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悲傷的穆陵關

  季妃好幾天都見不到穆王，後得知穆王每天都在陪伴著盛姬的時候，她氣得吐血。然而，當得知盛姬命將不久時，心中暗暗高興。

  深夜，在自己的帳篷內，按照女巫教給她的方法，拿出盛姬的塑像，開始做法，眼看代表盛姬的燈火越來越暗，季妃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笑：「嘿嘿嘿嘿，盛姬，你死吧。」

  一個晴朗的早晨，陷入昏迷多日的盛姬突然醒了過來，臉上帶著紅潤，兩眼閃閃發光。侍女看了十分高興，她對巫醫說：「巫師，你的藥石起到了作用，盛姬娘娘好啦。」

  盛姬坐起來，穿好衣服，洗漱已畢，吃了早膳，跟前來看望她的穆王說說笑笑，大家都為盛姬的康復感到高興。

  穆王對君牙吩咐道：「一會兒準備香案，我要為盛姬設祭，感謝天神，還要賞賜巫醫。」

  君牙對穆王說道：「我的王啊，這都是您的仁慈，才感動了天地呀！」

  其實，君牙已經看出，盛姬將不久於人世。因為，他昨天晚上就看到了盛姬的魂魄在半空中飛舞。在盛姬魂魄的後邊，一直有一支箭在射出，還有一條毒蛇在追逐。君牙知道，盛姬是被人施了魔法，還中了蠱毒。可是，這樣的事是不能隨便亂說的，因為，能夠對盛姬這樣的人不是一般人，一定是宮廷內部的人，說不定就是穆王身邊的人。

  於是，君牙對伯囧輕聲說道：「盛姬娘娘好似迴光返照，你要早作準備啊！」

  伯囧點點頭，安排人去準備祭祀的一切。

  一切都在進行中，香案已經擺好，祭品已經擺上，賞賜巫醫的獎品也已經放在那裡。周穆王沐浴更衣，準備祭拜天地。周王為了一個愛妃而祭祀，這是很少見的，所有妃子宮女和內侍都來到了大帳前。

  盛姬挎著大王的手臂走出來，她與所有人打著招呼。

  當來到季妃的面前時，盛姬拉著她的手說道：「姐姐，我們姐妹一起侍奉大王這些年，也算是緣分，我頭上的這支金鳳凰，陪伴著我和大王，大王最喜歡這支金鳳凰，我看姐姐長得也跟鳳凰一樣美，就把這支金鳳凰送給姐姐吧。」說著，把金鳳凰摘下來戴在季妃的頭上。

  季妃：「謝謝妹妹，大王，您看好看嗎？」嘴上說著，但心裡感到納悶：為什麼盛姬這麼有精神？難道她會真的好了嗎？難道自己下的蠱毒不管用，還是太少了？

  穆王：「嗯，好看。」

  盛姬來到巫煙跟前：「巫煙，你的藥很管用啊！」

  巫煙嚇得幾乎癱坐在地上：「娘娘……誇獎。」

  盛姬：「你看，我這不是好了嗎？」

  巫煙從盛姬的眼睛裡已經發現了死亡，她知道，盛姬的魂魄已經出竅，這只不過是迴光返照，她更加害怕：「是，嗯，是很好。」

  巫菸嘴上說著，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她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盛姬與所有人打過招呼，跟隨穆王來到香案前。君牙和伯囧作為陪祭，點著了案子上的香，穆王放下手裡的香剛要祭拜，盛姬突然四肢無力，癱倒在穆王身旁。

  穆王趕緊抱住她：「盛姬，盛姬。」

  剛才還神采飛揚的盛姬，已經兩眼暗淡，面色慘白，兩滴淚水流下來，喃喃地說道：「大王，謝謝，我走了，把我放在鳴鳳石旁吧。」

  說完閉上了雙眼，停止了呼吸，一縷香魂飄然而去。

  盛姬是幸福的，身旁有心愛的男人相伴，更能在夕陽之下，看到傳說中的美麗鳳凰，此生也是無憾了。

  穆王抱著盛姬，久久不願放下，他呼喊著盛姬的名字：「盛姬，盛姬！」悲傷的眼淚流下來。

  深夜，巫煙收拾一下，正準備逃跑，季妃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陰冷的眼光看著巫煙，低聲說道：「你害死了盛姬，還想跑嗎？」

  巫煙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她明白了，原來季妃是殺害盛姬的真正兇手，她嘿嘿笑著說道：「嘿嘿……原來是你？怪不得盛姬一直有病。」

  季妃：「都是你的方法太厲害了。」

  巫煙：「我的方法只能讓她得病，不至於死，今天我看出，季妃娘娘是中了蠱毒死的，是你下的藥吧？」

  季妃：「大王不會相信你的，他正在追查兇手，第一個就是你。

  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可是，你還是走吧。」

  巫煙看了看四周，行宮四周燈火通明，虎臣禁軍崗哨林立，說道：「我怎麼逃得了？」

  季妃：「這裡有腰牌，還有衣物和金銀，你拿著。」說著，遞給了巫煙，巫煙伸手接過來，就在這時，一隻小蛇張口咬住了巫煙的手背，巫煙大吃一驚：「啊，是竹葉青？」她抬頭看見季妃目露凶光，手裡的短劍寒光閃閃，知道再不走立刻就會死亡，於是，踉蹌著走出門，一路朝著夜幕中走去。

