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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黨員躲劫難 初心猶存 特工窮伎倆 探囊奪命

2024-09-13 20:03:14 作者: 羅鼎羅童
  秦峰與雷正陽相逢於仁桂,小敘之後,他們把陳雲秋,夏永發、徐樹華、邱軍召集到一起開會。

  秦峰先傳達來自延安的消息:「最艱苦的一年過去了,現在我軍收復了延安,各根據地進入全面進攻態勢,解放的城市達五百八十多座,其中包括濟南、洛陽、石家莊等大城市,我黨黨員人數也已超過三百萬人!」

  好消息,振奮人心!大家輕聲地鼓起了掌!

  秦峰繼續說:「前次行動,我們繳獲了敵人一部電台,上級就目前川東地下工作的形勢,批准我們成立桂城中心縣委,領導周邊幾個縣的地下工作。雷正陽同志任書記,我和陳雲秋同志任副書記。」

  「我和雷書記剛才商量,決定成立桂城游擊縱隊,司令由陳雲秋同志擔任,雷正陽同志任政委,秦峰任參謀長,徐樹華同志任政治部主任。下轄兩個支隊,第一支隊,由王啟元同志任支隊長,陳雲秋同志兼任政委,陳雲柱、章信東同志任副支隊長。第二支隊由夏永發同志任支隊長,徐樹華同志兼任政委,黃三江和邱軍同志任副支隊長。以下人員配置由支隊長、政委敲定,報司令部備案。裝備由司令部統一調配。」

  「我們今後與中央敵工部直接聯繫,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收集敵軍在川東的部署情報,迎接解放大軍入川,同時做好對敵策反工作,發動群眾,迎接解放,為建立基層政權奠定基礎。」

  「同志們,擺在我們面前的任務還很艱巨,敵人不甘心他們的失敗,還在做垂死掙扎,國統區的鬥爭還具有相當的殘酷性、複雜性、反覆性。重慶《挺進報》遭敵人破壞,內部高層出了叛徒,特委、華鎣山地下黨組織蒙受重大損失,我們周邊縣的地下黨也遭到嚴重破壞,很多同志被投入監獄或在與敵人的戰鬥中犧牲。前段時間,敵人去桂城中學,抓捕雷正陽同志,好在雷書記英明果斷,提前撤離,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組織,這是雷書記對革命的又一貢獻!」

  大家熱烈鼓掌。「下面請雷正陽同志講話。」秦峰說。

  雷正陽對大家說:「同志們,今天在座的是我們桂城中心縣委的主要負責同志,肩負的使命異常沉重,過去的成就只能代表過去,新的使命還期待我們再立新功!」

  「前方的仗越打越大,越打越慘烈!東北,正處在嚴寒之中,我們的陳師長和他的戰友,在血與火的戰場上,正在為解放東北全境而奮勇衝殺!我和你們一樣,恨不能生雙翅,飛到前線,為我們血戰中的將士遞上一杯水,獻上一滴血!」

  「最近,重慶周邊縣市的黨組織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我們面臨的嚴峻形勢前所未有!國共決戰的前夜,我們戰鬥在敵人的後方,更要有前所未有的智慧和魄力去應對。」

  「縱觀中國歷史,每個政權的更迭,決戰大多在中原、華北、秦川一帶打響。那裡仗打完了,分曉就出來了,我們周邊這些小縣城,那些縣長、警察局長,看上去威風八面的,大軍一到,他們只有像當年蜀漢後主劉禪那樣,提起花名冊,端起印綬,站在城門邊,俯首移交。因此,這些人,我們暫時不動他,讓人家再威風幾天,但我們要為這些人建立一份檔案,對他的過去、現在作個評估,必要時,給他捎封信,敲敲警鐘,要他認清形勢,切莫殘害我們的革命志士!告訴他,他的一舉一動我們看著,記著呢,我們有和他算帳的那一天!我們每個戰士的生命比那些縣太爺的生命貴重得多,我現在才捨不得讓戰士們和他拼呢。他們江河日下,我們旭日東升,前景光明著呢。當然,關鍵時刻,該我們灑熱血、拋頭顱之時,我們應該義不容辭、奮不顧身!」

