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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人為財死

2024-09-13 20:22:37 作者: 孔令駒
  「羊頭」見潘麗文冷不防提出歐仔公司的事,知道潘麗文要追究他的責任,上次潘麗文電話追究時,他已對此事作了申辯,極力推卸自己的責任,現在潘麗文又提出,表明潘麗文對他上次所說並不相信,他唯有再編造一些理由申辯著:「潘總,歐仔公司的的確確是我弟弟楊新和歐家傑搞的,真的與我無關,這件事是歐家傑提出要辦的,他說老竇不讓他接班,他就自己辦公司,並要我幫手。我勸他說,這樣做實際是搶公司的生意,拆你老竇的台,你老竇一定十分惱火,叫他不要辦。他不聽,堅持要辦。我感到難以推卻,但我又沒有資金,只好找楊新和他搞,後來我想到歐伯和你對我的大恩大德,覺得不能做對不起歐伯、對不起你潘總的事情,便堅決反對辦,不再幫他的手,他才死了心,去北京路分店當經理。」

  「羊頭」把事情編造得合情合理,聽起來恍如真的一樣,把主要責任推到歐家傑身上,這樣就可以轉移潘麗文的視線,讓她認為歐家傑是「主犯」,他大不了也只是從犯,從而為自己脫身。雖然這些都是顛倒黑白的話,但他認為做人就是這樣,當事情對自己不利的時候就得信口雌黃,怎樣對自己有利就怎樣說,管它什麼事實真相,良心誠信。

  潘麗文才不相信歐家傑這個好吃懶做的「太子爺」會冒風險去辦公司。況且,歐家傑也沒有資金辦公司。「羊頭」分明是在推卸責任,這個人太不誠實了,是野豬家養——養不熟的。他這個人沒有國家觀念,沒有集體觀念,不走共同致富的道路,只想著自己發財,這樣的人是不能重用的。

  她沒有把「羊頭」約歐家傑去廣州酒家飲茶商討籌辦歐仔雲吞麵公司的事說出來佐證,以避免「羊頭」對歐家傑懷恨在心而導致兩人不和,影響公司的工作,而是知人善任,及時採取措施,儘快在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物色一位管理人員當副廠長進行培養,以防「羊頭」今後又要「另起爐灶」。

  「羊頭」知道辦歐仔公司是對公司的背叛,他即使將責任推到歐家傑身上,也難以表明自己是清白之身,看來不多少做些檢討是難以過關的,便裝出一副內疚的神情檢討說:「潘總,這件事雖然是歐家傑提出要辦的,但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正如你所說的我是客觀上起了牽線的作用,這主要是自己沒有時時刻刻記住歐伯和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如果當歐家傑提出時我就堅決反對,不幫他的手,不將楊新介紹給他,他就不會搞了,這是我的過失。所以,我一定要吸取這個教訓,時刻記住歐伯和你對我的大恩大德,今後絕不做對不起他老人家和你的事情。」

  潘麗文跟「羊頭」談這件事的目的,就是要「羊頭」記住歐伯的大恩大德,現在「羊頭」主動說了,她就不多說了,只是提醒說:「你要記住,你是我介紹來公司的。」

  她不是在「羊頭」面前擺功,而是在提醒「羊頭」,此事你做得太過分了,讓我在歐伯面前也感到難堪。

  「羊頭」明白潘麗文的話意,立即說:「潘總,你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會和歐家傑干那些傻事的了。」

  但他心裡卻說,如果今後有機會自己辦公司發財,他一樣照辦,才不管是不是潘麗文介紹來公司的,自己發財重要。

  潘麗文這才和「羊頭」談續簽勞動合同的事。

  「羊頭」表態說:「關於續簽勞動合同的問題,簽5年期的勞動合同我也無所謂,但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據我所知,公司屬下的廣州市的分店,除北京路分店和旗艦店的經理外,其他分店經理都持有所在分店20%左右的股份,偏偏我這個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廠長卻沒有半點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股份,我認為這樣對我是很不公平的,我是無法接受的。因此,我希望你能和董事長商量,讓我也像分店經理那樣,出資受讓雲吞麵食品加工廠20%的股份。」

  歐仔公司辦不成還要檢討,「羊頭」有些惱火,心裡怫然地說,憑什麼只准你歐伯當老闆,我就不能當,好像我天生就是歐伯的打工仔似的,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哼,雖然我這次辦不成歐仔公司,當不成老闆,但我今後再也不會那樣「戇居」只為歐伯打工,一定要爭取持有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股份,當不成大老闆也要當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小老闆,發不了大財也要發小財。

  很不公平?潘麗文感到有些刺耳,「羊頭」這人太計較自己的利益了,你「羊頭」雖然和分店經理都是公司的中層,但你是「空降兵」,空手而來,而分店經理大都是「地主」,你與他們是不同的,怎能這樣看這個問題?

  她一五一十地向「羊頭」解釋著:「為什麼分店經理持有分店的股份,你卻沒有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股份,這並非公司有意刻薄你,而是因為分店經理原有的身份是與你不同的。除北京路分店和旗艦店的經理外,其他分店經理都是分店經營場所的業主,是『地主』,公司在與他們商談辦連鎖店時,原先打算是租用他們的經營場所的,但這樣做公司要承擔巨額的租金,經濟上的壓力很大,後來才將所需的租金換算為股份,讓他們持有分店的少量股份,大約為所在分店的20%股份,這樣既減輕公司的經濟負擔,又將他們的經濟收入與分店的經營成果捆綁在一起,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你是從外調入的,不是『地主』,沒有租金的問題,所以你來公司時,公司沒有考慮讓你持有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股份。」

  事情原來如此。但「羊頭」依然不甘心,張著兩片薄嘴唇爭辯說:「雖然我是『空降兵』,與分店經理的『地主』身份不同,但大家現在都是公司的中層,身份應該說是一樣的了,其待遇應該是一樣的,不然的話,我就會產生被歧視的感覺,好像是『二奶仔』似的低人一等,難以接受。」

  剛才說不公平,現在又說被歧視,「羊頭」越說越嚴重了。

  潘麗文含笑地安撫著:「這個問題請你放心,你是公司的棟樑,公司絕對是不會歧視你的,我會儘快向董事長反映你提出的問題,並會和董事長研究解決,相信他是會同意讓你出資持有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部分股份的。」

  她本來是馬上可以答應讓「羊頭」出資受讓雲吞麵食品加工廠的20%股份,但感到如果「羊頭」一提出,公司就馬上答應,就顯得像是公司欠了他似的。其實,他這次辦歐仔公司是一件非常對不起公司的事,他應該好好反省,向公司徹底交代才是。因此決定過幾天才答覆他,還要專門跟他談一次話,說明公司不是應該出讓雲吞麵食品加工廠20%的股份給他的,而是公司根據他這6年的工作業績才出讓給他的。

  「羊頭」這才放下心來,與公司簽了5年期的勞動合同。

  潘麗文穩住了歐家傑和「羊頭」,安排好公司的工作後,起程去美國華盛頓辦分公司。

  她出國前,考慮到斌仔又要住在爺爺奶奶家,增加歐嬸的負擔,而歐嬸今年已64歲,又患有高血壓,不忍心再增添歐嬸的麻煩,要請個保姆。歐嬸起初說不用請保姆,她自己能勝任,在潘麗文的勸說下,她同意潘麗文請保姆,將家務交給保姆做,早上斌仔上學後,也到泮溪酒家和歐伯一起飲茶,飲完茶到公園和老街坊聊天和打太極,晚上照料斌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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