  盛姬死了，穆王悲傷不已，他瘋了一樣喊道：「是誰害死了我的盛姬？我要治他的罪！」

  他要追究巫醫，要治他們的罪；他要治宮女侍從的罪。

  季妃一邊勸穆王不要太過悲傷，一邊在盛姬的靈前哭泣著，發誓要查出兇手，為盛姬報仇。她要求去審問那些宮女。君牙和伯囧把巫醫都關押起來，可是，巫煙卻不見了。十幾個宮女和侍從也被關押。君牙和伯囧審問了其餘的巫醫，巫醫交代，盛姬的病是中了蠱毒，更有巫術在施法，他們也無能為力。君牙取出占卜的龍骨，開始占卜，果然正如巫醫所說。

  十幾個宮女被押進一間石頭房子裡，季妃一一拷問，皮鞭打在這些女孩子身上，一個個哭喊著。這時，季妃看到了當時看見自己往酒杯里倒藥粉的那個宮女，她心想，此人不除就是個禍害，於是，加緊對這個女孩用刑，女孩被打得一直喊叫：「我不知道，哎呀，哎呀，別打啦，別打啦！」

  季妃看著鮮血淋漓的宮女：「說，是不是你害死了盛妃？」

  宮女看著身邊的棍棒和皮鞭，知道早晚都要死，咬牙說道：「哼，害死盛妃娘娘的就是你！你那天往酒杯里倒的是什麼藥？」

  季妃大吃一驚，隨即大喊：「打死她，我讓你胡說！」她舉起大棒朝著宮女的頭就要打下去。

  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慢著！把她們都放了。」

  原來是穆王到了。

  就在季妃毒打這些宮女的時候，伯囧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趕忙報告了穆王，穆王這才到了，他看著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女孩子，憤怒地說道：季妃，你就這樣審案嗎？」

  季妃臉色煞白，低聲說道：「我想為盛妃妹妹報仇心切，這才……」

  穆王：「都散了，給她們治傷。」說完回頭走了。

  季妃看看穆王走了，她揪住那個宮女的耳朵狠狠地說道：「小心我弄死你！」

  那個宮女啊了一聲，昏死過去。

  穆王聽了君牙和伯囧的話，震驚異常，他不敢相信，就在自己的後宮，就在自己身邊，還會有誰對盛姬下手呢？他下令追查巫煙的下落。

  第二天夜晚，季妃打扮得如同盛姬活著的樣子，戴著盛姬給她的金鳳凰頭飾，來到穆王的跟前，她關切地照顧著穆王：「大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龍體，一國之君，擔負周室天下，萬民的主宰，不可戕害身體。」

  穆王望著她，朦朧的燈光中，分明是盛姬，他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季妃幸福地享受著這一切，她感到了滿足。

  穆王下令要隆重為盛姬發喪，以皇后的禮節為盛姬修造陵墓，地址就在沂山東邊的大峴山上。君牙急忙安排人馬施工。

  明媚的陽光照耀著沂山腳下的湖泊，蘆葦蕩漾，荷花飄香，水鳥翔集。今天，季妃心情特別好，她連日來一直陪著大王，享受著他的寵愛。她望著湖水，看著沂山，突然，看到了沂山上的觀景台，自從盛姬死後，大王已經把這座承載著幸福時光的高台，命名為鳳凰台。季妃知道這個鳳凰台的意義，她要到鳳凰台上去領略無限風光，她要享受盛姬曾經享受的一切，她要得到盛姬曾經得到的寵愛、榮幸、名譽。不但要得到，還要超過盛姬。

  於是，季妃來到穆王跟前，眼裡含著淚說道：「大王，我很思念盛妃妹妹，昨晚還夢到了她，我想應該到鳳凰台上為盛姬招魂，以解思念之苦。」

  自從盛姬死後，穆王很是悲傷，他回憶著與盛姬在一起的時光，因為從盛姬的身上，他看到了西凰的身影，而且都與鳳凰有緣。穆王看著季妃說道：「難得你對她這麼好，那我們就到鳳凰台上去吧。」

  為了排解惆悵，穆王答應與季妃一起去沂山鳳凰台，這讓季妃心裡十分高興。季妃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她終於可以陪伴在大王左右，受到大王的寵愛。她還要想法除掉王俎姜，她要當王后。

  想到這裡，她在心裡樂了。

  季妃與穆王來到鳳凰台上，穆王四處眺望，風景依舊，物是人非，不覺愴然。季妃望著遠方，非常滿足。她暗暗高興，你盛姬不是得到大王的寵愛嗎？可惜你紅顏薄命，看看誰笑到最後。可惜的是，今天沒有鳳凰前來。

  而這時，穆王也在為沒有鳳凰而感嘆，他不禁喊道：「鳳兮，鳳兮。」

  季妃摟著穆王的臂膀，小鳥依人，喃喃自語，一切都學著盛姬的樣子，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盛姬的葬禮十分隆重，以皇后的禮節葬在大峴山上的鳴鳳石旁邊。各國諸侯王和三公九卿、三事大夫等朝臣，齊集大峴山，為盛姬出殯。

  當徐國國君贏誕得知盛姬去世的消息後，無限悲傷，他為此放下國中事務，帶著大臣和侍從朝著沂山而來，他要最後送盛姬一程。

  其實，他還有一個秘密，就是要探視一下周王朝的實力，看看穆王的虛實。

  盛姬的喪事經歷一個月，終於結束，穆王最後祭奠了盛姬，高大的陵墓矗立在山頂，後世為了紀念，就把盛姬的陵墓稱為穆陵，山下的雄關被叫做穆陵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