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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耍奸計盧排搗毀陳家壪 逞威風眾匪行兇星雲洞

2024-09-13 20:00:08 作者: 羅鼎羅童
  大門開處,慌慌張張地跑進兩個人來。「大少爺,大少爺,來,來了。」婦女們的說笑戛然而止,屋內的空氣驟然緊張!

  大少爺擺了擺手:「慢點,莫慌,過來說。」其實他也很緊張。大少爺把兩人叫到近前,悄聲問:「來了多少人?」「不清楚,可能有百多人吧,馬都拴了半匹坡。」兩個人匯報說。大少爺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股悍匪哪來這麼多人?」但他曉得,自己是主帥,臨陣不能亂了方寸,要穩住陣腳。他迅速和幾兄弟碰頭,吩咐老人、婦女、兒童進洞。土匪比他想像的多得多,他鼓足勇氣,沉穩地對大家說:「現在土匪來了,來的人比我們想像的多,但我們占地利,大家要齊心協力,要狠,把我們的每一道屏障都當成土匪的墳墓!各就各位吧。」

  陳雲龍把老爺子、婦女兒童帶進洞中,回頭命令滅掉所有燈光。頓時里里外外漆黑一片。槍手們屏住呼吸,有的蹲在窗前的沙袋旁,有的匍匐在門樓後的木板上,只待土匪靠近。

  熊霸一行與廖畢廷借來的兵在瞿里舖如期會合。廖畢廷給盧排長介紹:「借(這)是我們熊隊長、熊大哥,塗團長的老表,借(這)是塗團的盧排長。」兩人握了握手,坐下一起晚餐。熊霸說:「盧排長,辛苦弟兄們了。」盧排長說:「熊隊長不必客氣,團長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得去拼。更何況是你熊哥、熊隊長的事。」廖畢廷一路上介紹了很多團長與熊隊長兩老表的親密關係,弄得盧排長好不羨慕,生怕此行干不好呢。一行人酒足飯飽之後,借夜色摸進了陳家壪。

  夜幕深深,殺氣重重。天上的圓月,不願看這即將閃現的刀光劍影,拉過厚厚黑毯,遮住自己胖乎乎的臉,一時間,大地伸手不見五指,陳家壪對峙雙方誰也看不清誰!

  老二殷柏壽看夜幕降臨,四個人把監視地點向陳家壪推進了一截,陳雲豹幾個人出門埋伏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也看見陳家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躲進陳家的情景。熊霸的大隊人馬到了,他馬上派人聯絡,匯報這一天的情況和進駐的人數,同時把陳雲豹幾個人的埋伏地點也作了報告。

  盧排長聽了,叫過機槍手,耳語幾句。幾個兵跟來人去了。

  陳雲豹覺得大哥還有些軍事素養,屋外安置幾支槍,出其不意,關鍵時刻衝出去,殺他十個八個,戰鬥就可能結束了,他看見土匪出現,看見這幫人分散圍了上來,心裡自然有些緊張,但為了自己的家園,只有奮不顧身了,他環顧周邊的人說:「攥緊我們的槍,別怕!」。

  「噠噠噠……」槍響了,令陳雲豹沒想到,機槍颳風似地掃向他們的藏身處!他們沒法躲,有個兄弟大叫一聲,掛彩了,他只好讓大家撤回。怪了,這些土匪啷個曉得他們的藏身之處?

  土匪沒有拿雲秋說事,說明雲秋沒有落入土匪之手。三老爺和陳雲龍都鬆了口氣,可能雲秋壓根就沒回來。

  盧排長遠遠地審視只露出幾分輪廓的大房子,看不清窗口,看不清門樓。他曉得,不能貿然進攻,屋內眾多的槍手躲在窗前,隨時都可能噴出火舌,掃你一大片。他也佩服殷柏壽這夥人,貓到起,把啥都看清了,埋伏在樹林的人馬叫他用機槍吆回了屋,避免了腹背受敵。他叫過三班長,如此這般地作了布置。

  十來分鐘後,幾個士兵腰掛手榴彈,手提炸藥包,悄悄地摸到離大門口只有十幾丈遠的一側埋伏著。

  兩個人影,貓腰向前朝大門撲去。室內、樓上幾支槍幾乎同時響起。噫,怪了,衝到院門前的兩人中了幾槍,居然不倒!槍聲又響起。這時,外面的盧排長命令三個機槍手對著剛才暴露的火力點一陣猛打,壓得室內槍手不敢抬頭,埋伏在近前的士兵趁機從另一側躍起,躥至牆根。

