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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陷重圍 特工拋屍荒野 臨困境 念雨驚心山寨

2024-09-13 20:03:31 作者: 羅鼎羅童
  吳念雨在兩人護送下,來到甄子寨。陳雲秋從豪林莊出來,迎住吳念雨。看見陳雲秋,吳念雨像久別的遊子遇到親人,眼淚唰唰地流了出來,她小跑幾步,撲在陳雲秋的懷裡,心力交瘁地喊了聲:「媽媽!」腿就軟了下去。

  陳雲秋趕緊扶住她,不曉得發生了啥事,姑娘這麼痛心疾首!同行的人說:「禹童被捕了!」陳雲秋看了看昏死的吳念雨,淚水掉了出來。

  吳念雨被扶進裡屋的床上,在喻文麗、夏彩蓮等呵護下,慢慢甦醒過來,陳雲秋親自餵了兩個紅糖雞蛋,念雨才漸漸恢復了些體力。

  吳看了看周圍問:「媽媽,爸爸呢。」雲秋:「在山下執行任務呢。念雨,說說禹童的事?」「禹童和幾個同學印製傳單被捕,我知道後趕回重慶,重大的同學、老師積極營救未果,我只得回來,看爸媽能不能想想辦法。」吳念雨噙著眼淚說。

  對面山上的人又喊話了:「我們這槍打的姓房的,你們莫異想天開了,舉手投降是你們的唯一出路,不然都得死!」那人坐在小樹林邊,悠閒地看著,根本沒把這些人、槍放在眼裡。

  「媽的,十二個人已有兩人中槍,我們夠不著人家,只有挨打的份,啷個辦?」埋伏著的特工悄悄說。

  「人家指哪打哪,我們連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這仗沒法打。」

  邊上的兩個人回頭看了看,把槍舉過頭頂,跪行朝外走,準備投降。萬清看見,大怒!二話不說,一梭子彈掃了過去,兩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埋伏在草叢中的特務嘀咕:「自己的兄弟伙都下手,狗日的夠狠!」

  萬清吼道:「軟骨頭,投降過去有你的好日子過哇?再有投降的,一樣的下場!」

  萬清「場」字還沒出口,一槍正中頭部,再也說不出話來。

  「萬清死了。」話務兵喊。

  「啊!別打了。投降,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埋伏的人說。

  話務兵脫下白襯衣,掛在槍尖上。

  桂水城,覃牧春家,經過幾天療養,覃正品身體恢復了不少。他吩咐:「素麗啊,你去多買點新鮮菜,叫牧春把雲鵬他們幾家人喊過來,聚聚,順便答謝一下嘛。」

  顏:「要得。」

  臨近中午,郝雲鵬、周勇、黎中吉攜夫人、孩子到了,熱鬧不已。

  「爺爺,身體好了?」

  「好了好了,坐,坐。」覃正品招呼著。

  「來,叫祖祖。」幾個孩子:「祖祖好。」

  「好,好……來,吃糖。」「謝謝祖祖。」孩子、女人們進屋去了。

  幾個男士坐在院壩,不由自主地談論時局。

  周:「好像南京政府在主張和談了。」

  郝:「老蔣離開,李代總統支撐危局,和談,前景一樣黯淡。」

  周:「共產黨公布了戰犯,李代總統赫然在目,這和談咋進行?肯定難產。」

  郝:「南京政府的實權還是在蔣系人馬的手上,李代總統就是個提線木偶,他能幹出啥名堂?」

  黎:「仗,不曉得還打多久,現在國家窮,錢如廢紙,老百姓生活越來越苦。」

  牧春不緊不慢地說:「長期的戰爭,使得國力衰竭。大量的貨幣投放,導致錢不如紙。當初發行法幣十四億,取代銀元,市場還有些信譽,現在投放量高達六百多萬億,物價上漲已達三千萬倍。老百姓在銀行存的數以萬計的養老金,現在只能買幾個土碗!去年,我們縣裡有個空軍飛行員在上海犧牲,國家給了四百六十萬撫恤金,不算少吧?今年值多少?三十幾袋麵粉錢!國家用金圓券取代法幣,蔣公子親自出馬打老虎(金融界、商界投機倒把的巨商),沒多久,又以失敗告終。蔣夫人去美國,想借錢,繼續維持戰爭的需要,平抑眼前的物價,遭美國朝野冷落並嚴詞拒絕。」

