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龍吟,鳳缺
2024-09-13 18:40:43
作者: 四夕若若
一 真龍虛鳳
軒轅皇朝數多年以來東征西戰終於收復犬戎,擊敗突厥,一統江山。
皇帝軒轅易北攜一眾將士凱旋歸城,皇城內無數百名夾道相迎,那氣勢簡直要澎湃得趕上了戰場上的喧囂。
於此。
眾人皆曉此番皇帝歸城還有一重大事情迎娶皇甫宰相之女,皇甫燕為後。白馬之上的軒轅易北一身戎裝,容貌堪比那千百年前蘭陵王之俊逸非凡,舉手抬足英氣颯爽,如此之帝王更是萬千女子夢寐以求之心上人。
「傾兒,他有我美嗎?」
在擁擠吵鬧的人群中,有兩人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白衣飄然恍若仙人般氣質的男子擁著一名渾身透著冷清氣質的青衣的蒙面女子,兩人看似很親密如同夫妻一般。
可其實兩人之間的關係並非如此。
只見女子低聲的恥笑。
「蘇帆,你身為男子竟與他人比美,真噁心。」
她繼而遙望了一眼那人群中的帝王,鳳眸中含著太多閃爍不明的色彩,然後推開身邊的蘇帆便甩袖離去。
還立於原地的蘇帆,琥珀色的眸子像盯獵物一般在皇帝身上飄過,白玉般的手掌上瞬間出現一枚青白相間的鸞鳳玉佩。
這枚鸞鳳與皇帝軒轅易北身上所帶之龍凰原是一對。
二年前,軒轅易北征戰沙場前曾向宰相承諾一旦鎩羽而歸,定將迎娶皇甫家長女皇甫燕為後。
於是。
先帝遺留在下的一對玉佩變成了定親之物。
「軒轅易北,你到底會不會發現,身邊的女子早已不是當初的皇甫燕呢?」搖動幾下手中的摺扇,人群中的蘇帆低笑的同時面容上有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光芒。
幾月前的一天夜晚。
夜色蔓延,蘇帆和幾位江湖中的損友喝酒游湖之際,突見一個麻布袋被拋下冰寒的湖水之中,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便撈起那麻布袋。一看竟然是一名只剩一絲氣息的弱女子,而且女子的面容被人劃花,猙獰的可怕,而且對她下手之人最狠之處卻是還在她身上下了宮廷無藥可救的劇毒鶴頂紅。
突然之間女子那雙眸子半張。
閃爍出強烈的求生意志震驚了蘇帆。她的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喘息的念叨:「救我……救……」
女子說完這兩字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或許就是緣。
蘇帆在江湖上有一個詭異的稱呼,鬼醫。
只有這人還剩下一口氣就沒有他救不活,不過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這名女子之前的外貌到底如何,於是便帶著好玩的心態給她造就了一張絕美無雙的面容。
女子清醒後的表現果然更加令他覺得有趣,不吵不鬧,只是握著手掌心中的一枚玉佩發愣了很久。
一天一夜後。
她才嘆了口氣,張了張口終於對蘇帆說了第一句話。
「我的名字皇甫燕,是宰相之女,本該是軒轅易北的皇后。」語調清雅,不卑不亢,一字一語間流露出的並不哀怨,一雙眸子裡透露著堅定無比的光彩,奪目非凡。
二 孰是孰非
皇甫燕從蘇帆府上離去原本想回宰相府。
當蒙著面的她來到宰相府面前突見爹走出朱紅色大門,正要上前卻聽聞一道聲音響起。
「爹爹,你忘了拿東西。」
女子從朱紅門後追出,一顰一笑竟是皇甫燕的模樣,宰相大人也十分疼愛的拍拍女兒的肩膀。
這一幕徹底震驚了皇甫燕,她沙啞著嗓子想叫,想吼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邁出一步竟然被一個阻力給拉扯回來。蘇帆將她拉入懷中,避開宰相府中的眼目直接施展輕功悄然離開此處。
回到蘇府,皇甫燕仍舊牢牢的抓著蘇帆的衣襟,抬頭,「求你,幫我。」女子眼底透出的無助和可憐讓蘇帆一驚,心跳亂了,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
頃刻之間。
他臉龐上閃爍著紈絝子弟的壞笑,手指在皇甫燕那張美麗得傾國傾城的面容上肆意的滑動。
「幫你,我有何好處呢?」
「事成之後,我許你一願。」