  「中心縣委今天成立了,根據上級黨組織的要求,結合我們的本地實際,我們制定了三項行動使命:一,發動群眾,教育群眾,培植未來的政權基礎,積極爭取敵偽人員反正,為我所用,對頑固分子堅決鎮壓。二,收集敵人布防情報,積蓄力量,為迎接解放大軍做準備,我們每一個同志都要抱有大無畏的獻身精神,為中國革命的最後勝利做貢獻。三,加強學習,提高管理能力,接管政權後需要大批的幹部充實到縣、鄉管理崗位,我們不僅能推翻舊的世界,還要有能力建設一個新世界!」

  與會的同志聽了雷書記的講話,很激動,共產黨人前仆後繼二十多年,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雷正陽繼續說:「當然,鬥爭是殘酷的,複雜的,我們在座的同志,要和地下黨的所有同志一道,滿懷信心,堅定信念,衝破這黎明前的黑暗!」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散會後,夏永發對雷正陽說:「雷書記,我們前次繳獲的物件當中,有些我們沒弄懂,雷書記是不是找人看看?今天我帶來了。」

  雷正陽說:「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報務員小趙等經過一陣擺弄、測試後說:「這是一些微型監聽設備,很先進,但有效距離要經過實地測試後才明白。」他簡單地說明了用途。秦峰聽了大喜:「這對我們偵察敵情,瓦解敵軍都有重要作用,要迅速測試,教會使用。」

  嚴家鎮佃農家,陳致為:「老喬,咱倆分個工,你在嚴家鎮,成立黨支部,考察鄧倚林,我出去找黨組織。」

  喬原:「現在出去找組織?恰當嗎?」

  陳:「老喬,你來桂水之前,枳城就出現過火燒軍糧的大事,沒多久,保密局的槍枝被劫,我感覺,枳城一帶有黨組織的存在,而且很有實力,我想出去走走,碰碰運氣,要是聯繫上了,對我們立足、發展都會有幫助。」

  喬:「要是聯繫得上,當然好哦,免得孤軍奮戰。這地下工作,相逢、相識不敢相認,尤其是現在這白色恐怖之下。」

  陳:「是啊,不屬一個系列,更難聯繫。哪怕你敞開心扉,人家也疑慮三分。現在桂水縣城大事不斷,我想先到那裡打聽打聽。」

  喬:「你去吧,注意安全,保護組織、保護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陳:「嗯,放心吧,你這邊風險也大,要特別注意把控。把我們的人動員起來,在有充分安全保障前提下和姓鄧的談。」

  喬點了點頭。

  桂水鳳山茶館,陳致為走進茶館,放下自己的筆墨行李,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老闆,來杯清茶。」

  小二:「嗯,好的。」

  象棋邊上,歷來不缺看客,看客們不時出著主意:「快點,拿炮擋到。」

  「你閨兒聰明,拿炮去擋,別個進一馬,你啷個做?」


  「聰明!」

  「聰明?哪個都沒得姚立聰明,把個劉老頭哄得團團轉。」

  「他媽聰明,還是遭栽船兒了?」

  另一桌麻將客接過話:「我們這兒,城不大點兒,稀奇事兒多,軍統的人都栽船。」

  「軍統、中統,人嘛,還是要干點人事,你說,官員去當綁匪,欺詐別人的錢財,拿去買官兒當,該不該栽船?」

  「哎呀,以前那個黎雨喬,堂堂區長,還不是他媽土匪一個?看慣了,就不稀奇,當官兒的,沒幾個好東西,你以為姓劉的錢就來得乾淨啊?」

  另外的人接過話:「不搞錢,當官做啥?人家說,貪官,猶如黃河的泥沙,數不勝數!歷朝歷代如此。哎,你們聽說沒得,太安那陳雲柱,他哥哥是共黨高官囉,軍長嘛師長哦。」

  「嗯,聽說陳雲柱早年就放過紅軍傷員。這回,遭警佐抓起來,打慘了。」

  「現在說放了哈?」

  「這麼多年的事了,他死不承認,姚立拿他也沒法。」

  「姚立翻船,那當然該放哦。」

  陳致為在邊上,靜靜地聽,內心泛起漣漪。獨自尋思:「還想走枳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附近也許就能找到組織。」

