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趙玫失眠一夜，她在床上堅持到六點半，實在扛不下去，乾脆起床去吃早飯。

  到了餐廳門口一看，卡著開飯時間來的人不止她一個，居然還有梁丹寧。

  「你居然也能起這麼早？」趙玫意外。

  「一晚上沒睡著，」梁丹寧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昨天姚曉輝來我家鬧了——你發的微信我看到了，實在沒精神回，不好意思。」

  「說什麼呢！」趙玫忙道：「他怎麼又來鬧了？又找你要錢？」

  「嗯。」

  「你沒給他吧？」

  「沒有，先不說我沒錢，有我也不能給他。」

  趙玫也替梁丹寧發愁，「姚曉輝這個人，還得想辦法對付，不能讓他老來騷擾你，最好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掉。」

  「怎麼解決，他始終是薇薇的爸爸，」梁丹寧咬著牙，「我也不可能真的找人把他腿打斷。」

  「再想想，肯定會有辦法，這裡是上海，不是什麼窮鄉僻壤。」

  梁丹寧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別害你也不開心。」

  趙玫「哈」一聲，「我現在還怕不開心嗎？」

  一句話說完，兩個人反倒同時笑起來。

  「咱倆真是難姐難妹！」梁丹寧挽著趙玫，「走走走，還是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吧。」

  早餐是套餐制，中式套餐主打當地一種麵條，澆頭有熏魚、燜肉、還有炒雙冬。

  「太膩了，吃不下。」趙玫搖頭。

  又聽說有白粥、榨菜和鹹鴨蛋，兩人一人叫了一份，正吃著，梁丹寧手機響了，居然是杜彼得找她。

  「老闆？」梁丹寧忐忑不安，杜彼得比她高好幾級。

  「剛才沈默給我打電話，說他和金林生都會來參加今晚的宴會，」杜彼得一臉古怪，「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沈默問，我們這裡的廚師會不會做排骨年糕，我問他為什麼突然想吃這個，他說你知道原因？」

  梁丹寧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沈默這是要做什麼？耍她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彼得皺著眉頭，提醒梁丹寧，「你應該知道，沈默是董越的客戶吧？」

  梁丹寧被杜彼得那眼神看得好一陣不自在，她當然明白搶客戶在銷售之間是非常忌諱的事，但杜彼得何必用防賊似的態度來跟她說話。

  「我知道，沈默是董總未來的岳父，」梁丹寧咬著後槽牙，「他沒找我買過酒。」

  「……」杜彼得和梁丹寧打交道不多，若不是事關沈默，他也不會親自來找她問話，沒想到梁丹寧說話這麼直來直去。

  「那排骨年糕又是怎麼回事？」

  「有一次沈總剛好來我們家附近吃排骨年糕，說做的不好吃。」

  「就這麼簡單？」杜彼得壓根不信。

  梁丹寧被杜彼得那眼神看得心頭火起，強忍著怒意道：「我所知道的就這些，要不你再去問問他？」

  杜彼得心想誰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那這樣，你去跟廚師交流一下，把沈默喜歡的口味告訴他，今晚由你負責接待他。」

  「……」

  梁丹寧一陣無語，只得認命的朝廚房走。

  趙玫精心打扮，她將一頭秀髮扎了起來，穿一套白色西裝，用亮銀色的絲綢吊帶打底，胸前掛一串明晃晃的珍珠長鏈，看上去艷光照人。

  她款款走下旋轉樓梯，正要朝宴會廳走，忽的眼前人影一閃，竟然看到曾子漩的身影，頓時愣神。

  「曾子漩？」她把女孩叫過來，「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人手不夠，就想著一起來幫忙。」

  「你自己要求來的？」

  曾子漩點點頭，又忐忑的問：「我是不是不該來？」

  當然。趙玫想。你出現在晚宴上，那就是個活靶子。

  她想把曾子漩立刻送回去，但這個時間段正是嘉賓們到來的時間，突然安排車送曾子漩走，沒準更加引人注目。

  「你有房間嗎？」趙玫問。

  「有，我在304。」

  「這樣，你現在回屋，拿好你所有的東西，到我房間來，我在201。」趙玫當機立斷。

  「好。」

  十分鐘後，曾子漩背著一個雙肩包，到了趙玫的屋子。

  「從現在起，你就待在這兒，除非我叫你，否則你不許離開這個房間。」趙玫下命令。

  「哦哦，好，」曾子漩一臉倉皇，「趙總，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不清楚會有什麼問題，」趙玫坦言，「但只要你不露面，就什麼問題也不會有。」

  曾子漩有些明白了，點頭道：「我保證哪兒也不去，如果有人叫我，我也先問您的意思。」

  趙玫走到宴會廳，看見王皓正在忙碌，大步走過去，「你為什麼把曾子漩帶過來？」

  「呃，因為咱們的人最近都在各地出差，今晚除了你和我，全是銷售，我怕人手不夠，她又自告奮勇，我就把她帶來了，」王皓緊張的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說呢？」趙玫冷冷的反問。

  「趙總……我……」王皓心一橫，「是，我是故意把她帶過來的。」

  「為什麼？」

  「我聽到一些流言，是關於你和許總那些有的沒的，又有人在提了。」

  趙玫微微挑眉，「誰在提？」

  「有銷售、也有供應商、還有客戶，我在好幾個群里都看見了，」王皓說：「他們說，許總寫了個文檔，裡面全是各種各樣的事，用來跟公司換賠償金。」

  「還有文檔？」趙玫笑起來，「挺好，不過這跟曾子漩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今晚肯定有人會用這些事為難你，」王皓急急地道：「這些人一旦喝多，就容易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但他們又是客戶，我們也不能太得罪他們……」

  「所以你特意把曾子漩帶來，用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趙玫挑眉。

  「不止是轉移注意力，我是覺得，只要曾子漩出現，場面就會比較尷尬，畢竟許總是因為她下台的，估計看到她，很多話大家都說不出口了。」

  「真是沒想到，曾子漩還有這種妙用，」趙玫啼笑皆非，「不過我們還是不要這麼利用人家了，做人要厚道。」

  「趙總，不是我做人不厚道，我是怕他們對你不利，」王皓咬咬牙，說道：「我聽說，公司想升您當銷售總監？」

  「哦？」趙玫再一次意外，「我們公司還真是沒什麼秘密啊……」

  「是真的嗎？」

  「有這個可能，但在老闆發郵件通知之前，誰都說不好。」趙玫坦言。

  「但很多人已經知道了，都在議論這件事，」王皓帶了一絲焦慮，「你知道那些銷售背地裡說話有多難聽，我擔心他們會找你麻煩。」

  「他們敢！」趙玫冷冷的道。

  「他們就算不敢公然為難你，但也會慫恿客戶噁心你。」

  「那就讓他們來吧，」 趙玫眼裡閃著冷冽的光，「我既然要接許雲天的班，那就得有膽子去擋許雲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