  覃正品:「美國人勢利呀,眼看你日落西山,把錢借給你,以後誰還?找共產黨還吶?」

  牧春:「是啊,國家內外交困,現在不得不又啟用銀元。財政難以支撐大戰了,我們這裡,稅收有的已經收到民國四十三年了!前線的仗一敗塗地,國家財政百分之六十投到東北,結果東北淪陷,大量的現代化美制裝備落在共產黨手裡,人家譏諷委員長是運輸大隊長,你看氣人不?幾百萬國軍剿匪,奔忙兩年多,連共黨一個師級建制都沒幹掉過,相反大批的整編軍團被消滅!李代總統上台,想藉助蘇俄調停,和共產黨談判,劃江而治,可能也是一廂情願。國家啊,風雨飄搖,還能撐多久,恐怕那些領袖級人物都難以預測喲。」

  黎:「牧春舅舅的信息充足、完整,很有說服力。」


  覃先生說:「我認識兩個共產黨人,他們精明強悍,對問題的分析細緻、準確,對國家未來走向很有見地。戰爭爆發前,他們說戰爭不可避免,戰爭一旦爆發,物價就會飆升,雲秋聽了他們的話,預發一年薪水,全部購物,還鼓勵有田地者,種上莊稼,現在雲秋他們面對物價,心裡坦然。基本物資有了,心裡不慌,他們的日子比城裡人好過多了。」

  周:「爺爺是很少佩服一個人的喲。」

  郝:「那是。」

  牧春說:「爸,你在外面要謹慎點哈,莫說認得到共產黨人。」

  「你老子還沒老糊塗。」覃先生說。

  郝雲鵬說:「覃爺爺心志寬廣,對國家大事充滿激情。我們像他恁個大年紀時,怕沒得他這份雄心囉。」

  覃先生說:「我也不是啥雄心,當年我和雲秋講,古人云:『為地戰者不能成王,為祿仕者不能成政』。前些年那些諸侯們,為蠅頭小利,你爭我奪,沒有王氣!果然,面對新勢力,一個個丟盔棄甲,煙消雲散。」

  黎中吉說:「這共產黨,幾年工夫,咋變得那麼強大?」

  覃先生說:「十多年前,雲虎帶領紅軍路過桂城,和我們促膝談了一夜,從他的嘴裡,我們才初次了解紅軍,了解共產黨。實話說,那晚的談話,讓我受到震撼,那麼艱難的歲月,那麼險惡的環境,他們隊伍不散,精神不垮,紅旗不倒,依然為自己的信念去衝鋒陷陣!從那時起,我對共產黨人就另眼相看了。和雲虎拜別時,我曾含淚頌曰:路漫漫其修遠兮。這,或許可以回答中吉的問題。」

  周勇說:「爺爺心中好多秘密喲,我們還沒聽到擺過,那時候就開始通『匪』了。」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覃先生說:「有啥秘密喲,當年你媽聽說你舅舅讀軍校,結果當紅軍,成了『匪』,覺得臉上無光,心裡急呀。後來你舅舅說,那是國民黨的宣傳,國民黨說共產黨是『赤匪』,共產黨罵國民黨是白匪。相互對罵、污衊,繼而大打出手,共產黨人幾起幾落百折不撓啊。現在,共產黨人硬像毛先生文章中的愚公,挖山不止,從日本人投降算起,短短三年,國民黨的根基就被他們挖空了。」

  覃牧春說:「入川還是有難度,當年日本人的機械化師團,在長沙、宜昌搏殺多年,都沒能攻破國軍防線。」

  農家小院,徐樹華給傷兵進行了簡單的處置。

  雷正陽、秦峰、王元慶、夏永發等來到農家,看著幾個還心有餘悸的特務。

  秦峰說:「你們這幫人,只顧埋頭拉車,從不抬頭看路,愚蠢!現在世道要變了,國民黨要垮台了,你們還在幫他們捕殺共產黨人!今天領教了吧?我們共產黨人再也不像過去那樣,任你們宰割、殺戮了。我的人可以一槍一個地消滅你們,但我們共產黨人不像你們那樣殘暴和無情。今天你們死了兩個,一個是你們隊長殺的,我們不殺你們的隊長,也許你們還會有人死在他手裡。姓房的在太安犯下了滔天罪行,我們最先要打他,讓他也知道疼!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書記,就是你們夢想著要抓的雷霆!」


  幾個特工抬眼看了看,原來就在眼前!