  他起身走出茶館,來到照相館:「老闆,給我照張相。」

  「先生,照什麼規格的?」

  「證件照吧。」


  「好的。」

  桂水警佐室,陳致為大大咧咧地跨進警佐室。

  兩個警佐瞪著大眼睛,問:「幹啥?有事嘜?」

  陳致為拉過椅子,不慌不忙落座後,從兜里掏出印有黨徽的證件本,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說:「我是重慶黨通局的,受命來貴縣了解情況。」

  兩人聽說是重慶黨通局的,趕緊起身端茶遞水獻殷勤:「保密局、黨通局,都是黨國的機要部門,先生,貴姓?」

  「免貴姓陳。」

  「哦,陳長官,請喝茶。」

  「嗯,謝謝,你們二位貴姓?」

  「哦,他江得財,我李衛彬。」

  「你們在警佐隊幹了多久了?」

  「兩年。」

  陳說:「保密局官員在桂水出事,上峰高度重視,為了事件處理的公正性,客觀性,責成我們黨通局調查,你倆找個方便的地方,我們談談。」

  兩人對視了一眼。叫李衛彬的說:「到得財家去吧,那裡近,看得到辦公室,局裡有事我們也好應對。」

  陳:「好。」

  三人來到江得財家,陳致為掏出筆記本說:「請你們將姚縣長、蕭副局長相關案件給我作簡要匯報。」


  ……

  陳致為看差不多了,說:「很好,我這次來桂水,是高度保密的,你們不得將今天的談話對外作任何泄露,為了保持社會穩定,相關案件也嚴禁對外宣講,估計以後還會來找二位取證,請你們準備好相應檔案備查。」兩個警佐點頭哈腰,唯唯聽命……

  太安陳雲柱家,陳致為舉手敲門,又遲疑了一下,自言自語:「這房不錯,他是共產黨人嗎?」停頓片刻後想:「既然來了,真神假神,拜拜再說。」

  門開處,一個額頭還有傷疤,憨厚而又剛毅的漢子站在面前。

  「陳先生吧?本人陳致為,冒昧打擾。」

  「你?」柱子一臉狐疑。

  陳致為:「我從西邊山上下來,特來拜見陳先生。」他估計陳雲柱曉得西邊山上的意義。

  「找我幹啥?」陳雲柱淡淡地,不想多說。

  「陳先生,你的義舉在桂水如雷貫耳啊,敝人特來拜訪,今日一睹尊容,可敬可敬。」陳致為雙手抱拳,彬彬有禮。

  陳雲柱一頭霧水:「啥義舉喲,搞不明白,你看錯人了喲。」

  陳致為說:「家門哥,別緊張,我和雲虎哥是一起的,從山上下來,想拜訪雲虎哥的朋友。」

  陳雲柱皺著眉頭,想: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雲虎的啥朋友來太安,釣老子魚喲!

  他不動聲色:「走吧,到辦公室坐坐。」陳致為跟到治安隊。

  「坐,家門兒。」陳致為剛剛落座。陳雲柱喊:「把這個共黨分子抓起來!」幾個人撲上來,把陳致為扭到監舍,一陣搜身,黨通局的證件被搜了出來……

  報務員進屋報告:「最新消息,蔣介石下野,桂系李宗仁任代總統。」


  「哦?!」雷正陽說:「這個特大消息,說明蔣介石已經山窮水盡了。不過,擺在我們面前的任務依然嚴峻,你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要大家繼續努力工作,爭取早日徹底打倒國民黨反動派!」

  「是!」

  覃正品伏案整理自己的筆記,情不自禁地自語:「三大戰役,一個比一個大,動輒殲滅好多好多個師,殲滅幾十、上百萬人,大手筆啊!縱觀中國歷史,哪朝哪代的軍事家也沒有這樣輝煌過,前無古人,也許後無來者!國民黨哦,這幾個月心力交瘁,精心裝備的美械軍團成了共產黨的盤中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僅僅三年,江山依舊,沉浮易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覃先生默誦著這首令他盪氣迴腸的詞句,共產黨的節節勝利,才讓他體會到了真正的內涵!

