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滅荊梟震楚軍

  穆王的大帳前邊。伯囧正帶著人準備第二天祭祀的禮物，草地上，穆王和丹岳等正商量著什麼。晚霞映紅了西邊天際，一群水鳥在天空飛過，消失在山林的樹梢上。

  夜幕降臨了，夜色中，一隊一百多人的黑影，從漢水岸邊的樹林裡悄悄走出來，帶頭的正是荊梟。他看了看四周，仔細聽了聽，隨後一揮手，朝岸邊的大船跑過去。突然，一聲號角響起，四周火把點著了，把岸邊照得如同白晝，一聲鼓響，四周無數弓箭射出，荊梟的手下紛紛中箭，慘叫著倒在地下。荊梟知道中計了，趁著混亂，幾步跑到江邊，一頭扎進水裡，那是他唯一逃命的方向。

  丹岳和君牙帶著人馬衝過來，結果了沒有中箭的十幾個叛軍，看了一遍，沒有發現荊梟，君牙說道：「讓荊梟跑了。」

  丹岳：「荊梟在山林和水中長大，不是那麼容易被抓住的。」

  荊梟順水向下游游出幾里地，趕緊爬上岸邊，因為這裡鱷魚出沒，他不想成為鱷魚的美餐，在小港岔子裡，找到一隻小船，劃著名逃到了對岸。

  第二天，風和日麗，中午時分，穆王先在岸邊的龍王廟裡祭祀水神，又在岸邊祭祀了風神，因為，當初自己的父王就是突然遭遇強烈的大風才遇難的。申時，穆王上了大船，四周幾十隻木筏上站著手持弓箭的士兵和將軍，一齊朝漢江中心駛去，來到中流，風平浪靜，丹岳和伯囧作為陪祭的人員，指揮士兵把祭品擺放在船頭，點上幾十束香，在香菸繚繞中，穆王身穿禮服，頭戴十二旒玉冕，在鼓樂聲中開始祭拜，祭品被沉入漢水，穆王又將手裡的白璧丟進水中，隨後跪下來誦讀祭文：

  「天地皇皇，漢水茫茫，河神享祀，惡鬼避讓。父王姬瑕，周之昭王，率軍征伐，開拓南疆，諸侯遵令，荊楚張狂，觸犯天軍，唆使魍魎。嗚呼，天之不佑，雨大風狂，船沉江心，軍敗身亡。英魂升天，空留悲傷。姬滿，父王嫡子，繼之以往，開疆擴土，王道播揚，王師南征，軍旅浩蕩，荊蠻狡猾，四散躲藏，求神問卜，尋計搜腸。願父王教誨，指點迷茫，旗開得勝，凱旋歸鄉。」

  穆王讀罷，低聲禱告，不一會兒，好似睡去，夢中父王拉著他的手說道：「姬滿，你是堯帝上神的弟子橋牛，當有天下，周室興盛，全賴於你。今荊梟狡猾，你不能渡過漢水，在漢水東岸，有諸侯依託，漢水以西，荊楚聯手，必致失敗，可聯合你在魚肚峰的舊部，夾江而戰，可制服荊梟。楚國子爵，方圓五十，而今強大，只可懷柔。切記！」

  說罷就不見了。穆王醒來，甚是詫異，他趕緊來到船頭，將一杯美酒撒到漢水之中，嘴裡低聲念叨著：「父王，您的教誨，姬滿謹記。」

  第二天一早，穆王升帳，各個大臣和將軍都來到他的帳中。姬滿把山鷹和蘆笛叫過來，低聲跟他們說了一會兒，二人領命而去。

  隨後，穆王命伯囧繼續趕造大小戰船，並召集許多當地百姓幫忙，告訴他們，這是準備渡過漢水攻擊荊梟的戰船。伯囧立刻在漢水岸邊大張旗鼓地造起船來，岸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暗地裡，穆王和丹岳派出申、鄧、唐、隨等諸侯國的聯軍，分作兩軍，在漢水上游和下游，暗中搜集船隻，趕造浮橋。

  對岸的荊梟早就知道了消息，還派出手下冒充老百姓，混入造船的人群，把船隻大小、數量多少弄得清清楚楚。他召集手下商討對策，面對一群蠻將，荊梟說道：「姬滿長途跋涉，遠離宗周，將士不服水土，不習水戰，經過前一段作戰，其傷亡大半，今日觀之，能渡河與我作戰者不足八百，我可半渡而擊之。」