「任何都可?」
「對。」
事到如今皇甫燕除了寄託於蘇帆再無任何辦法,心裡更是開始盤算,前幾年就聽聞皇朝內為了皇太后久治不愈的頭痛病貼布皇榜征良醫,而江湖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醫蘇帆這不正好是一個能利用上。
蘇帆摟著她的腰坐上柔暖舒適的軟墊上,笑問。
「你要我如何幫你?」
皇甫燕不著痕跡的推開他,在房內篤了幾步,再次開口丟棄了之前的楚楚可憐卻是一派精明。
「首先,在妃們所住後宮散下只有你能解的毒,越怪越好。其次,我要你扮演神醫的角色帶我進入皇宮,幫我調查清楚到底是誰要我的命。」
蘇帆笑。
心裡暗道果然是後宮的女子。已到了如斯境地竟還能盤算出這樣的計劃,心思之縝密,又沉得住氣,不打草驚蛇。
……
皇帝打完勝仗返宮,本事極佳好事。
可皇宮大內的後宮裡卻在一夜之間爆發怪病,不少女子染病均是全身上下長著猩紅色斑點,甚至連皇太后也沒能逃過此劫。全體太醫束手無策,惹得皇帝差點龍顏大怒,弄得大婚延後又粘帖皇榜徵求良醫。
皇城之外。
百姓們聽聞此事後頓時將皇榜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突然,一襲白衣飄繞,面帶銀色詭異面具的少年郎手臂一伸,便將皇榜摘下摟著他身邊同樣帶著面具的青衣少年,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跟隨者幾名皇宮侍衛一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皇城之中。
一路上。
背著藥箱的青衣少年打扮的皇甫燕頻頻皺眉對視蘇帆:「你幹嘛也帶個面具?」
蘇帆朝她眨眨眼:「好玩。」
……
宮殿之上。
他還是跟記憶里的一樣。
威嚴,獨立,俊美。兩年未見,以往的稚氣全脫去,此刻更加像一名真龍天子,渾身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帝王氣態。
皇甫燕跟隨著蘇帆行禮完,站在一旁,便感覺到皇帝和眾人之間似乎瀰漫著一股隨時爆發的危險氣息。
蘇帆還沒開口,一旁的兵部尚書對皇帝行禮說話:「臣以為,將立後大典提前或許能沖喜,讓皇宮裡一切病源散去。
低著頭抱著藥箱的皇甫燕暗道:這人真是無知,好笑,還迷信。不知不覺中她竟在大殿之上輕笑出聲。
鈴鐺般清脆的聲響,一瞬間惹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指想她。
三 迷霧重重
「草民以為,沖喜這類之事只算民間迷信,不可盡信。」
蘇帆不亢不卑的語氣恰當的將所有人的目光移走,皇帝軒轅易北一雙閃爍精光的眸子注視著他審視頃刻。
「你等兩人怪模怪樣,見到朕還帶著面具。哼,此刻你竟接了皇榜,朕限定你三日之內如果治不好母后,朕定拿你斬首問罪。」
皇甫燕皺眉,大殿之上的軒轅易北對於蘇帆的態度,簡直是殺雞儆猴,她不喜歡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態度。
才兩年不見,為何再見時刻眾人的變化都如此之大。
「定是。」
一派老神安定的蘇帆雙手合十,不急不慢的面向軒轅易北回答。
大臣里原本一直沒有發言的宰相忽然也走了出來,不似皇甫燕平日看見的爹般慈愛,此刻的宰相對皇帝說話的語氣里富含一定施壓的重量:「立後之事早期已經宣告天下,如此不定期的延遲下去,只怕有損我朝天威。」
聽到這話的皇甫燕,手中的藥箱差點掉地,好在蘇帆快一步接住它。軒轅易北臉色一白,大掌一揮,不耐煩的沖眾人說道。
「此事朕自有定論,今日無事便退朝。」
說完不等殿下眾臣再次進言,他立即甩手從皇位後的後殿通路離開了大殿。
正在幫蘇帆準備草藥的皇甫燕,因為剛才皇帝對於大婚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心裡再次掀起波濤。
其一,軒轅易北與爹之間的干係看似並不和諧。其二,當日到底是何人要置她於死地。其三,現在在宰相府假扮她的人又是何人,她是爹害怕皇帝發現成婚對象不見才安排的人?還是那批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安排的人呢?