  秦:「你們反思一下,做過好事嗎?你們的同事房志平,把手無縛雞之力的王坤殺了,留下一門妻兒老小。太安的人恨不得剝他的皮!你們一路走來,把覃校長——多麼善良的老人抓了去,面對一個老人,竟下得了手!折磨他!實話說,我今天抓住你們,我的血往上涌,我想為我的戰友復仇,想為倒在你們屠刀之下的冤鬼索命!」

  秦峰鏗鏘有力、飽含血淚的話,讓幾個人羞愧不已又害怕萬分,尤其是房志平,躺在地上,身子像篩糠一樣發著抖,又痛又怕!

  幾個人中,年長點的一個說:「秦長官,我們也是混口飯吃,我們就像傻兒那樣,天天鞍前馬後地跑,對你們的人確實夠狠,沒點人性。你們很仁義,房志平殺了你們的人,你們還給他治傷,對我們還這樣客氣,對比起來,我們臉都紅。要是我能回去,我發誓不再幹這抓人、打人的差事了,絕不再和共產黨為敵。」

  秦峰點頭說:「哪裡都活人,非要到那些血債纍纍的部門去找飯吃?我警告你們,國民黨那些高官能跑,你們跑得了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總有一天,作惡之人會遭到清算!」

  雷:「我們共產黨人從不殺俘虜,從不虐待俘虜,這就是共產黨和國民黨的區別,我放了你們,包括房志平。」

  幾個人低下頭說:「謝謝長官不殺之恩,我們回去後,保證不再去端這違背良心的飯碗了。」

  「謝謝長官!」房志平埋著頭說。

  兩個人抬了副簡易擔架過來,王啟元說:「你們走吧。」特務們起身,抬上房志平,沿荒草森森的山道往桂城走去。

  雷正陽等大獲全勝,回到甄子寨。

  迎接的陳雲秋熱情地說:「雷書記、秦參謀長,祝賀大家。嗨!繳獲的這麼多東西。」

  有人興高采烈地談論:「我們夏隊長、王隊長兩支狙擊槍,把那些傢伙打蒙了,只得乖乖舉手投降。」

  陳:「全消滅了嗎?」

  「死了倆,傷了三個,都放了,我們毫髮未傷。」

  「都放了?那房志平也放了?」


  老雷:「嗯,同志們,別想不通,我們共產黨人從不殺俘虜,更何況他已經是個傷兵,殺一個傷兵有價值嗎?」

  陳雲秋拉著王啟元進院子去了。

  陳雲朋給雷耳語:「雷書記,啟元、雲秋同志在重大讀書的兒子王禹童同志被捕了。」

  雷吃驚地問:「啊?誰送來的消息?」

  陳雲朋說:「禹童的女朋友吳念雨。他們動用了所有的社會關係,營救未果,現在由重慶警方移交給了保密局。她想看看我們這兒能不能找到營救辦法。」

  雷:「哦?我們大家先去看看他們一家子吧。」

  幾個人來到裡屋,雷:「這就是念雨吧。」

  陳雲秋:「念雨,這是我們中心縣委的領導,雷書記,秦參謀長。」

  吳念雨起身,給各位點點頭。

  雷:「姑娘,你受苦了。」

  秦:「躺下,躺下,禹童出事,你身心疲憊,好好休息休息。雲秋同志、啟元同志,你們也蒙受著痛苦。雲秋同志把手上的事放放,多陪陪念雨。我們來想辦法。」

  「謝謝!」一家人回道。

  幾個人出來,雷正陽對秦峰說:「派聯絡員去重慶,叫紹國同志相機而行。」

  秦:「嗯,落在保密局手上的人,營救的難度很大呀,看紹國同志出手怎麼樣。」

  雷:「我們現在手上的資源也有限,紹國同志也許有辦法。等幾天又要接待那些團練局長、隊長的,也是一場硬仗哦。」


  秦:「嗯。」

  桂水鳳山茶館,麻友甲:「鄧隊長,好久沒一起坐坐了。」

  鄧:「哎呀,最近有點忙。玩嘛,醉生夢死,過一天算一天,這過年都不打打牌,哪個時候打呀?」

  麻友已:「唉,這日子還過得到幾天囉,共產黨來了,還能這樣執骰打牌、悠閒喝茶呀?」