  手下狂呼：「好啊，讓他們到漢水餵鱷魚去吧。哈哈哈……」

  楚國國君羋熊勝密切關注著雙方的戰事，他暗中準備部隊，一旦穆王失敗，他就命大軍渡過漢水。荊梟也做了準備，他從荊地山川搜集五千蠻民，要與穆王決一死戰。

  半個月後，清晨，漢水東岸，旌旗招展，鼓聲震天。辰時，八百人組成的渡河大軍，登上船隻，沿江一字排開，在震天的鼓聲和吶喊聲中，向對岸駛去。

  對岸，荊梟的五千人馬全部排列在岸邊和大堤上，手裡握著弓箭和刀劍，眼睛看著對岸的船隻，只等一場殊死之戰。但，對岸周軍的船隻似乎不急於渡河，慢慢朝漢水中流前進，船上的鼓聲不斷變換著，有時急促，有時緩慢。

  一個時辰過後，船到江心，鼓聲突然大作，傳遍漢水上下。隨即，荊梟的身後出現了一支山民組成的隊伍，人數足有三千，手握弓箭，見荊梟的人馬就射，如潮水般湧上來。荊梟一時驚呆，呼喊著命隊伍回身準備迎戰，就在這時，上游岸邊和下游岸邊，衝過來無數隊伍，荊梟的人馬抵擋不住，紛紛跳入漢水逃命，又被趕過來的周軍船隻攔住，刀砍箭射，死傷無數。荊梟一看，大勢已去，急忙帶著幾個手下，鑽進樹林，朝南方逃去。

  這一戰，計劃周密，指揮得當，乾淨利索地全殲了荊梟的荊楚蠻兵。把荊梟霸占的土地收歸朝廷。荊梟兵敗，逃到嶺南去了。

  這一戰，震懾了楚國國君羋熊勝，他支援荊梟的人馬全部報銷，有苦難言。

  十一月，穆王在鄀國巡視，楚國國君前來拜見穆王。

  楚國，又稱作荊、荊楚，中國歷史上春秋戰國時代的一個諸侯國。

  楚國祖先族姓羋，熊氏。最早興起於古丹淅之地（今河南省淅川縣東南部，淅川丹江口水庫現存大量楚貴族墓）的楚部落，滅於秦國。

  轄地大致為現在的湖北全部、湖南、重慶、廣東、安徽、江蘇、河南、江西部分地方。

  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高陽氏。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

  顓頊帝後第五代吳回，是帝高辛氏的火正（火官），主管天火與地火，能光融天下，帝嚳命曰祝融（祝，大也；融，明也）。其部落分布在商都朝歌的南方（今河南新鄭一帶）。吳回之子陸終，生有六子，幼子曰季連，羋姓，是楚之先祖。季連之後曰鬻熊，是周文王的老師，其曾孫熊繹，當成王時，封為楚子（意為楚地的子爵）。據《世本》《古今姓氏書辯證》及《元和姓纂》等所載，黃帝的子孫在商末有個叫鬻熊的，很有學問，做過周文王的老師。其子事文王，早以卒。

  曾孫熊繹以王父字為氏，成熊姓。周成王分封先王功臣時，封熊繹于丹淅之地，建都于丹陽（今河南省淅川縣），建立了楚國，周圍五十里，本來屬於一個小國。

  鄀國大殿前，成周八師和虎臣禁軍排成威武的長列，從宮殿下的台階一直到宮門之外，穆王和丹岳等在大殿等待。羋熊勝的車駕沿著漢水河岸來到城郊，進入城門，有周穆王的兵士站崗，一路上旗幟招展，軍士排列整齊。來到宮門不遠處，君牙前來迎接：「奉大王之命，大司徒、虎臣軍校尉君牙迎接楚君殿下！」

