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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莫言朱的最低音到最高音

2024-09-13 18:27:39 作者: 千樹
  (1)莫言朱原來你就是這樣的品味啊?

  我莫言朱對天發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色迷迷的樣子。

  雨後初晴的校園無比清新,我的小男友顧城拉著我走在學校後山的林蔭道上,看這山鮮綠

  得多艷,鳥兒叫得多歡,小男友多麼羞澀。看著他似韓星般乾淨的輪廓,以及那飽滿的鮮紅的嘴唇,我忍不住用力吞了吞口水。

  當我嚎叫一聲,用力扭正顧城的側臉,準備勇奪香吻時,天殺的一個大煞風景的聲音猛得在身後響起:

  「莫言朱!」

  我驚悚地回過頭,立刻看到尹天頎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並且從他那潔白整齊的牙縫裡吐出這幾個臭氣熏天的字:

  「原來你就是這樣的品味啊,愛好小男生?」

  他臉上的嘲諷意味那麼濃,我咬咬牙,假裝驕傲地抬著下巴,拉著我的小男友準備瀟灑的擦肩而過時,回頭看,顧城的臉早紅得像熟透的柿子。我不得不拋下他,奪荒而逃。

  OH,賣糕的,我的小男友顧城一點都不顧城,這多麼讓人憂傷。而仿佛天生就用來見證我的出糗樣的尹天頎又是多麼令人抓狂的討厭。

  當我轉入這所高中的第一天,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我一念出自己的名字,教室的最末排突然抬起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那就是他尹天頎了。

  儘管我無數次的在心中安慰自己,肯定認錯人了,可是莫非定律還是給了我悲傷的結局。

  在教室走廊與尹天頎狹路相逢時,他總笑得一臉暖昧,那神情分明在說:莫言朱,這個月你住的是哪個高檔樓盤裡的房屋啊。

  好吧,我承認,小時候的莫言朱特虛榮。

  七年前在城中村裡的一幫小屁孩眼裡,那個扎著兩支朝天辮臉龐圓滾滾的莫言朱,總是精力旺盛,她常常靠著小小四合院的灰牆上,一邊望大院中所有住戶晾在竹竿上不斷往下滴水的衣物,一邊眉飛色舞地向同齡小夥伴們吹噓:她一長大肯定很離開這個灰暗的巷子,因為她爸爸在市中有好幾套房子呢,而且是高檔樓盤的那種,她和她媽媽每個月都可以換著又新又大的房子住。

  有小孩問:「那莫言朱,你現在怎麼不搬進市中心去呢?」

  「哎呀,現在時機沒到嘛,我爸爸說先讓我在這偏僻的地方吃吃苦,以後才知道珍惜幸福生活……」

  那時一個九歲小孩的虛榮,我在向夥伴們吹噓時,小臉上常常因著幻想而發出興奮的光芒。而這時,擔著水經過的尹天頎則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明顯帶著不屑的意味。

  尹天頎是我們大院中唯一一個早熟的男孩,小時候他就常常幫著家裡做很多事情。只是後來,我真的搬離大院時,是因為媽媽終於同爸爸離了婚,搬到市中心也只是暫租的房屋,而聽說後來搬走的尹天頎現在卻是真的身價不凡的少爺。

  每天上學都可以看見他開著寶馬的氣質優雅的媽媽送他。

  (2)食堂里也上演美男計

  我以為尹天頎會在班上傳播我的幼年虛榮,以及那天在林蔭道上色迷迷地欲奪人初吻之糗,可是幾個星期過去,依舊風平浪靜,正當我感慨男生果然不同我們這群三八紅旗手女生時,他又做出了「雷雷更健康」式壯舉。

  當我轉到這所學校的時刻,媽媽找了個叔叔,重新組建了家庭。雖然叔叔很有錢,對我也很大方,媽媽卻為此心存愧疚,總是以偷偷往我銀行卡里匯錢的方式彌補我心裡的殘缺。可是說實話,有錢之後,我非但沒有感到一絲單親家庭再婚的憤世嫉俗,所而生活愉快得風生水起,大量的人民幣使我更加滋潤了起來,我鮮活得像一株狗尾巴草一樣,蠻橫茁壯地成長著。

  當我想到我一考進大學,就可以無條件得到那位可愛叔叔允諾贈予的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一套單身公寓時,我就樂呵呵地合不攏嘴。人生多美好,何苦那麼難為自己和別人呢?

