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什麼家事

  這時，歐伯對潘麗文說：「潘總，我現在想辦兩件事。一是召開董事會，歐嬸已打電話通知歐秀蘭2時半來，列席會議作會議記錄。二是歐嬸約了公司的法律顧問甘律師3時來，請他幫我辦理我家庭的一些事情。」

  公司的董事原來是歐伯、歐家傑和潘麗文三人，歐家傑出讓公司的10%股份給歐伯後，他已沒有公司股份，歐伯也毫不客氣，把歐家傑的董事免了，改由歐嬸擔任。

  這時，歐秀蘭來到了病房。

  歐伯在病房主持召開董事會。

  歐嬸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歐秀蘭到隔壁病房借了張椅子，坐在病榻前，筆記本放在病榻上，作會議記錄。

  歐伯扼要地介紹公司當前面臨的嚴峻情況後，逐項提出、討論和表決潘麗文當副董事長，歐秀蘭當副總經理，以及總經理的年薪等3個議題。

  會議開了大約20分鐘，一致通過了歐伯提出的3個議題。

  歐伯還請歐秀蘭在董事會決議上加上一項，董事長因病不能主持公司的工作時，由副董事長全面主持公司的工作。

  他知道自己會有一段時間回不了公司，而潘麗文畢竟剛當總經理，現在還要全面主持公司的工作，擔心公司有的中層幹部不服潘麗文，因此給了潘麗文一把尚方寶劍。此舉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要告誡歐家傑，父親依然掌握著公司，你不要輕舉妄動。

  但歐家傑正是趁他因病不能回公司主持工作而進行搶班奪位，自命為代理董事長，把公司搞成「一鍋粥」了。

  潘麗文感到，歐伯不回公司攆走兒子，她當副董事長是沒有用的，因為歐家傑是不會理睬她的。

  現在是向歐伯說出歐家傑所作所為的時候了，潘麗文婉轉地對歐伯說：「董事長，董事會雖然任命我當副董事長，但你不能回公司，萬一歐家傑回公司自己任命為董事長，我這個副董事長也是無法開展工作，形同虛設了。」

  她感到這樣說會比較穩妥，因為她只是說萬一歐家傑回公司自己任命為董事長，那只是一種假設，不會刺激歐伯，但又把歐家傑搶班奪位的事情點出來了。

  歐伯神情泰然，並沒有發火。他不僅沒有發火，還給了潘麗文一個「定心丸」，十分自信地說：「潘總，這個問題請你放心好了，你看過《西遊記》吧，孫悟空雖然神通廣大，但也難以跳出如來佛的手掌，我是自有辦法管住歐家傑這個衰仔！你就大膽開展工作，管理好公司吧。」

  潘麗文不明白了，歐伯明擺著目前是不可能回公司的了，他怎麼說自有辦法管住歐家傑？歐家傑現在已喪心病狂，即使歐伯要歐家傑來病房訓話，歐家傑也不會來。

  歐嬸怕老伴口渴了，起身從病榻旁的小櫃面上拿起歐伯的茶杯，遞給歐伯。

  潘麗文的目光落在歐嬸身上，心想，莫非歐伯是叫歐嬸回公司攆走歐家傑？

  潘麗文感到不可能，因為歐嬸不是公司董事長，不能行使公司董事長的權力，即使她回公司趕走歐家傑，也只能是勸阻，歐家傑不聽她的也沒辦法。

  那歐伯怎麼說自有辦法管住歐家傑？

  2時55分，甘律師來了。

  歐伯習慣地半舉起右手親切地和他打招呼，咧嘴笑著說：「不好意思，打攪你了。」

  甘律師笑眯眯地說：「歐老細你別客氣了，我是你們公司的法律顧問，你有事找我，我就應該來，這是我的職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逐一和歐嬸、潘麗文和歐秀蘭握手。

  甘律師雖然在西關大名鼎鼎，很受人尊敬，但一點架子也沒有，處處以禮待人。

  他身材胖墩，圓口圓面，戴著個金屬圓框眼鏡，流露著幾分儒雅。

  論外表，甘律師絲毫沒有電影電視裡那種風流倜儻的律師形象，像個「磨碌」似的，不僅貌不驚人，甚至是很不起眼。

  但人不可貌取，海水不可斗量，其才幹和人品在西關是有口皆碑的。

  他簡直像一部法律書籍似的，在法庭上可一字不漏地引用法律條文，加上他思維敏捷，能言善辯，證據充分，打官司是很少失手的，尤其是一些別人認為打不贏的官司，他也能打贏。他的聲譽很高，以至於西關有這麼一句流行語：要想贏官司，去找甘律師。

  有人說，當律師是旱澇保收的，意思是說，不管官司輸贏，律師的訴訟費是照收的。有的不良律師，為了自己的收入，明知打不贏的官司，也照樣拍胸脯說一定贏，輸了官司後就反賴事主提供的資料不實不全等等之類，將輸官司的責任推到事主身上。甘律師則不然，你要找他打官司，他總是先弄清案情，有把握的才接，他認為無把握打贏的官司堅決不接。這正是甘律師打官司能贏的秘訣。

  甘律師關心地問了歐伯的身體情況後，高興地說：「歐老細，你的身體比我上次來看望你時好多了，我祝福你早日康復出院，繼續大展你的雲吞麵事業宏圖。」

  歐伯入院不久，他就提了個水果籃來醫院探望歐伯，弄得歐伯歐嬸很不好意思。

  「托賴，托賴，多謝你的關心。」歐伯感激地說。

  和甘律師寒暄幾句後，歐伯客氣地對潘麗文和歐秀蘭說：「不好意思，我請甘律師來幫我辦理家裡的一些事情。」

  潘麗文和歐秀蘭馬上醒悟要迴避，和歐伯歐嬸和甘律師告辭後，走出了病房。

  潘麗文心裡思量起來，歐伯辦什麼家事竟這樣鄭重其事，要驚動甘律師，莫非是寫遺囑？

  她感到有可能，因為歐伯經過這次中風，可能擔心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會倒下，提前處置好自己的財產，才能避免兒子為爭財產而鬧得反目。

  但她馬上否定了，因為歐伯只有一個兒子，是沒有人會跟歐家傑爭遺產，歐伯是沒必要寫遺囑的。

  那他要辦的是什麼家事？

  莫非歐伯不打算把財產留給兒子而讓別人繼承？或者把部分財產給別人繼承？

  她感到有可能，因為這樣做才需要寫遺囑。

  看來，歐伯真的是讓歐秀蘭接班，並寫下遺囑，讓她繼承他的財產。

  如果是歐秀蘭接歐伯的班，她感到雲吞麵大業就好辦了，因為歐秀蘭有事業心，她雖然不熟悉生產和經營工作，但潘麗文可全力輔佐她，把歐伯未竟的事業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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