  羋熊勝從豪華的馬車上下來，上前說道：「天子駕到，荊山生輝，漢水騰龍，我楚地萬民歡呼。」

  君牙：「大王在大殿，請。」

  羋熊勝步行跟隨君牙來到大殿，來到台階下，君牙攔下楚君的隨從，只許羋熊勝一個人進入大殿，沿著遊廊，來到大殿門口，君牙上前一步喊道：「楚國國君羋熊勝拜見周天子！」

  羋熊勝將手裡的白璧遞給君牙，君牙喊道：「楚君羋熊勝貢獻白璧，求見天子！」

  這時候，伯囧來到門口，接過白璧，說了聲：「楚國國君羋熊勝行拜賀之禮！」

  羋熊勝畢恭畢敬地跪下行禮，嘴裡喊道：「臣羋熊勝拜見周天子！」隨後站起，來到姬滿的王座前，繼續頂禮膜拜：「楚君羋熊勝拜見周天子。」

  穆王開口道：「平身。」

  羋熊勝站起來施禮，坐在一旁。

  羋熊勝寒暄道：「大王領有天下，巡視四方，君臨楚地，是楚之幸也。楚之祖熊繹，成王封為諸侯，以周為共主，已有兩百年矣。

  大王雄才，內治外安，天下安定，是萬民之福也。」

  穆王道：「楚，黃帝之後，顓頊之苗裔；周，黃帝之後，帝嚳之苗裔，同為華夏一族，實為兄弟，望楚君謹遵周禮，安於楚地，為周守邊，和睦諸侯，此萬民之望也。」

  羋熊勝：「臣謹記。」

  於是，穆王賞賜楚君珍珠和貝殼。楚國送上肉牛和糧食以資軍糧。

  穆王隨即帶領人馬繼續南下，各個諸侯國和郡國紛紛迎接，頂禮膜拜，稱臣納貢。穆王一直來到長江邊上，在九江之地祭祀長江，封江神而歸。

  從南方巡視歸來後，緊接著冬天就到了。穆王還想巡視東方，但被王公大臣勸住了。伯囧告訴他：「大王巡視，朝廷繁忙，每天靡費萬金。」

  丹岳說道：「再說，成周八師，勞師遠征，征戰半年，戰死病傷，急需補充，半年方可。眼下大雪紛飛，年關來臨，不宜出巡征戰。」

  穆王只好作罷。

  第二年春天，春暖花開，楊柳依依，穆王又動了巡遊之心。於是，大起宗周六師和成周八師人馬，儘管兵員不足，老弱混雜，但有許多諸侯國和大家族人的跟隨，也顯得人多勢眾。春四月，穆王到達東都洛邑，隨後開始巡視。沿著洛水向東，許、陳、商丘、蕭，直逼淮夷腹地，穆王攜征伐荊楚大勝之餘威，號令諸侯，恩威並施，東夷諸國國君見穆王兵多將廣，只得老實稱臣。淮河一帶諸侯紛紛前來拜見，獻上貢品，穆王給予安撫和賞賜。隨後經薛、莒到達琅琊，東夷諸國始知周室強大，穆王為天子。周王的勢力達到東海之濱。

  從此，南方和東方的邊患暫時平靜下來。

  穆王開始四處狩獵遊玩，流連山水，不思回京。

  一晃幾年過去了，西周的老將軍們一個個要麼年老回家，要麼駕鶴西去，就連老王后、房王后也撒手人寰，最後，連丹岳也歸天了。

  穆王又提拔了一些新人，勉強能夠維持。多虧沒有戰事，雖然西六師組建不滿員，訓練不足，但因財政吃緊，也只好這樣。

  而老冤家贏誕卻發展得很好。自從在鎬京回來後，二十三歲的徐國國君贏誕勵精圖治，內修德政，外結友邦，由於怕自己的原因造成對盛姬的傷害，他也暫時放下與穆王的恩怨，好在穆王玩興正濃，也沒有糾葛以前的不快，為了拉攏他，還任命他管理東方一些諸侯小國。嬴誕十七歲時已飽讀詩書，二十三歲繼位為君，具有領導天賦，他一心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並著力與周邊各諸侯國建立友好關係以為國內發展創造一個良好環境。「外墜城池之險，內無戈甲之備」，即廢除了應有的一些軍事設施和武器裝備，並「修行仁義」而「以懷諸侯」。同時，他還開挖通往陳國、蔡國的運河，以便「舟行上國」

  與周王朝的聯繫溝通。

  在他的經營之下，徐國人民安居樂業。有幾個小諸侯國看到徐國逐漸強大起來，國君贏誕還這麼仁義，於是，有了困難就找他幫忙，有了矛盾就找他解決。

  徐國在贏誕的統治下，逐漸在東方樹立起了形象。

  穆王對這一切還是毫無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