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找到小翠

  話落，謝青檸怒瞪了我一眼，接著說：「你殺死山神，但人面蟲繼承了它一部分的本能和意志，等於是它的一個分身。」

  我尷尬片刻，下意識解釋，「它不死，就是我死了。」

  唯一的失誤就是讓人面蟲跑進村子裡了。

  「人面蟲前期虛弱，需要吸食人的血肉，在它成長之前抓到，還有補救機會。」

  我補充說，還來得及。

  謝青檸立刻嗤笑出聲，「人面蟲也繼承了山神一部分的能力，通過食人的貪婪和執念迅速生長，時間大大縮短了。」

  「它現在藏在村子裡，等到徹底長成，它就會找你報仇。」謝青檸聲音平淡無波，「我勸你還是走吧，人面蟲未必能找到你。」

  我輕笑，搖搖頭，「我不走，正如你所說，人面蟲的目標是我，那無辜的村民為何要為我去死？」

  小翠、村民，他們都是被迫捲入這場詭誕的禍事中，因為張廣業的貪婪，而讓他們喪命，沒這個道理。

  「我連山神都能弄死，還怕一個分身嗎？」

  我目光堅定，字字有力。

  謝青檸與我對視良久，默默側身讓開路，低聲警告，「朱一凡，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笑得更大聲了，「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我會找到小翠，斬除人面蟲！」

  謝青檸怔怔看著我的背影，半晌後不懷好意譏笑，「狂妄自大，不過你錯了，人面蟲根本不在小翠身上，朱一凡，猜猜到底在誰哪兒呢，哈哈哈……」

  我腳下飛快，人面蟲越拖到後面，能量越大，在石宮內，被人面蟲寄宿的瘋老道強得厲害。

  不過兩日的時間，就能長成那副境地，生長速度駭人聽聞。

  我一口氣跑到後山的窯洞，洞口黑黢黢，看不清裡面，窯洞周圍長著半人多高的雜草，稍微彎腰就能藏住身子。

  我連續找了幾個洞口，最終在西北角找到有人為痕跡。

  想必就是這裡了，我拿著鬼面刀防身，彎腰快步跑了進去。

  沒走幾步，腳下被東西擋住，我低頭一看，驚愕一瞬。

  跟二莽子差不多大小的男的，應該就是他口中看守小翠的人。

  男人雙眼緊閉，身上深淺不一抓痕，血流不止。

  我去探他的呼吸，氣息尚存，人還活著。

  我將人扶起，沒有半點同情之心，左右開弓，接連幾個耳光扇在臉上，掌心發麻。

  很快男人懵逼的轉醒，我拎著他的領口開門見山，「小翠在哪裡？」

  男人聽到小翠的名字，驚恐瞪大雙眼，手臂胡亂揮舞，然後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她瘋了，見人就咬，不知跑去哪兒了，後面我就昏過去了。」

  他邊說邊抱住我，不肯撒手，「小翠不是人了，她變得跟小蓮一樣，變成吃人的怪物，你要救我，不能不管我啊！」

  我冷臉甩開他的手，如今這幅局面，全是他們咎由自取。

  身上傷口又不致命，死不了，能不能回村，就看他造化了。

  我扔下男人，趕緊出了窯洞，心也越發沉了下去。

  小翠瘋了，精神狀態不穩，如果讓她進了村子，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要儘快找到她才行。

  我又連忙往村里趕去，來回折騰，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村里各家各戶亮起了燈。

  我從上往下看，發現從東邊開始，一道道手電筒光正在匯聚，人聲逐漸嘈雜。

  村里肯定出事了！

  我後背發毛，朝村里奔去，終於趕上，趁著人多，躲在暗處。

  村民們手裡拿著農具防身，個個神情緊繃，我默默聽他們討論。

  「找到小翠了！差點傷了二嬸，二嬸說小翠不像是人。」

  「可看見人往哪邊跑了，她殺了自家娘，抓住了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她。」

  「往西邊去了，那邊小樹林多，大家互相陪著，不要單獨行動。」

  我巡視一圈，沒在人群里發現張廣業，可能還在家裡。

  村裡的人各自分組，我借著空隙，提前出發趕往西邊。

  村西頭只住著幾戶人家，得了消息後早跑個乾淨，連盞燈都沒有。

  四周漆黑一片，我順了家手電筒，仔細尋找每處角落。

  「小翠？是我，聽到了就出來吧。」

  我謹慎朝四周呼叫，絲毫不怕暴露位置，本來我的目的便是找到小翠，能讓她主動現身最好。

  另一方面，還能試探小翠還保留著多少理智。

  我深入樹林，說得嗓子都快冒煙了，但周圍半點動靜都沒有。

  再往前是條死路，我嘆氣，打算原路返回。

  耳朵動了動，細微的聲響從左手邊傳來，我身形僵住。

  四周死一般的寧靜，那聲音似乎更大了。

  我悄悄湊過去，手電筒一照，院牆角落裡顯露一個背影。

  身上的衣服髒污不堪，頭髮散亂，腳上的鞋子不見蹤影。

  那人背靠著我蹲下，腦袋一抬一低，不知在幹什麼。

  我一眼認出是小翠，她還穿著那天我去見她時的衣服。

  「小翠？還認得我嗎？」我輕聲喚她，屏氣凝神緩緩靠近。

  小翠動作不停，仿佛沒聽到我說話。

  「小翠，外面的人都在找你，你先跟我走，我有辦法救你。」

  我已經來到跟前，之前聽到的聲音變得清晰。

  咯吱，咯吱，牙齒咀嚼脆骨的聲音，清脆有力。

  我頭皮發麻，不敢細想小翠此時正在吃什麼，萬一是人……

  不由得，我往前走了半步，小翠停下進食，猛地回頭。

  手電筒強力的光照映出小翠猛鬼般的模樣，沒有半點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我，慘白的臉上滿是鮮血。

  她嘴裡鮮血淋漓，口齒間還殘留沒有咽下去的碎肉和某種動物的毛髮。

  我悄然鬆口氣，還好不是人。

  她上半身以扭曲的姿勢轉向我，我這才看清她手裡的東西，一隻被咬斷脖子的雞。

  雞被啃了一半，耷拉著腦袋。

  小翠歪頭看我，臉上露出些許茫然，似乎在辨認我是誰。

  我提著心，硬著頭皮上前，「小翠，跟我走吧。」

  只要還有點理智，就能救她。

  小翠扔掉死雞，緩緩起身，朝我走來。

  我一喜，小翠還認得我。

  蛋突然，腰間鬼面刀震動，直接出鞘。

  我皺眉低下頭，意識到不對後，抬眸間，利爪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