  「轟!轟!……」一顆顆手榴彈在院內炸響,守在院壩、窗前的人非死即傷,陳雲龍大驚,戰事的發展全然不像他先前的設想,「轟!」更大的爆炸聲從正門傳來,氣浪掀得他幾乎撲倒,看樣子院子是守不住了,他下令,馬上撤進洞內。可憐三老爺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堅固大院,從第一聲槍響算起,不到三十分鐘,被一舉攻破。考究的小樓被炸得一片狼藉,剩下的就是殘垣斷壁。

  待硝煙散去,盧排長手一揮,幾個機槍手打頭陣,端起機槍朝可能藏人的地方猛掃,邊打邊往室內沖!周圍埋伏的人馬隨後一齊沖入。

  熊霸跟隨陸排長來到院壩,踢了踢地上的稻草人說:「陸排長,你這招兒厲害,兩個稻草人,把樓上的火力點全暴露了,機槍掃射,那些傢伙頭都抬不起來。」盧排長對雄霸說:「熊隊長,小菜一碟。按我和廖副隊長的約定,剩下的事你們自己干,我撤兵回營了喲。」「好的好的,我哪天抽時間來白楊鎮,請兄弟們喝酒。好兄弟,為我出了口惡氣,也為這方除了一害喲。」熊霸與盧排長握手道別,話聽起來還有幾分得體。

  盧排長集合隊伍,頂著夜色撤回軍營。

  送走了盧排長,熊霸幾步跨進大院,他「哈哈」大笑兩聲,一副勝算在握的神態,兩手叉腰,用眼睛四下打量著被火堆照得如同白晝的院子,火藥味夾雜著血腥,炸斷的木板、房梁橫七豎八,血肉模糊的死屍上覆蓋著厚厚的瓦礫,他冷笑著說:「陳老頭,你房子再堅固,還是頂不過丘八的炸藥包!」熊霸踩過木板搭成的跳板,來到洞口,手下兄弟正和洞內人對罵,洞外朝里打槍,打在石壁上叮叮作響,裡面毫髮無傷,老三撿起一塊燒得很旺的木板丟進洞內,一個小嘍囉探身朝里一望,「叭!」一聲槍響,打在肩胛骨上,痛得他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嘍囉說:「該找丘八要幾顆炸彈吶,現在我們打進去很難囉。」

  熊霸大怒,厲聲喊道:「洞中的人聽到,馬上給老子滾出來,把老子的錢賠了,我饒你一門性命,否則,老子讓你們烤火,嘗嘗八卦爐的滋味!」

  洞裡沒人答話,回應他的是「啪,啪!」兩聲槍響。

  熊霸命人拉過幾捆濕松丫,在洞口點起濕柴,一時間,濃煙滾滾,但濃煙就不往洞口鑽,他又命人從馬廄里抬過風車,在洞門口往裡鼓風,效果還是不好,有人說:「把引燃的濕柴丟進洞看。」土匪們七腳八手地把柴火推進洞去,再丟些松丫,洞口烏煙瘴氣,土匪們再把風車的風口對準洞口,輪流鼓風,濃煙直朝洞中捲去。洞內的槍手們被煙燻得睜不開眼,丟下手裡的槍,使勁地往裡闖,希望找到一個能呼吸的角落。沒走多遠,前面的老人、婦女、小孩你推我搡,呼爹喊娘,求生的本能,導致難以言狀的踩踏,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老三廖畢廷又命人:「去弄點佐料來。」土匪們懂得起,從廚房找到幾斤辣椒,倒在火煙堆上,這一招更狠毒,洞內每個角落都充斥著煙霧和辛辣,人們咳嗽不已,雙手放在嘴裡,壓迫舌頭,張大喉嚨,希望好受點,可里里外外全是辣煙,吸進去咳得更凶,不一會,嘴裡咳出的是血,眼角浸出的是血,舌頭被抓破流出的還是血!有的雙手插進土裡,把嘴、鼻埋在濕潤的土裡吸地氣,都不管用……

