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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生立入,死橫出

2024-09-13 23:37:16 作者: 非客
  我抬腳欲入,被沈天雷拉住。

  「黑燈瞎火的,等等我。」

  沈天雷很快回來,帶來個背包,掏出兩個手電筒。

  「跳崖前我可是護在懷裡呢,裡面的東西都沒壞。」沈天雷得意地說。

  我接過,打頭進入洞內。

  走了幾分鐘,我倆離洞口越來越遠,身後一片漆黑,前邊也只有手電筒投下的光圈。

  腳下的路也從鬆軟變得堅硬,踩著什麼不是發出咔嚓咔嚓斷裂聲響,將手電筒往腳下照,屍骨森森。

  「乖乖,死了多少人啊。」

  白骨多到反光,骸骨隨意散落,大小頭蓋骨都有。

  繼續往前走,頭頂的壓迫感越大,我不自覺低頭。

  啪嗒,一顆水珠滴落到頭上,順著髮絲滑到臉上。

  我打了個激靈,手電照去,無數雙幽藍色眼睛盯著我們。

  沈天雷嚇得直罵髒話,手電筒胡亂飛舞。

  「是食磷蝙蝠。」

  我讓沈天雷安靜,這種蝙蝠喜歡吃屍骨上的磷粉,常在亂葬崗一帶群居。

  洞內這麼多白骨,它們會聚集在這不足為奇。

  「那他媽數量也太多了。」

  沈天雷心有餘悸,收起爆雷,食磷蝙蝠齊刷刷看向他。

  盯得他心裡發毛,突然,蝙蝠們像是受到了驚嚇,紛紛慌忙飛向洞口。

  我抱住腦袋,直到頭頂聲音消失,我才抬頭,入目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鐘乳石。

  不同尋常的長椎體,更像是人的肢體,仔細辨認,有的花紋酷似人臉,表情痛苦掙扎。

  「妹夫,趕緊走,找小如要緊。」

  沈天雷面色凝重,我點點頭。

  鐘乳石上百年才可能長出1厘米,這些長勢旺盛,腳下屍骨遍地,不難猜出鐘乳石以血肉為養分。

  此地不宜久留,我和沈天雷加快腳步離開。

  前方黑地異常,手電筒也無法照得太遠,只好把兩個手電筒放在一起,將範圍擴大。

  周邊多了許多人立像,栩栩如生,像是活人瞬間變成石頭。

  他們軀幹扭曲,有的開腔破腹,有的屍首分離。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保持向外沖的姿勢,仿佛後面有無比恐怖的東西在追趕。

  「別看了,繼續走。」

  沈天雷越看越擔心沈一如,加快腳步走在我前面,我觀察石像,沒發現特別之處,只好跟上。


  此時出現風聲,表明附近有另一個出口。

  不僅如此,我們還聽到了水聲,繞了半天路,卻是一條腥臭、飄著肉沫的血河。

  一眼望不到源頭,只好順著河邊往前走。

  途中沈天雷差點把昨天早飯吐出來。

  我只覺得走得不遠,水聲風聲漸小,而面前多出一面石室。

  血河由石室後面湧出,再無別的出路了。

  我將手電筒架在高處,能看清整個室內,依舊白骨累地,一些上下連接的鐘乳石雜亂生長。唯獨中央的空地上立著塊石碑。

  石碑光潔如新,底部由頭骨壘堆,好像還畫著幾幅小相,看不清楚。

  上面清晰刻著六個大字——「生立入,死橫出」。

  我默念兩遍,沒有任何線索。

  沈天雷那邊傳來驚呼:「誰在那裡!」

  我飛快跑回去,沈天雷舉著手電筒往我旁邊照。

  「妹夫,那邊有人!」

  我反應迅速,眼角瞥見熟悉身影,大喊道:「是小默!」

  我顧不得石碑,追了上去,沈天雷緊隨其後。


  可那道影子明明近在眼前,卻怎麼也追不上。

  我追進一條死路里,黑影在我眼皮子底下鑽進一條石道里。

  「一凡,救我!」

  聲音連同黑影一起消失。

  我腦袋發昏,衝到石道前,發現正是風的源頭。

  「妹夫,等等我。」

  沈天雷喘氣如牛,好不容易追上來,發現以他的體型,瘦下一半也擠不進去。

  「大哥拿著,我過去。」

  我卸下身上多餘東西,腰間別著鬼面刀,拿好手電筒側身進入石道。

  說是石道,稱之為石縫更合適。

  我體型偏瘦,還要側身才能進來,走得更是艱難。

  整個人被迫站著走,腰背挺直。

  等等!生立入……指的就是這個嗎?

  那死橫出代表什麼?

  我咽了咽口水,毫無頭緒,先從這裡走出來再說吧。


  每走一步,腳下咯吱作響,低頭一看,全是風乾的蜈蚣軀殼。

  有的已經被踩碎,保存完好的蜈蚣腳掌大小,姿勢和外面的立人石像一樣,全部拼命往外爬。

  裡面到底有什麼?

  我壓下疑慮,繼續往前走,又多了個熟悉物品。

  牛鼻老道的拂塵。

  老東西比我提前找到這裡。

  我心裡頓感不妙,越發心急,腳下加快。

  突然,眼前豁然開朗,新鮮的空氣湧入,我走出石縫。

  我粗重喘息,緩了好久。

  恢復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很寬敞的空地,腳下鋪著平整青石板,往前看去房屋錯落,是個古村落。

  頭頂一彎冷月,照得天地如同白晝,我進山洞前天還亮著,來到這裡怎麼變成了黑天?

  我收起心思,想到人可能被藏在村子裡,防止打草驚蛇,我從村後小路溜進村里。

  各處房子鱗次櫛比,錯落有序,月光明亮,各家各戶卻將所有的燈打開。

  我連續路過幾戶人家,終於發現不對。

  太安靜了,看時間,遠不到休息的時候,可村里一點聲音都沒有,毫無人氣。


  就連村口的狗都不叫兩聲。

  而且我查看的這幾家,大門緊閉,屋中有燈卻沒人。

  我刻意多停留在一家門前,從外表來看,跟普通人家沒有區別,但直覺告訴我不對勁。

  無風樹動,房前的繩子跟著晃蕩兩下。

  我瞪大眼睛,繩子懸掛房樑上方三尺,上頭還套著繩圈,可不是上吊繩嘛!

  這麼一想,那之前幾家的詭異之處被無限放大。

  第一家井邊放著雙紅色繡花鞋,第二家院中豎著把生鏽斧頭,第三家……

  難怪家家無聲,原來戶戶死人。

  更詭異的是在牆根兒下,能看到順著牆邊兒立著的動物完整骨架。

  從頭骨來看,應該是貓狗的,甚至還有老鼠。

  人畜皆亡,夠邪啊。

  我往前繼續去找人,樹葉摩擦的聲音更大了。

  這時忽地瞅見前方不遠處多了個人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我不由的手摸上刀把柄緩緩上前,隨時準備出手。

  越靠近越看清楚,對方那人赤裸上身,露出乾癟的身材,腰上松松垮垮掛著條青藍褲子,腳下蹬著布鞋。

  牛鼻老道!他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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