臨陣變卦……一個外表再強勢的女生,在面對自己無法把握的感情時,同樣地缺乏追詢真相的勇氣。

  藍庭小豬程遠的他們的電話不想接,她把手機塞進包里,躲在某個古舊的公寓陽台上看笑話曬太陽。

  吃飯時,習慣地看看手機,數十個未接來電里,依舊沒有看到那個期待的號碼,於是那些未接來電都失去了它的意義。

  不過她在悻悻將電話重塞回包里時,吳烙打電話來了。

  平常,他們的電話本就不多,而他也是不討厭的人。於是猶豫了幾秒,丁染染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哎呀,吳大帥哥今天怎麼有心情給我打電話啊。」

  「哈哈,我可是常惦念著你的,只不過實在是太忙了,抽不開身邀請你,今天好不容易有空,請小美女吃飯怎麼樣?」

  吳烙巧舌如簧,微帶異國味道的普通話反而給他增添了獨具魅力,就好似《赤裸特工》里的吳彥祖的感覺。

  「那我真是太榮幸了,」女孩子天生就對甜言蜜語沒有抵抗力,丁染染笑著說,「可惜啊啊,好事多磨我現在不在錦州,正在上海玩呢。」

  「上海?那正巧了,我明天就要來上海出差,到時找你。」

  「那再好不過,我正無聊著。」

  ……

  掛了電話,丁染染呈大字倒在床上。再悲傷的日子,也要努力尋找喜慶點的陽光,與型男吳烙約會,還算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或許,由他可以暫且轉移對那些話語的集中力。

  想著來上海前的那一幕以及手機里某個死寂的電話,她的嘴角泛起涼涼的笑,閉目,開始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56)但是那些甜蜜的話語他又怎麼可能只對一個講呢

  一見到丁染染,吳烙立刻向她敞開了大大的懷抱。她笑了笑,還是抱了抱。

  他帶她去最好的飯館吃特色菜,絕口不問她為什麼要單獨來上海。

  看到他體貼地幫她剝好一隻只龍蝦放進她的疊盤裡,紳士又得體。說的話永遠是討人喜歡的,做的事也是一看就為人著想的。

  丁染染感嘆,他真是一個讓人感到貼心而又體面的朋友。

  吃過午餐,他說,「我要去客人談生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我也可以去麼?不妨礙到你?」丁染染驚喜地問。

  「當然。」他儒雅地笑著,還不忘在任何時刻讚美他的同伴,「你這麼可愛,就算是我的客戶看到後也會有好心情啊,我的生意就更容易做成了。」

  丁染染嘲笑他話說太誇張,但仍然受用地笑了。

  而吳烙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次他卻失算了,因為與他談判的對方公司的代表竟然是個女的,而且是個大大的美女。

  當跟著吳烙一進凱瑞公司時,丁染染一眼看到了起身迎接的尹媚。眉目含笑,舉手投足都是風情。

  當日在七點半酒吧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沒想到還會出了錦洲的上海與她再次碰面。只能說,世界太小了,丁染染倒抽一口冷氣,由他們的秘書招呼在一旁的會客廳入座。

  吳烙微笑著同她示下意,便隨尹媚進了她的辦公室會談。


  丁染染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翻著他們公司宣傳冊上的資訊,偶爾抬頭,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不遠處的辦公室里溫和談笑的兩個人,同樣是氣質出眾,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精緻高貴,她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尤其是當性感的尹媚在談話間偶爾露出的微帶羞澀的笑意時,更是風情萬種。肯定是聽到吳烙讚賞的話語吧,丁染染想,突然莫明地有些惱怒,男人會甜言蜜語挺好的,但是那些甜蜜的話語他又怎麼可能只對一個講呢?