  甲說:「聽說共產黨來了,那些土地多的,要遭分囉。」

  鄧倚林說:「哦?怕了嗦?」

  乙:「我有好點地喲,怕的是你鄧隊長這些人!」

  鄧:「哥才不怕嘢,老子現在是共產黨的人,游擊大隊長!」

  幾個瞪大眼睛,甲說:「你閨兒子大嘴巴說慣了,有幾個相信?」

  丙:「你狗日的還得行呢,腳踏兩隻船,好久進去的喲?」

  鄧倚林說:「咯老子管得寬,你管老子好久進去的,快點出牌喲。」

  傍晚,鄧倚林從茶館出來,走過一條街,兩個大漢擋住去路:「鄧隊長,我們是保密局駐桂水特派團的,請你到辦公室坐坐。」

  「保密局?」鄧倚林睜大眼睛,吃驚而恐懼地望著兩個陌生人……

  桂水縣保密局特派員辦公室,鄧倚林被帶到王橋生辦公室。

  王橋生:「我是保密局駐桂水的特派專員,鄧隊長,不!鄧大隊長,請坐。」

  鄧倚林尋思:「媽的,是哪個狗日的告老子黑狀?」

  王橋生說:「莫去猜想是哪個告了你,桂水這地面,沒有我保密局不知道的事!鄧大隊長,祝賀榮升啊。」鄧倚林腦門已浸出了汗珠。

  王橋生拍了拍鄧倚林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鄧倚林低著頭,不敢落座。

  王橋生和藹地說:「鄧大隊長,我們以前不熟,剛剛我才了解到,你的家在嚴家鎮,家裡兩房媳婦,六個孩子,父母年事已高,生活有滋有味。現在投共的人不少,連國軍的高級將領都受不了共黨的統戰誘惑!人往高處走嘛,正常。今天喊你來,是想提醒你,莫錯看了形勢,古代曹操勢大,就沒過得了長江,沒打進過西川。日本人厲害嘛?就沒能越過巫峽!此時,你參加共黨,與國軍為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我們保密局有義務提醒、挽救迷途之士。我估計你受誘惑不深,在那邊也不是啥核心人物,人家看中你的不外乎是你手中那幾十號人、幾十條槍而已。你要明白,你、我在共產黨人眼裡是革命的對象,永遠進不了他們陣營的核心圈。要是鄧大隊長聽得進我的話,這個案件就由你鄧大隊長牽頭,你是民國的國民兵隊長,有經驗,有膽識,我們相信你,破案之日政府論功行賞,一切都由你鄧隊長領受,我們絕不貪一絲一毫。如果你不干,我們就來干,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到時殃及貴府家人,你前半生為民國付出的汗水豈不白流?何去何從,請鄧大隊長三思。」

  鄧倚林站在一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往下掉。

  稍許,王橋生問:「你們那裡有個叫喬原的嗎?」鄧倚林點了點頭……

  重慶山茶花咖啡店,聯絡員小胡拉過一張凳子,和保密局李紹國背靠背坐下,點了咖啡喝著。

  小胡悄悄說:「重大有個叫王禹童的學生被捕,移交到了你們保密局,有辦法營救嗎?」

  李:「原來誰抓的?」

  胡:「聽說是警察局。」

  李:「抓的人歸行動隊管,我挨不上邊,你們看重慶警方高層有沒有人,力爭從保密局要回去,分兩段營救。」

  胡:「重慶警方你有人嗎?」

  李:「這事我出馬可能壞事,你回去,看老雷那邊有沒有人。」

  胡:「好,我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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