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全家被殺

  師父死後，為了保險起見，我在院裡撒滿了生石灰。

  髒東西一旦來過，就會留下痕跡，腳印鮮紅，看來剛死不久，那鬼魂最能體現死狀。

  小翠娘死得慘烈，又是枉死。

  小翠家終究還是出了事！

  我深吸口氣，趕緊回去關上門，眉宇焦灼。

  「一凡，出事了？」沈如一已經確定，昨晚有事發生。

  「嗯，可能是小翠家，」我連忙讓她不要著急，「你先在家，哪裡都不要去，現在情況不明，你不方便出門，我去問問情況。」

  沈如一自知現在還不能見陽光，咬唇點點頭。

  「東西先不收拾了，等你回來。」

  我答應後出門，直奔小翠家，此時門口圍了比昨天還多的人，紛紛踮著腳探頭往裡看。

  空氣中瀰漫大雨過後的泥土味和不容忽視的血腥味。

  「死得夠慘的，不是說小翠是被拐的嗎？怎麼回來後跟……」

  「哎呦，別說了，小心半夜上你家去，還好最晚小翠爹在家，回來晚了，不然也跟著死！」

  我聽完覺得不妙，擠開人群向前，不料眾人看到我後，主動讓出一條路，眼神里什麼都有。

  害怕、警惕、甚至還有一絲信任。

  覺得我能解決小翠家的事嗎？

  我忽視別人的目光，走到最前面，看清小翠家的情況。

  差點吐出來，院內牆壁上殘留著血跡，經過一夜的沖刷，雨水染紅，匯聚在院內，流不出去。

  血泊中躺著小翠娘，腦袋被啃掉半個，剩下的一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盯著院外。

  肚子被剝開，五臟六腑流了一地，四肢散落在院內，像是生生扯斷，不是正常人的力量。

  小翠娘跟瘋老道一樣的死法。

  而雨水洗乾淨的衣服上，露出跟昨夜我看到的一樣花紋。

  昨晚小翠娘估計死後便去找了我。

  我無意中與之對視，小翠娘似乎對我笑了下。

  欣慰我遵守承諾，真的來了，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突然，一隻大手重重拍在我肩頭，我猛地驚了一下，寒毛倒立，鬼面刀差點出手。

  「朱兄弟，你也來了啊。」

  對方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面相眼熟，當初逼在老宅門口的那群人，他好像沖在最前面。

  我呼出口氣，淡淡點頭，沒給他好臉色。

  誰知男人卻像沒看到一樣，主動給我遞煙，「朱兄弟別太在意，當初大家都信了那老道的話，才做了錯事，大哥我給你道歉，這事就當過去了。」

  對方挺會來事兒，把錯全推在死了的瘋老道身上。

  我接過煙但沒接，掛在耳廓上。

  「那你現在是……」我欲言又止。

  旁人雖然好奇，但見不得這麼噁心的場景，不然早湊上來了。

  眼前的男人反而跟我站在門口，似乎不怕院裡的場景。

  男人無奈嘆氣，見我不抽，索性只給自己點上，吐了個煙圈才開口。

  「我叫張廣業，村長病了，暫時接管村子，我就住在小翠家旁邊，聽到動靜就過來了，救下小翠爹，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小翠娘……」

  張廣業抹了把臉，沉浸在沒救活人的自責中。

  我轉了轉眼睛，抓到張廣業話里的漏洞。

  「那小翠和小翠爹呢？」

  張廣業表情空白一瞬，為難支支吾吾，然後轉身對村民喊：「都回去吧，別看熱鬧了，等會兒家中出個壯勞力，過來幫忙把小翠娘安葬下地。」

  村民們一陣唏噓，再有不滿也得聽，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是不是他們。

  等人群散盡，張廣業把我拉到一邊，指尖夾著的煙兩口抽完，扔在地上狠狠踩滅。

  「當時太亂，我找來幾個人合力制服小翠，把她關起來了，但小翠爹……可能受到刺激太大，瘋了。」

  「瘋了？」我驚訝重複，「昨天我看他還正常呢。」

  「誰看到女兒發瘋咬死她媽，哪個不被嚇瘋啊。」

  張廣業大聲反駁，轉而問起別的。

  「我看小翠跟小蓮的情況很像，也是一言不合就咬人吃肉，會不會是因為山神？」

  我不想跟他說實話，打算用人販子理由繼續搪塞，張廣業像是猜到了，直接打斷。

  「你們說得小翠被拐，我是不信的，不然怎麼會活活咬死人呢，只能是你們把她從山神那裡救出來的。」

  張廣業句句不離山神，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我眯起眼睛，懷疑張廣業的意圖，普通人對這種事避之不及，而他偏偏要往下深挖。

  不過倒是不錯的籌碼。

  我嘖聲，摸著下巴裝作為難，「沒錯，我是把她救出來的，不過是不是跟山神有關係，得看了小翠才知道。」

  張廣業聽完比我還遲疑，防備心有點強。

  他打著哈哈，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小翠現在攻擊性太強，不好過去，萬一讓她逃出來傷人就不好了。」

  「那我要見小翠爹。」我乘勝追擊。

  他們既然能抓住小翠，那她爹肯定也在他們手上。

  二人，我必須要見一個。

  張廣業想知道所謂的山神，那就得拿出點東西。

  「好，我帶你去。」

  張廣業沒有猶豫太久，匆匆鎖上小翠家的門，讓我跟過去。

  我稍微提醒了句，「找點找人把小翠娘下葬吧，別一直放在院裡，讓她不安寧。」

  昨晚來找我時，小翠娘滿心只有女兒，也是個苦命的人。

  「知道了。」張廣業隨口答道，直接把我帶到他的家。

  張廣業家裡沒院子，兩層獨棟，屋後修蓋個大大的地窖，小翠爹就被關在裡面。

  「他瘋了後，我就把他帶到家裡了，放在外面也不安心，村里人碎嘴的很。」

  前面的話不敢苟同，最後一句我深表同意。

  順著梯子往下，地窖里有燈，並不昏暗，裡面的空間也比我想像中大。

  裡面堆放的土豆白菜只占據不到三分之一，其餘全部空蕩蕩的，打掃得很乾淨。

  我環顧四周，不見小翠爹。

  張廣業拉住我，撿起旁邊筐里的土豆扔到空地。

  突然，黑影閃過，定睛一看，是小翠爹。

  小翠爹神色癲狂抱住土豆，像是抱著珍寶，瞥見我們，死死抱緊，防止我們去搶，警惕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