  看來相談甚歡,聊得十分投機,周圍一陣劈里啪啦的打字聲,丁染染無聊到快要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們終於出來了,說是談判進行得十分順利,擇日就簽合同。尹媚更是開心地說要設宴招待他們。

  「帶上你的小朋友吧。」她微笑著說。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都二十了!」丁染染卻有些鬱結了,在吳烙身後不甘心地搶白道。

  吳烙拍拍她的腦袋,然後與尹媚默契地相視一笑。

  尹媚請二人去黃浦路海灣大廈的樂帕旋轉餐廳吃粵菜,在最高的房頂,攬盡外灘風光,微風習習,好不愜意。

  飯後,尹媚告別。丁染染和吳烙徐徐行走在黃浦江邊,看車水馬龍。

  「你覺得尹媚那類女人怎麼樣?」她突然歪著頭問他。

  「這個嘛,不好說。」如她所料,他說著場面上的話,「不過作為一個獨立自強的女性,她是相當成功的,也很具有魄力。」

  「更加具有的是強勢!」丁染染補充。

  (57)你可以去拍又一個悲劇的偶像劇

  接連幾天,與尹媚他們公司簽了合同後,吳烙帶著丁染染玩轉了上海,吃的穿得也帶著她逛了個遍。

  丁染染更是大發購物狂的癮,大包小包提了回來,銀行卡差點刷爆。


  學校的課不能再耽擱了,丁染染知道要是自己再玩下去,老師們的電話肯定打到家裡去了,那她這偽乖乖女的形象就要不攻自破了。

  她決定回錦州,而吳烙因為工作要繼續呆在上海一段時間。他去機場送她,並且贈送了一隻白玉雕成的小小史努比。

  「啊哈,簡直太可愛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史努比的!」丁染染拿著可放在手心的小玩意愛不釋手。

  「送女生禮物嘛,有點我是很清楚的,不能圖貴重,而在於貼心。」吳烙自得地笑著。

  丁染染立刻想起了拼命給塞水晶項鍊的藍庭,果然比起他,吳烙要老練得多。

  在飛機上,丁染染把玩著手裡的鄰座的人都驚呼卡哇伊的小玉狗,想回去後將吳烙的這招傳授給程遠,他肯定感激不盡。

  雖然這次上海之行以沐青昭莫名的冷劍開始,卻以吳烙的溫情圓滿結束,再加上SJ的完美演繹,也算不虛此行吧。

  丁染染是悄悄地回到錦洲,一個也沒有通知。沐青昭不在家。

  她想不會去追問他那天的突然變臉,雖然仍然有萬分蹊蹺,但是那麼狠絕的言詞,每次回想都要心痛幾下,所以她決定,從此視他為階級仇人。

  聽而不聞,視而不聞,就做為此後對付他的絕招吧。她抱著課本走路去上學時,一邊想。

  一見到她,小豬立刻以絕對寵物般的姿勢撲了過來,只差沒在她身邊轉幾個圈聞聞熟悉的氣味了。

  「丁染染,你個沒良心的女人,竟然對我也關機,你不怕我跟你翻臉從此不搭理你麼?」

  「哈,我知道小豬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

  「藍庭來學校找了你好多次了。看到你不在可急壞了。」

  「噢。」丁染染平淡地答應聲,收拾書本,構思藉口去老師那裡交待這些天裡的消失。


  明顯地,輔導員李小姐似乎不大相信啥爺爺病重住院的藉口(丁染染的爺爺早過世了),她看了她半天,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丁染染雖然你平常表現挺好的,但是這次曠了半個月課,除了前一個星期是正式的請假外,後7天可是電話也沒打一個……」

  看樣子,她是不打算輕易放過自己了。丁染染開始感到頭大了,她低著頭做出很委屈很內疚的模樣,當聽到李小姐說「讓你爸或媽打個電話過來說明情況我好向上面交代」時,刀子徹底懵了。

  她還在耳旁絮絮叨叨地說,「作為女孩子要自愛,尤其是我們歷來深受外界關注的藝校,一言一行更要考慮到學校的名譽。你知道嗎,最近有很多女生就是這樣,無故曠課,出了事後家裡還不追究到學校里來……」

