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誤入鬼狼山

  穆王繼續率領西巡的隊伍朝著西方行進，越過無數的山川河流，一個月後，接近了崑崙山的邊沿，在赤水的南邊，有一座鳥山，穆王在這裡休息了三天。

  鳥山方圓百人跡罕至，這裡到處都是鳥，好多鳥都從來沒有見過。

  這裡更是野獸群集的地方，漫山遍野的黃羊、駱駝、氂牛，還有虎豹豺狼。穆王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出去狩獵，一天下來，穆王狩獵取得很大收穫，心裡非常高興，他一邊吃著烤肉，喝著美酒，一邊對身邊的護衛將士們說道：「哎呀，我這樣長時間遊獵，是不是不修德政啊，後世的人是不是會說我這樣做是不對的呀？」

  護衛首領高奔戎說道：「您作為天子，後世所期望的，就是在您的治理下，奉天承運，農民能夠五穀豐登，百姓男女豐衣足食，人民富足，官吏各司其職。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四時，民有節日，天子也應當有休息和快樂的時候，您時常不忘修養自己的德政，與人民共歡樂，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穆王聽了很是高興，說道：「善哉，奔戎真會說話。」於是，解下自己身上佩戴的寶玉贈送給了高奔戎。

  三天後，穆王準備登上崑崙山脈的一處山峰。

  君牙選擇了吉日良辰，穆王開始登上崑崙之丘，到山頂的黃帝宮殿祭拜。

  那黃帝乃中華人祖，五帝之首，乘坐神車踏遍名山大川，還在五千年前，就在崑崙之丘建造了宮殿。穆王早就聽說了黃帝的事跡，今日來到了黃帝的宮殿，豈有不拜見之禮。穆王帶領大臣，抬著祭祀的禮品來到黃帝宮殿，憑弔了這位上古先祖，特別他是西凰的父王，穆王對他更有一番情義。他祭拜之後，還命人對黃帝的墳墓進行整修加土，使其高高隆起，以便昭示後人。

  第三天，穆王又命人準備了潔淨的祭品，誠心誠意地祭祀了崑崙之丘。

  祭祀完崑崙之丘後的第二天，穆王的隊伍繼續北征，到達朱澤，這裡的族人名叫柏溪，他的部落是從青海遊牧過來的崑崙部落，也是河宗氏的一個分支。他們獻給穆王三百匹肉食馬匹，三千頭牛羊，穆王加封他們為崑崙郎，以守衛黃帝的宮殿，南邊到達赤水，北邊管理舂山的寶藏，並賞賜給他們金環、貝飾和布匹。柏溪和邊民對穆王頂禮膜拜，十分崇敬。

  穆王讓柏夭問柏溪：「前邊是什麼山？」

  柏溪答道：「前邊就是舂山。」

  穆王立刻讓君牙拿出河圖寶典，柏夭指著一處高山：「就是這裡。」

  穆王望著不遠處的高山，想起河神說過的話，舂山是藏有無數寶藏的地方，也是最美好的地方，我應當按照神的旨意，去攀登舂山。

  眼看到了夏季，穆王到達了舂山，登上舂山之巔，穆王極目遠望，四野茫茫，說道：「這裡是天下最高的山峰了吧。」

  柏夭答道：「還有比這裡更高的山峰。」

  穆王看著山上有一種樹木開著鮮艷的花，非常喜愛。柏夭對他說道：「這種花朵不怕風雪，四季常青。」

  穆王取下這種樹木的種子說道：「寡人要帶回中原種植，讓華夏開遍這種美麗的花朵。」

  穆王看到，這裡是百獸、百鳥聚集的地方。這裡有一種異獸，外形像麋鹿、骨架像豺狼、頭上的角盤曲生長，能夠捕食虎豹。這裡有紅色的豹、白色的虎，還有白色的隼、黑色的雕，能夠捕捉犬羊牛鹿。

  穆王看著四周又感嘆道：「這裡清泉汩汩，溫暖如春，各種鳥獸都不愁吃喝，真是天帝在下界的花園啊！」

  柏夭對穆王說道：「大王，這裡還是盛產玉石的地方啊，隨便撿一塊就是一塊美玉，這可都是上天賜予您的呀。」

  周穆王得到了精美的玉石，他說道：「舂山真是人間仙境，這裡是百獸聚集，群鳥棲息的好地方，野獸遍地，鷹隼飛翔，是最理想的遊獵場所。」

  穆王愛戀舂山的物產豐富和景色壯麗，一連在山上待了五天，才肯下山。下山前，穆王令人刻石以作紀念。

  幾天後，穆王繼續西行，他感覺離西凰越來越近了，他要克服一切困難，早日到達西凰的駐地。可是，崑崙之丘綿延五千里，高山大川，縱橫大地，雪山冰河，橫亘眼前，崑崙之丘就在眼前，可是，要想到達，卻又遙不可及。