一個個謎題,弄得她心裡異常煩躁。要是冒然去找爹說出一切,此刻她的樣貌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皇甫燕,倘若爹不信又該怎麼辦?
這時。
身著白衣的蘇帆卻抱著一架古琴走進了藥房裡、
此刻的他卸掉了臉上的面具,那張比女人還要美麗的臉上洋溢這一朵木棉花溫暖的笑意,少了一抹邪氣,多了一份寧靜。
「聽聞傾兒能談得一手好琴,今日想一覽耳福。」蘇帆喚她起名傾兒,傾國傾城之意,亦是在形容她現在的絕美的面容。
蘇帆不等她拒絕就拉著她走出房間,兩人一同來到了御花園中一亭台樓閣之處,院子裡百花齊放,嬌艷斗美。湖心亭內,香爐內散出一縷青煙,蘇帆將古琴擺放於桌面,然後按住她肩膀使其坐下。
「就彈一曲鳳求凰吧。」
難得見到蘇帆眨巴眨巴美目,一臉又是無辜又是乞求般滑稽的摸樣,皇甫燕先是一愣,隨後只得僵硬的點點頭,手瞬間撫摸上琴弦。
如行雲流水,亦如纏綿不舍。
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一幅畫面,美麗無比的鳳凰在空中翩翩起舞,時而高貴典雅,時而美艷動人,每一面,每一刻,似乎該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曲終。
沉浸在曲子裡的皇甫燕緩緩的睜開眼,站起身,可面前哪裡還有蘇帆的身影,正當她目光向四周搜索蘇帆之際,不遠處響起一陣拍手聲。
「好一曲鳳求凰,只怕朕後宮那些妃子們也不及你一般琴藝。或,你在朕這皇宮內院裡想用鳳求凰來尋求一段好姻緣?」
四 倚樓聽風
調笑的口吻,與之前在大殿之上完全不同。
似乎讓皇甫燕看到了少年時的軒轅易北,會因為開心的事情而天真的笑,會因為傷心的事情而落淚,而不是現在這般身為皇帝所需要搬出的虛偽面孔。
鳳求凰,顧名思義。
其實是一首尋覓良人的曲子。
皇甫燕這才意識到如今的一幕,只怕是蘇帆早設計好,為的是給她鋪路用來接近軒轅易北。
此刻整個花園之內,只有她和軒轅易北。
皇甫燕立即裝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抱著古琴想要逃離此處。軒轅易北詫異之餘施展輕功瞬間將她連人帶琴一同抓住。
拉扯之間,面紗滑落。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精緻如玉的面孔,憂鬱動人的眼眸,傾城之貌一瞬間震得軒轅易北心神劇動。
「放開我。」
說這話實話皇甫燕沒有壓低聲音,而是發出了原本清脆動人的女聲。
軒轅易北長臂一伸頓時將皇甫燕頭頂帽子掀落,飄逸黑亮仿佛深海黑珍珠般的青絲在他的手指尖穿梭流淌。
「你是誰,為何要女扮男裝進宮,有何陰謀?!」
皇甫燕一驚,軒轅易北並沒向那麼色慾薰心之人為她美貌而動,反倒懷疑起她來此的目的。
正在這危急時刻,蘇帆的出現再此解了她的窘困。
「請陛下恕罪,傾兒是在下親妹,因為草民常年帶著她在外行醫,不得已只能讓她如此打扮。」說罷便也拆下自己面容上帶的銀色面具,他與皇甫燕兩人,一男一女,堪稱得上人間絕色。
讓皇甫燕驚訝的一點是,此刻的蘇帆並不是原本她看到過的樣貌,而是跟她長得真像親兄妹一樣。