  嚴家鎮,酒店大廳里幾個農友喝著小酒,不時拿眼睛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受邀的鄧倚林、嚴聖舉跨進酒店,沿樓梯上到二樓雅間。

  喬原似老友重逢:「鄧隊長,嚴鎮長,久仰,久仰。」

  鄧倚林抱拳道:「喬先生,有幸聽到你的演講,振聾發聵啊。」

  嚴聖舉佯裝生分:「喬先生,客氣。鄧隊長,你好久聽過喬先生的演講?」

  鄧倚林說:「你嚴鎮長,書生一個,鎮裡上上下下,發生的變化,你曉得幾分囉。」嚴:「當然囉,你鄧隊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哪樣消息你都有。」

  喬原招呼:「二位入座,喬某初來貴地,能請到二位,有幸,有幸啊。」

  酒過幾巡,鄧擺起了前線的戰事:「我岳母那壪,回來個他媽七十四師的,張靈甫的兵,說師長帶領他們追殲共軍,上了孟良崮,兩軍廝殺,天昏地暗,雙方都損失慘重,沒想到共軍下了大賭注,人越打越多,前赴後繼,最終,全師孤立無援,彈盡糧絕,師長都死了。這共軍,哪來那麼多人哦。」

  喬原說:「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共產黨紮根於老百姓,在解放區,參軍、支前是很光榮的事,適齡青年自願踴躍參軍,兵員自然不缺。我們這裡靠抓、靠派,是被迫而為,人數、戰鬥力根本不可比!哎,我們違規了,莫談國事!」

  鄧:「莫談國事!老子們談了,他把我怎樣?」

  嚴:「還是鄧隊長有氣質。」

  鄧:「不是啥氣質不氣質,上頭的亂整嘛,當縣長的、當警察局長的,居然是綁匪!這社會啷個得了!」


  喬:「哎呀,鄧隊長極富正義感,欽佩,來,敬你一杯。」

  太安,「哐鏜。」門終於開了。

  「起來!」陳致為在吆喝聲中起身,走出小號,來到審訊室。

  趙柯:「說吧,你想幹什麼?」

  陳:「兩位長官,我的事,只對陳先生講。」

  趙:「嚯,我們還沒資格審你了,是吧?」

  陳:「不是,我是來找陳雲柱先生的,只要他審我,我啥都說,不會為難你們半點。」趙柯:「他沒空。」

  陳:「他沒空,我等,你們關我多久都行。」

  趙柯看對手如此堅決,只好把柱子叫過來。

  柱子:「聽說你必須見我?」

  陳致為看了看另外兩人,欲言又止。

  柱子:「說吧,他們不用迴避。」

  陳致為:「我一片真心前來,是想得到你的幫助,你關我、審我,我毫無怨言。我和幾個朋友,像斷線的風箏,想找個口岸靠靠。」

  陳雲柱說:「黨通局的,要找朋友靠靠,你說笑話吧?」

  陳致為:「陳哥,那證件是我自己做的,照片也是兩天前照的,有了它,我才系統地了解了你,了解了太安,我才捨棄了前往其他地方的念頭。」


  柱子話鋒一轉說:「正因為證件是假的,我們才懷疑你是共產黨,才敢關你!現在到處都在抓共產黨。你呀,還敢往槍口上撞!」

  陳致為說:「我是共產黨,在你面前我不隱瞞,我在桂水了解到你,堅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不相信,一個十幾年前冒著極大風險都要掩護共產黨人的你,會在今天出賣我!我更不會相信陳雲虎的兄弟會出賣共產黨人!我們的組織遭到破壞,我和我那些倖存的朋友,日子過得很艱難,渴望得到幫助,我只能來闖,即使拜錯了山門,也絕不後悔!」

  柱子說:「十幾年前我放了一商人,至今都脫不了爪爪,還吃了不少苦頭。你今天還敢稱自己是共產黨,你吃了豹子膽啊!」

  陳致為聽完說:「陳哥,我想和您單獨談談。」

  柱子示意,兩人走出辦公室,陳致為顧不上組織紀律:「陳哥,你救商人也好,救的共產黨人也好,都展示了你的善良,令我敬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原是重慶新華日報社的,報社停刊後到華鎣山搞農運工作,經組織委派來到桂水鄉下。前段時間,黨組織遭到破壞,我們與重慶、華鎣山的地下黨都失去聯繫,不得已,我才出來碰運氣。老陳,我們搞地下工作,不是一個系統的,很難聯繫。如果你對我的身份難以甄別,請你把我引薦給你的兄弟伙,有重慶背景的更好。如果你是國民黨的鷹犬,直接把我押送重慶,也許可以領到不菲的賞金。」