  我非常地優待自己,這集中體現在我在食堂選餐的品味上:非優餐窗口不去。

  但問題在於現在的小孩大多都是有錢的主,所以學校食堂優餐窗口排著隊伍竟然比經濟餐窗口更壯觀。

  中午不管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殺進食堂,總是看到前面站滿了更多拿著碗勺殺氣騰騰的隊伍。當尹天頎優哉游哉地出現在食堂門口時,我正一邊摸著咕咕叫的肚子,一邊慫恿顧城到排隊大軍前去插隊。

  扭捏著的顧城讓我惱羞成怒,幾乎想伸出我留著長指甲的手狠狠掐進他文藝的脖子裡。

  「莫言朱,淡定!」

  尹天頎又很合宜地來到了身邊,在我準備以一個超級大衛生球賞賜他的時候,他突然拿過了我手中的飯盆,跑到長隊前面去了。

  莫不是他要插隊替我打飯?由於意外太大,我發出的大衛生眼沒來得及收回,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很不雅觀地聚成了鬥雞眼,這讓我難堪地幾乎想當場吐血悲憤而亡。


  而尹天頎勇猛地衝到排著的隊伍著前面,對著一個個子嬌小的女生,露出他那難得展露一露則環宇生輝的邪氣笑容,周圍女生的目光剎時齊聚過來,落在嬌小女生身上,妨忌味巨濃!

  「同學,我們肯定見過!因為我見你這麼眼熟。」尹天頎邪魅地笑著。

  「喔——是麼?也許吧……」小女生有點羞紅了臉,低下頭來用手指去攏那本來就搭在耳根的頭髮。

  竟然調戲小女生?我無比錯愕地看著昔日裡沉穩裝酷的尹天頎的另一面。看他那神情笑得極壞:「幫我打一份糖醋排骨,另加一份青菜。」

  這最終的一句令許多旁觀者露出「哦——原來如此」的表情,轉向小女生的眼神立刻妒忌變成了戲謔。

  而惶惶然的女生二話不說立刻接過尹天頎遞給她的我的飯盆,交給了打飯阿姨。

  尹天頎竟然還記得我喜歡吃糖醋排骨?這是悲是喜,他不會又是變相地諷刺我吧?我腦子立刻飛帶地像磨豆咖啡機一樣飛速地旋轉。

  上小學時,尹天頎的爸爸每個周末都會做糖醋排骨,那是他的拿手好菜,排骨還沒上桌時,熱騰騰的香氣早已瀰漫了整座四合院。這使得幼年不僅虛榮並且非常貪吃的我痛苦不已,幾次掙扎到他們家的窗前徘徊。

  終於有一次他媽媽在窗戶底下發現了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沙里畫排骨的我,將我拉到他們家飽餐了一頓,雖然那色香味的尹家排骨一直讓我記憶猶新,但我在他們家窗前「畫排充飢」的笑柄在大院裡流傳了好幾年。

  尹天頎道謝著從純良的小女生的手裡接過排骨後,徑直遞到一旁持續保持著錯愕神情的我的面前,最不可思議的是他此時的眼神也像小女生般純良,好比——一頭小綿羊!

  我戰戰兢兢地在眾人無比妒羨的目光里,從尹天頎手中接過那盤意義非凡的排骨,得到大力滿足的虛榮心令我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仿佛電量空格的手機瞬間電量滿格,全身蓄滿能量。

  難道尹天頎對我有意思,從兒時起便是?

