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仇怨盡消
「水鬼壓船！他們又來了，你們會跟我一樣，都得死在這裡，哈哈，都得死！」
「別把老子當成你一樣的廢物。」沈天雷呸的一聲，掌心雷破風扔了出去。
正中水鬼的腦袋，瞬間炸開了花。
腥臭和粘液濺了一地，其他水鬼見狀，憤怒嘶吼，尖嘯的音波吵得腦仁脹痛。
他們更加用力晃船，近乎翻船的力氣，我腳下滑膩，鬼面刀插在木板上，以防被甩出去。
沈如一拉住我的胳膊，急忙提醒：「他們爬上來了。」
水鬼攀著欄杆往上爬，露出青綠色的皮膚，下身類似魚，長出尾鰭，上面布滿了滑膩的粘液。
我拎著鬼面刀衝上前，直直向下劈，水鬼偏頭想躲，刀刃絲滑砍在他的肩膀，瞬間卸了他一隻胳膊。
水鬼仰天哀嚎，鯊魚般的利齒朝我脖子咬來，我提起鬼面刀抵擋，快速砍劈兩下，敲碎他半嘴的牙。
想咬人，牙都給你碎了！
「嘿嘿，妹夫留兩個給我啊。」沈天雷不滿抱怨，袖口飛出一條黑線，繞在水鬼脖上，用力扯了過來。
趁著水鬼尖叫間隙，掌心雷塞進嘴裡，用力合上後踹到一邊。
水鬼的腦袋再次開花，沈天雷甩甩手，黑色血珠流了滿手，他呲牙咧嘴，掏出顆小藥丸吞下。
「妹夫小心，這玩意兒還帶著毒呢。」
我立刻警覺，水鬼擰斷欄杆，衝上甲板，我提刀直面，即將砍殺時，水鬼突然轉了個方向，直衝沈如一而去。
距離太遠，我來不及，沈如一拿起最近的武器防身，水鬼像是知道似的，停下動作。
下一秒，她的身後冒出另只水鬼，抱住她的腰往船下拖去。
我飛身上前，扔出鬼面刀，正中水鬼爪背，一股灼燒皮革的臭味瀰漫，水鬼哀嚎聲，瞬間鑽入水中。
我拉過沈如一查看，除了衣服濕了以外，身上沒有半點外傷。
「你躲進船艙，這裡交給我們。」我正色道，嘴巴抿緊。
水鬼實力不強，奈何數量太多了，我和沈天雷殺了三四隻，數量好像越來越多。
沈如一點頭，可水鬼識破我們的意圖，紛紛鑽入水下，多條黑影在血月下圍著船底遊動。
「不好，他們又要撞船。」我大聲對沈天雷說，拔出鬼面刀，腳下砰的一聲，搖晃得更加劇烈。
「接著，船翻抓穩了。」沈天雷扔來綁水鬼的繩子，入手濕潤，還有點血腥味。
「用五黑犬的血泡過的，在水下髒東西近不了身。」沈天雷得意說。
我趕緊抓好，下一秒，船被搖翻，身後傳來葛老根的慘叫，我無暇回頭。
入水的瞬間，水鬼瘋了般撲上來，嘴裡發出哨聲的尖嘯，利爪刺向我，黑線泛出紅光。
水鬼碰到黑線，發出滋滋的聲音，水鬼痛苦慘叫，迅速退開，陰沉沉看著我們，聚在一起，伺機而動。
我擺動雙臂，儘量不讓自己沉下去，江水宛如死水，行動受阻，很難施展開。
「船在那邊，趕快游過去上船。」我瞥見晃悠的船，就在不遠處。
在船上，水鬼占不到便宜。
「快帶上我，救命啊——」
葛老根不斷撲騰，起起伏伏，身上有傷，他根本游不動。
我咬牙暗罵，這老東西竟然還沒死，他被淹死或者謝梅梅尋仇，那都跟我無關。
唯獨他朝我求救，等於強行扯上因果，我見死不救，後面多少有點影響。
可便宜了這畜生，更讓我難受。
我糾結救與不救，那邊的葛老根卻沒了動靜，只剩一串氣泡。
沈天雷遊了過來，面色難看，拽著我往遠處游。
「我看到豎屍在附近，這邊不安全了。」
我緩過神，扯著黑繩游向船，直覺告訴我，謝梅梅沒打算傷害我們。
退到船邊，我把黑繩纏在鬼面刀上，爬上船，環顧四周，葛老根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不知何時飄到了河中間，拼命揮手向我們呼救。
濃艷的血月下，豎屍悄無聲息從他身後鑽出。
面目全非的慘白鬼臉猙獰，瘦骨嶙峋的手臂緩緩探出伸向葛老根的脖子。
油膩粘稠的長髮無風自動，露出沒有滿是爛肉的腦後。
豎屍裂開黑紅的嘴，怨毒的眼睛盯著葛老根，朝著他獰笑。
惡臭的屍泥混合臭水從她嘴裡流出，掉落在葛老根的頭頂上。
葛老根渾身僵硬，抬手摸了摸，猛地仰頭，與豎屍打了個照面。
「抓到你了，你該死！」
豎屍掐住葛老根脖子，猛地按進水裡，一陣撲通後，江面回歸平靜。
我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帶著沈如一爬上船，沈天雷同我一起把黑線繞在船身一圈，免得水鬼再把船弄翻了。
過了好久，江面湧出一大片血水，隨後有東西飄了過來。
我神色鎮定，將鬼面刀祭出，放在身前。
葛老根顯然死了，豎屍報了仇，但謝梅梅成了厲鬼，殺性難除，萬一再找上我們……
我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江面重新歸於平靜，就連水鬼都安分起來。
那東西飄到跟前，我才發現是葛老根的頭。
葛老根五官扭曲，眼珠凸起，在極端恐懼中死了，頭顱下還帶著一截脖子，汩汩鮮血依然從下面冒出。
脖子下面的斷面凹凸不平，依稀能夠看到齒痕。
我後背發涼，脖子幻痛似的疼了下，葛老根的腦袋竟然被生生啃斷的！
謝梅梅果然沒讓他死得痛快。
我撈起木棍把他的腦袋推遠點，放在眼前怪嚇人的。
沈天雷拼命拍我，聲音啞得不像話。
「她還沒走，正看著我們呢。」
我猛地抬頭，正好與遠處的謝梅梅四目相對。
我僵住身體，鬼面刀蓄勢待發，不敢移開視線。
謝梅梅突然探出半個身子，朝我大吼，我趕緊捂住耳朵蹲下。
這聲音像是穿過身體，攻擊靈魂，耳鳴到想吐。
等聲波停歇，我敲了敲耳朵，船下像是有魚群掠過，我定睛望去，竟是水鬼四散奔逃。
「雷哥，水鬼走了，謝梅梅在幫我們，她趕走了水鬼。」
沈天雷像七老八十的大爺，偏頭大喊：「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剛才豎屍把我喊聾了。」
我無奈翻個白眼，放棄溝通，轉頭看向謝梅梅，趕緊從沈天雷的包里翻出最好的香燭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