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歌舞廳里的較量
2024-09-13 20:14:51
作者: 旭初
離開包間,田加利搖搖晃晃地朝衛生間方向走去,在一個拐彎的地方正好與剛才那位陪舞小姐撞了個滿懷。
陪舞小姐一見是他,忙說:「喲,怎麼是你呀!你們到哪裡去啦?剛才有個先生找你來著。」
「誰?」話一出口田加利立刻猜想到一定是柳如松。
「就是讓我陪你跳舞的那人,就是他讓我把你看住,纏住你,讓你沒有機會和那女的親熱,一看就是個吃醋的!」你個柳書呆子,你可真會調兵遣將,居然派個三陪小姐監視我,你也想得出來,真他媽不是東西!
那陪舞小姐罵罵咧咧地叨咕:「最後還想跟老娘耍賴不給錢,真是瞎了眼了!」
「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為你們不見了,他怕你和那女的之間出什麼事,就找我要人。我們只負責陪客人跳舞、唱歌、喝酒,客人幹什麼我們怎麼能干涉!」陪舞小姐淫褻地說:「倆人上一被窩睡覺去我們也管不著啊,你說對不對呀!」
「那是!」田加利憋著一肚子氣離開三陪小姐繼續朝衛生間走去。
找不到金鳳,柳如松焦慮萬分,正在一愁莫展之際,他忽然發現田加利正從走廊那頭走過來。他有片刻的恍忽,定睛看時,才認定那確實是田加利。那金鳳呢?他們不是在一起嗎?怎麼只有他一個人?他帶著氣憤、嫉妒、迷惑與渴望的複雜情緒迎著田加利走去。
「嘿!金鳳呢?」他急不可待地問。
田加利正有氣沒出撒,沒想到冤家路窄,竟與柳如松不期而遇。
他怒氣沖沖地問:「怎麼?金小姐是你什麼人?你怎麼老纏著她?」
「你……」
田加利的發問噎得柳如松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挑撥性地罵:「人家金導遊已經有未婚夫了,你總想插一腿,這不是破壞人家的好事嗎,缺不缺德呀!」
「你說什麼?」
田加利進一步搬弄是非:「他們不僅訂了婚,她未婚夫還為她花了不少錢呢,你在中間插上一扛子,也太不知趣兒了吧!」
田加利的話讓柳如松有些吃驚,他雖然知道金鳳有男朋友,但並不知道已經訂了婚。未婚夫和男朋友顯然不是一個概念,而且,他還為她花了很多錢,這說明他們的關係已經很不一般了。那他柳如松又算什麼人,扮演了什麼角色呢?這不是橫刀奪愛嗎!可她為什麼不說清楚呢?是不是心裡有鬼?該不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吧。
但是不管怎樣,在田加利這痞子面前絕不能丟面子,他於是理直氣壯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想插一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賊喊捉賊吧!」
田加利一聽這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我賊喊捉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和金導遊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有的人派三陪小姐跟蹤盯梢暗地裡監視別人,干那種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這種人不是漢奸就是特務!」
「我那是怕有人居心不良,我沒工夫跟你扯這個!」柳如鬆氣憤地問:「你說!你把她弄哪兒去了?幹什麼去了?」
「我們幹什麼去了,還非得向你匯報?」田加利有些酒力發作,見他氣勢凶凶的樣子,立刻想起陪舞小姐說的那句淫褻的語言,便有意刺激他:「我和她睡覺去了。」
