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當接到母親說他們已到校門口的電話時，田華笑著多少帶點撒嬌的用文縣腔說：「我的媽也，不興這樣開玩笑，我這裡忙的要死哩，你卻閒得用這種方式開心逗你玩呢。」

  柳葉：「死女子，誰和你開玩笑了，我和你爸真的到你們學校門口了，你還不趕快來接，再不快點來，我們可打道回府了，到時你別後悔得砸胸膛子。」

  田華：「那你說說門口掛了幾個牌子，上面都寫的啥。」電話里田華嘻笑著。

  「有三塊，不，是四塊。其中還有什麼黨校的牌子，怎麼錯了？是黨校！不應該有黨校的牌子啊！」柳葉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看著大門兩旁掛的大木牌，同時，心裡犯著嘀咕。

  「別念了，我馬上就過來。」田華這下確信了，父母真的來了，因為校大門口掛的都是什麼木牌，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左等右等不見田華的身影，這時一輛小轎車悄然從他們身後出現並停在柳葉他倆身邊。側車門打開，傳來田華讓他倆上車的聲音。

  行李，自然有人下車將它們拎放到了後備箱內。

  司機放好行李後，回到了駕駛位置，待車門關好後，田華輕輕地說道：「七號小樓。」

  小車悄無聲息地不知駛了多少路拐了多少彎，最後終於在一幢外表並不怎麼顯眼的獨門獨戶的小院樓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你家？」柳葉悄聲問道。

  田華笑了笑未置可否。

  田華站在小院的門檐下，朝著一面小門鏡望了望，片刻後大門無聲地打開了，走出一位年輕的武警和一位中年婦女。

  「首長來了？」年輕的武警戰士很有禮貌地敬了個禮，算是打了個招呼。

  中年婦女只是笑了笑，沒有吭聲。

  「小安，你找小梁把後備箱的東西放到客房去。」田華說完便徑直朝小樓客廳走去，後面悄無聲息地跟著的那位中年婦女，引導著田父田母也走進客廳。

  「是。」小安聲音不大但很利索地應答道。

  看著中年婦女給父母送來了拖鞋並奉上茶水後。田華笑著說：「明嫂啊，這是我的父母，專程來這裡看我的。麻煩你在他們稍事休息後，帶他們到客房再好好歇息一下。另外，你再通知一下伙房，準備個五六人的晚餐，要豐富一些。」

  「好的，我這就去。」明嫂說完，朝田繼承夫婦笑了笑，便朝外走去，顯然是去伙房傳話去了。

  「你還要出去？就這麼忙嗎？」柳葉問女兒。

  田繼承：「你沒看她一直沒換鞋嗎？肯定還有事外出。」接著又對田華說：「你有事儘管忙去吧，等下班了咱們再拉話不遲。反正我倆已經來了，不在這一時。公事要緊。」

  田華笑了，見此時無外人在場，便略帶頑皮地說：「我現在馬上還要去出席一個會議，待晚上回來，再給你們接風洗塵，對不起了，柳老太太。」

  說完便做了個鬼臉急急地走了。

  「死女子，當了大學書記了，仍沒個正形！」柳葉笑罵道。

  田繼承聞言沒有吭聲，似有所思。

  田華是晚上七點左右才到家的。

  進門就對著父母連連作揖檢討，說：「雜事太多，幾次欲抽身都無法實現，看來還是您兩老好啊。」

  趙啟明和女兒先她早到近一個小時了，此時他們祖孫四人相談甚歡。

  田華和趙啟明的獨生女兒趙柳笛平時都是住校不回家的，今天因偽爺偽婆來了，她父親才特意從學校接來。

  「田部長，可以傳膳了嗎？本小姐已餓多時了，你可不能變相的摧殘祖國花朵啊！」十歲的柳笛頑皮地嚷道。

  「討打。」田華作勢揚起了巴掌。

  恰在這時，明嫂走了進來，笑著通知大家入席了。

  因為特意關照，晚餐很豐盛也很精緻。

  開席不久，自然是女婿給岳父母先敬了酒，接著又是女兒和外孫女也敬了酒。

  席間，柳葉問田華：「你什麼時候提的省委組織部部長？怎麼沒有告訴我們一聲，若不是啟明告訴我們，我們還以為你還在學校里當書記呢。我就說，這裡怎麼不像學校領導的住所啊，家裡還有武警守著，還有服務員和專職的廚師，怎麼看，也不像一位大學書記應有的待遇。」

  田華：「偏不告訴你，為啥突然看我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多虧我沒外出公差，否則你們還不撲個空。」

  「你這是現場報復啊！就是報復也應哪個在前哪個在後吧？」柳葉笑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

  田繼承：「本來我和你媽轉完了成都昆明後，欲準備回去呢，正好在看地圖時，發現昆明離你這兒很近，於是我們就臨時動意來了，說實話，我們也想見見啟明和柳笛了，尤其是柳笛長這麼大了，一次都沒見過。這要傳出去，人家還不笑話我們這偽爺偽婆當得太不稱職了吧！」

  田華：「那我就感謝地圖唄。」

  正在此時，明嫂走了進來，說讓田部長去接紅機子電話。

  田華一出門，趙啟明便和女兒對了一下眼神。

  柳笛說：「完了，又在一起吃不成飯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田華回來了，她匆匆地往嘴裡扒了幾口飯，便告訴大家：「對不起了，又要開會去了。」

  望著田華匆匆離去的背影，柳葉問女婿：「天天都這樣忙嗎？」

  「差不多。」女婿答道。

  「唉，官身不由己責任重如山啊！」田繼承不由感嘆道。

  望著小女兒匆匆離去的身影，他第一次有了陌生感，她還是以前的那個愛說愛笑青春活潑的黃毛丫頭嗎？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那可是一省大員啊！雖然事實在那裡擺著，但他心裡總是懸吊吊的，一時很難適應，似乎有著做夢的感覺，覺得有點不真實！

  倒退二三十年，打死他都不敢想，田家還能出一位省級領導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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