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暫且擱置
他說自己只是路過，難道為了她而來？
我猜不准，沈天雷猛地拍我肩膀，指了指老人離開的方向。
「你要去方回山？」
他嗓門極大，剛才被震得耳聾，還沒恢復。
沈天雷看似詢問，實則已經肯定。
我不好回答，鬼面刀能夠發揮出超乎想像的實力，很難不心動。
去了方回山拜見老人，說不定還能請教一二，下次再遇到棘手邪事，也不至於過於被動。
沈天雷擺擺手，朝著我喊：「那你去吧，我要留下來找淘金船，弄來錢給小如換真龍血。」
我面露羞愧，歉意看向沈如一。
我只顧著自己，卻忘了她還等著真龍血度過詛咒呢。
「哥，你別逼一凡，我的事不著急，先讓他去方回山，說不定早點下山，到時候也不遲。」
沈如一不捨得讓我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勸她哥少說兩句，先緊著我的事先來。
沈天雷瞪她，揉了把耳朵，頗有怨氣。
「我聽不見，但我知道你在為他說話，拜個山頭，誰知什麼日頭能下來，況且淘金船不等人，或者你們先去，我一個人也行。」
最後一句說得違心，沈天雷特意在山腳等我，他若是自己一個人能行，早去找了，何必耽誤時間。
左右都要取捨，我還是能分得清孰輕孰重，沈如一對我來說過於重要，任何事都要讓路。
我嘆口氣，拉過沈天雷坐下，趴在他耳朵喊：「雷哥，我們先去找淘金船，若是有結果，你帶錢去換真龍血，小默再陪我去方回山。」
幾句話喊得我缺氧，沈天雷被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捶了我一拳。
「喊那麼大聲幹嘛，我又不聾。」
接著又咧嘴一笑，滿意點頭：「妹夫，果然沒看錯你，等事成之後，我也去方回山，給老神仙三跪九叩過去，請他把鬼面刀磨得鋥光瓦亮。」
我沒忍住，跟沈如一對視，不約而同笑出聲。
笑完，三人並排躺在船上，仰頭就能看到月亮。
一晚上驚心動魄，此時早已累了。
也不管夜間有沒有水鬼出沒，困意來襲，直接和衣而睡。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頭頂艷陽高照，身邊鼾聲如雷。
原本睡在我旁邊的沈如一換成了她哥，沈天雷睡如死豬，時不時撓撓臉，翻個身繼續睡。
我坐起來，沒找到沈如一的身影，直到她從船艙出來，拿出兩套衣服。
「還好把行李放在師父那裡，沒泡水，趕緊把衣服換了，昨晚穿著濕的睡了一整夜。」
沈如一臉頰微紅把衣服遞給我，自己去叫醒沈天雷。
我看著她的背影出神，忍不住嘿嘿兩聲。
能有她這麼體貼的媳婦兒，做鬼也值了啊。
我快速脫下衣服，撈兩把江水洗乾淨身子，換好衣服，給師父上了三炷香，這才出了船艙。
沈天雷也醒了，坐在甲板發呆，我湊過去剛要喊，他趕緊抬手示意。
「耳朵好了，再喊真聾了。」
我戲謔閉嘴，坐在旁邊，沈天雷肚子咕咕叫，他哀嚎問我：「有吃的嗎？昨晚打架，渾身酸痛。」
我搖頭，調侃道：「我下去給你撈兩條魚上來烤了吃？」
沈天雷下意識點頭，隨即打了個激靈，連連搖頭。
「算了，上岸再吃吧，這江里死了不少人，指不定哪條魚就吃過屍肉。」
還有昨晚那幾隻水鬼，也長成魚的模樣，想想都犯噁心。
我聞言沉思，感覺不妙，雖說大江大河每年都要淹死一兩個，但不可能都成為水鬼。
畢竟化鬼也要講究機緣才行，而且以水鬼抓替身的特性，數量應該也會保持。
而昨晚的水鬼之多，遠超別的地方，何況這條江還生出了豎屍謝梅梅。
這條江絕對有古怪，那沈天雷說的江里的淘金沉船，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
「雷哥，這江這麼大，你說的沉船未必好打撈，當初你怎麼知道沉船的？潑天的富貴，會輕易告訴外人？」
我隱晦提醒他，說不定所謂的淘金沉船，是個陷阱。
沈天雷沒聽出來，偏頭回憶當時的情形。
他從村子裡出來，沒坐葛家父子的船，而是順著另一條山路到了個許家村的地方。
當時天色太晚，他打算在村外湊合一晚，畢竟風餐露宿慣了，進村找暫住的地方還麻煩。
誰知聽到村里異常吵鬧，他又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偷偷跑了過去。
從言語中得知村裡的人要去抓江怪，為民除害。
沈天雷看著村里人肉體凡胎，真遇到了所謂的江怪，還不夠給人塞牙縫。
出於積攢陰德，沈天雷主動攔下這個活，村里人看他行頭正規，價格也合理，排除騙子成分，欣然答應。
當天晚上，他就找來三個撈屍人同他一起下了江。
四個人，兩艘船，沈天雷打頭陣，給後面的船點了引魂燈，又放著開雷木鎮在船頭，保證不會出別的問題。
他們在江里飄了好久，沒有發現江怪的身影。
就當沈天雷懷疑村民說謊時，後船出了事，整條船側翻，兩個人齊齊落水。
引魂燈和開雷木沒有反應，應該是人為導致。
沈天雷只好先救人，奇怪的事就在這時出了，落水兩人，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他們只找到了其中一人。
另外一個，他們水裡找了很多遍，依舊不見人影。
連個水花都沒看見，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當天江上也起了大霧，沈天雷找了半天，找不到人，恐生事端，只好帶著其餘兩人先回去。
打算等天亮之後再帶人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給他家人一個說法。
沈天雷回了許家村，正跟村長商量人失蹤的事呢，只見其中一個撈屍人氣喘吁吁跑過來。
「回來了，許力回來了，正在家呢。」
許力正是失蹤的撈屍人，沈天雷沒想太多，趕緊跑到他家。
果然，許力渾身濕透坐在堂屋，他老婆滿臉焦慮站在旁邊，手裡拿著毛巾，不敢給他擦。
許力就直勾勾看著門外，直到沈天雷到來，他憨厚一笑，拿出手裡緊緊攥著的兩個金元寶。
「快看，我帶回來的，那裡還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