柳如松一聽,倏地像氣炸了肺,熱戀中的人最忌諱聽到的事情居然從田加利嘴裡說出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的心都難以忍受。這幾天,田加利一直對金鳳不懷好意,垂涎三尺。更可況他這種斷了弦的人,即有賊心又有賊膽,做出那種缺德事也並不稀奇。於是,他暴跳如雷地問:「嘿!金小姐到底在哪裡?你說!」
田加利瞪了他一眼,挑釁性地說:「她呀,被我修理的到極樂世界去了。」他狂笑著推門要進衛生間。
聽著田加利這猥褻的語言和放蕩的笑聲,柳如松像亂箭穿心,妒火焚身,他疾步衝過去,揪往田加利的衣服,狂吼:「你算什麼東西!你給我說清楚!」
田加利見柳如松怒不可遏的樣子,輕蔑地說:「你放不放?放不放?」話音未落,回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柳如松的臉上。
柳如松曾在下部隊時學過擒拿格鬥,對付田加利簡直是小菜一碟,他一個掃堂腿就把他重重地撂在了地上。田加利像一隻被激怒了的野獸,爬起來便和柳如松扭打起來。
人們都圍攏過來看熱鬧。
保安前來勸解,也被重重地挨了一拳。
正在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忽聽一聲喊喝:「住手!」
原來是金鳳及時趕到。她奮力撥開兩人的手臂,站在中間,氣憤地質問:「你們要幹什麼?啊?」
田加利怒氣沖沖地喊:「幹什麼。你問他,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問我?該問你!你說的是人話嗎?下流無恥!」柳如鬆氣得臉色鐵青。
田加利指著柳如松的鼻子對金鳳說:「剛才那位三陪小姐糾纏不休,就是他搞的鬼。」
「那是因為有人心懷鬼胎,我對你不放心!」
金鳳一聽這話,也覺得很生氣,便問柳如松:「是嘛!你怎麼能幹這種事?」
「我,我還不是為了你!」
金鳳覺得他這樣做是對田加利的不尊重,自已也感到很沒面子,於是沒好氣地說:「我不需要!」
因為柳如松正在氣頭上,一看她居然站在田加利一邊責怪他的不是,讓田加利興災樂禍,這使他愈加感到傷心和氣憤,而且還有一種深深的酸楚。
「好好!怪我多事,是我自作多情還不行嗎!」柳如松驀然想起她已訂婚的事,覺得自已似乎受到了愚弄,便惡狠狠地說:「我不知道你已經訂婚,要不然,我絕不會與一個忘恩負義的有夫之婦拉拉扯扯!」
他的話無異於一把利劍刺在金鳳的痛處,而且,這話出於她所傾慕的人之口,更讓她覺得難以忍受。
「你,你了解情況嗎?」金鳳怨憤地問。
「怎麼不了解情況?你花了人家那麼多錢,居然想過河拆橋,這人格太低賤了點兒吧!」
聽到這種侮辱性的語言,金鳳有種說不出的委屈。「你……你聽誰說的?」
「這你不用管。」
金鳳氣得臉色蒼白,她哭著跑出了夜總會。
一看這,田加利狠狠地瞪了柳如松一眼,罵罵咧咧地走開了,也忘了去衛生間。
在保安的勸導下,看熱鬧的人也都陸續散去,只有柳如松依然木納地站在那裡。
夜裡,柳如松又失眠了,他一想起金鳳就生氣。心裡不住地嘀咕:她怎麼能這樣呢!自己明明已經訂婚,卻和他這樣態度愛昧,拉拉扯扯,這樣做對她的未婚夫也太不尊重了吧!人家為她花了許多錢,現在又變卦了,她這不是背信棄義嗎!
他又想:原先只知道她欠債,如果僅是欠債,這無所謂,欠得再多他也能接受,但是,如果她道德上有污點,或者缺乏最起碼的道德,別說欠債,她就是腰纏萬貫他也不要。
這種不仁不義之人他怎麼竟沒看出來呢!他怎麼能找這種人作終生伴侶呢!現在這樣的人太多了,有的是虛情假意,有的是見異思遷,還有的自己條件改善了就拋棄初戀情人,他對這種人從內心裡有種厭惡之感。
她不是最討厭不守信用的人嗎?她都已經和人訂了婚又變卦難道這就是守信用嗎?這就是真誠嗎?真倒是真,誠又何來呢?
