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越洋初試

  沒多久，潘麗文乘飛機飛越太平洋來到美國紐約，和弟弟一起著手籌辦紐約分公司。

  紐約分公司的投資，弟弟占51%，潘麗文占49%。弟弟任分公司董事長，潘麗文任副董事長。

  潘麗文本人並沒有那麼多資金投資，不足部分是她在親戚中籌集的。

  弟弟和她在曼哈頓、布碌倫和法拉盛三個華人區物色了店鋪做分店後，著手辦理營業執照，聘請了幾個當地華人裝修店鋪，辦理環保、消防、衛生、防疫、食品進口等有關手續，以及招聘和培訓廚師、服務人員。

  紐約分公司是公司在美國的第一個項目，也是辦國際集團公司的第一步，潘麗文親自當經理，全力以赴，確保其成功，為下一步開發其它美國城市的雲吞麵市場積累經驗。

  開張一個星期前，潘麗文便在紐約市的有關電視台和報紙上進行廣告宣傳，在網際網路上建立了紐約分公司的中英文網頁，用文字和照片詳細介紹了歐伯雲吞麵的歷史、製作方式和與眾不同的品質，介紹了3家分店的經營環境、所在的地理位置和公共運輸線路，以及送餐業務的電話，讓紐約人都知道中國美食廣州歐伯雲吞麵在紐約的分店何時何地開張。

  開張那天，3家分店都請了醒獅隊慶賀，打鼓敲鑼，舞獅打拳，非常熱鬧。

  潘麗文坐鎮曼哈頓分店。

  一陣陣用豬脊骨、雞骨、烤香大地魚和鮮蝦殼熬製而成的有著濃濃鮮蝦味的雲吞麵湯味從店裡飄出來，又隨著徐徐的清風在馬路上瀰漫開了。

  美國人第一次聞到鮮美誘人的雲吞麵湯味，觸發了味蕾，引起了食慾，情不自禁地循香尋找著美食。

  10時許，分店忽然來了4、5個當地上了年紀的華僑。

  為首的是一位身材中等的老人，清瘦的面龐上散布著星點老人痣，很精神。

  他來到潘麗文面前，合手作了作揖，用廣州話問：「請問你是潘麗文經理？」

  潘麗文單槍匹馬來到紐約，白天工作忙沒什麼感覺，晚上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就常常感受到「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獨感，現在一聽到他們說廣州話，就像異鄉遇親人似的倍感親切，連忙也合手向老人家作了作揖，歡聲說：「我是潘麗文，歡迎，歡迎。」

  說畢，她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

  潘麗文心裡有些不解，她與這幾個老華僑素未謀面，他們怎麼會找上門來的？

  老人家坐下後，恭敬地問：「潘經理，歐盛老細有沒有來紐約辦分公司？」

  潘麗文一聽，知道他們是歐伯的朋友，解釋說：「歐伯是公司的董事長，要坐鎮廣州大本營，走不開呀。」

  旋即又問：「你認識歐伯？」

  老人家微微笑了笑，解釋說：「我是台山人，40多年前來美國紐約定居，我第一次回國探親時，去探望在廣州西關居住的弟弟，慕名到下九路的歐伯雲吞麵店吃了一次雲吞麵，好吃得終身難忘，以後我每次回國到廣州探望弟弟時，都要抽空到你們的麵店解解饞，因此認識了歐伯。歐伯雲吞麵馳名省港澳，是我們廣東人的光榮和驕傲，我們這幾個都是旅居紐約幾十年的廣東老華僑，從報紙上看到你們紐約分公司開張的廣告，特地來為你們捧場，祝你們的分公司在紐約旗開得勝，客如輪轉，財源廣進，生意興隆。」

