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闖下大禍
2024-09-13 20:23:09
作者: 孔令駒
天蒙蒙亮,歐伯就醒過來了。
昨晚被兒子罵後,他雖然儘量舒緩自己的心情,但精神畢竟受到嚴重的刺激,心靈也受到創傷,很久也睡不著,午夜後才迷迷糊糊地入睡,但很快又醒來,大概是睡得不好的緣故吧,他感到頭腦發脹,昏昏沉沉的。
歐伯想起床去泮溪酒家飲茶,但又渾身無力,只好再躺一會才起床。
花園裡的小鳥又嘰嘰喳喳鬧林了。
廣州這些年來越來越美了,除大大小小的公園外,到處都是蔥蘢茂盛的樹林、環境幽雅的小區花園、景色優美的綠化帶、奼紫嫣紅的花壇、綠茵茵的草坪,還有數不清的枝葉繁茂的路樹,形成一個樹木蔭翳、四季常青的森林城市,為鳥類提供了一個繁衍生息的樂園,以前常見的麻雀、相思鳥、烏鶇、白頭翁越來越多,現在連豬屎渣、八哥、斑鳩也成了廣州的「居民」,到處可見,有時還可見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鳥。
歐伯很喜歡花鳥樹木,每當他在小區的花園看著青翠的樹木,艷麗的鮮花,還有在枝頭上跳躍的小鳥,心裡的煩躁就會不知不覺地滌去,心境就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叮噹」。
清晨的門鈴格外清脆響亮。
誰這麼早來了?
平時來造訪的大都是親戚,今天這麼早來的,只有住得離歐伯家很近的親人,不用問,準是兒子來了,因為他就住在隔壁,僅隔一堵牆。
他這麼早來幹什麼?莫非是昨晚睡覺時良心再現?知道自己說錯話做錯事,一早就來向父親認錯?
對了,昨晚兒媳婦不是說要回家好好教訓丈夫,要丈夫向父母賠禮道歉的嗎?
自從歐伯知道陳美霞反對丈夫賭錢後,對她有了好印象。陳美霞昨晚的表現,又增加了歐伯對她的印象分,他心裡不再戲稱她為「白骨精」了。
他十分希望兒媳婦能管教好阿傑這個不肖兒子,令他早日迷途知返。
歐嬸去開了門。
她一臉憔悴,下眼瞼的地方明顯地現著眼袋。昨晚,她牽掛著老伴的身體,每隔一個小時左右就觀察老伴一次,幾乎一夜未眠。
來人果然是歐家傑。
「什麼事?」歐嬸怕兒子又來糾纏父親,令歐伯的病雪上加霜,欲將其擋駕。
「找老竇。」歐家傑說了聲後,徑直走進屋裡。
歐家傑在廳里沒看見父親,轉首瞧了瞧陽台,也不見父親的蹤影。
父親這個時候早就起了床,怎麼會不見他的蹤影?會不會是在洗手間裡「辦公」呢?他轉身走近洗手間,看見洗手間的門開著,裡面空空如也。
歐家傑有些緊張起來,問母親:「老竇呢?」
他擔心父親一早去了泮溪酒家飲茶,因為他是不能到泮溪酒家在大庭廣眾面前向父親要錢的,要錢的事就會拖了。
「你老竇昨晚被你罵後一夜都睡不著,起不了床。」歐嬸十分不滿地責備著兒子。
原來父親還在床上,歐家傑這才放下心來,但母親說他起不了床,不知他的情況如何,心裡忐忑不安起來,因為如果父親昨晚因被他罵而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成了歐家的罪人。
他走進房間,來到床前,瞧了瞧父親,見父親的臉色有些紅潤,起初以為父親的氣色不錯,放下心來。但馬上想起高血壓病人的臉會出現紅暈,才醒悟那是紅暈,知道父親的血壓升高了,心裡有些不安,關心地問著:「老竇,你不舒服嗎?」
歐伯合著眼睛,沒理睬他。
歐家傑估計父親是在生他的氣而不理睬他,知道只有認錯才能消他的氣,否則就別指望要錢了,只好低聲下氣地道歉著:「老竇,對不起,我昨晚一時發火,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傷了你的心,昨晚睡覺時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原想昨晚就來向你認錯,因怕影響你休息,所以現在才來,請你多多原諒。」