軒轅易北審視的目光越發深沉,最後定格於皇甫燕略微蒼白的小臉上。
夜色。
三更半夜,房內的皇甫燕正要入睡,門突然開了,她驚訝之餘正要開口喊人卻發現是蘇帆。
此刻的他變成了原本真實的容貌,一身黑衣。
「跟我走。」
他摟住皇甫燕使用立刻使用輕功飛身一躍,兩人相擁在一起的身影頓時像兩隻夜鶯一般飛舞在偌大的皇宮之上。
黑幕下的夜迷人。
繁華富貴的皇城,雕花玉蘭的亭台樓閣。在廣闊夜空的仰視下顯得是那般的渺小和虛無,而星空,一隻只小小的螢火蟲散發的火焰更能讓人看得如痴如醉。
兩人的身影落在了皇帝寢宮之上。
「你帶我來做什麼?」
皇甫燕不解的盯著蘇帆,而他卻及時用收蓋住她即將再次說話的小嘴,示意她安靜下來仔細觀看寢宮內的情況。
寢宮裡,軒轅易北正在案桌上審批著奏章,桌上擺放著宣紙,硯台,白玉案板和一柄尚方寶劍。一陣風吹過,蠟燭里的燭光被吹得搖搖欲墜。
皇甫燕朝蘇帆翻了個一眼,「這有什麼好看?」可她這話才剛落音,寢宮內就突然發生了巨變。
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
刀光劍影,招招均是殺招,齊齊劈向軒轅易北,一瞬間,原本是安靜的夜色被徹底的打破。
房瓦上的皇甫燕一驚抓住蘇帆的衣襟:「你趕緊下去幫忙啊!」
「再看看情況。」
這邊皇甫燕在房樑上是急個差點跳腳,生怕軒轅易北一人抵擋不住那麼多人的同時攻擊,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軒轅易北的肩膀上接二連三的掛彩,鮮艷的紅色液體染紅那件尊貴的龍袍。
「你再不……」皇甫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帆再次堵住嘴,摟住她,再次施展詭異的輕功隱入夜色里。
突然之間。
太監尖銳的喊聲劃破夜空,頃刻之間,無數的錦衣衛同時從四面八方湧入了打鬥的寢宮之內。
風捲殘雲,少許時間內黑衣刺客死的死,傷得傷。
五 宰相謀反
一路上,蘇帆手始終捂著皇甫燕的嘴接受她不悅瞪視,一直等兩人安全回到皇甫燕所住的房內,放終於放開了對她的束縛。
「剛才那麼危險,你怎麼都袖手旁觀!」
剛得到自由,但是礙於在皇宮內院的皇甫燕只能氣得對蘇帆低吼。剛才那些刺客招招狠毒。
而且她更是認出了那些人中有幾個就是之前要她命的人。
「你也知道剛才危險啊,傾兒呀,你對軒轅易北真是偏心,你就不怕我要是去幫忙反倒丟了自己的性命嗎?」
蘇帆轉身坐在柔暖的大床邊緣,一邊用手悠閒的扇風一邊翹起二郎腿。
明明是一番貪生怕死的小人感嘆,從他口中說出卻反而表現得一派理所當然之態。
「你!」
每次皇甫燕面對他這個無賴表情就毫無辦法,只能換個商量的口吻,推了推他的肩膀說道。
「那你現在再去打探一下,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蘇帆手一伸順勢將皇甫燕拉入自己懷裡,一副不乾的表情皺眉:「你啊你啊,先別急嘛。我剛才可是帶著你在皇宮裡飛了好久,現在很累呢。先幫我按摩下。」
「你!你放手。」
