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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壽禮風波

2024-09-13 20:51:59 作者: 馮浩
  第二天是初五,賀壽的人群集中在仁壽宮裡,太王后穿著華麗的王后鳳袍,端坐在正中,昭王帶領著王后妃子和王子,首先給太王后賀壽,接下來是太王后的兒子女兒侄子以及宗親拜賀,再往後就是諸侯和大臣。隨後,姬齒帶領司徒、司空、司馬和君牙、伯囧,以及他的手下人,依次當眾呈獻所有人的賀禮。昭王送給母親的是一座崑崙白玉的玉山,足有三尺高,是無價之寶,寓意太王后壽比南山,房王后送的是一對羊脂白玉琮,寓意天圓地方,萬壽無疆。

  太師送的是一隻玉雕的鳳凰,寓意人中龍鳳,接下來的賀禮各有寓意,南海的珊瑚,東海的珍珠,北疆的白狐、黑貂皮毛,西方的犀角、龍膽,無奇不有。

  到了最後是王孫的賀禮。

  姬齒喊道:「這是王孫姬滿的賀禮,打開來讓太王后過目。」

  太王后樂了,她說道:「小孩子家有這個孝心就行,快讓我看看是什麼賀禮呀。」

  大家也一齊注目看著。

  姬齒讓手下人打開了姬滿的賀禮盒子,所有人看了大吃一驚,原來是一隻死鼠,碩大的死鼠。太王后看了嚇了一跳,女人們嚇得「啊」

  了一聲。昭王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大喊道:「姬滿,給我滾出去!」

  昭王的侍衛過來把姬滿拉了出去。姬滿一邊被拖著走一邊喊道:「那不是我放的,那不是我放的,我的銅鈴……」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本來,姬滿從十幾天以前就準備給太王后的賀禮,他想了又想,最後決定送給奶奶一個銅鈴,小巧玲瓏,搖動起來咚咚作響,這是自己生日的時候,丹岳送的。他不知道送這個小孩子玩兒的東西行不行,就去問母后:「母后,我想把這個小銅鈴送給奶奶作賀禮,可以嗎?」

  房王后:「你是小孩子,不一定要送什麼貴重的禮物,主要要體現自己的孝心,一個小銅鈴,送給奶奶,寓意返老還童,也很好。」

  於是,姬滿就請人做了一個木盒子,把銅鈴放進去,送到了仁壽宮。當姬齒領著人呈獻賀禮的時候,姬滿和姬翁等在一旁看著,互相不服氣。姬翁說道:「看吧,我送的賀禮最好,誰也比不上。」

  姬滿也毫不示弱:「我送的最好。」

  其他孩子都夸自己的最好,吵得很熱鬧。就在姬齒來到姬滿的賀禮面前時,他故意提高了聲音喊道:「大家看啊,這是長孫姬滿送的賀禮!」

  姬滿感到很興奮,他看著盒子被打開:「我的賀禮是銅……」

  還沒等喊出來,眼前出現了一個大老鼠,一個死鼠,這讓他大吃一驚。

  旁邊的房王后也是一驚:「怎麼?唉——姬滿真頑皮!」她這麼想著,眼看著姬滿,可是,從姬滿那驚愕的臉上,她又覺得這不是姬滿乾的,她了解姬滿。

  而丹岳看到死鼠的一刻,心裡就明白了,有人在栽贓陷害!