兒子這麼一說,歐伯心裡舒服些了,他緩緩地打開眼睛教訓著兒子:「屁可以亂放,話就不能亂講,你昨晚說的那些話,是一些卑鄙下流的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老竇,我以後不敢了,孩兒我以後再也不敢亂說了。」歐家傑像知道做了錯事的小孩似的向父親保證著。
做完「戲」,歐家傑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對父親說:「老竇,真是對不住,你身體不舒服我還要一早來打攪你,因為我老婆昨晚半夜接到她媽媽的來電,說她父親,也就是我岳父,你的親家,昨天因晚期肺癌住了院,醫生說要動手術,費用需要8萬多元,岳父家裡很窮,實在無法籌集8萬元,只好求親家你相助8萬元,請老竇你大力支持,救他一命。」
其實,他說妻子的父親就可以的了,為了令父親重視,他特地加說了「也就是我岳父,你的親家」。
歐伯一聽就心煩了,只感到身上的血液騰騰地湧上腦海。
本來,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霎時之禍福,誰也難保自己沒有三災六禍,親家患了肺癌,是一件不幸的事情,經濟上有困難,他理所當然要伸手相助。
但歐伯感到此事不可信,因為他從未聽過兒媳婦說她父親身體有什麼毛病,反而聽她說過,她家附近都是原始森林,沒有工業,空氣特別好,那裡的人都很長壽,她父親怎麼突然冒出個晚期肺癌?雖說很多肺癌都是在中晚期才診斷出來的,但該病應有個漸變過程,會出現一些病症,而他從未聽過兒媳婦說父親有什麼病痛。而且,這樣要錢也不合情理,即使是親家,也是互相尊重的,絕對不會明碼實價伸手就要8萬元,而只會對親家說明事由之後,表明自己的經濟上有困難,希望親家體恤,給予幫助。他感到這是個騙局,是歐家傑在向他要錢。
歐家傑平時已問母親要了不少錢,這回竟張「河馬口」要8萬元,而且要得那麼急,究竟是出了什麼大事?
是歐家傑開車出了車禍要賠償?如果是直說就行了,因為那是無法遮掩的事情,說不定還會上電視,歐伯雖然感到心疼,但也不會置之不理。
看來並非兒子開車出了車禍。
那究竟是什麼事情?
歐伯估計兒子準是賭錢輸了錢,沒錢還「大耳窿」「大狗熊」的賭債,給「大狗熊」追殺了。
看來準是這回事了。他心裡禁不住喟然嘆息,老天爺呀老天爺,你為什麼這樣待我不公平,讓一世人幹了兩世活的歐盛有這麼一個「敗家子」。
他抑制著自己的心情,心平氣靜地說:「老婆是你自己找的,老婆的老竇需要錢,你自己解決吧。」
歐家傑回敬說:「老婆是我自己找的,老婆需要錢我負責。我老婆的老竇是你的親家,親家有難親家幫,你不應袖手旁觀,而應鼎力相助。」
歐伯被頂得張嘴難言。
歐嬸見狀,壓低聲調斥責著兒子。「你老竇昨晚被你氣得血壓又高了,一個晚上都不舒服,你不要煩他了。」
歐家傑卻說:「我老竇有病可以到醫院看病,你們的親家沒有錢,醫生就不會給他動手術,他就會沒命。」
看來,兒子拿不到錢是不會離開的。
歐伯還想說什麼,但只感到太陽穴陣陣作痛,知道如果堅持不給錢,只會被兒子氣得爆血管。
罷、罷、罷,錢是身外物,百年歸老時是帶不走的,何必那麼傻為它丟了自己的性命?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萬萬不要做「人上天堂,錢留銀行」的蠢事,便對老伴說:「算啦,算啦,我的命比錢重要,明天上午九點鐘家附近的工商銀行開門後,你拿存摺到銀行取8萬元給他吧。」
孰料他剛說完,就頭一歪,合起眼睛,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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