老是被這個登徒子吃豆腐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皇甫燕以前總是被他氣得罵來罵去,後來發現她越是生氣他反而越開心,弄到最後也就不罵了。畢竟見慣了貴族的頑固子弟和虛偽做作的官場之人,皇甫燕反倒覺得蘇帆這副痞子樣子很有趣。
她還真的將雙手放在他的肩膀處按摩起來,眼見著他舒服得閉上眼靠在床上,皇甫燕才耐不住又推了推他。
「你趕緊給我去打探消息,否則我下次再也不給你按摩了。」
靠在床上的蘇帆眼眸懶懶的半眯著,出手就是直接點了皇甫燕的啞穴,大掌一伸摟住她,兩人直接倒向了柔暖的大床之上。
這下皇甫燕是真的被他如此大膽的舉動給嚇住了,老半天都沒有晃過神來,一雙眼珠子瞪得圓鼓鼓的望著他。
蘇帆的手摸摸皇甫燕的長髮,安撫道:「睡吧,皇帝遇襲的此等大事,根本不用去問,明天一大早就能知道消息了。」
終於晃過神來的皇甫燕想起男女授受不親,她在蘇帆的懷裡,手腳並用著又是推又是踢的想要推開他,卻不想蘇帆眸子裡閃過一絲狡黠,手指在她身上又是輕輕一點,頓時她整個人完全動彈不得。
「傾兒,就這樣睡吧。放心我絕不會動你絲毫,只是我晚上怕冷。」
聽完這句話的皇甫燕只能用目光死死的瞪視蘇帆,而蘇帆卻將被子往兩人身上一蓋,正式閉眼,睡覺。
清晨。
皇甫燕睡醒發現自己能動且能說話了,可再看看身邊卻不見了蘇帆的身影。她走出房間聽到有不少宮女太監在議論紛紛。
「聽說了沒,昨晚皇上被刺,主謀竟然是宰相。」
……
不,這怎麼可能!
驚慌失措的皇甫燕立刻衝去皇帝那告訴他,她的爹一直都是忠君愛國之士啊!可她才走了幾步就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蘇帆。
「快,帶我去見皇帝,不,先帶我去找我爹。」
她抓住蘇帆哀求著。
可蘇帆只是默默的搖搖頭,拋出一句讓她心神俱滅的話來:「此刻已經晚了,昨夜你爹因為拘捕,甚至後來宰相府里忽然出現了一群跟行刺皇帝一樣的黑衣殺手,他們將宰相帶走了,目前宰相正被全國通緝。」
皇甫燕不敢相信的抓住他的手臂搖晃:「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蘇帆警戒的看了看四周,拉她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暗處繼續說著,「而且,昨晚皇甫燕因為襲擊錦衣衛而被當場誅殺。」
「這……」
皇甫燕的思緒里早已經一片迷茫。
突然。
蘇帆握住她的手,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光彩:「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皇宮,從此你可以跟我一起遊歷江湖,自由自在。」
爹不見了,皇甫家徹底毀了,而此刻蘇帆的提議是多麼的吸引人。
可是……
「不,我不能走,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甫燕的目光堅定,她緊緊的握住蘇帆的手求助著。
「求你,幫我。」
一如她第一次見到蘇帆時候,求他救她。
六 知己知彼
蘇帆那張平日嬉笑慣了的臉上漸漸浮現一絲苦笑,問道:「因為你愛他,所以,你不願意離開這座黃金做的鳥籠嗎?」
愛嗎?
