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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無奈的承諾

2024-09-13 20:15:19 作者: 旭初
  早晨,金鳳無心吃飯。她去找柳如松,想把他們的關係就此了斷。但他不在房間裡,聽張普說他早已經出去了。

  在返回酒店大堂的時候,她驀然覺得咽喉在隱隱作痛,尤其咽口水時,更覺撕裂般疼痛難忍。這幾天,他的咽部一直有種不適之感,但她並沒在意,不想昨天晚上挨了何茹一頓臭罵,著急上火,病情明顯加重。咽喉疾患是導遊員的大忌,因為不能不用咽喉發聲說話。

  正在憂豫彷徨之際,只見柳如松悠哉優哉地從大門外走進來。

  柳如松今天看來很輕鬆,夜裡他與何茹經歷了一場激烈的交鋒,最後何茹理屈辭窮無話可說,這更增強了他對自己選擇愛情的堅定意志和信心,他打算今天一早就把自已的決定告訴金鳳,讓她解除疑慮,恢復甚至加深他們已經建立起來的親密關係。

  見到金鳳,他笑容滿面地從衣兜里掏出一包東西。「看!我給你買了些藥。」

  打開一看,裡面有一盒西瓜霜潤喉片,還有幾小袋牛黃解毒片。他興致勃勃地說:「咽喉疼痛、噪子難受,含幾片西爪霜潤喉片,可以緩解,這牛黃解毒片是去火的。」

  「這……」金鳳吃驚地看著這些藥,「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

  「這兩天我見你嗓子不舒服,說話時總是不住地咽口水,我想……」

  「你一大早起來,為的就是去買這個?」金鳳有些激動。

  「是啊!我原以為去早了藥店不開門呢,沒想到人家晝夜有人值班。」他臉上洋溢著幸運的微笑。「你把它吃了吧!吃了今天會好受些!」

  「謝謝你!你對我這麼好……」她有些哽咽了。

  他見她那痛苦和猶豫的表情,問:「你是不是嫌這藥不對症啊?不行我再去買!」

  「不是!不是啊!」她急忙拉住他,感激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立刻轉過身去,掏出手絹來擦眼淚。

  「你怎麼啦?」柳如松問。

  「沒怎麼……」她迴轉身來,「你太好了!」

  金鳳心想:這真是雪中送炭!要不,我該怎麼熬過這一天啊!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他送來的不是藥,而是他的一顆灼熱的心!看著他對自己這樣關心倍致,體貼入微,她的心又軟了,事先想好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此時此刻,她真想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宣洩自已的情感。可是她不能,她時刻提醒自己對他母親的承諾。這種極度矛盾的心理讓她難於啟齒,她眼含熱淚,萬般無奈地喃喃低語:「這話讓我怎麼說得出口啊!」

  「你說什麼呀?」

  「沒什麼!」她急忙振作精神,極力使自己保持平靜,然後,打開挎包:「給你錢!」

  柳如松哪裡肯要!但推辭了半天,金鳳硬是把錢塞進他的衣兜里。

  「你這是幹什麼呀?」柳如松怏怏不快地說:「我又不是賣藥的!」

  「你這樣細緻入微地關心我,已經感徼不盡了,怎麼還讓你花錢呢!」她把挎包扣好,背在肩上。

  柳如松注視著她那略顯疲倦但依然充滿青春朝氣的面容,感到開心和愉悅,「只要你高興,幹什麼我都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毫無顧忌地坦露心懷。

  聽到這話,金鳳的心都快碎了,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她知道,這是他發自肺腑的聲音,他已經把他的全部身心都給了她。她更知道,如果把她的決定告訴他,無異於用利劍刺他的心而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面對著他那灼熱而誠摯的目光,她下不了決心。

  「快把藥吃了吧!有時見你說話那艱難的樣子,我心裡即難受又著急,你快把藥吃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兒水來……」說著,他四下張望著找水。

