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畜生父子
2024-09-13 23:39:12
作者: 非客
我費力抽出鬼面刀,刀身嗡鳴,一陣紅光閃過,頭髮畏懼鬆開,成團縮進水下深處。
氧氣所剩無幾,肺里疼到爆炸。
我用力向上游,出水的剎那,大口呼吸,吞了滿口腐朽的腥氣,嗆得我連連咳嗽。
「一凡小心!」沈如一驚慌大喊。
我嚇了一跳,心提了上去,甩掉眼瞼上的水珠,看清眼前後呼吸都停了。
豎屍近在眼前,我能感受到她皮膚散發的陰寒。
我起了一身疙瘩,恐懼過後,豎屍沒有任何動作,我稍微膽子大些。
豎屍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雙眸緊閉,渾身赤裸,鎖骨以下的皮膚被扒了,泛白的肉里蛆蟲滾在裡面啃食。
五官早已面目全非,看傷口像是利刃劈砍。
最為矚目的是她脖子上的青紅勒痕,硬生生勒斷了喉管,這塊應該是致命傷。
而把臉砍爛,為的是屍體若是沒發現了,也無法辨認樣貌。
女孩生前經歷過慘無人道的酷刑,難怪會化作豎屍報仇。
我推測完,反而不怕了,剛要檢查豎屍,她腦袋一垂,咕嚕沉了下去。
水面平靜無波,豎屍沉入水下後再無動靜。
我一動不動,時刻觀察四周動向。
「一凡,快上來。」沈如一扔下繩子,綁在桅杆上。
我抓住繩子,借力游到船邊爬上去,視野陡然變暗,頭頂血月忽然壓低,月盤上縈繞縷縷黑氣。
原本平靜的水面嘩嘩作響,拍水聲不絕,像是有東西正快速朝我們靠近。
我呆愣看向遠處,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趕緊轉身去找沈天雷。
沈天雷拎著葛老根的衣領,利落呼了幾巴掌,打碎他四顆牙齒,呼哧帶血。
「你他媽的老不死,我們好心救你,你恩將仇報,把我妹夫推下去,老子今天不介意手上沾條人命。」
他說著,蠻力舉起葛老根,直接把他腦袋按在水裡,讓他嘗嘗被淹的滋味。
葛老根上下撲騰,沈天雷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快淹死時拽出來,讓他喘口氣,繼續按下去。
循環往復幾次,葛老根在生死邊緣徘徊,嘴上大叫:「我不敢了,爺爺饒命。」
我若有所思在沈天雷的動作和遠處的聲響之間來回看。
每當葛老根入水後,那動靜便激烈幾分,顯然是衝著他來的。
我恍然大悟,趕緊讓沈天雷把他拖上來。
葛老根趴在地上宛如死狗,面色也更加慘白些。
我蹲在他面前,鬼面刀抬起他下巴,陰沉問他:「豎屍跟你到底什麼關係?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把你扔水裡。」
葛老根氣喘吁吁,窒息的恐懼縈繞心頭,他害怕極了,連連告饒。
「我說,我說。」
葛老根喘口氣,想到以前的事,牙齒都打著顫,終於說出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認識豎屍,女孩名叫謝梅梅,是難得考上大學,走出大山的女大學生,那天她要渡船回家,沒帶喜錢,葛老根不准她上船。
謝梅梅讀過書,自然不信這些,還覺得是封建迷信,執意要上,就這麼一艘船,不然她回不了家。
謝梅梅年輕貌美,見過世面,懂得打扮自己,自然惹起葛樹的注意。
他沒娶上媳婦兒,看著單純的謝梅梅,起了歪心思。
葛老根對兒子心知肚明,他也藏著壞心,若是讓兒子得手了,生米煮成熟飯,不花一分錢得個兒媳婦。
女孩子若叫男人破了身子,那還不死心塌地跟著。
父子兩心懷鬼胎讓謝梅梅上了船,不知人心歹毒的女孩還覺得船家給她行了方便。
葛樹不斷跟謝梅梅聊天,套出她是突然回家,父母都不知道,想給爹媽一個驚喜。
正中下懷,葛樹找個由頭把人騙到船艙,將人侮辱了。
葛樹繫著褲腰帶滿足從船艙里出來,得意跟他爹炫耀等著來年抱孫子吧。
葛老根美了半天,等到察覺船艙內異常安靜,他進去查看時,為時已晚。
謝梅梅已經吊死在船艙上,舌頭吐到胸前,骨頭斷裂,腦袋歪倒,直勾勾盯著他。
葛老根嚇得六神無主,一屁股坐在地上,叫來兒子後,商議完,決定把人推進江里毀屍滅跡。
「是她自己要上吊自殺的,跟我沒有關係啊。」
葛老根為自己辯解,沈天雷氣憤的拳頭砸到他腦袋上。
「喪盡天良的玩意兒,一條人命就毀在你們畜生手上!」
我恨得牙痒痒,忍住打人的衝動,冷聲戳穿他的虛偽。
「你們將謝梅梅毀容,死後虐屍,為的不是怕被人發現屍體,找到你們頭上嗎?」
葛老根囁嚅不敢說話,沈天雷聞言又狠狠踹上幾腳,沈如一順手拿起身旁的東西砸過去。
正中葛老根的心口,髒的心,讓豎屍掏出來捏碎得了。
問出真相,我將葛老根扔到角落裡,任由其自生自滅。
謝梅梅和葛家父子的恩怨,也交給他們自己解決。
葛樹已死,死後要進閻羅殿,自會審判,而謝梅梅選擇不如輪迴成為豎屍回來報仇,我們就不該插手。
至於謝梅梅再找過來,葛老根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葛老根知曉我們拋棄了他,瞎了眼癱坐在角落裡,癲狂大笑。
「哈哈,你們扔下我也得死,謝梅梅找我報仇,那幫水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江里的水鬼根本不是撈屍人,想當年……」
葛老根話未說完,有東西重重撞在船上,船體傾斜,我趕緊抓住沈如一握緊欄杆。
突然,冰冰涼涼的薄膜覆在手背,夾雜滑膩的粘液,尖銳的利爪勾住我手上的血管。
砰砰——船沿上攀附多隻類似的爪子,我汗毛樹立,趕緊帶著沈如一遠離欄杆,回到船中間。
那邊的沈天雷早就罵開了,顯然嚇得不輕。
「草你的祖宗墳開花,給我上貢來了?」
我轉頭,倒吸口涼氣,船沿和欄杆之間,一顆顆頭顱趴在那裡。
形似骷髏頭,只有一張薄薄的皮貼在上面,兩個眼窩深深凹陷下去,像是黑洞,沒有鼻子,靠近耳後的位置長著像腮一樣的東西。
他們有七八隻,趴在船邊,黑黢黢的眼眶注視著我們,壓迫感十足。
忽然,他們動了,爪蹼用力搖晃,船身七歪八扭,宛如行在浪口,隔夜飯差點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