連皇甫燕自己也不知道了,當初與軒轅易北定親後便是知曉了,自己這一生怕是註定了今生今世都是皇家之人,該是一心一意的為軒轅易北著想。
皇甫燕低頭不語。
兩人之間更是蔓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恍惚之間。
皇甫燕甚至想起了她重傷未愈且身中劇毒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人並非軒轅易北,而是蘇帆。
要不是他每日在她床邊碎碎念叨著一些奇人怪事,每日不辭辛苦的親手幫她換藥,她只怕早已經命喪黃泉。甚至到後來他醫好了她,被她冷冰冰的態度對待時也依舊總是保持著一張完美的痞子笑臉。
他時不時喜歡偷抱她,逗她開心,偶爾又故意氣她,鬧她。
在他的身邊,皇甫燕感覺自己似乎都不像之前那個被眾人要求著穩重的大家閨秀,而變成了一個平凡的女子,開心的是會想笑,生氣的時候會想罵人。
……
蘇帆嘆了口氣,迷離的目光放得很遠,許久後方才說道:「放心,我之前答應幫你便會幫到底,我先去找江湖中的朋友查下能不能找出宰相藏身之所。」
「我,我,其實……」不愛他。
這句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而當她抬起頭,原本站立在她身邊的蘇帆竟不知何時身影早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皇城內一連發生事變。
先是後宮妃子及皇太后均染上怪病,而後宰相為某超篡位而買兇行刺皇帝。宰相雖逃出升天卻落得滿門被關押,等待秋後問斬。
三日後,蘇帆依約治好了所有妃子身上的怪病,皇帝設宴。
宴會上,眾人虛偽的舉杯,交談。
一身青衣男子打扮的皇甫燕端著酒杯卻滿心焦慮不安,爹至今生死不知,家人又被關押在大牢,該如何是好。
皇太后此刻正是心情極佳,不僅紅斑痊癒,甚至還被蘇帆治好了多年的頭疼,一開心便要求皇帝賞賜蘇帆。
蘇帆離席,走上前去,不卑不亢:「身為醫生最大的願望便是救人生命,此刻草民斗膽請求皇帝陛下收回處斬宰相一門,也可現實皇恩浩蕩。」
「大膽。」
皇帝面色一白剛要發作卻被一旁的太后制住,「皇兒,哀家覺得大夫此言可聽,如今天下安定,而且……當初宰相也為皇朝付出過不少心血。他不仁,可我皇家卻有義。今兒個當著眾人的面哀家拿個主意,皇上即將大婚,大赦天下。」
軒轅易北正左右為難躊躇著,這時候蘇帆忽然俯首跪地喊道。
「謝我皇,皇恩浩蕩。」
一旁的官員見此場景也趕緊順風走勢,為一搏太后歡心,一同跪地大聲呼喊道:「皇恩浩蕩。」
一瞬間。
軒轅易北望向蘇帆眼底閃過一絲凶光又很快收斂,他隨即轉身對太后說道:「兒臣,敬遵母后旨意。」
驚喜中的皇甫燕朝蘇帆望去,此刻正巧蘇帆也轉過身看向她。
他的眼睛眨了眨,帶又調皮的色彩。
七 只能負你
毫無懸念的蘇帆被留下來進入太醫院並得到一座府邸,正當皇甫燕以為自己能隨蘇帆出宮尋找她爹之際卻意外接到一個消息。
太監用尖銳的聲音朗誦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冊封蘇傾為傾妃,即日起入住雲華殿,欽賜。」
皇甫燕被這消息震得暈眩。
兜兜轉轉,她還是成了皇妃。卻是從一朝皇后變成了偌大後宮的一名妃子,而且是在如此情況之中叫她情何以堪。
為什麼皇帝會突然對她有這種想法,之前明明對她的態度是那般的惡劣。
正當她接過聖旨想去找皇帝問個究竟之際,剛走出門就撞上了要進門的蘇帆,他看起來很急切的樣子。
「快,跟我走。」
皇甫燕還來不及問蘇帆是怎麼一回事,眼前刀光閃爍,無數錦衣衛瞬間將房間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道厲聲頓時出現。
「大膽蘇帆,你真是不知好歹,朕封你為太醫竟然不接聖旨。來人,給朕拿下這大膽逆賊。」
軒轅易北指揮著錦衣衛,一步步進逼。
突然。
一個巨大的煙霧彈爆炸,頓時煙霧繚繞,蒙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等煙霧散去,原地早已經不見蘇帆和皇甫燕的身影。
一直跑,一直跑。
蘇帆牽著皇甫燕的手不要命般的用輕功飛行,終於逃出了皇宮,兩人在一間破廟中不停的喘息。
突然。
蘇帆轉過身緊緊的抱住了皇甫燕,「傾兒,跟我走吧。別當什麼皇妃,我們兩可以一起閒雲野鶴,一起遨遊江湖,好不好?」皇甫燕發現此刻的他慌亂了,不似平常的玩鬧,美目中蔓延著一股化不開的濃愁。
皇甫燕甚至有一股衝動。