  事情原來如此，真的是桑梓情深，血濃於水。

  潘麗文不由得再次合起雙手，向老人家他們作著揖，連聲說：「多謝，多謝，非常多謝各位鄉里的愛戴和關懷。」

  老人家卻說：「不是你多謝我們，而是我們多謝你呀。」

  潘麗文困惑了，明明是我應該感謝老人家他們的，老人家怎麼會調轉來說的？

  老人家感慨地說：「歐伯雲吞麵是中國的名牌食品，馳名省港澳，但美國人卻一點也不知道，你們來美國辦分公司，將歐伯雲吞麵推介給美國人，你們不僅是來做生意，同時也是來美國紐約宣傳中國的飲食文化，為中國人爭光，為我們旅美華僑爭光。」

  潘麗文此刻才意識到，來紐約辦分公司，不只是簡單地做生意，還有國家的榮譽。

  她感謝老人家他們光臨，熱情地請他們吃雲吞麵。

  食客陸續來了，潘麗文轉身去招呼他們。

  忙碌間，潘麗文忽然想到，歐伯雲吞麵雖然在廣州很有口皆碑，但在紐約的反應不知如何呢，得聽聽食客們的意見，看看有什麼值得改進的地方得馬上改進，如果等到不受歡迎時才去改，那就會遲了。

  她想起老人家，老人家在廣州吃過歐伯雲吞麵，現在又在紐約吃，他最有發言權，便走上前，一臉謙卑地請教著：「老人家，非常感謝你們惠顧我們的雲吞麵店，你這次品嘗我們的雲吞麵，感覺它的品質如何？和你在廣州吃的歐伯雲吞麵是不是一樣？」

  「Very good。」老人放下筷子，情不自禁地向潘麗文豎起了大拇指，說了句英語讚揚，跟著又回味無窮地說開了：「潘經理，我今天在紐約曼哈頓吃的歐伯雲吞麵和在廣州下九路歐伯雲吞麵店吃的完全一樣，全蛋銀絲面晶瑩爽滑，雲吞皮薄如紗，裡面的豬肉粒鮮蝦仁清晰可見，美味甘香，爽口彈牙，吃的時候還有「石榴仁」的口感，奶白色的雲吞麵湯味道鮮美，有著濃濃的鮮蝦味，離你們的雲吞麵店好幾個鋪位就能聞得到，歐伯雲吞麵品質出眾，真不愧是馳名省港澳的金字招牌。」

  潘麗文一聽老人家說吃雲吞時有「石榴仁」的口感，知道他品嘗歐伯雲吞麵是頗有心得的了，因為歐伯雲吞的製作和烹調是與眾不同的。市面上的雲吞，肉餡只是用一般的豬肉，經絞肉機絞成肉碎，加上調味料製成，烹調時貪圖方便，先煮熟一堆，食客點食時，再根據食客的需要量放回鍋里加熱上桌。而歐伯雲吞的肉餡是選用豬大腿肉，三成肥，七成瘦，經特製的剁肉機剁成小肉粒，像石榴仁似的，再用祖傳的調味秘方醃製一段時間。烹調時嚴格遵守「滾水下鍋，即烹即食」的規定，防止雲吞的烹調時間過長導致雲吞皮吸收水分過多而發脹鬆弛，甚至「破肚」流失鮮味，以及避免雲吞回鍋加熱時造成肉餡過火而影響口感。因此，吃歐伯雲吞時不僅鮮美甘香，爽口「彈牙」，還有「石榴仁」的口感。

  此外，「扎扎跳」（廣州話，鮮蹦活跳）的鮮河蝦功不可沒，用新鮮河蝦的蝦仁才鮮美爽口，用新鮮河蝦的殼熬湯才會鮮美和奶白色，散發著濃濃的鮮蝦味，十分誘人。

  她感到欣慰。這些年來，她和歐伯堅持不懈地抓雲吞麵的質量，令歐伯雲吞麵這塊金字招牌熠熠生輝，她相信，只要用心經營，紐約分公司是一定會取得成功的。

  分店裡很快就座無虛席，除華人外，還有白人、黑人以及其他亞洲人，他們慕名而來，品嘗中國的廣州美食。

  看著分店生意興隆的情景，潘麗文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紐約分公司看來已大功告成。

  幾天後，她敏銳地發現了一個標誌性的現象，那就是要送「便當」的人不多，要送「便當」的大多數是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