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這事管到底

  「媳婦兒，還是你有主意。」

  張嫂得意撇嘴，雙手抱在身前，「放心吧，我有辦法讓小翠說出寶藏位置，不過他怎麼處置？殺了嗎？」

  張廣業不屑道：「既然沒用，綁緊了扔到後面沉塘，反正他在村里沒存在感，死了也沒人發現。」

  我悄悄握緊鬼面刀，這對夫妻太過歹毒，毀屍滅跡的話說得面不改色，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條人命了。

  張廣業讓二莽子去拿繩子，我抬手欲動，卻聽張嫂再次開口。

  「沉塘可不行，這小子是圖家的，那地方邪門得很，說不定他身上也邪乎，不能隨便殺了。」

  張嫂翻了個白眼，淹死了還好說，要是淹不死，恐怕要生大麻煩。

  夫妻二人間，張嫂顯然掌管話語權，想了想，出了個惡毒主意。

  「那人不是說寒蟬縷衣看不見，摸不著，不如用火試試，燒燒看，萬一真在他身上呢。」

  夫妻兩惡毒笑出聲，張廣業一把摟住張嫂，狠狠往臉上親了口，不老實的手就要往下。

  「不愧是我媳婦兒！老公讓你舒服舒服。」

  張嫂嬌嗔把他手拿出來，「死鬼，還想著干那事，先緊著重要的去做，找到了寶貝，晚上你想怎麼著都行。」

  說著，她伸個懶腰，轉身進了屋，張廣業不耐煩催促二莽子。

  「快點！找根繩子還這麼費勁。」

  他沒多防備，直接出門。

  待屋裡人走光，我緩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思考。

  張家夫妻也知道寒蟬縷衣，是有人告訴他們的？還是流傳？

  而這件衣服，蛙人臨死前口口聲聲說沒有，謝青檸也沒了下文。

  是否存在還兩說，但小翠父女還在他們手上，不管如何，先把人救出來。

  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趕緊繼續裝醉，順勢滑到地上。

  張廣業帶著二莽子回來，讓二莽子動手把我綁起來。

  二莽子技術不專業，綁法亂七八糟，我偷偷把手腕插在繩索中間，留出兩指寬的縫隙能夠活動。

  袖口裡的刀貼在繩索，隨時割斷。

  二人合力把我搬到屋前空地，張廣業繼續吩咐。

  「去弄柴火來，再通知村里，山神有令，三日不准出門。」

  我暗自嗤笑，三日，足夠他們清理焚屍現場了。

  二莽子討好笑了笑，腳下沒動，露出猥瑣的表情。

  「大哥，這小子還有個漂亮媳婦呢，要不要一起搜身啊，我上次看到了，長得可好看了，我到現在還沒碰到女人呢，您看……」

  張廣業心領神會，笑罵：「你小子，原來看上了，去吧，速度別太快。」

  二莽子驚喜哎了聲，轉身就想跑。

  一聽他們要動沈如一，我猛地睜開眼，刀子割斷繩索，鬼面刀出鞘。

  敢動沈如一，找死！

  剛要動手，悽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驚起一群飛鳥。

  所有人動作頓住，同時看向聲音來源。

  二莽子慘白著臉，結結巴巴：「大、大哥，是地窖，會不會是小翠爹？」

  張廣業點根煙，抽了半根壯膽，「媽的，一個老瘋子，還能作出多大的妖，二莽子，你在這兒看著，我下去看看。」

  二莽子哆哆嗦嗦守在我跟前，看著張廣業下了地窖。

  地窖里漆黑一片，濃濃的血腥味格外濃郁，仿佛置身在血泊中。

  張廣業打開地窖的燈，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連連後退，俯身嘔吐，滿腦門都是汗。

  小翠爹死了，枯瘦的身軀直挺挺躺在中間，肚子被地窖里的菜刀橫向切開，五臟六腑被翻得流了一地。

  他的雙手放在嘴上，硬生生掰斷下頜，整個下巴和頭骨分離，拳頭塞進喉嚨里，似要找東西。

  他到死都沒找到肚子裡的蟲子。

  張廣業雙腿一軟，雙腿處潮濕，竟是尿了一褲子。

  啪嗒，小翠爹腦袋沒了支撐，轉頭正好面向張廣業，布滿血絲的眼珠子死死盯著他。

  張廣業心臟哐哐跳，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外面二莽子等得心急如焚，不停嘀咕，「大哥怎麼還沒上來？該不會出事了吧，要下去救他嗎？可我怕啊！」

  我瞅準時機，翻身而上，鬼面刀抵在他的脖子，低聲警告：「別出聲，不然弄死你。」

  二莽子癱倒在地，雙手舉過頭頂，顫顫巍巍說：「哥們，不是我想殺你，是我大哥……」

  「別廢話，我問你，小翠被你們藏在哪裡？」我厲聲質問，換刀在他大腿上割了一刀。

  是他口無遮攔的代價。

  冒犯沈如一，一刀都算便宜他了。

  二莽子尖叫，又怕真弄死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眼淚汪汪。

  「就，就在後山廢棄的窯洞裡，還有個人看著。」

  我聞言，轉而用刀柄砍在他後脖，二莽子直接暈了過去。

  我用他們準備好的麻袋把二莽子裝好，留了個出氣口，趁張廣業還沒上來，動身去後山。

  村子沒建成之前，後山挖了不少窯洞暫住，後來就廢棄了，因為太偏僻，平日裡也沒人會去。

  確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我快步朝後山跑，眼前突然一花，多了道身影。

  「謝青檸，你怎麼又來了？」我疑惑問。

  謝青檸不請自來，面色虛弱，連續幾次現身，生魂不穩，對身體也會造成極大的損傷。

  「沈天雷不放心你們，特意叫我過來幫忙。」謝青檸涼涼道。

  她堵在路的中間，雙手負在身後，靜靜看了我一眼。

  「你真要將這事管到底？」

  我毫不遲疑頷首：「小翠是我帶出來的，我必須救她，況且人面蟲很有可能在她身上，我不能放任不管。」

  回想起小翠死寂的眼神，還有全村人的性命，我沒有臨陣脫逃的理由。

  謝青檸嘆氣，眼底閃過譏諷，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你要解決人面蟲，可知這玩意兒已經成了什麼？」她嚴肅問我。

  我剛要說話，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既然這麼問，那人面蟲肯定發生了我所不知道的變化。

  「人面蟲寄生於花林里那些女人身上，同山神的胎兒共用宿主，或多或少吸食了山神的毒液，二者達到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