答應他,從此可以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不被這個殘酷的皇城索繞,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多麼的美好。
可開口卻是冰寒無比的拒絕:「不,送我回去。你之前猜對了,我愛他,我這一生只愛軒轅易北一人。」
對不起。
我不能走,爹至今還下落不明。
那些真正保藏禍心的人還沒有被抓住,皇甫家受的冤屈必須得到昭雪。蘇帆,今生我註定只能負了你。
「呵呵呵呵……」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蘇帆竟然彎腰大笑起來。
他那張俊美的面容上的表情卻是布滿自嘲:「的確,在皇甫家大小姐的面前,在下不過是一名鄉野村夫,哪能跟皇帝陛下所帶來的榮華富貴相提並論。」
「你知道就好。」
皇甫燕強忍住心裡的愧疚,就繼續口傷人。正當她算計著想要繼續用惡劣的話語將蘇帆逼走,然後自己一個回到皇城。
那知蘇帆卻出其不意的點了她身上兩大穴位,不止不能說話,更不能動彈,她只聽到蘇帆說。
「放心,我立刻,親自送你回到他的身邊。」緊接著一陣眩暈,讓皇甫燕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八 原來如此
當皇甫燕醒過來之際,她卻發現自己躺在龍床之上,床邊正坐著軒轅易北。
「皇上!」
她驚詫的想要起身卻被軒轅易北攔住。
「愛妃身子虛弱,多多休息,等到朕與兵部侍郎之女完婚之後,定再將你這絕世佳人正式迎入後宮。」
這時的軒轅易北在皇甫燕的心裡的形象早已經大打折扣,想不到,他終究還是看上了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只是他更加有心計,始終將權利看在第一位,否則他又怎麼能忍到如今才對她下手。
「我哥哥呢?」
「看在愛妃的面子上,朕只是將他關在天牢,等他什麼時候想通再放他出來。」
皇甫燕想:這樣也好。至少蘇帆看不到她虛偽的一面,而她也能依靠著這張漂亮的臉來抓住皇帝的心,再想辦法為皇甫一家平凡昭雪。
同時。
她裝出柔弱的摸樣,乖巧而緩慢的靠在了軒轅易北的胸膛之上。
夜幕。
黑色的夜裡總是顯得那麼陰暗恐怖,特別是在偌大的皇宮之內,各式各樣的傳說層出不窮。
趁夜,皇甫燕抱著犧牲自己清白的打算去找軒轅易北,想要利用美色蠱惑他再重新調差宰相一家謀反之事。
突然。
站在門外的她卻聽到房內有人竊竊私語。
軒轅易北不似平常的穩重,顯得很是囂張跋扈,對那黑衣人念叨:「哼,如今的天下朕一家坐穩,再也用不上宰相那功高蓋主的老傢伙。」
黑衣男子清冷的聲音問道:「那如何處置前任宰相?」
皇帝嗤之以鼻,揮揮手顯得很不耐煩。
「當初要不是這老傢伙逼走朕娶他女兒,朕也用不著派你去殺個女人,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宰相是奸臣,朕也不用再把他關在天牢養著了,等到過幾日朕與兵部侍郎之女的大婚當夜,你悄悄的去天牢將他解決了。」
「是,陛下。」
黑衣人尊敬的跪地。
……
門外的皇甫燕早已經被這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滿心的苦澀卻無法發泄,爹為官一身清廉,為官為民,到頭來卻落了個功高蓋主之嫌疑而被皇帝算計。
軒轅易北實在是太狠,太毒,太無情了。
他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幼年時跟她一起長大,會在她哭的時候想辦法逗她笑,會在爹爹懲罰她的時候一次次的保護她的那個人。
一步步的後退。
一不小弄出了聲響,房內的人立刻察覺。
「誰!」
黑衣男子抽刀率先衝出大門,正當皇甫燕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暗處卻忽然衝出來兩個人。
一個抱住她就往東跑,另一個卻故意引開軒轅易北和黑衣男子。
直到回到皇甫燕所住的雲華殿。
她才看清楚抱著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名清秀可愛的女子,鵝黃色輕紗,腰間配著一柄短劍,眉間有一枚美人痣,靈巧的雙眸。
「呵呵,難怪帆哥哥這麼喜歡你,這張臉蛋還真是所謂的傾國傾城呢。」女子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皇甫燕一驚。
她不禁猜想,難道剛才引開軒轅易北和黑衣男子的人是被關在天牢的蘇帆?