  好啦,別再扯我亂蓬蓬雞窩似的頭髮來提醒我是灰姑娘的事實啦,可是他這樣的表現是正常人都會那樣想的吧。

  每天課間,我支著胳膊,歪著脖子看誇張地挺著胸的尹天頎從我的窗外不時地走過,忍不住在心裡神神叨叨。

  (3)尹天頎還會很生猛


  在繼食堂里的雷人事件後,尹天頎同再次以他的特立獨行干出了一件生猛的大事。

  周末放學,當顧城用他那胳吱胳吱響的破自行車載我回家的時候,我竟意外地看到尹天頎捨棄了他母親大人的寶馬小跑,騎著一輛嶄新山地車在我們面前經過,並且在趕超我們的時候,回過頭來朝我們意味深長的一笑。

  「顧城,超過他!」我對顧城發號施令。

  可憐的顧城二話沒說,站直身體猛踩踏板,可是老舊的自行車再加我這個大肉團,即使他再揮汗如雨,還是可憐巴巴的落在了身後。

  我鬱悶地只想撞南天門時,尹天頎突然踩的山地車調轉了頭,停在了我們身邊。

  「莫言朱,上來!看你把人家的自行車折磨得不成車樣了。」

  倒塌!

  可是雖然他話不中聽,但我還是鬼迷心竅地拋下了顧城,轉而跳上了他的后座。

  他唇角的笑意剎時完全綻外,一聲清脆的口哨後,載著我飛速地往前奔,遠遠地將我不忍回頭看的顧城拋在了後面。

  我們經過許多騎自行車的學生隊伍,尹天頎玩興大起:「莫言朱,我們將他們全部都趕超好不?」

  「好!」

  於是一股子傻熱情的少年拉著一個笑得不知所謂臉上流光溢彩的傻姑娘,用一輛自行車穿過眾多人的激情,將青春里的風裝點得那般喜悅。

  我坐到尹天頎的後面,隨著他的加速而快樂地尖叫,風吹起他松松垮垮的淡藍T恤,拂到我臉上,混著他帶有薄荷清香的體味……我承認,那一刻我才是真正的發春了。

  那時的尹天頎無比生猛。

  幾天之後,我的小男友顧城被我打入冷宮了。請原諒我並非朝秦暮楚之輩,實在是尹天頎那該死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我非常抓狂。


  當我們扭扭捏捏地牽著手走在校道上,當我們去圖書館看同一本書時,當我們在食堂吃飯時,尹天頎就會帶著他的魔鬼般的諷刺意味濃厚的笑容出現在我眼前,陰魂不散似的無處不在。

  「顧城啊,你看那尹天頎多討厭啊,你幫我滅下他的囂張氣焰吧。」我不服輸地抓著顧城纖瘦的胳膊。

  「嗯,朱朱,看我的。」瘦小的顧城推推鼻樑上的深度眼鏡,再做做擼袖子的動作,然後悲壯地衝到尹天頎的面前,用細若蚊蟲的聲音說道:「尹天頎同學,拜託你以後不要這樣子常常出現在我們面前好不好?我們朱朱不喜歡你啦。」

  靠!我悲憤地幾欲當場吐血而亡。我的顧城啊顧城,雖然這段無疾而終的一般般美好的初戀我也有部分責任啊,雖然我一轉進這個學校看到你的名字就把你當詩人一樣喜歡是很草率,雖然你平時有點過於斯文和內斂,但你還不至於熊成這樣吧?