  陳雲柱抬眼看了看一臉至誠的陳致為說:「非常時期,哪去給你找兄弟伙?共產黨,命運多舛哦。看來你得多坐幾天班房啦。」

  嚴家鎮,酒店裡,嚴:「唉,你們真勇敢,政府到處抓你們呢。」

  喬:「是啊,國共之間,十年內戰,恩怨情仇難斷。八年抗戰,像一對同床異夢的難兄難弟,吵吵鬧鬧,分分合合。現在內戰已經三年了,政府不停地抓、殺共產黨人,但共產黨人前赴後繼,越抓越多,越戰越強,如今,占據半個中國!國民黨統治區越來越狹小!前線,一個個美械兵團被殲,兵團司令不是戰死就是率隊投誠,軍無鬥志,民不聊生,蔣介石都不得不隱退,這樣的政府,早晚都會土崩瓦解。」

  鄧:「媽的,國軍號稱八百萬,啷個這麼不經打嘢?」

  喬原接過話:「國民黨那些兵,經常受到軍官們的欺辱,軍心不穩。地方軍閥為各自的利益,和中央政府貌合神離,更是出心不出力。被抓的窮苦百姓的子弟,到了前線,聽說共軍優待俘虜,就沒有多少鬥志,投誠之後,看到我軍官兵平等,軍民團結,稍加教育,就加入解放軍的行列,調轉槍口打老蔣。你們看這仗還有懸念嗎?」

  「哦!」兩個人點著頭。

  鄧倚林看了看嚴聖舉說:「聖舉鎮長,共產黨要來了,你娃是國民黨員囉,我啊,還好!啥都不是。」

  「有啥法喲,這個烙印永遠都在,但你也不要掉以輕心,你叫土豪劣紳,也是革命的對象。」嚴聖舉不無憂傷地說。

  喬原舉杯說:「來,我們干一個。」三人舉杯乾後,喬繼續說:「普通的國民黨員也罷,鄉村的紳士也罷,共產黨人有胸襟,當年屠殺過共產黨人的國民黨將軍,只要棄暗投明,站到人民的隊伍里,我們都諒解,對於你們,只要不與我黨為敵,我們都會寬容,如果看清形勢,積極為我黨工作,我們就會把他當成同志,當成戰友。」

  鄧倚林問:「像我這種人,你們也收留?我能為你們干點啥?」


  喬原說:「鄧隊長,你在嚴家鎮大名鼎鼎的,有人、有槍、有氣質,人也豁達,如果你願意捨棄舊的生活方式,參加我們的行列,我們將委以重任。」

  陳雲秋一家回到太安,祥雲齋門口沉浸在喧鬧中,房志平倚在雜貨店門口,內心竊喜……

  看上去憨厚、老實,任勞任怨的房志平,一副勤快、滿足、感恩的形象,對身邊的新聞似乎都不感興趣,整天默默地進進出出地忙活,自然,讓周圍的人對他的防範放鬆了許多。儘管這樣,房志平依然沒收羅到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他和雜貨店的工友套近乎,但人家不願與他有過深的交往。夜深人靜之時,他翻牆越壁地去偷聽,除一些家庭瑣事之外,沒得堪稱情報的東西。

  守株待兔幾個月,低聲下氣的幾個月!封閉無聊的幾個月!樂繼良那傢伙也不曉得跑哪去了,留他一個人在這兒,形同棄子,有了情報,連個傳信的都難找!他不能再等了,他要主動出擊!