  丁染染明白了,就是因前一段時間,學校里有個漂亮的女生給一富商做小三,後來人家太太找到學校里,鬧得很大女生就跳樓了……從此藝大對學校的女生管理更加嚴格。

  自己剛好撞到這最緊的風頭上,她在心裡不妙的暗叫。

  這時有人出現在門口,「李小姐,丁染染的爺爺確實病倒了。我們幾個朋友都打過電話去他們家慰問的。」

  是藍庭!身邊跟著的小豬,對著李小姐雞啄米似的點頭。他看著在李老師面前裝得可憐巴巴的丁染染,差一點失笑出聲。

  「哦,是這樣啊。既然藍庭都說了,那肯定是事實了。」李小姐對著藍庭兩眼放光,「丁染染你下次有事一定要先請好假啊。」

  「一定!不會有下次了。」丁染染解電般猛地站立起來,對著李小姐深深鞠躬:「謝謝輔導員!」

  逃也似的出了辦公室。

  「你怎麼能哪都吃得開呢?這是我們藝大呢。」丁染染有些不可思議地斜眼藍庭,「果真美少年的魅力這麼大麼?」

  「當然不止這樣啦。要知道我們這個大學城的很多建築設施就是藍庭他家贊助的,這裡的老師沒有不認識他的。」小豬說。

  「汗,藍庭你可以去拍又一個悲劇的偶像劇。」

  (58)讓藍庭不再對她深情款款了,她不值得

  「我本來準備船跟你情人節一起去玩的,可是後來你一個人還是去了上海,所以我想這個周末我們再去玩吧。」


  散學後,小豬又去同她的神秘男友碰面了,藍庭與丁染染散步在大學城裡的林蔭道上。

  丁染染聽了他的話,頓了頓,然後轉過身直視他的雙眼,「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去了上海呢?我對小豬都沒說過。」

  藍庭也跟著微愣,稍後微笑,「我是聽沐青昭說的,你怎麼這麼敏感了起來?」

  「噢,不好意思。沒睡好,精神不太好。」丁染染跟他招手,「我先回家休息會,遊船的事以後再說,拜!」

  等女生走遠,藍庭仍然站在原地,眉頭攢起。

  一進門,沐青昭正從臥室出客廳,他看到她,神色微微地不自然,準備退回臥室時,又發現丁染染在冷冷地盯著他。

  「回,來了?」他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嗯~哼~」她也重複了多日以前他對自己的態度。

  然後兩個人就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他們都開始感到奇怪,為什麼兩個人的關係會時好時壞,有時感覺明明離得又近,像他背著她感覺她靜靜趴在他的背上呼吸時的安寧、像她騎著自行車跟著他穿過城市看晨光在他頭髮上跳躍的怦然心動;有時又感覺太遠太遠了,視若仇敵,不共戴天。

  接連幾天裡。

  沐青昭在客廳里轉來轉去,不曉得準備幹什麼。丁染染坐在沙發上拼命地翻著手機電話薄,隨著上下的拉伸,名字一個個跳躍到眼前。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吳烙」兩個字上。

  他送她的史努比正擺在書桌上電腦旁邊。

  「嘿,吳大帥哥!」她撥通了電話,在冰箱前鼓搗的沐青昭敏感地回過頭來瞄了她一眼。

  「哈哈哈,你回錦洲啦?想我了沒?」


  接著丁染染拿著手機笑得花枝亂顫,「我當然想你啊,在上海你陪我度過了那麼多開心的日子,還有謝謝你的小狗狗啊……」

  然後是一連串的「嘿嘿」「哈哈」再加一聽就是打情罵俏之類的曖昧言語。沐青昭聽不下去了,從冰箱裡隨便抓著一樣東西就回臥室。

  經過丁染染旁,發現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用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等到他回到臥室,關了房門坐在電腦桌前時才發現自己手裡拿著的是一個紅蘿蔔。難怪丁染染剛才的眼神那樣奇怪。

  他有些鬱悶地將紅蘿蔔扔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耳朵卻不聽使喚地豎得高高的,靜聽客廳里的高聲的通電話。

  「一定要找我玩哦。」

  「嗯,說好的!下午五點,新界門口不見不散!」

  他想,是藍庭和自己都高估了他對她的影響。看吧,就算他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仍然對她沒影響。即使一個人去了上海,也能勾搭上一個伴來,她那樣的人,艷遇是無處不在的吧。