「你是?」
皇甫燕的話還沒有說完,門被快速的打開又關上。
兩女子轉身一看卻被嚇得驚魂。
總是一身白衣乾淨如雪的蘇帆,此刻身上被鮮紅染透,袖子,身上,全是一多多紅艷艷血色薔薇,嘴裡也不停的流出鮮紅的血液。看他的樣子,是一直靠手中的劍支持著才能走到這裡。
「蘇帆,蘇帆,你怎麼了,你這麼會傷成這樣!」嚇壞了的皇甫燕跑上前去扶住蘇帆下墜的身體,眼眶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頃刻決堤。
黃衣女子也嚇得夠嗆,當場亂了陣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哭,你哭起來好醜。」
皇甫燕怎麼也想不到到了這地步,蘇帆竟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她抱住一身是血的蘇帆內疚萬分的哭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蘇帆的那唯一沒有被血染紅的手指撫摸著皇甫燕的面頰,咳了兩聲,一雙眼睛痴情的望著她,聲音費力的說道。
「其實……咳咳……我多想能自私一點,用我的醫術將……你的所有記憶都抹去。只要你記得我,一輩子……都陪著我,我們一起去……江湖,一起去栽……花種樹,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不問世事,然後……」
蘇帆的話沒有說完,手就垂下去了。
「——不。」
皇甫燕伏在他身上,將臉死死的貼在他胸膛上,直到那顆心不再跳動。
她靜靜的像失去了靈魂一般,低聲念叨。
「蘇帆。」
九 最後的最後
後來。
聽說軒轅易北的大婚之上,一名絕美傾城的女子,當眾將原本與軒轅易北所持的龍凰玉佩是一對的鸞鳳摔個稀巴爛。
更是將無數份抄寫滿了皇帝是怎麼陷害功高蓋主的宰相之證詞,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上隨風灑下。
然後,那絕美非凡的身影在祭天台後的懸崖上一躍。
成了後世無數詩人墨客,哀嘆之傳說。
關於傳說有許多種,其中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是這樣。
江湖中蘇帆人稱鬼醫,醫術出神入化,輕功更是一等一的好,那夜根本就沒有被軒轅易北和黑衣男子追上而達成重傷不治。
至於重傷假死,純屬於假象只為了逼迫皇甫燕展露真心。
當夜他協同師妹,那名黃衣女子聲東擊西偷入天牢劫走皇甫宰相,並找了個死囚易容成皇甫宰相,當做替身。
而皇帝大婚前兩天他們便早已經在祭天台後的懸崖邊設計好一切,蘇帆在江湖中有一名損友——司空臨,人稱機關高手的他設計一個升降蔓藤梯,並在懸崖下不遠處鑿出個能容下一人的洞穴。
於是。
絕美傾城的蘇傾便在懸崖上一躍,也逃過一死。
從此皇甫燕便於蘇帆只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逍遙日子,策馬紅塵,揚鞭而去,從此有你有我,這便是天涯,便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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