  太王后被氣得臉色蠟黃,昭王和房王后趕緊過去勸慰,姬齒也跑過去說道:「母后,您別生氣,姬滿頑皮。」

  太王后:「唉!這哪是我的孫子呀!」

  姬齒:「這個姬滿,怎麼敢這麼幹?」

  這時候丹岳說話了:「現在就肯定是姬滿乾的,為時過早。」

  姬齒:「死鼠就放在姬滿送的禮盒裡,就是他幹的。」

  丹岳:「姬滿送賀禮的時候,你打開看了嗎?」

  姬齒:「我,沒,沒有……看。」

  丹岳:「那姬滿的賀禮是什麼時候送到的?」

  姬齒:「昨天下午送的,他,他們都在,都看見的。」

  太王后:「都別吵了。」

  昭王也怒氣未消地說道:「不孝的東西,我一定處罰他。」

  這個時候,青鸞和鳳翔走到了房王后面前,青鸞說:「王后,我聽說姬滿為了送賀禮還跟你說過,這不是你讓他這麼做的吧?」

  房王后:「你……」


  鳳翔:「你是覺得太王后這麼長壽,有她老人家在,你沒有辦法出頭吧?」

  汪妃也站了起來:「都說姬滿跟大王長得不像,果然不一樣啊。」

  青鸞:「對呀,真要是大王的親兒子,怎麼會詛咒奶奶死呢?」

  太王后一聽更生氣了:「姬瑕,給我嚴查這個孩子的來歷,這些年來宮裡宮外大家都在說閒話,我還維護著他,現在看來,他長大了,本性也露出來了,真是跟咱的子孫不一樣。」

  姬翁急忙跑過來:「奶奶,姬滿是野種,我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

  太王后撫摸著姬翁的頭笑著:「對,你是奶奶的親孫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房王后尷尬至極,無言以對。

  昭王看她,臉色鐵青。

  太王后的生日就這樣過去了,但風波更大了。

  過了兩天,青鸞和鳳翔見沒有什麼動靜,就借著給太王后請安的機會,對姬滿又添油加醋地說了許多壞話,讓太王后更加生氣。

  從仁壽宮出來以後,他們倆又見到了姬齒,青鸞說道:「既然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是下手吧,難道你想等姬滿當上太子以後,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嗎?」

  鳳翔也說:「是啊,夜長夢多。」

  姬齒咬了咬牙:「好!你們倆也要多跟大王說一說。」

  當晚,青鸞和鳳翔把昭王留在了鸞鳳宮,就在鴛鴦大床上,青鸞在昭王的耳邊說道:「大王,你可不能再這麼猶豫了,房王后指使姬滿詛咒太王后,這是大逆不道啊,說不定過兩天還要詛咒你呢。」

  鳳翔也在另一邊說道:「姬滿會把咱們都害死的。」


  青鸞:「這一切都是那個姓房的指使的,她要害死大王,讓姬滿當周天子。」

  昭王:「真的?」

  鳳翔:「可不嘛,我聽一個巫師說,姬滿二十歲登天台,那時候大王才四十五六歲,正當壯年,怎麼會臨到他登天台?這不是他們在詛咒大王嗎?」

  青鸞:「大王,你可要替我們姐妹做主啊!」

  鳳翔:「大王,趕快廢了那個姓房的,殺了姬滿,不然咱們都得死。」

  昭王:「哼,沒想到他們會這樣。」

  就在同時,鳳鳴宮裡,房王后也是徹夜難眠,正在輾轉反側,想著幾天來發生的一切。她本想等太王后的壽宴散了去問問姬滿,結果姬滿被關押在王宮大殿的兵事殿裡,有侍衛看守。第二天又被押到天牢里,更見不著姬滿了。她想兒子,擔心兒子,眼淚一直在流。正在這時,鳳鳴宮的院牆上,黑影一閃,一個高大的紅毛大猿,越過高大的圍牆,從樹上滑落到地上,躲過巡邏的侍衛,來到了房王后的窗下,輕輕幾聲響,房王后一驚,但她立刻起來打開了窗戶,大猿縱身跳進來,原來是丹岳。

  房王后:「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丹岳:「情況危急,我只能這樣了。」

  房王后:「什麼事?」

  丹岳:「那天發生的事不這麼簡單,我相信絕對不是姬滿乾的,一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要藉機栽贓陷害姬滿。」