  他有種衝動,讓藍庭不再對她深情款款了,她不值得。

  (59)每一個人都有難以述說的過去

  丁染染其實一點約會的勁頭都沒有了,她只是覺得無聊。而心頭堵著一塊東西,總是想讓它爆發出來,卻苦於找不到出口。

  她打扮得很朋克的,吊兒郎當地出現在新界門口,吳烙已等候了多時。

  他對著她紳士的好,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包容。新界一錦洲一家比較老的清吧,格調典雅。吳烙帶她找到臨窗的位置入座。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嘛。」丁染染說。

  「是的。」沐青昭玩轉著酒杯,望著玻璃外的車來國往,有些失神地說道,「以前有段時間我幾乎每天來這裡。」


  「哦?是因為一件不開心的事情?」丁染染打趣他,「沒想到你這樣的優質型男也會有一段悲傷的往事啊?」

  「當然。每一個人都有難以述說的過去。」吳烙說。然後望著她,目光炯炯,「重點是把握現在,不是嗎?」

  「也許吧。」丁染染笑笑。

  無意識地跟著往窗外瞥去,卻看到了精彩的情侶吵架的場面——男女當街吵得極凶,面目幾乎猙獰,那個美女一邊拽著男人的一隻胳膊,一邊痛哭涕零。街邊的行人皆回頭觀戰。

  最關鍵的是上演這齣戲的男女主角是ASA與陳小綠!

  在清吧里的丁染染看得百味陳雜,當ASA甩掉小綠的手,並在她繼續拉他的胳膊時回頭給了她重重地一巴掌……

  沒想到小綠還有今天。她嘆道。

  「怎麼你們認識?」吳烙問。

  「是的。」丁染染猶豫著要不要走出去幫下小綠,打女人的男人算什麼東西!她真想上去踹那個ASA兩腳。

  想著,她就站起身來,走出了清吧。而吳烙不知因什麼原因,沒有跟了上來。

  於是丁染染立刻衝過去,跟著小綠一起扯著ASA的衣領,破口大罵,「出手打女人,你還算個人嗎?」

  ASA正被小綠纏得沒辦法,現在見兩個女人一起上,更是叫苦連天。這時小綠卻放開了她,轉身對丁染染吼道,「老娘的事干你什麼事?」

  我靠!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並且還要踩上兩腳。丁染染火了,也放開ASA,「好,是姐姐今天多管閒事,你這欠揍的就讓人家打死得了。」

  ASA趁兩人交鋒之時,趕緊開著車溜之大及。

  陳小綠似哭似笑,表情相當滑稽而可憐,她說,「丁染染,你現在得意了吧,終於看到了我出糗。」

  「陳小綠,你不要把每個人想得跟你齷齪!」

  說完,丁染染憤憤地回清吧找吳烙,陳小綠在身後怔了怔,跟隨著丁染染她看到了清吧里表情不太自然的吳烙的臉。

  「背運死了。」丁染染灌下大一杯的冰啤,仍然有些意難平。

  「呵呵,你就是太過善良了。」吳烙微笑著再替她倒滿杯子,眼帶深意地說,「其實很多人都很複雜,渾水能不去趟就不要去弄濕腳。」

  「我可沒想那麼多,我只是看不慣打女人的男人而已。」丁染染怒。

  兩人從清吧出來,正逢黃昏,有風乍起。

  吳烙伸手替她輕輕攏起額前散亂的劉海,這時倏地只感覺世界閃了一下,兩人側頭,正看到清吧里有個很潮的帥哥拿著攝像機朝他們微笑。

  「偷拍?吳烙莫不是你是個已婚之婦吧,然後你太太叫私家偵探來找證據。我完了完了……」

  「傻丫頭你看泡沫劇看多了吧。」吳烙無奈地笑。

  這時,潮人帥哥奔過來說明了自己拍客的身份,最愛在街頭尋找一些很美的畫面攝入自己的相機。

  於是,丁染染與吳烙很窘的互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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