他為此感到後怕,還好及時發現沒釀成後患,要是和她結了婚,你對她再好她也未必知你的情,也未必真心對你好,更別說孝敬老人。結婚證算什麼,不就是沒條款的合同嗎!這樣不講信用的人還不說撕毀就撕毀!
根據她平時的為人處事,他又覺得她不像那種人,也許是她善於偽裝,在偽善的外表下包藏禍心?要那樣就更可怕了。
可是,思來想去,在潛意識裡,他又希望她不是那樣的人,或者,即使她有這方面的毛病,只要不是頑固不化或死不改悔,他也願意接受她,因為他太愛她了,誰沒有毛病呢!有了毛病也不能歧視她疏遠她,還是應該團結她改造她,即使犯罪分子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啊!
柳如松冥思苦想胡思亂想地難以成眠。
金鳳生氣地離開夜總會,含著眼淚走在大街上。
她想回家,但卻不能回家,因為她必須利用一切自己可以支配的休息時間去賺錢還債,她得去唱歌,儘管此時此刻她一點唱歌的情緒都沒有,她還是得強打精神不情願地來到她簽約的「人間樂園」歌舞廳。
她剛走進舞廳,便有個顧客點她唱《我是公社飼養員》。這是一首歡快、活潑而又帶些俏皮的歌曲,和金鳳當時的情緒有巨大的反差。她只好強笑為歡,匆匆應付,加之這又是一首老歌,她對詞曲不太熟悉,所以,演唱起來缺乏激情,甚至有些跟不上節拍。
演唱結束,老闆顯得很不高興,他生氣地對她說:「你唱的什麼呀這是?還不如老和尚念經呢!演唱時要情緒飽滿,充滿激情,要用你的歌聲去感染和吸引顧客,要讓他們玩得開心高興,來過一次還想來第二次第三次,難道這些問題還讓我來教你嗎?」
受到老闆的訓斥,金鳳心裡很不是滋味,即難受又委屈又愧疚,她的淚水默默地湧出眼眶。
她暗暗責怪自己不該把不良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這不僅對不起老闆更對不起顧客。她心裡不住地告誡自己,既然收了顧客的錢就一定要對得起人家,通過自已的演唱讓他們玩得開心和盡興。
然而,這時有人點東北民歌《大姑娘美》,這更是一首火爆、熱烈而且激情澎湃的歌曲,要唱好這首歌對金鳳是個更大的考驗。
她默默地鼓勵自己,一定要把歌唱好!一定要讓顧客滿意!
音樂的前奏過後,她充滿激情地唱起來:
「大姑娘美的那個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
……」
優美的歌聲演繹出火辣辣的情懷,金鳳的演唱把一個浪漫、多情和潑辣的農村姑娘追求甜蜜愛情的心態表現得淋漓盡致,惟妙惟肖,搏得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然而,此時卻出現了不協調的聲音。面對著金鳳聲情並茂的演唱,有幾個操外地口音的傢伙別有用心地歪詞曲含義,在陰暗角落用淫蕩的語調挑逗性地喊:
「大姑娘可真夠浪的啊!」
「當然,不浪上青紗帳里幹啥去。」
「找情郎干那事去了唄!」
「浪得聲音都發顫呢!」
「哈哈哈哈!」
聽到這污穢的語言,金鳳頓時血往上涌,她感到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氣得眼睛發紅,羞憤難當。要是在平時,她非和他們理論一番不可。可是現在面對著群眾的熱情,為了不讓大家掃興,也為了不攪了老闆的生意,她只好強壓怒火,強忍著淚水把歌唱完。
演唱剛一結束,她還沒走下樂台,眼淚就像決了堤的江河狂泄而下。
「走!」一個傢伙偷偷地吆喝那幾個同夥,「咱們找大姑娘去玩玩。」
另一個傢伙淫蕩地說:「咱們讓大姑娘浪個夠。」
其他幾個同夥立刻響應:「走!」,「走啊!」
顧客席中出現一陣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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