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後宮風波

  宮女看著季氏的背影發愣，不知道她今天這是怎麼啦。

  季氏回到自己的寢宮，氣得亂摔東西，她咬牙切齒：「盛姬，我跟你沒完！」

  她坐下來，想了一會兒，正在這時，宮中的一個女官走了進來。

  女官：「季妃娘娘今日沒有出去走走嗎？聽說鳳宮落成了，盛妃就要搬進去了，大家都要去看看呢？」

  季氏：「哼，有什麼好看的？大王也真是的，修什麼鳳宮啊，還建了個什麼台。」

  女官：「重壁台。」

  季氏：「你沒看出來嗎？盛姬越來越不像樣了，還說什麼自己是鳳凰變的，呸！」

  女官：「都說她是鳳凰變的，連大王也說過。」

  季氏：「騙人。我聽說她是個女妖變的。」

  女官：「啊，真的？」

  季氏：「你也是大王身邊的人，這幾年大王對咱們都不感興趣，連個兒子都還沒有，這都是盛姬裝神弄鬼弄的。盛姬迷惑大王，她自己不會生，也不讓別人生，我進宮也三四年了，大王臨幸的機會一次都沒有過。」

  女官：「大王不近女色，連王后都得不到臨幸，何況其他人，我聽說就算是盛姬，雖然大王寵愛，但從來沒有臨幸過。大王不像昭王，連我們這些女官都能享受雨露。」

  季氏：「大王二十六七，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能不近女色嗎？

  是被盛姬給迷惑了。」

  女官：「大王寵幸她，娘娘不要多說了。」說著，女官走了出去。

  季氏愣了一會兒，一個宮女走進來：「娘娘，太后傳旨，請到鳳鳴宮。」

  鳳鳴宮裡，房太后正和王俎姜說這話。

  「後宮選聘六宮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房太后問道。

  王俎姜：「一切安排就緒，只等盛姬搬進鳳宮就要開始了。」

  房太后：「大王今日怎麼樣？」

  王俎姜：「自從上一次後，對盛姬寵愛有加，在後宮的時間多了一些，只是……」

  房太后：「只是什麼？」

  王俎姜：「只是盛姬還沒有有孕的樣子。」

  房太后：「用盛姬這個辦法，也只是先收住姬滿的心思。你是王后，要多接近大王，周室子嗣的事全靠你了。」

  王俎姜：「是。」

  正在這時，季妃走了進來：「給太后和王后請安。」

  房太后：「免禮。」

  季妃：「王后姐姐，您這時忙什麼呢？」

  王俎姜：「盛姬要搬進鳳宮住了，我正安排她搬遷的事呢。」

  季妃：「盛姬是妃子，您是王后，她這樣讓您費心可就太恃寵而驕了。」

  王俎姜：「也不能這麼說。」

  季妃：「就憑著大王的寵愛，全不把姐姐放在眼裡，連我都看不下去。」

  王俎姜笑了笑：「妹妹陪太后說話吧，我還有好多事呢。」說著，王俎姜走了出去。

  房太后看著季妃，她知道宮中的規矩和風氣，多少年來她就是在這風口浪尖上過來的，宮中女人之間爭寵吃醋，互相詆毀的事情她聽多了也見多了。

  季妃見房太后看著自己，於是說道：「太后，您可要說說大王啊。」

  房太后：「哦，說他什麼？」

  季妃：「大王痴迷盛姬，受她的蠱惑，直到今天還沒有兒子，這可是周室的大事呀。」

  房太后：「你們都是妃子，為什麼都不生育啊？」

  季妃：「唉——誰不想啊，可是，盛姬獨占恩寵，我和王后姐姐連雨露都很難沾上，怎麼生育啊。那盛姬自己不能生育，也不讓別人生育，太霸道了。」

  房太后：「她也是女人，為什麼不能生育呀？」

  季妃：「太后，您還不知道吧，那盛姬在沒有進宮以前，跟徐國公子贏誕鬼混，聽說還懷了一胎，怕事情鬧大了，就自己吃藥溜掉了，從此就不能懷孕了。」

  房太后：「真的嗎？」

  季妃：「我也聽說的。反正現在盛姬成天霸占著大王，可就是不懷孕。她還說自己是鳳凰變的，裝神弄鬼的，有本事生一個出來。」

  房太后也知道，季妃的話都是瞎話，但她讓巫師看過，盛姬確實命薄，雖美艷無比，但不能長久，更不能母儀天下。這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連姬滿也不知道。對於季妃，是三公給她舉薦的，但看相貌，也是美人，但心胸狹窄，眼中戾氣太重，將來也難說。眼下也要勉勵。

  於是說道：「大王國事操勞，你們也要體諒，要多接近大王，求得一男半女，也為我周室接續子嗣。」

  季妃：「臣妾謹記。」

  王俎姜按照周室禮制， 選聘六宮、三夫人、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及宮女，充實後宮。這些十幾歲的玉女美人齊聚後宮，一時熱鬧非凡，到處鶯歌燕舞，笑聲盈天，亂糟糟一片。為了整肅後宮，王俎姜先拿季妃開刀。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季妃特別活躍，穿梭於這些新來的女人之間，拉幫結派，造謠生事，已經把後宮攪成了一鍋粥。