  不行不行!金鳳覺得她的意志眼看就要崩潰了,那種恩斷義絕的話不能不說了!否則,雙方都得跌入感情的泥沼而不能自拔,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命運既然不允許我們在一起,長痛不如短痛!於是,她狠了狠心,說:「柳先生,以後,你不要對我這樣好了,咱們結束這種關係吧!」

  柳如松一楞,睜大眼晴問:「什麼關係?」

  「當然是這種親密關係!」

  柳如松怔忡片刻。

  「你不要嚇唬我!我的神經已經再也經不住折騰了!」他有些疑惑又有些企求。

  「不是嚇唬你。」她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莉莉的條件比我強多了,還是她比較適合你,她又那麼愛你,為了你的家庭和前途,我們解除這種關係吧!」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柳如松不知如何應對。他呆呆地站在那裡,表情陰鬱,目光呆滯,眼睛閃出淚光。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他像弱者在呻吟,又像稚嫩無援的孩子在企求狠心的母親,「我不想斷!別斷行嗎?讓我怎麼做都行!」他無助地哀求著,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看著他那極度傷心的樣子,金鳳的心在發顫,她實在不想繼續傷害他,但是一想到他母親那勿容置疑的態度,她才逐漸恢復平靜,決心恩斷義絕,痛下狠心:「不行!我應該對你負責,對你的家庭負責,忘了我吧!」

  「不!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

  「是真實想法,我改變主意了!」

  柳如松呆呆地在那裡站了半天,然後狠狠地朝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片紅色的手掌印,他無可耐何地說:「是我不好!整天惹你生氣,讓你拿不定主意。」說著,他抬手又要打。

  金鳳急忙抓住他的手,哭著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為我好就一定要去紐西蘭嗎?」

  「不是的,我是說莉莉的條件比我好!

  「莉莉的條件再好,我不喜歡!」

  「還有你的家庭和睦。」

  「我對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割斷這份感情!就等於割我的心!」柳如松說,「對我負責,就該成全我們這份感情!這和對家庭負責是一致的,他們也應該尊重我的感情!尊重我的選擇!再說,我們共同相處,不是你也很愉快嗎!」

  金鳳狠了狠心,態度堅決地說:「我能只顧眼前的痛快不考慮你一生的幸福和前程嗎?如果說我們的結合給你的家庭、你的母親甚至莉莉帶來痛苦和不幸,那我們能幸福嗎?再說呢,我能不考慮我的欠債,不考慮黃家梁,不考慮我的母親甚至放棄我的工作,和你私奔嗎?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要想想別人嘛!要看看條件是不是允許嘛!不要老想著自已呀!」

  聽了這一席話,柳如松的心在疼痛,他只是不斷地抹眼淚,半天說不出話來。

  金鳳繼續說:「我們交往的時間不長,感情還沒達到生死相許的階段,趁現在分手,過一段時間就會淡忘的,時間是醫治心靈創傷最好的良藥!」

  「我不管!」柳如松逐漸恢復了理智,鐵了心一般,「我只知道我的選擇是正確的,而且,能在桂林之旅找到我的終生伴侶,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我不願意放棄,也無法放棄!」


  「咱們還可以作朋友,甚至是比較要好的朋友。」

  「我們早已經超出了那種關係,讓我退回去我做不到!」

  「要不,要不就到此為止,別再繼續發展了。」

  「這算什麼呀,不上不下的?我還嫌不夠呢!」

  「你好糊塗啊!」金鳳對他的固執有些無能為力。

  「我一點都不糊塗!非常清楚!」他勸她:「我希望你也別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能有這份感情是我們的緣分,天南地北地碰到一起實在不容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覺得這句話正詮釋了我和你以及我和莉莉之間的關係。」

  金鳳見說服不了他,很生氣,於是果斷地說:「你不放棄我放棄!」

  柳如松見她生氣了,口氣立刻軟了下來,他認為,他已經離不開她了,她的一言一行一頻一笑甚至連她生氣的樣子都覺得可愛,他對她的愛已經超過了她自己,他怎麼能與她分手呢,感情上怎麼能割斷呢!