  房王后:「是誰要對一個孩子下毒手?」

  丹岳:「不光是對姬滿,是對你們母子,這叫一箭雙鵰,姬滿有麻煩了。」

  房王后聽了著急:「姬滿會怎麼樣?」

  丹岳:「輕則流放,重則殺頭。」


  「啊?!」房王后一聽,坐在了地上。「那怎麼辦?這是為什麼?」

  丹岳:「為了太子之位,你們要做好準備,看來這鳳鳴宮你們是待不下去了。」

  房王后:「那會去哪裡?」

  丹岳:「不管去哪裡,你們母子一定要活下來,你們身負丹朱上仙的重任,要實現丹朱家族千年的家訓。」

  房王后:「丹朱的子孫,不忘家訓。」

  丹岳:「我會盡力照顧你們的。」

  說著,打開窗戶,看了看,跳出窗外,剛走了幾步,就被發現了,侍衛們喊著跑過來,丹岳化作大猿,幾個跳躍,躥出了圍牆。鳳鳴宮一陣混亂,房王后躲在屋裡,聽著外邊的動靜,擔心丹岳的安危。

  這個時候,女官和太監敲門——咚咚咚咚。

  房王后問道:「什麼事?」

  太監:「娘娘,您沒事吧?」

  房王后:「我很好。」

  外邊一陣腳步聲,越走越遠。屋內,房王后躺在床上,一直叫著姬滿的名字,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

  黎明在雄雞報曉中過去,太陽從東海中升起,當第一縷陽光照到鎬京的樹梢上時,王宮大殿中響起了鐘聲,皋門迎來了一個個大臣,前朝大殿站滿了早朝的高官,等人到齊了,昭王走上了高台,坐在王位上。他巡視了一下,說道:「房後祁娥心生怨恨,對太王后不孝,詛咒寡人,詔令廢去王后封號,貶為庶人,於荊楚之地安置。姬滿荒誕,大逆不道,來歷不明,詔令廢去王子之位,處以極刑。」

  昭王話音剛落,丹岳就站了起來:「大王不可。房王后乃上仙丹朱後裔,上神堯帝血脈,與我周祖后稷都是天帝帝嚳之子,同輩兄弟,當初封祁娥為後,皆因此女出身高貴,為人賢淑,端莊文靜,謹遵周禮。封后以來,十幾年謹言慎行,忠心大王,孝順太后,寬待後宮,母儀天下,今日昭王無端廢后,不知房後何罪?」


  昭王也是覺得房王后這些年來確實沒有過錯,今日廢后,一是母后的懿旨,二是青鸞、鳳翔和汪妃等人多日的進言,更重要的是自己對當初房後祭祀丹朱有感而孕的懷疑,這幾個理由都站不住腳,很難說出。於是說道:「姬滿荒唐,詛咒太后,大逆不道,王后管教不嚴,指使所為,依律嚴懲,且此子來歷可疑,非我嫡親,擾亂王脈,更當斬除。」

  丹岳:「非也,姬滿雖有頑皮,但止於玩耍,祝壽大體,怎敢遊戲,況太王后對姬滿喜愛有加,詛咒何來?房王后謹遵周禮,孝敬太后,更無指使姬滿詛咒之理。更何況是在王侯宗親面前?臣下以為,姬滿絕不可能做這種事,禮盒之事,非常蹊蹺,明明姬滿放進去的是銅鈴,為何卻變成了死鼠呢?應當嚴查,以明真相。另外,姬滿身世,有何可疑?自人祖華胥氏以來,三皇五帝以下,許多帝王都有傳奇身世,天子皆為天帝龍種,許多都是母后與神感應而有身孕。您的兒子姬翁不是汪氏遇見白虹貫日而孕嗎?」