  柱子領命,一路往城裡縱馬狂奔,邱三和雲秋的影子都沒看到。下午,到了學校門口,問了問,門衛說:「也,這兩天找她的人多呢,昨天一早就走了,她走後不久,又有兩個人來打聽她。」柱子聽後有些心慌,另外兩個人是誰?肯定不是老家來的人,土匪?要是那樣,妹子就危險了!他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路過場鎮,總要上街去走一走,看看能不能遇上邱三。回到太安,天已擦黑,人困馬乏,只好去雜貨店給馬補充草料,雜貨店的夥計王坤說沒有見到小姐和邱三。這讓柱子更加緊張,難道小姐和邱三都落入土匪之手?要是那樣,今晚這仗還有啥勝算?無奈,自己也疲勞不堪,草草填了填肚子,和衣躺在床上,迷糊過去。

  醒來時天已一片漆黑,柱子翻身起床,找了支手電筒騎馬上路了,柱子邊走邊想,邱三也不是好惹的,即使遇上一兩個土匪,對付起來應該不在話下,但願雲秋在他的保護下平安到家。他估摸,今夜土匪來的可能性極大,路過險道或樹林,不由自主地伏於馬上,握槍在手,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遠遠地,隱隱約約傳來槍聲,爆炸聲,他曉得,土匪到了,家裡人正和土匪廝殺呢!他急急地希望早點趕到,哪怕毛到一個土匪,以後也不遭人恥笑。快到家時,一切又那麼平靜,土匪被打跑了?整個大灣一片黑暗,唯獨三老爺家有亮光,有煙霧。

  土匪得手了!

  柱子心裡急啊,但願雲龍哥他們能守住最後的屏障。

  柱子不曉得事情到了什麼地步,小心翼翼地把馬拴在林子裡,一步一步往大院這邊靠,他不敢打手電,摸黑往前走。突然聽見有人擺龍門陣:「二當家的,我們過尅(去)看看囉。」「看啥,有啥看頭?恪盡職守。」叫二當家的回答。

  「土匪!」柱子心裡一驚,朝說話的幾個黑影「啪,啪!」打了兩槍!「哎喲!」隨著土匪的慘叫,其餘土匪迅速趴下。朝柱子所在的方向「砰砰砰」的打將過來,柱子仗著地形熟,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土匪也不曉得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打了幾個來回之後,柱子悄悄後退,沿著另一條小道接近大院。

  廖畢廷聽見槍聲,帶幾個人撲了過來,看了看躺在地上受傷嚎叫不止的嘍囉,再看了看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森林,他想,目標基本達到,黑夜裡人生地不熟的,幹起來吃虧得多,雖然洞裡可能有點財產,但天亮之前沒法進洞,不如撤了。他和殷柏壽商量幾句,來到熊霸身邊,說明情況,對眼前情況作了分析。熊霸看了看眼前的樣子,沒有兩三個時辰,洞內濃煙是散不了的,撤吧,幾聲口哨,土匪們就著火把,打道回山。

  覃正品和兒子抱床鋪蓋躲進山林的樹叢里,目睹了土匪挨家挨戶地搜查、掃蕩。

  緊接著,槍彈划過夜空,像紅色的流星,打到牆上火星四濺,雙方實力的懸殊讓覃先生父子心頭一陣陣發緊,院內第一聲爆炸傳來,覃先生曉得院子守不了多久,他後悔沒有留住牧秋娘倆,也後悔沒給三哥出點主意。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他不敢往下想,各種不祥的畫面在腦海里閃現,但願雲龍幾兄弟能守住最後的屏障,保護好那百十號無辜的人們。

  不多時,一撥土匪走了,剩下的圍在三老爺家,零星的槍聲和叫罵聲,火光、煙霧混雜不絕,他們遠遠地伏著,看著,聽著,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干著急。

  沒過多久,「啪!」「啪啪……啪!」樹林邊傳來槍聲。

  覃正品:「深更半夜的,哪來的援兵?」

  不一會,群匪騎馬而去,父子倆一路小跑,搶進三老爺家,只見柱子提著槍呆呆地站在洞口。

  「趕快滅火啊!」覃正品嘶喊著,三個人從廚房的水缸里舀來水,倒進洞口,好一陣子,洞中的煙火才漸漸熄滅,他們伏在洞口向下喊:「三老爺,大少爺,爸、媽、亞玲、孩子、牧秋……」洞內沒有一絲回音,三人拼命地搖動風車,向洞中鼓進新鮮空氣,汗水、淚水交織,天哪,下面百十號人哪!天殺的土匪!

  天亮了,覃先生三人又累又困,東倒西歪睡在了洞口旁,陳家壪,沒有了炊煙,沒有了生機,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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