  在所有人的無聲勝有聲中,瘦小的顧城就這樣OUT出局了。

  (4)慘痛滑輪社

  「尹天頎,你總是以不屑的表情嘲笑我的戀愛,是不是對我有意啊?」對於感情,我一向坦露得很無恥。於是在吃早餐的時候,我大刺刺地坐在尹天頎對面,臉不紅心不跳地問。

  「噗——,」尹天頎的反應過於誇張,一下子將口裡的牛奶悉數噴了出來,幸好我躲得快,牛奶就一部分灑到我的袖子上。

  然後他用他那小棉羊似的無辜眼神望了我三秒,然後寫滿一臉的是不可理喻。

  這歌特式的表情狠狠挫傷了我,但我莫言朱是誰啊?是繭橫茁壯地狗尾巴草!我淡定地取出紙擦試乾淨我衣袖上的牛奶,然後死皮賴臉地進行我的表白下一步——貼身追蹤。

  尹天頎,男,十八歲,高三理(1)班物理特長生,標誌性表情:邪魅的笑容。家財萬貫,性情高傲,校捕風滑輪社社長……

  印表機里緩緩吐出這些字,當看到「校捕風滑輪社社長」這幾個大字時,我眼個忽地一亮,婉若閃亮得快要爆炸的燈管。

  於是在第二天下課後,我準時地出現在捕風滑輪社,幾個認識我的同學都瞪著雞蛋的眼睛望著我,因為他們知道平素的莫言珠是一個連體育課的象徵性運動也視若仇敵,今日特意跑到滑輪社慨當以慷地要求加入,不是很奇怪麼。

  當我被他們圍著驚乍地詢問一百零八個理由時,背著單肩包的尹天頎適時出現了。在社團里,他又恢復到平時冷冷的酷酷的模樣,給我拿來一張社牌以及一雙溜冰鞋,就轉過身對眾人宣布今天下午的練習場地——校文化廣場。

  真不知道尹頎是不是存心整我,當他瀟灑地帶領大家滑到文化廣場時,我一個新人小心翼翼地在後面慢慢地挪動,那個可憐勁讓一向愛面子的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最可恨地是到達廣場寬敞平整的場地前,還得經過幾個斜坡,於是我就搖搖晃晃地在坡跟前徘徊著。

  「下來啊!莫言朱!」早在廣場上歡快滑開的社友們朝我喊,

  「我,我,我怕!下不去。」我拖著哭腔,雙腿不爭氣地顫巍巍。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朝我望來,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我就仿佛一個站在眾目睽睽的戲台上又不會表演的跳樑小丑。於是我扶著一旁的不鏽鋼欄杆,紅著臉又尷尬又無助地向廣場中心的尹天頎望。

  尹天頎看我的眼神很複雜,不是單純的同情、嘲笑抑或看熱鬧,他飛速地滑動了身體,朝我的方向——我屏氣凝神:他來拉我了!我的計劃就要得逞了!

  誰知他滑到離我最近的一個男生面前,用手一指他再指我說:「你,去把她接下來。」

  剎時,男生的臉紅了,我的臉更紅了。那個朋克打扮的男生撓撓頭,帥氣而又很不情願地跑上坡來,朝我伸出了雙手。

  尷尬加無奈的我不得不回以雙手上去,當大家看著陌生的男生示意我半蹲,緩緩拉著我下坡的時候,尹天頎轉過身去了。我驚魂未定地來到平地時,看到他正拉著一個漂亮柔媚又很有氣質的女生,沿著廣場中心的花壇噴泉緩緩滑步。

  崩潰!在我用力鼓圓我的大眼睛朝他們持續瞪了30秒他們還沒反應之後,我頹喪地認輸了,獨自可憐巴巴地扶著花壇邊沿緩緩練習。

  當尹天頎飛速經過我的身邊,有意無意地望向我時,我就會不爭氣地猛烈摔倒在地,冷硬的大理石地狠狠地親密了我的屁股,疼得我咬著牙滋滋出聲。

  而尹天頎自始至終,都沒再正眼瞧我一眼。

  (5)喜歡的另一個代名詞是心疼

  慘痛的滑輪社經歷讓我損失嚴重,我非但沒有如願所償地趁尹天頎教我滑冰的時候占他的便宜,反而摔得一身青紫,尤其是屁股和膝蓋使我疼痛欲裂。

  我的追蹤調查所知:尹天頎在滑輪社牽得那個柔媚大美女是我們高中的校花簫韻兒,是個挑戰難度很高的情敵角色。據以往的經驗總結,與她做戰的幾乎全軍覆沒。

  去過一次之後,我再沒有踏足滑輪社。我決定改變戰略方針。


  做為校學生會的一個小官,每個周五尹天頎偶爾放學後要去校辦公室轉兩圈才能回家。擺脫了顧城小男友之後,自由的我周五時準時出現在校辦公樓樓下的綠化地帶。

  尹天頎一從辦公樓出來,我便從剛培植的瘦小木棉後賊頭賊腦地探出半個身子。

  「嗨,莫言朱,你也在啊?」看到我後,尹天頎便誇張地笑出聲一邊同我揮手打招呼,一邊將靠在牆邊的山地車解鎖,然後騎上,揚長而去。

  幾回下來,都是如此。竟然再沒有絲毫載我的意思。難道那天我們坐在同一輛自行車上的快樂是幻覺麼?他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了,才幾天下來,就將我視同陌路。