  清晨,陳致為被兩個人帶著,步行前往仁桂鎮。兩個時辰後,雷正陽、陳雲柱等騎馬跑出鎮子。

  仁桂客棧,陳雲柱、秦峰坐在辦公桌邊,陳致為被帶進來,坐在對面。

  秦峰:「你,陳致為?」陳致為看了看陳雲柱,心裡有些茫然,機械地點著頭。

  陳雲柱說:「你不是要找朋友嗎,你對這位先生說吧。」

  秦:「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峰,負責重慶到陝北的地下交通,最近,重慶的黨組織受到嚴重破壞,你的出現,我們得嚴格審查。請你把自己最近的活動要點,你以前在重慶的基本情況寫個材料,交給我。」

  致為聽了,轉憂為喜:「好的。」

  下午,房志平坐在雜貨店,眼睛盯著門外想:「千盼萬盼,姓王的回來了,但整天拴在這破店裡,哪去搞啥情報啊?」

  他走進自己的臨時住所——雜貨店裡間小屋,看著還在寫帳的王坤,心生一計。

  房:「王老闆,恩人啊,過來一下。」

  王坤放下毛筆,起身過來:「啥子?有事嘜?」他邊說邊走進房志平的住處,冷不防,後腦勺遭一記重擊,他昏死過去。

  房志平三腳兩步地出來,關上店門,回身把王坤綁到床柱上,用毛巾塞住嘴,然後用冷水澆醒。


  王坤一臉蒙,睜著眼睛,恐懼地看著房志平。獨白:「狗日的,一口一個『恩人』,居然襲擊我,是個啥東西?」

  房志平瞪了一陣王坤,說:「你只要不喊叫,俺把毛巾給你拿掉。」

  王坤點著頭。

  房志平扯下毛巾說:「王老闆,俺要走了,俺想要一筆錢做盤纏。」

  王坤想,這小子想打劫!嘴上說:「要錢,說嘛,櫃檯里有,有些紙幣,還有幾塊銀元,你拿吧。」

  房:「王老闆,俺傻呀,你那些紙幣壓彎俺的腰,俺也回不了河南!」

  王:「那你要啥?」

  房:「俺要黃金!要袁大頭!」房志平咬著牙,兩眼凶光,不容更改!

  王坤說:「房老弟,你找錯廟門了,我哪有啥子黃金?銀圓有幾塊,你又嫌少,這年月,一家人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王老闆,莫在俺面前裝窮叫苦的,你沒得錢,能買下這麼大的雜貨店?給不?」房志平依然那麼窮凶極惡。

  王坤說:「我沒得,到哪去找黃金、袁大頭給你?」

  房志平伸手捏住王坤的喉嚨說:「你不見棺材不落淚,等會你那寶貝女兒來了,信不信?俺當著你的面把她享用了。」

  王坤傻了,一雙恐懼的眼睛,尋思:「小女兒才十五歲,我回去晚了,她都要跳蹦蹦的來店裡接我,這個畜生,窮凶極惡,啥事都幹得出來!不能讓小女兒落在這個惡棍手裡。」

  王:「小房,這雜貨店的買賣是假的。王老闆有事外出,做樣子給周圍看的。」

  房:「編吧,看你能編出啥花樣!」

  王:「真的,不騙你,酒廠的買賣、客棧的買賣都是假的。你看我天天在做帳,要是我的,還用得著一件一件這麼麻煩地做哇。」

  房:「他們為啥要假裝賣給你?」

  王:「不曉得,逃稅又不像。我們邊上的人只有聽的份,照辦而已。也許是逃避點啥吧。」「哦。」房志平尋思:「難怪幾天後船就遭劫了。」

  夜幕降臨,王坤沒有回家。家裡人按捺不住心裡的焦急,報告給了陳雲秋。

  房志平被叫醒,被問:「你看見王掌柜沒有?」

  房揉了揉眼睛,說:「下午王掌柜在收拾帳務,好像外面有人喊他,他可能跟那人去了,俺還以為他回家了也。春霞來找了他一趟,咋了,還沒回去啊?」

  「誰喊的他?」

  房志平說:「那會兒俺在房裡洗臉,沒出來看,不知道誰喊的他。」

  來人回報:「錢在,王坤記帳的毛筆還斜靠在硯台上,一筆帳抄寫在半中間,看樣子是被人臨時叫走的。」

  兩簇火把匯到了雜貨店,「沒有。」

  王啟元說:「沿河邊找找看!」

  搜尋在下游不遠的河邊:「啊!這裡,人都冰冷了。」王坤的老婆、孩子聽說,跑到河邊:「啊呀,他爸,誰幹的?」

  「爸!」呼天搶地,一片悲慟。

  房志平聽說,趕到河邊,一起把王坤的遺體抬到王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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