  但，穆王的隊伍一直朝著崑崙之丘的深部行進。

  這一天，來到了一個山谷深處，大片的草原茫茫無邊，四周是連綿的高山，草地中央有一條從高山上流淌下來的小河，河水清澈，蜿蜒曲折，像一條巨龍爬行在草原上。看看天色將晚，穆王下令在這裡紮營，柏夭下車後對穆王說道：「大王，這裡是鬼狼山，野狼出沒，詭計多端，夏季從來也沒有牧人敢到這裡來放牧。」

  穆王看了看四周，水草豐茂，鮮花如海，美麗無比，四周山勢險峻，峰巒疊嶂，又有一條小河流過，確實是一處安營紮寨的好地方，於是說道：「還能比得上魚肚峰的狼群嗎？正好，寡人要一批狼皮褥子呢。」

  柏夭無奈：「也許大王的神威，令野狼也不敢侵犯啊！」

  於是，穆王的隊伍在大草原上安下了營寨，殺牛宰羊，生火烤肉，上百個營帳分布在幾十里的山坡草原和小河邊，篝火如同天上的星星，灑在無邊的大地上。

  最熱鬧的地方就是穆王的大帳前的空地上。宮廷樂隊演奏者舞曲，宮女和侍衛連番上陣表演歌舞和劍術。穆王和幾位大臣一邊觀看著歌舞，一邊喝酒吃肉，只有柏夭和君牙帶著人馬四處巡遊，保護著穆王的安全。

  柏夭一邊走著一邊對君牙說道：「大司馬，這個地方叫做鬼狼山，是鬼狼出沒的地方，多少年來，凡是進入這個草原放牧的，連同牛羊，一個人也沒有活著出去。」

  君牙一愣：「噢，什麼叫鬼狼？為什麼這麼厲害？」

  柏夭：「據說這裡的狼群是遠古時候的鬼怪，原來盤踞在崑崙山，危害人間，專門以吃人和牛羊牲畜為樂，後來被西王母打敗，一部分流落到這裡，變成了狼，但還是保留了鬼怪的本性。它們詭計多端，對大群的人馬也不懼怕，專門在夜間偷襲。過去我們河宗氏的一支族人看中了這裡水草鮮美，就趕著牛羊在這裡遊牧，結果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被狼群吃掉了。」

  君牙：「啊！我們駐紮在這裡是不是很危險啊？」

  柏夭：「我已經跟大王說過了，可是，大王……」

  君牙：「大王曾經在魚肚峰深山野林里獨自一人狩獵，遇到過無數的豺狼虎豹，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可是，我們作為臣子，又是帶領隊伍的將軍，不可大意。」

  柏夭：「大司馬說得對，您看著安排吧。」

  君牙：「好，來人，傳我的命令，各個營寨都要安排巡夜的軍士，點燃篝火，注意狼群。」

  隨從的軍士立刻跑著去傳達命令。

  就在柏夭和君牙說話的時候，遠處山坡上，幾雙綠色的光點在閃爍，就像黑夜裡的鬼火一樣，閃爍著詭異。正是三隻鬼狼在觀看著山下的不速之客。長得最高大兇惡的那隻黑狼，就是這裡的頭狼，它帶領五百多隻鬼狼，占據這裡多年，方圓幾百里都是它們的領地，多少年來，只要有膽敢落足這裡的生物，無論你是人馬或者是牛羊，都要落入它們的嘴裡。多年來已經沒有商旅或牧人再來，今天，真是上天賞賜，來了這麼多人馬和牛羊，好口福啊！

  頭狼靜靜地看著，它盯著自己的獵物，等待著一個好的時機。

  夜已經很深了，所有大帳里的人群都進入了夢鄉，草地上的篝火也已經奄奄一息，只有少數的軍士在大帳周圍放哨。

  夜更深更黑，四周的蟲子在草叢中鳴叫，漫天的星光也被黑夜籠罩，毫無光彩。這時候，正是人們最睏乏的時候，放哨的軍士也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