  誰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那男的是雙善變的動物了。如此,我便開始對尹天頎對我有意思的想法動搖不已。悲哀的是我發現,當我否定那一情況之後,自己竟然對他感興趣了!這讓人無比抓狂!

  8點前一刻,我咬著旺仔牛仔的吸管,慢吞吞地從尹天頎的窗前經過,眼角的餘光憋到他正專心看一本課外書,如緞的發隨意地吹起幾縷。

  這是怦然心動的一個場景,灌下一大瓶旺仔後,我一邊將一個紅蘋果啃得清脆作聲,一邊構思怎麼戰勝大美女簫韻兒,將那美少年拐回家。

  周六晚上我晃著的破布袋背包,早早地前往自修教室等候尹天頎。以前當我和顧城周六在這裡明著看書實際上為約會時,尹天頎就常常突然出現。

  當我吊兒朗當地哼著上學歌啃著大蘋果衝到我常去的那間自習室,一打開教室的門時,我怔在當場。

  我看著簫韶兒的頭正靠在尹天頎的肩膀,嬌弱的身子微微顫動著,她在哭泣,楚楚的樣子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抱著她的尹天頎雙眼緊閉,眉頭深鎖,但是明顯的憐愛意味。

  午後的斜暉拉長了他們擁抱的身影,立刻讓我的眼睛刺痛無比。

  我迅速退出自修室,輕輕將門帶上。心裡暗罵,可真大膽啊,詛咒你們被教導主任發現,記大過一次。

  罵完後,嘴裡甜脆的蘋果剎時酸澀無比。戳心戳肝戳肺,心中似萬千的螞蟻在爬,極其難受。

  簫韶兒還是完勝呵,我不戰而敗。近日來的惶惶然喜歡也終於塌實而悲慘的塵埃落定。


  (6)暴力表白以及搶夫

  可是我還是不甘心呵,因為我是敢愛敢恨死也死得徹徹底底明明白的莫言朱啊。

  所以蓬頭垢面窩在宿舍里啃了第二十一個蘋果的時候,我決定重新振作,一鼓作氣最後向尹天頎表白一次!必竟那時當我與顧城一起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暖昧給了我足夠的動力。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只見五指的晚上,我跟蹤了在女生宿舍門口的小道上並肩行走的尹天頎和簫韻兒,然後當他們走到人跡較少的拐彎處時,我對準尹天頎猛過去死命拉住他的一隻胳膊,然後閉著眼做沒有斷句的一口氣式表白:

  「尹天頎我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同我在一起相信我們在一起會更幸福……」

  「同學,請你放慢語速口氣清晰些好嗎?」

  啊?怎麼一個陌生的聲音。我猛地一睜眼,卻發現自己拼命扯住的是一個青蛙級別的陌生男生。我立刻似火燙了般立刻放手,絕望得幾乎想嚎啕大哭。這可以我縮在宿舍三天吃了二十一個蘋果才鼓起的勇氣呃,竟然這樣白白浪費!上帝!你收了我吧!

