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雨夜

  「可惜了。」九娘遺憾搖頭。

  「可惜什麼？」吳大夫質問。

  九娘笑的輕蔑：「可惜你的換血術和你的縫合術一樣，都是不入門的二流貨！」

  「你只看過顧長風用縫合術，卻不知道要『消毒』。你聽顧長風說可以換血，卻不知何為『血型』。結果就是張滿妹被你活活害死，如今你還要害死更多的人！」

  吳大夫臉色鐵青，爭辯道：「張滿妹是自願的，她會死我也沒想到！」

  「放屁！你在她胳膊上劃了那麼多傷口，又砍了她腦袋，你說你沒想到她會死？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向文夫哭著怒吼。

  吳大夫像是被觸動了什麼，猛地回頭怨憎的盯著向文夫。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你以為張滿妹為什麼會死？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明知道阿輕身體不好，你為什麼還要帶他去落紅樓？那麼大的傷口，你這是要了他的命啊！」

  「什麼？阿輕受傷了？」向文夫不敢相信，努力回想著那日的情形。

  可當時情況太混亂了，他只想著揍劉大元給滿妹出氣，根本沒注意到阿輕。

  回家的時候，阿輕雖然臉色蒼白，但依舊跟他說說笑笑，甚至還跟他約好等天氣涼了就去游湖。

  「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你殺了滿妹，你還想騙我！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跟你拼了！」

  向文夫不知突然哪來的牛勁，竟是撞開了憐香朝吳大夫直接沖了過來。

  九娘一陣撫額，有時候她真佩服向文夫的勇氣。

  不出所料，雙手被捆的向文夫根本不是吳大夫的對手。

  刀子扎進胳膊，向文夫疼的慘叫，拼了命的撞上去，卻被吳大夫輕鬆絆倒。

  摔在地上的那一瞬，向文夫終於崩潰了，大喊大叫的以頭搶地，像是走投無路的野獸。

  轟隆——

  噼里啪啦——

  驚雷過後，大雨傾盆而至。

  乾旱了數月的大地終於迎來生機。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抬起頭，遠處的街道上傳來歡呼聲。

  「下雨了。」吳大夫喃喃說，低頭看向九娘，「顧夫人，看在顧大夫的面上，我不想為難你。」

  九娘伸出雙手，「啪」的一聲，短刀落地。

  「我跟你走。」

  竟是出奇的配合！

  遠處的憐香聽到這話明顯一愣，但很快又低下了頭。

  ...

  暗道的位置九娘猜錯了。

  並不在牆壁上，而是在腳下。

  幸虧有人帶路，不然她又要浪費不少時間。

  「小心腳下。」吳大夫提醒。

  九娘打量這四周，暗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兩邊的石牆上布滿了青苔，陣陣冷風從下面吹了上來。

  「吳大夫怎麼找到這麼好的地方？」九娘問道，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拉家常。

  吳大夫回頭看了她一眼，試探問：「顧夫人就不害怕嗎？」

  「我說害怕你會放過我嗎？」

  「不會。」

  「那我害怕什麼？」

  吳大夫一時語塞，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百年前針對大夫的那場大屠殺顧夫人可聽說過？」

  「略有耳聞。」九娘道。

  吳大夫嘆息一聲：「這世間的疑難雜症何止千萬，就因為無人能給他治病，所以就下令屠殺所有大夫。

  「當時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開醫館的。其中有一個商人為了活命，就讓人秘密修建了這個地下室。但他又擔心那些工匠會將此事泄露，於是就將他們殺人滅口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中一個工匠早就將修暗道的事情告訴了他妻子。」

  吳大夫在一面牆壁前面停下腳步：「那位妻子就是我太奶奶。」

  九娘瞭然：「原來如此。」

  難怪外面那麼大的院子卻一片荒蕪，裡面卻又有如此隱秘的暗道。

  「說起來那位商人跟向公子還有淵源。」

  向文夫哆嗦了一下，將臉別到一邊。

  「顧夫人可聽說過天下首富——絡川唐家？那位商人正是唐家當年的家主。」

  九娘自然想起了當日向文夫找到他們的說那些話，他有一個親戚，名喚唐春亭！

  「你什麼意思，往我身上潑完髒水，又往我外公家潑髒水嗎？」向文夫憤怒質問。

  吳大夫笑了笑：「是不是髒水，你心裡清楚得很。」

  「你——」向文夫氣急，做生意的哪有乾淨的！

  隨著吳大夫在牆壁上敲擊了幾聲，眼前嚴絲合縫的石牆突然打開。

  只見岑巧挺著大肚子，滿臉忐忑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九、九娘？」岑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娘打量了她一眼，點頭：「活著就好。」

  岑巧瞬間熱淚盈眶，著急問：「九娘，我爹還好嗎？我突然失蹤，他知道一定急壞了！」

  「不是很好。」九娘說，目光看向裡面。

  這是一個大概四五十平的空間，旁邊有道木門，說明裡面還有房間。

  地上鋪著兩床被子，對面是一個二層的木架，上面放著一些食物和藥材。

  「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從裡面傳來。

  憐香顧不得其她，立刻跑了進去。

  吳大夫叮囑說：「你們就在這兒老實待著，別瞎折騰。岑姑娘，你跟我過來。」

  岑巧不舍的拉著九娘的手，哽咽說：「等我回來，你好好跟我說說我爹娘怎麼樣了。」

  九娘問：「他讓你去幹什麼？」

  岑巧抹掉眼淚：「沒什麼，就是給裡面那個擦身子餵藥。」

  「是阿輕嗎？」向文夫急忙問。

  岑巧點頭，跟著吳大夫也進去了裡面的房間。

  嬰兒的啼哭還在繼續，憐香好一會兒都沒出來，想來是在安撫小孩。

  「九娘，好機會。」向文夫低聲提醒。

  九娘看了眼他血淋淋的胳膊：「先療傷吧。」

  「命都快沒了還療什麼傷，你趕緊把我解開。」向文夫背過身。

  九娘正解著他手腕上的繩索，突然，她聽到裡面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我去看看。」九娘道。

  向文夫著急喊：「你倒是先把我解開啊！」

  推開木門，九娘瞬間瞳孔一緊！

  只見憐香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兒，那嬰兒也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死了，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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