  「世界上什麼都可以讓,唯有愛情不能讓!」柳如松堅定地說,「這是我堅定不移的信條,我勸你也不要放棄,就是我的母親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

  這時,司機小趙從遠處叫金鳳。

  她猶豫了一下,眨了眨無奈的眼睛,說:「我不能做言而無信的人!」便毅然離他而去。剛走幾步,又帶著深深的眷戀拋下一句「我會記住這段感情的」。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柳如松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默默地流淚。

  還沒到出發的時間,一部分遊客已經來到他們乘坐的大巴車附近等候。

  金鳳和小趙說完事後也來到這裡,她見柳如松還沒有來,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她知道他們剛才的談話一定會深深地刺傷他的心,給他接下來的遊程帶來難以解脫的痛苦和煩惱。她於是把張普叫到身邊,托他去客房叫他。


  她估計柳如松一定沒心情去吃早餐,於是特意買了個漢堡包,也托張普帶給他,並囑咐一定不要說是她買的。張普狡黠地笑了一下,又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便朝他們住的那幢別墅走去。

  張普走進別墅,推開客房的門,柳如松正躺在床上。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見張普進來,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怎麼啦?這麼不高興?」張普來到他身邊,要拉他起來。「走!快到出發時間了。」

  「今天不舒服,不去了!」柳如松依舊躺在那裡沉痛地說。

  「又誰惹你生氣啦?金小姐?」他強行把他拉了起來。「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柳如松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張普聽後,沉思了半天,然後不以為然地說:「我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結果的。旅遊途中結識的關係,靠不住的!彼此之間互不了解,誰都不清楚對方的背景和條件,這是建在沙堆上的寶塔,是海市蜃樓,看看美景算了,絕不能當真!」

  「你怎麼這麼說呢?合著白搭了這麼多感情!」柳如松眼裡充滿著無奈和眷戀。

  「你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人家『八年抗戰』搞不成的也大有人在,那得浪費多少感情!大丈夫能屈能伸,怎能為這點事不吃不喝,愁眉苦臉!」說著,他從背後拿出那個漢堡包遞給他,「給!我見你沒去吃飯,順便給你捎回一個漢堡。」

  無奈之下,柳如松只得接過漢堡包,但依然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並沒有吃的意思。

  「快吃吧!」張普催促著,「走!不就還有這麼兩天嗎!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晃就過去了!」

  「她這人自卑感太強。」柳如松仍就坐在床上沒動,繼續說:「她說她和莉莉比,條件差得太遠。不能只看外在條件啊!我看重的是內心。」

  「你說她自卑?」張普搖搖頭,「她自卑為什麼還不肯接受你的幫助?再說,如果她真的自卑,完全可以嫁給黃家梁啊!她可以吃穿不愁。」

  「那你說她不是自卑還是自信嗎?」

  「沒準兒!」張普心裡也沒普,「唉,人家既然不願意,你就別再操心啦!走!咱們旅遊去!」

  柳如松還是不想走。張普強行把他拉起來:「你可別給咱們當記者的丟份兒啊!丟掉緣分不能丟掉骨氣呀!如果因為這麼點事就被擊垮了,只能讓她瞧不起!那就更沒希望了!」

  讓張普這麼一說,柳如松的沉重心情稍稍緩解了一些。他想,張普說得也對,要樹立自己的形象,不能給她留下個松包蛋的印象!要那樣可就真的沒救了。想到這兒,他站起身,咬了一口漢堡包,跟著張普一同離開客房,來到集合地點。

  柳如松見到金鳳,彼此對視了一下,誰也沒說話。

  此時,他們在情感上急轉直下的演變,金鳳覺得婉惜和愧疚。而柳如松感到眷戀和痛楚,在潛意識裡還有對金鳳的恩斷義絕而產生的難以說清的牴觸和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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