  「莫言朱,你什麼時候才能含蓄點啊?」

  當我絕望得無語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做夢般不敢相信地回頭一看,立刻瞧見尹天頎那似笑非笑的臉。

  他竟然丟下了簫韶兒,徑直朝我走過來,在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猛得將我攬入懷中。

  這,這演得是哪出,難道我的搶夫計劃成功了?得,我得先暈下,確定不是在做夢時再醒來。

  正當我暈呼呼地準備順勢賴在尹天頎溫暖的懷抱不起身的時候,他的聲音陡得又變了一種調子,冰冷刺骨,與剛才判若兩人。

  「莫言朱,到底要撈多少錢,你們這對噁心的母女才會消失在我們全家面前。」尹天頎說。

  我猛地從好夢中驚醒,一抬眼,望見他冷若冰霜的眼。

  原來他對我的挑逗,欲擒故縱,若即若離都是建立在將我想得那麼不堪的基礎上。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在滑輪社不敢下滑坡時做跳樑小丑般的感覺。


  我立即脫離了尹天頎的懷抱,他那惡毒的話還在繼續:「你銀行卡里每日上增的數字,還有城西的單身公寓,是不是終於圓了你在大院中的白日夢了……?」

  夜風輕輕地刮著,夏夜裡蟬鳴嘶叫得激烈,我只願在這一刻徹底失聰。我捂住耳朵,落荒而逃。

  (7)只能從我的最低音唱到我的最高音

  「尹天頎,過了今天,我將不再喜歡你。

  今天是2009年5月14日,我喜歡你的第2603天。

  劉若英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對你的愛,只能從我的最低音到我的最高音。也許太高的夢想,我永遠也到不了;也許最過於卑微的容忍,我永遠也下不去。可是,這就是我,雖不完美,卻勇敢真誠的用盡力量!

  對你,我亦是如此。

  所以,尹天頎,能在這所學校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和不幸。太過喜歡你所以怕你讓不珍視,拉上顧城做掩護卻還是抵擋不了對你的心意。因此當你的表現給了莫大的勇氣時,我便奮不顧身地希望與你一起,可是你轉瞬又將我打入地獄。

  那是七年前在大院中留下的印記呵,就像記憶里的糖醋排骨,那麼香那麼濃,事隔多年依然無法忘記……

  可是,你真的看輕了我。

  一直以來,我並不知道媽媽找的叔叔就是你爸爸,怕尷尬和掩飾不了的傷心讓媽媽為難,所以我一直沒有去他們新組合的家。我不知道大人們的婚姻是否夾雜橫流的物慾,但是我我真不在乎什麼銀行卡上漲的數,什麼單身公寓,我通通可以不稀罕,我也不管人家大美女簫韻兒是什麼級別我怎麼不入流,我只知道我願用盡所有力氣來喜歡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尹天頎,你知道不知道……」

  我盤腿坐在窗前,一頁頁地撕扯著這七年來的日記,然後疊成一架架飛機,放飛到天空,像這些年來我對尹天頎所有的記憶,擔著水都掩藏不了清高和優雅的他,裝酷又可當孩子王的他,笑起來邪魅又純真的他……

  這些關於少女時代的夢,一頁頁凋零在風中。疊完這最後一頁,我累得幾乎虛脫,捂著疼痛的胸口在陽台上睡了過去。

  一星期後,我又雄姿英發地活躍在學校當中,而眼前也難再出現尹天頎和簫韻兒成對的身影。

  周五的下午,慣例回家時,意外地看著尹天頎騎著他的山地車停在路口。幾日不見,更顯清癯俊秀,糟糕,我那不爭氣的心還是會跳得很快很疼。我低著頭,準備裝作沒看到經過他。

  「莫言朱,你不上我的寶馬副駕駛了嗎?」尹天頎說。

  我豁得一抬頭,看見他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臉,雙眼卻澄澈無比。

  「你們男生也太善變了吧……」我小聲嘀咕,「我已不喜歡你了。」

  「真的?」

  「……」他耳朵真靈敏,那么小的聲音也聽見了。

  「最後一次機會哦,3、2、1……」

  在他的1字剛落音的時候,我猛得跳上了自行車后座,抓住了他的T恤,自得的笑意立刻躍上他的眉目。

  「這次還多虧了顧城,他那傻樣竟然在你家窗外揀了很多紙飛機,並且送給了我……」前座的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臉立地一紅,以及生出對顧城的歉疚來,其實他真是一個好男孩,雖然弱了點。若不是他,我的高低音怎麼能完美地唱完呢,相信善良的人也自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我將臉輕輕靠著顧城的背,微閉上眼,彎著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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