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她來索命了
我趕緊甩開，滿團的頭髮砸進水裡，無影無蹤。
「妹夫，好了沒？船槳有問題嗎？」沈天雷探出頭大喊。
我急的滿頭大汗，礙於葛老根在場，不好明說。
「雷哥，你先過來看看。」我隱晦提醒。
沈天雷不明所以，騰騰跑了過來，疑惑問：「遇到啥事了，臉色這麼難看。」
頭髮在手背上爬行的觸感還在，那股癢意滲透到骨子裡，我忍不住不斷抓撓。
我指著水下，讓他自己去撈。
沈天雷給我個白眼，擼起袖子往水下探，動作頓住，神情怪異。
「不想讓我們走了啊。」我感慨道。
頭髮纏著船槳，定是豎屍搞的鬼，她不肯放行，水下的頭髮是扯不完的。
沈天雷眉頭緊鎖，深吸口氣，「不應該啊，剛才交涉過，不像不講道理的，除非……」
他的話沒說完，葛老根拖著重傷的身體尋著聲音朝我爬來。
「走啊！快點走，這裡邪門！」葛老根雖然看不見，但其他感知變得敏銳。
他察覺到江里有髒東西，拼命讓我們快點開船，命令的語氣讓人不爽。
沈天雷沒好氣沖他吼，「急什麼，船槳被頭髮纏住了，暫時走不了。」
葛老根一聽更著急了，發火拍打甲板，「頭髮！沒頭髮，你別亂說犯了忌諱！不許說，你們肯定在騙我。」
說著，他踉踉蹌蹌站起來，撲到船邊，雙手胡亂在水下摸索，直到抓住一把頭髮，他觸電般扔下。
嘴裡一直嚷著不可能，面色透著不正常的畏懼。
「快把頭髮弄走，趕緊離開，她回來了！」
最後一句說得很輕，但我卻聽得明明白白，我立刻追問沈天雷。
「豎屍什麼情況下才不會讓路？」
沈天雷如實回答：「一來能為她申冤，二來，當然是遇到了熟人。」
他咬重熟人二字，意義非凡，這個範圍太廣了，有親朋好友，甚至仇人也包括在內。
我思緒翻轉，立刻抓緊葛老根的衣領拖到面前狠聲質問他：「你是不是知道豎屍的身份？」
葛老根渾身打著寒顫，雙腿打著擺子，支支吾吾說：「不知道！我就是個划船的，怎麼可能認識她，我人她鬼，談來的認識！」
他極力否認，態度也軟了下來，「快開船吧，對你我都有好處。」
說著差點給我跪下來了，我心沉了下去。
葛老根說的話半個字也不能信，他絕對知道豎屍的來歷，不然不會這麼怕。
「船槳被頭髮纏了，你等等吧。」我不以為意說，隨口找個藉口打發了。
打算悄悄跟沈天雷商量一下，就在此時，沈如一突然叫了我一聲，錯愕指著江面大喊。
「快看，她轉過來了。」
我趕緊回頭，原本背向站著的豎屍已經轉過身，露出蒼白的臉頰。
是個年輕女人，雙眸緊閉，仿佛睡著了一般。
豎屍眼睛尾端染上血紅，勻速朝我們這邊飄來。
她渾身一動不動，給人一種被江水推動的錯覺，可細看之下就能發現，豎屍逆流而上，目標明確。
「壞了，衝著我們來的。」
我驚呼，拔出鬼面刀，把沈如一護在身後。
沈天雷早已備好掌心雷，蓄勢待發。
「豎屍輕易不會離開立屍的位置，除非此鬼已經修煉些日子，或者死前死得太痛苦了。」
沈天雷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若是修煉了上百年的老鬼，他未必是對方對手。
「她不但能在水中行走，還煞氣沖天，她就是來索命的！船上肯定有她的仇人。」
我聽完挑眉，看向唯一的外人葛老根，沉聲質問：「你還不打算說嗎？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葛老根腰板挺直，義正言辭大喊：「我不認識她，她是鬼，濫殺無辜是天性，她想把我們都抓成替身。」
老東西臉紅脖子粗，死活不認。
豎屍在他說完的瞬間，前進的速度更快了。
煞氣從天靈蓋上冒出，逐漸凝聚成一道實體。
「放屁！那她來船上找鬼呢！這裡只有你最有可能。」沈天雷破口大罵。
老東西的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知道豎屍的來龍去脈，也能想想應對之策。
葛老根用力搖頭，快把腦袋甩下來，就差指天發誓，他跟豎屍絕對沒關係。
「我一生老老實實，不可能……啊！」
水面突然竄出三股頭髮擰成的麻繩，分別纏繞在雙手和他的脖子，被迫往後仰，露出腹部的傷口。
另股頭髮化作錐子，嚴絲合縫插入還未癒合的傷口，越發往裡深鑽。
葛老根悽厲的慘叫迴蕩在江面，他無法呼吸，粗重破碎的氣音努力向我們求救。
他還不想死！
我和沈天雷回神，一刀一彈，炸開兩股頭髮，斷裂處冒出焦灼的氣味，流出絲絲鮮血，驚慌失措退到手裡。
我解開他脖子上的頭髮，打算把他帶到中間，葛老根留著還有用，不能讓他死在豎屍手裡。
話剛到嘴邊，葛老根在我耳邊冷笑，「她要泄憤，不如你替我去死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葛老根爆發出無限力量，大力把我推下船。
小腿撞在船沿，重心不穩，整個人直直向後躺下。
沈天雷瞪大雙眼，「妹夫！」
他想伸手去撈我，但為時已晚，撲通一聲，我砸入水中，腥臭的江水瞬間淹沒口鼻。
老不死的畜生，我好心救他，竟救出個白眼狼來！
豎屍找他報仇，讓我去做替死鬼，我若是真死了，第一個就去找他。
我心裡不斷怒罵葛老根老畜生，努力自救。
江水抽取我的體力，我嘴裡憋著口氣，撐著我儘量不往下沉。
血紅的月光在外面頭頂閃爍，眼睛適應江水帶來的不適後，兩腿一蹬，費力向上游。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水面，加快速度，肺里的氧氣快消耗殆盡，可就是游不到頭。
腳上越發使不上力氣，我下意識張嘴，猛灌了口江水，苦得難受。
我低頭一看，數股頭髮纏繞在我的腳腕，一直往水底下拖。
腰間鬼面刀發熱，提醒我此物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