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灌酒試探

  張廣業看起來十分苦惱，摟著我的脖子訴苦，說著又給我倒滿酒。

  「咱村里可不能再出事了，每死一個人，我心裡就不好受，都怪所謂的山神，死的人都跟它有關。」

  聽著倒像是他對山神深惡痛絕，打聽山神是為了村民。

  「張哥，你心繫大家，既然小翠一家安全回來了，你只管安心。」

  我大著舌頭，眼神迷離，故意對著張廣業旁邊的空氣說話，然後撐著腦袋連連擺手。

  「張哥，不能喝了，頭疼，我要回家睡覺，還有人等我呢。」

  我作勢起身要走，張廣業用力按下我的肩膀，張嫂坐在我旁邊，強行倒滿一杯湊到我嘴邊。

  「兄弟，這才喝到哪跟哪兒啊，給嫂子點面子，再喝一杯。」

  說著，不顧我拒絕，直接灌進我嘴裡。

  這一口實實在在嗆進喉嚨，辣得胃疼。

  我只好繼續裝醉，趴在桌上，意識朦朧。

  「朱兄弟，帶你回家好不好？」張嫂輕聲試探，又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先是點頭，然後搖頭，指向張廣業。

  「我只認我張哥。」

  張家夫婦對視一眼，笑得不懷好意。

  「朱兄弟，你從山神窩裡出來，就沒帶出點好東西？據說那裡可都是金山銀山，財寶滿地都是，裝著寶貝的庫房多到數不勝數。」

  我裝醉，長長哦了聲，張家夫婦滿眼期待等著我的回答，吊足了他們的胃口後，搖搖頭。

  「沒看到，當時只顧著救人了，真沒看到這些。」

  張廣業急了，怎麼會沒有呢，村子裡流傳了上百年的傳說呢，不可能有假。

  他貼近幾分，輕聲細語，企圖幫助我回想起點什麼。

  「你再好好想想，會不會忘了呢。」

  我仔細回想了下，故意給他下套，「張哥，你說得太寬泛了，你說具體點，說不定我能回想點什麼。」

  張廣業咬咬牙，和盤托出，「村里一直有個傳聞，據說山神住處由一座大墓和古村落組成，墓里有說不清的寶藏，都被山神據為己有。」

  「山神每年都要村里供奉一位少女當花娘，而被選中花娘的人家就會得到山神的眷顧，會給不少金元寶，從此一家就有花不完的錢了。」

  張廣業眼裡冒著貪婪，推搡我的肩膀，「你既然能把小翠帶回來，肯定跟山神打過照面，你不怕山神，所以裡面有寶藏嗎？」

  我懶洋洋撐著腦袋，繞有興致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怕？」

  張廣業毫不猶豫說：「能當花娘有利有弊，山神降下財富，自然也有規定，當了花娘的女孩不能再回到村子，否則就會給家裡帶來災厄。」

  「小蓮和小翠都是如此，全家死得乾淨，也就小翠還好……」

  張廣業話還沒說完，張嫂重重給了他一巴掌，瞪他，說得太多了，他們才是套話的人。

  張廣業訕訕閉嘴，搓手問：「反正就是值錢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我摸著下巴故作玄虛思考，嘴裡嘖嘖出聲，「好像是有這麼個地方，不過……頭好疼啊，想不起來。」

  我用力捶打腦袋，眼角觀察他們的表情。

  因為有災厄，所以覺得我安然無恙回來，就能毫髮無傷把他們帶進去發財。

  真是貪得無厭。

  張家夫婦心急如焚，到手的寶貝馬上就要知道了，可不能飛了。

  「你趕緊想，想到咱們一起去，到手的寶貝分你兩成，夠義氣吧。」

  張廣業伸出兩根手指，十分肉疼說。

  我不帶用正眼看，扶著腦袋裝作昏昏欲睡，還要叫喚。

  「不行了張哥，太困了，先讓我睡會兒，等醒了再說。」

  我索性直接趴在桌上裝睡，反正他們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不敢拿我怎麼樣。

  我把頭埋在雙臂之間，靜靜看戲。

  張嫂用力給了他一巴掌，語氣埋怨，「都怪你，給他灌那麼多酒幹嘛！現在好了，人醉了，還能問出個什麼來。」

  「最後一杯酒可是你餵下去的，還說怕他酒量好，灌不醉，反倒賴在我頭上了。」

  張嫂又氣又急，「我哪能想到他就是個紙皮糊的，看著人高馬大，兩杯酒就倒，你說怎麼辦吧，要不等人醒來？」

  「醒來就遲了，這小子知道太多，剛才說兩句，我就覺得不是個好糊弄的主！」

  張廣業低聲咒罵，請神容易送神難，眼下還多了個麻煩。

  「先綁了再說吧，說不定醒了後，他就乖乖聽話了。」

  我默默聽完，悄悄把鬼面刀藏好，又將桌上剔羊肉的小刀藏在袖子裡。

  正當張家夫婦打算動手時，門外傳來焦急的叫聲。

  「大哥，不好了，差點讓小翠跑出來，您還是多派兩個人去看著吧。」

  我看不到來人，從聲音判斷，是個年輕男子。

  「二莽子，慌什麼，那賤人不是沒跑嗎？一個小姑娘都看不住，就別跟我混了。」

  二莽子頓時委屈起來，又不敢反嘴，「小翠太聰明了，一不留神就讓她鑽了空子，大哥，你就多叫兩個人吧。」

  張廣業正心煩著呢，手底下的人還處理不了這點小事。

  「知道了，趕緊滾，如果那死丫頭再耍什麼花樣，直接給她灌點瘋草藥，變得跟她爹一樣，正好送他們一家團聚。」

  我耳朵動了動，捕捉到重要信息。

  小翠爹是張廣業弄瘋的，那他兒子看了他給別人灌草藥，致人瘋癲。

  不是因為人面蟲！

  在小翠家慘案發生之後，張廣業作為第一個來到現場的人，帶著自己的小弟們把小翠父女綁了。

  強行把小翠爹弄瘋，關住小翠，讓村民們誤以為不讓父女傷人，實則背地裡等著我上鉤，打聽山神的事。

  我心神微動，思考要不要現在「清醒」過來，然後把這三個全抓了好好審問。

  張嫂卻趕在我的前面開口：「等等，看好小翠，有大用。」

  「能有什麼用？」張廣業嫌棄道。

  張嫂意味不明笑了笑，點了點我的腦袋：「你忘了，小翠也是從山神那裡逃出來的，還比他先出來一步。」

  「如果裡面真有寶貝，那小翠也能帶我們去，何必跟他與虎謀皮，他沒用了，也沒必要大費周章留著了。」

  張廣業猛地拍腦門，好像是這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