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夫四侍？

  顧長風聽得腦子「嗡嗡」作響，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對方那兩條綠鼻涕上，眼看就要淌到嘴裡，「滋溜」一下又被他吸了回去。

  時間把控的剛剛好！

  顧長風抽了抽嘴角，笑得十分勉強：「小朋友，爹可不能亂叫，你先告訴我這是哪裡啊？」

  「我家啊。」

  「你家是哪個城市你知道吧？」

  「不知道。」

  顧長風靠著門板深深吸了口氣，陣陣劇痛從腿部傳來。

  方才他檢查過了，是雙腿脛骨骨折，需要儘快處理，不然很容易引發感染。

  「爹爹你怎麼不說話了？」翎兒扒拉著門板問。

  他每個爹爹都來去匆匆，所以翎兒總想著趁他們在的時候多說一些話。

  「小朋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爹爹，我姓顧，我叫顧長風。」顧長風試圖溝通。

  翎兒搖頭，一本正經：「我娘說了，只要你們願意，你們就是我爹爹。」

  「你、咳咳咳，你們？」顧長風嗆了口風，腿疼的更加厲害。

  他回想著剛才磨刀霍霍的女子，心頭一陣寒意，什麼意思？

  難道他被人綁架了？

  顧長風難受的閉上眼睛，就算他長得還可以，工作也還行，但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得到他吧？

  最重要的是，什麼叫「你們」？

  都什麼年代了，那女人還想三夫四侍不成？

  「爹爹渴不渴，我給你打水喝？」翎兒討好問。

  顧長風是個醫生，就算心裡再怎麼不滿，也不至於對一個小孩發作。

  「小朋友，我腿受傷了，你能不能把門先給我打開？」顧長風耐著性子好聲問。

  翎兒毫不猶豫搖頭：「當然不行，爹爹受傷了，要休養。」

  還怪好心的，顧長風想著，眼角餘光卻瞥見了門上的銅鎖。

  翎兒人小鬼大，見對方發現了門鎖，立刻扔下一句「我去給爹爹倒水」就跑的沒影了。

  顧長風往門邊湊近了些，透過門縫他看到了外面亂糟糟的小院以及遠處高聳起伏的山巒。

  從來只聽說拐賣兒童婦女，還從未聽過連大老爺們兒也拐賣的。

  顧長風苦笑不已，只能自我安慰著，既來之則安之，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怕一個女人不成？

  太陽落山之後，天很快就黑了下來。

  顧長風拖著雙腿在屋裡摸索了一圈也沒找到開關，甚至連個打火機都沒看到。

  精疲力竭之下，他不得不又回到門後坐下。

  「你叫什麼名字？」顧長風問。

  這小孩已經在門口坐了好久了，連個姿勢都不換，真夠有耐心的。

  「我叫藍翎，我娘叫......」翎兒歪頭想了想，「他們都叫我娘九娘。」

  九娘？

  顧長風皺眉，這名字挺奇怪的。

  「我怎麼會在你家？你們想要什麼？」

  這種問題翎兒已經回答過好幾次了，他掰著手指熟練的解釋起來。

  「第一，你是我娘救回來的，所以你要知道感恩；第二，我娘是個大美女，娶了她是你的福氣；第三，我娘也說了，你要是不想娶她也行，因為強扭的瓜不甜。」

  顧長風聽完哭笑不得，也就是說那個女人救了他，但卻要求他以身相許？

  太荒唐了！

  正說著，翎兒突然高興地跑了出去。

  「娘你回來了！」

  顧長風莫名心口一慌，忙撐著身子往床邊爬去。

  屋外。

  九娘將蹭上來的翎兒推開，她身上滿是腥臭，腰間的圍裙濺了不少血。

  「他怎麼樣？」九娘問，隨手將牛肉掛在院子裡的樹枝上。

  翎兒瞅著鮮紅的牛肉咽了下口水：「爹爹想出來，說腿疼要處理。」

  九娘冷嗤：「我可沒錢。」

  「娘，要找花婆婆嗎？」翎兒仰頭迫不及待問，有了吃的，爹爹什麼的都被拋之腦後。

  花婆婆就是住在後面竹林的一個老太婆，她兒子早些年給人幹活摔死了，媳婦也跟人跑了，如今家裡就剩下一個孫女春芽和她相依為命。

  九娘剛搬來那會兒，連生火都不會，還是花婆婆罵罵咧咧的給她教會了。

  花婆婆廚藝不錯，所以九娘一有好東西就請她來幫著處理。

  「嗯。」九娘應了聲。

  「好耶！」翎兒高興喊，拔腿就往屋後跑。

  九娘解下圍裙，又從水缸裡面舀了瓢水清洗手上的血跡。

  風吹過，遠處的山林沙沙作響。

  九娘抬頭看向隱沒在黑夜中的山巒，眼中掠過一抹憂色。

  王家的那頭黃牛死的蹊蹺，喉嚨被咬了個對穿，後背和屁股也是傷痕累累，肚子整個被掏空了，內臟所剩無幾。

  而且，王家發現黃牛的地方就在後山的梅林坳，那裡距離村子不過百米遠。

  房間裡傳來動靜，九娘斂下思緒。

  「既然醒了，那就談談吧。」

  好不容易爬到床邊的顧長風怔住，她這聽力是不是太好了？

  咔嚓——

  一陣聲響之後，房門豁然打開。

  顧長風渾身一僵，警惕的回頭看去。

  黑夜中，女子身材高挑，看不清模樣，只覺得氣勢逼人，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我——」

  「我叫藍九娘，有個九歲的兒子，目前除了這套茅屋就剩屋後的兩塊菜地，積蓄的話早就花完了。但你放心，我會想法子掙錢養家。」

  「不是，我——」

  「你如果願意娶我，我會給你治腿，如果你不願意，我明日就送你離開。」

  顧長風很是無奈，說她講理吧，根本不聽別人說話；說她不講理吧，還給了他兩個選擇。

  「藍小姐，結婚是人生大事，哪能一句話就敲定的，再說了，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嫁給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叫什麼名字？」

  「顧長風——不對，光知道名字也不行，得兩情相悅，況且這事你爸媽知道嗎？」

  「爸媽？」九娘疑惑，隨即瞭然，「我爹娘已經不在了。」

  原來是個孤兒，難怪行事這麼隨性。

  「抱歉，我還是不能跟你結婚，至少現在不行。」

  顧長風的爸爸是中醫，媽媽是大學老師，他（她）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只可惜兩人在他十八歲那年就因車禍意外去世了。

  但正因為見識過什麼叫愛情，什麼叫相濡以沫，所以顧長風對待感情格外挑剔，稀里糊塗跟一個陌生女人結婚，這是顧長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家在哪裡？」九娘問。

  她想找個男人不假，但如果對方不願意，九娘也不強求。

  「B省H市，對了，你看到我的手機了嗎？有手機的話我可以現在就聯繫朋友讓他開車來接我。」

  顧長風很高興，因為九娘遠比他預想的要好說話的多。

  九娘目光晦澀的盯著顧長風，半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