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自詡貴族

  一家人高高興興吃完晚飯後，保姆收拾碗筷到廚房忙去了。

  歐伯和歐嬸坐在紅木椅子上看電視。

  斌仔看了一會兒電視後，回房間裡做作業了。

  歐家傑也坐在紅木椅子上，和父母聊了一陣子後，起身來到斌仔的房間門口，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斌仔正在房間裡做作業，見有人開門進來，不用看也知道是父親進房間來了，但他依然埋頭做作業，像不知道父親來似的。

  歐家傑以為兒子埋頭做作業，不知道他進來，便親切地喚了聲：「斌仔。」

  斌仔這才抬頭瞧了瞧父親，像是看看誰喚他似的，然後仿佛是在喉嚨里發音似的說了聲：「老竇。」說畢又埋頭做著作業。

  斌仔長得和歐家傑小時一模一樣，圓臉，大眼睛，蒜子鼻，個子已長到差不多到歐家傑的鼻尖了。

  「作業都做好了嗎？」歐家傑關心地問著。

  斌仔不由得停了手中的筆，父親和「白骨精」結婚後，就好像沒有他這個兒子似的，除父親日見面外，平時是見不到父親的，在他的印象中，父親跟媽媽離婚後，就再沒有檢查他的作業了，今天怎麼會一反常態？

  歐家傑見兒子沒答話，以為他全神貫注思考作業沒留意，又問了一句：「作業做好了嗎？」

  斌仔恨父親和媽媽離婚，導致他現在好像是沒父親似的，不僅缺少父愛，在同學中也像矮人三分似的，尤其是開家長會，看見有些同學的父親來參加會議，關心兒子的學習，他心裡更加難受，便愛理不理地應道：「差不多了。」

  歐家傑早已察覺到兒子對他和母親離婚不滿，他也感到有些對不起兒子，因此沒計較兒子的態度，問兒子要過已做好作業的作業本，翻開檢查著。

  斌仔的作業做得全對。

  歐家傑把作業本給回兒子後，和他聊了起來：「斌仔，你明年小學畢業了，考試考得好才能保送到重點中學，為了你能讀上好的中學，我和你媽媽商量，送你到貴族學校讀中學好不好？貴族學校不僅環境優美，教學質量高，而且，讀完高中後還可以保送到國外的名牌大學讀大學。」

  因為小升初保送重點中學的名額是很少的，僧多粥少，競爭激烈，斌仔的學習成績雖然不錯，但歐家傑擔心他萬一競爭失手，不能進重點中學而去了一般的中學讀書，耽誤了前程，便想到送兒子到貴族學校讀書。

  斌仔從未聽說過貴族學校，感到新鮮，不由得停下筆，一臉稚氣地問：「什麼是貴族學校呀？」

  「貴族學校就是有錢人子女讀書的學校。」

  斌仔兩隻大眼凝了凝神，不解地問：「我的父母又不是有錢人，為什麼送我到貴族學校讀書？」

  歐家傑感到兒子未諳世事了，爺爺奶奶有幾千萬的身家，媽媽是千萬富婆，父親雖然少了點，但也有公司的10%股份，值200百多萬元，還說不是有錢人，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便開導說：「你爺爺嫲嫲和你媽媽都有幾千萬元的財產，你爸爸雖沒他們那樣多錢，但也有幾百萬元，也就是說，你的父母是有錢人，你的爺爺嫲嫲更是有錢人，你完全有資格讀貴族學校。」

  他怕被兒子小覷，便在兒子面前吹噓有幾百萬財產。

  自從他決心振作做人，以實際行動來重新贏得父親的信任，爭取父親修改遺囑後，隨著父親對他態度的改觀，心裡燃起了繼承父母財產的希望，想到自己將來不久是個千萬富翁，心頭裡又飄起了人上人的感覺。

  他頗有興致地繼續說著：「你也知道，你爸爸是獨生子，你也是獨生子，你是一棵獨子蒜生長的苗，以後爺爺嫲嫲、父母的財產通通都是你一個人的了，是沒有人會跟你爭財產的，所以你同樣是有錢人，而且比爺爺嫲嫲和父母更有錢。」

  斌仔更加不明白了，他現在才讀小學，還沒有參加工作掙錢，怎麼說他是有錢人呢？

  聊了幾句後，歐家傑不想影響兒子做作業，叮囑兒子用心讀書，回到客廳。

  歐伯的左胳膊窩撐著根不鏽鋼扶手在廳里練走路，歐嬸不放心地用手扶著歐伯的右臂。

  歐家傑見父親雖然還是走一步歇一歇，明顯比出院時好多了，高興地說：「老竇，你走路比出院時進步了。」

  為了逗父親高興，他又討好地說：「老竇，按你的身體康復速度，不用多久，你就連扶手也可以不用了。」

  歐伯接過兒子的話詼諧地說：「哈，你別看我這部老機器是68年前製造的，但質地還很好，這次進廠維修保養後，又能正常運作，可以再使用1、20年了。」

  歐嬸怕歐伯累了，勸說他：「你歇歇吧，康復身體是需要慢慢來的，不能操之過急。」

  歐家傑也對父親說：「老竇，媽子說的有道理，康復身體是不能操之過急的，你就歇歇吧。」

  「好，好。我就歇歇，看看電視再睡。」歐伯順從地說著。

  母子倆攙扶歐伯坐在紅木椅子上，歐嬸接過歐伯手中的不鏽鋼扶手，將其放在椅子旁。

  歐家傑從茶几上拿起父親的茶盅，到廚房拿起放在廚柜上的暖水瓶，往茶盅里加了些開水，回客廳里遞給父親說：「老竇，你累了，喝口熱茶補充水分吧。」

  「多謝，多謝。」歐伯歡快地說著，他今晚的心情十分暢快。

  今天上午，奀叔來探望歐伯，說歐家傑這段時間與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上班時間除要出外處理分店的事情外，都呆在店裡，工作很投入，為了提高了服務員的素質，他這個星期改上早班，學習早班服務員的工作經驗，準備培訓服務員，提高分店的環境質量和服務質量。

  歐伯和歐嬸聽了都很高興，這個兒子，終於有所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