  這一天，正在舉行嘉禮。嘉禮是和合人際關係、溝通、聯絡感情的禮儀。古代五禮之一。即國家具有喜慶意義及一部分用於親近人際關係、聯絡感情的禮儀活動。如君主登基、冊皇太子、策拜王侯、節日受朝賀、天子納后妃、太子納妃、公侯士大夫婚禮、冠禮、宴饗、鄉飲酒等。有時特指婚禮。《周禮·春官·大宗伯》：「大宗伯……以嘉禮親萬民，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禮親成男女，以賓射之禮親故舊朋友，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賓客，以賀慶之禮親異姓之國。」《清史稿·禮志六三》：「二曰嘉禮。屬於天子者，曰朝會、燕饗、冊命、經筵諸典。行於庶人者，曰鄉飲酒禮。而婚嫁之禮，則上與下同也。」

  此次的嘉禮是為穆王聘納後宮嬪妃舉辦的，為了慶賀穆王增加了這麼多後宮佳麗，更是為了讓這些新來的嬪妃和夫人、御女要互相認識，懂得遵守周禮，知道尊卑上下。

  所有人都齊聚鳳鳴宮，這裡是王后王俎姜的宮殿，也是最大的宮殿。穆王坐在最上首，旁邊是王俎姜和盛姬，季妃被安排在下邊，和新來的那些人在一起，她的臉上老大的不高興。

  看看人都齊了，王俎姜說道：「大王操勞國事，以天下蒼生為念，我們作為大周的子民，應當為大王分憂。建邦立業，相率諸侯，周朝禮制猶要遵守：大王治國家，王后管後宮，後宮安而家和，教順成俗，外內和順，國家理治，此之謂盛德。可是，也有人不遵禮制，擾亂後宮，必須懲處。」說到這裡，她看了看季氏，繼續說道：「季妃，你是早幾年入宮的，要給新來的樹立規矩，教會大家不妒忌，不妄議，安守本分，知尊卑，懂禮儀、識大體，不枉大王的恩惠。」

  季妃知道這是拿自己立威，可是，她是王后，自己的把柄抓在她手裡，還是忍下吧。於是說道：「謹遵王后教誨。」

  從此，季氏規規矩矩，老實了許多，後宮也安靜下來。

  由於妃子宮女太多，鎬京王宮顯得擁擠，於是，君牙提出擴建後宮。穆王開始大興土木，為自己建築昭宮，其富麗堂皇，無可比擬。冬十月，昭宮落成，穆王帶著三宮六院等後宮佳麗，來到昭宮。

  昭宮占地幾十畝，亭台樓閣，梅園竹林，小橋流水，應有盡有。各個后妃、夫人、世婦和御女的寢宮鱗次櫛比，掩映在花叢之中，大路兩旁，曲徑通幽。穆王的書房和寢宮就在昭宮的正當中，四周眾星捧月，圍繞著各個后妃的寢宮。

  穆王在眾人的簇擁下，沿著甬路一一欣賞造型別致的庭院，不覺來到鳳宮。正當穆王領著一群妃子觀看新落成的鳳宮之時，一隻鳳凰從天際飛來，一聲鳴叫，響徹寰宇，那隻鳳凰來到穆王上空，鳴叫盤旋，穆王觀看，似曾相識，盛姬特別喜歡美麗的鳳凰，她嬌氣地拉著穆王朝重壁台走去。

  「大王，自從重壁台建成以後，還沒有在白天上去過呢，何不一同上去觀看鳳凰來臨？」

  穆王：「好，寡人正想上去看看，今天鳳凰來臨，正是個機會。」

  重壁台，這是他為寵妃盛姬建造的高台，以玉石建成，周圍雕刻著首尾相連、昂首飛翔的鳳凰，玉砌雕闌，連廊畫棟。拾級階而上，最頂層是玉琢的平台，五光十色，璀璨悅目，四周是漢白玉的欄杆，穆王常常在夜晚陪著盛姬，相互依偎，站在欄杆邊觀看明月和星星。

  穆王手攜盛姬登上重壁台的頂端，倚靠在欄杆上，舉起手臂，招呼著五彩的鳳凰。那隻鳳凰正是雪蓮的化身，她嘴裡銜著西凰的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紅光。鳳凰輕輕落在穆王的手臂上，兩眼放著光，鳴叫了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呼，穆王笑著朝那鳳凰點頭，鳳凰將嘴裡的寶石放在穆王的手裡，雞血紅的寶石，艷麗無比，散射著耀眼的陽光，映紅了整個重壁台，台下的妃子們都歡呼起來。而季妃卻嫉妒得要命，她暗暗咬牙發誓，一定要讓盛姬不好過。

  盛姬認為自己是鳳凰變化的，大家也都這麼說，因為，盛姬的雙眼明亮而透徹，睫毛忽閃，與鳳凰的雙眼極其相似。今天是她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觀看鳳凰，她感覺是那麼的親近，而那隻鳳凰又是那麼美麗而且精通人性，看得出來她是神仙的化身。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鳳凰的羽毛，鳳凰高興地看著她，鳴叫著，這讓盛姬高興異常。

  穆王端詳著寶石，只見晶瑩的寶石如一汪湖水，清晰地映出西凰的面容，西凰姣好的面容，似水柔情，頭上戴著戴勝一樣的玉石裝飾，玲瓏剔透，更襯托著西凰那天仙美色，正當穆王要再看時，西凰的影像一閃而過，卻融化在穆王的腦海里，不可磨滅。穆王從胸前摘下一隻白璧，那是前年洛河裡的千年老黿送給他的，據說是遠古舜帝治水時，舜帝與共工大戰，遺失在水裡的飾物。穆王將白璧遞給鳳凰，那隻鳳凰鳴叫一聲，算是答謝。叼著白璧，展翅起飛，在鎬京上空盤旋一圈，朝著西方飛去。

  穆王手裡拿著那枚寶石，想起遠在天邊的西凰，他的心已經隨著鳳凰飛走了。

  盛姬依偎在穆王的懷裡，望著遠去的鳳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