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來酒樓

  陳縣丞本以為肖重只是菜品尚可，沒想到他還有身兼酒樓掌廚的本事。

  「若有機會，東翁可一試在下手藝。」，肖重笑道。

  「甚好。」，陳縣丞點頭，從一旁拿出張擬好的文契遞來。

  「在此簽字畫押，本官便可正式聘你為幕賓，朝廷也會承認。」

  「日後有了這層身份，亦不可恃權而驕，欺壓百姓，否則本官絕不輕饒！」

  聽聞陳縣丞認真直言，肖重也是肅容道：「東翁放心，在下也是百姓出身，定不會行那忘本之事。」

  「嗯，瑣事有鄭師爺打理，你的職責本官另有安排，去戶房支了俸祿再回吧。」

  陳縣丞罷了罷手，又投入到書山案牘中。

  肖重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作揖退去，到戶房中領了俸祿。

  跟預估的一樣，並不多，每月二兩銀子。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剛好夠養家餬口。

  出了衙門後，踹了工資的肖重只覺腰杆子硬了不少。

  路邊有叫賣的糖葫蘆，便花半錢購上一串。

  肉攤上掛著新鮮冒著熱氣的豬肉，也提上一斤。

  待到他入了家門，恰好見到周瑩母女二人正埋頭吃著他煮好的晨粥，吃得不亦樂乎，面露滿足之色。

  將小腦袋從碗中提起的肖胖兒見到入門的肖重，眨巴著大眼睛喊道：「爹爹回來了。」

  「你看爹爹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肖重從身後掏出糖葫蘆，肖胖兒頓時喜笑顏開。

  「甜不甜？」，看著肖胖兒滿足的咬上一口，肖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爹爹買的一定甜！」，肖胖兒不假思索道。

  「那爹爹煮肉給你吃如何？」

  看到肖重變戲法般地從身後提出豬肉，肖胖兒開心地拍手：「胖兒喜歡肉肉！」

  肖重扭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周瑩，卻見得美眸蒙上了一層朦朧。

  肖重心中微微發酸，屈指彈去了她眼角淚珠，又將戶房支來的俸祿放到周瑩手中。

  「除了入幕任職外，張叔還讓我去他酒樓做當廚。」

  「日後為夫一定會勤懇勞作，讓你們母女過上好日子！」

  周瑩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又將俸祿放到肖重手裡：「你是當家的，都聽你的。」

  她嘗過肖重的手藝，又見過肖重的菜品連縣丞老爺都認可，並不意外。

  到了午時，肖重算好了時間前往春來酒樓。

  此刻正是用膳的高峰期，左右酒樓人滿為患，熱火朝天。

  而春來酒樓卻是門可羅雀，連座位都不滿。

  如此鮮明的對比在肖重這種專業大廚眼中，問題無處遁形。

  春來酒樓無論是選址還是門面，在桂枝縣的酒樓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但是卻沒有過人的招牌菜，也沒有吸引人的特色菜餚，自然生意不旺。

  想到這裡，肖重邁步走入其中，而前台的門童已是閒到在打蒼蠅。

  「勞駕，找下掌柜的。」

  門童抬頭以為是客，沒想到是肖重這個印象中的瘟神，頓時臉垮了下來。

  「你這潑皮無賴，怎麼又來了。」

  「聽說昨天你來我們酒樓打散工，末了還順走一把菜刀，你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門童面露不屑道。

  肖重面露怪異，如果這門童知道那把菜刀已經鑲在王朝的臉上不知會作何感想。

  「行了行了，你也別來找茬，別看正忙著嗎？」，門童驅蒼蠅似的揮著蒼蠅拍子。

  面對這明顯是敷衍的話語，肖重皺眉道：「是掌柜的讓我今日來當廚的。」

  門童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捧腹大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當廚，你也配？鬼話連篇！」

  「滾蛋，再不走就別怪我動手了！」

  門童看到有些食客看了過來，朝肖重威脅道。

  這時，一人從酒樓的後廚中走出，恰好看到了被攔在門口的肖重。

  「是你？」

  「又見面了。」，肖重朝著面帶意外的王廚拱了拱手。

  「你怎麼來了，掌柜的不在。」，王廚擦拭著手走了過來。

  「王廚您來得正好，這人硬說他是掌柜邀來酒樓當廚的，您可知曉此事？」

  門童咯咯笑著朝王廚問道，臉上滿是戲謔之色。

  「竟有這事？」，王廚顯然不知，正欲說什麼的時候，門童篤定道。

  「呵呵，沒話可說了吧，連謊話都如此拙劣。」

  「還不快滾！你若礙著我們做生意，立即報官把你抓了！」，門童傲然道。

  雖然他只是酒樓一個看大門的，但面對這種窮酸潑皮，他只覺高人一等，揚眉吐氣。

  「要把誰抓了？」，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掌柜張全也隨即入門。

  當看到站在前台的肖重和一臉得意的門童，張全的面色陰沉了下來。

  然而那門童得意忘形，連察言觀色都忘了，邀功般地道。

  」掌柜的，這潑皮又來鬧事了。」

  「這一次竟然還說是您請他來當廚，能把牛皮吹破了！」

  然而下一刻，他卻見得張全已然大步走到肖重面前，鄭重道：」春來酒樓的掌廚日後便由你擔任！」

  什麼！

  眼前的一幕直教王廚和門童二人猛然一震。

  尤其是門童，只覺如遭雷擊，整個人都被劈得外焦里嫩。

  「這！這是怎麼回事！」，門童不知所措。

  「你如此作態實在污了我春來酒樓的門面，結了本月俸祿自行離去吧。」

  張全肅聲道。

  他要告訴酒樓眾人，肖重是他請來的，務必給面！

  「掌柜的，我知錯了，我不該狗眼看人低，您老留下我吧！」，門童哭求道。

  「趕出去」，張全一揮手，便有兩人上前將門童給拖走。

  一旁的王廚望向肖重，袒露幾分不服氣：「做我們酒樓的，一招鮮可撐不起門面。」

  肖重笑了笑，知道自己一來，王廚就不是後廚的一把手了，不服氣很正常，廚房是用手藝說話的地方。

  他捋起袖子道：「除了炒白菜，其他菜餚我也略懂一二。」

  「今日若掌柜得沒意見，我們酒樓可贈每桌食客一道小炒如何？」

  張全看著肖重自信的神色，也是點頭同意道：「也好。」

  話音剛落，肖重已抄起圍裙，大步流星地走入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