  昭王還沒有說話,姬齒就站了起來:「大司徒,你分明是在狡辯。

  姬滿所送賀禮只是在在鳳鳴宮拿的,也是他自己送的,不是他幹的是誰幹的?」

  丹岳:「公子,請問姬滿將賀禮送到了什麼地方?」

  姬齒:「送到了仁壽宮。」

  丹岳:「何時送到的?」

  姬齒:「頭一天下午。」

  丹岳:「當時驗看所送的是什麼賀禮了嗎?」

  姬齒:「無有。」

  丹岳:「存放賀禮的地方夜間安排侍衛了嗎?」

  姬齒:「安排專人看守。」

  丹岳面對昭王:「大王,臣下請求將當晚執勤的宮門侍衛和看守賀禮的侍衛一起抓起來,嚴加審問,看看到底誰去過仁壽宮。」

  昭王:「這個……」

  姬齒:「大王,這是丹岳用的緩兵之計,目的是擾亂視線。」


  這時,太傅姬脩站了起來:「大王,王后事關國體,嫡長子事關國本,對房王后和姬滿,要寬限幾日,查問明白,再做處罰,此乃天子仁義之道。事起蕭薔,不待查明而貿然廢王后,滅嫡子,是貽笑於諸侯也,國之不祥矣。」

  昭王:「既然太傅有言,那就寬限幾天。丹岳,你可對當天的侍衛審問,若查不出真相,連你也要處罰。」

  丹岳:「遵命。」

  姬齒:「大王,丹岳懷有私心,不可……」

  昭王:「就這樣吧,我還要去狩獵。」說罷,站起來退朝,回到了後寢殿。

  丹岳和姬齒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中有事,急忙離開。丹岳首先來到兵事殿,見只有君牙和伯囧在,就悄聲說道:「姬滿危險,你們倆要到牢房去,不離半步,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姬滿。」

  君牙和伯囧答應著。

  丹岳接著說:「伯囧是虎臣侍衛首領,主管王宮和太后仁壽宮的侍衛,今晚你可隨我將三月初四白天和晚上值班的侍衛召集起來,一一查問,君牙,你可速去關押姬滿的牢房守衛。」

  君牙答應一聲走了,伯囧領著丹岳來找宮中侍衛,也就是虎臣辦公的虎臣殿。這裡是周王三支軍隊中最特殊的一支,其他兩支部隊,一個是宗周六師,以鎬京為基地;另一個是成周八師,以東都洛邑為基地;第三個就是由王公貴族的子弟組成的師氏虎臣,也叫虎賁的禁衛軍,專門負責守衛王宮,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輪流值班,看守王宮大殿和各個後宮大門。初四白天和晚上值班的幾個侍衛,白天當班的已經問過了,沒有發現什麼特殊情況,之後,丹岳和伯囧等到了晚上,來到仁壽宮大門口,見到了初四晚上值班的侍衛班戟和魚腸,丹岳問道:「初四晚間是你們值班嗎?」

  班戟答道:「是我和魚腸。」

  丹岳:「你們倆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了嗎?」

  班戟:「異常……情況,我們轉了幾圈,沒有什麼異常。」

  丹岳:「你們去陳放賀壽禮物的庫房了嗎?」

  魚腸:「哦,去了,當時發現庫房的門半開著。」

  班戟:「對,是半開著。」

  丹岳:「你們看到人了嗎?」

  班戟:「沒有,好像聽到了聲響,我們進到庫房看了看,沒有人,賀禮也都在,以為是風颳的門,就關上了。」

  魚腸:「我們隨後就來到大門口守衛。」

  丹岳:「你們倆在大門口見到什麼可疑的人了嗎?」

  班戟:「我們……見到了公子。」

  丹岳:「是誰?」

  魚腸:「就是太王后的兒子姬……」

  就在這時,就聽得嗖嗖兩聲,兩支箭射進了班戟和魚腸的咽喉,二人隨即倒地。丹岳和伯囧抓著伯囧和魚腸的衣領喊著:「是誰?

  是誰?」

  班戟和魚腸的嘴裡流出了鮮血。

  伯囧抽出寶劍大喊道:「來人!來人!」不大一會兒,宮中侍衛跑了過來,伯囧喊道:「給我把仁壽宮包圍起來!」

  丹岳看著漆黑的夜色說道:「不會抓住他的。」他有些垂頭喪氣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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