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下水找人

  我輕笑聲，沈如一在給她哥說好話呢。

  我點頭，不再說話，偏頭沉沉睡去。

  心裡惦記著事，我睡得並不安穩，猛地睜開眼睛，外面蒙蒙亮，不到五點。

  短暫休息後，我精神飽滿，身旁的沈如一還在睡，我躡手躡腳起床，沒驚醒她。

  我東西不多，簡單收拾後，別著鬼面刀出了門。

  頭頂月亮還沒落下，月光卻照亮路，我刻意經過村子，已經有人家點起燈，起床打算下水打魚了。

  我穩下心思，這才去往渡口，果然讓我碰到準備出船的人。

  我跑過去，船上有三個壯年男子，正往船上拖漁網，我打聲招呼，笑臉相迎。

  「小哥，這船經過老窩口嗎？經過的話，能不能捎我一程？」

  三人面面相覷，其中看起來最年長的男人站出來，「經過，上船吧。」

  我謝過，登上船，幫他們收好漁網，坐在船頭。

  這船有發動機，不需要划槳，我們四人索性坐在一圈，他們還分了早飯給我。

  吃飯間，彼此介紹，我才知道這三人是兄弟，老家沒文化，分別取名許大、許二、許三。

  名字簡單些，但好記，看的出來，三人中許大最有話語權。

  吃飽喝足，許大擦嘴，直言不諱問：「朱兄弟，看你是外來人，去老窩口乾什麼？」

  老窩口其實是個水灣，水勢兇險，還經常有暗渦，平時漁民行船都不會去那裡，稍不注意就被卷進去。

  許大以為我不了解情況，好心提醒我。

  我笑笑，半真半假說：「去那裡找人。」

  「那裡能有什麼人。」許大疑惑嘟囔，沒再問，帶著兩兄弟回了船艙，準備打魚的工具。

  讓我隨意休息會兒，等到了地方叫我。

  我嗯了聲，盤腿坐下，環顧四周，陡然看見船桅上掛著紅色布條。

  我心裡咯噔，紅布條、撈屍船，這不是普通的漁船！

  我轉頭凝視船內兄弟三人，拿撈屍船假裝漁船，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他們相比也不是漁民，而是撈屍人！

  我留了個心眼，不動聲色坐好，假裝沒看到。

  出江大概一個多小時，船舶晃晃悠悠，許大在艙里大喊：「朱兄弟，馬上就要到老窩口了，先進來避一避。」

  我起身走進，下一刻，腳下踉蹌，整個人差點飛出去，許家三兄弟努力穩住船舵，扯著嗓子喊。

  「找個平穩的口上岸，朱兄弟你護好自己就行。」

  腳下仿佛踩在軟綿綿的泡沫，落不到實地，船隨時都有側翻的可能，我只能抓著身旁最近的東西，忍下胃裡的翻江倒海。

  聽許大的語氣，他們不是第一次來，有能力安全上岸。

  我索性蹲下，降低重心，儘量不拖後腿。

  天旋地轉，腦漿都快晃出來，三兄弟忙前忙後，絲毫不受影響。

  下一刻，所有不適煙消雲散，世界安靜下來，許三跑到船頭一躍而下，我趕緊衝過去。

  好端端的怎麼還跳江了。

  跑出船艙，看到只到膝蓋的水深，我後知後覺，原來安全上岸了。

  說是岸邊，其實不過一小片被衝出來的灘涂，暫時能讓船停靠。

  許大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下船，我跟著跳了下去。

  停穩船，許大笑著試探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朋友能過來？該不會是騙你的吧。」

  我搖搖頭，觀察四周，沒有發現沈天雷來過的痕跡，是沒來，還是已經下去了？

  「大哥，老窩口只有這一條路能進來？」我轉而問其他。

  許大點頭，訕笑，「就這一條，你也看到了，老窩口每年淹死不少誤入這裡的人，連人帶船，什麼都留不下。」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置可否，老窩口名副其實，是由一個巨大的旋渦組成，源源不斷的江水被捲入其中，周邊水面湍流不急，底下暗潮湧動，不好下船。

  難怪沈天雷說的沉船在這裡，下面沉船亡魂不在少數。

  如果被捲入其中，就再也上不來了。

  「大哥，謝了，我朋友應該就在這裡，我再這裡等他。」

  我向許大道謝，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玉質髓遞給他，當做謝禮。

  畢竟來老窩口十分兇險，做人要講良心。

  許大推開不要，笑眯眯說：「見外了，這邊十天半個月未必有船過來，我們陪你等會兒，要是找不到，你再跟船回去。」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我笑而不語，默認讓他們跟著。

  許大絕不是單純想跟著我，他們隱藏身份送我到老窩口，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他們不妄動，我也不拆穿，彼此心知肚明。

  我現在首先要找到沈天雷才行，萬一他真提前下水，麻煩大了。

  我裝作四處觀望的模樣，突然，腳下震動，老窩口旋渦的中央湧出黑灰的泥沙，旋渦口像是不穩，隱隱有向外攤開的趨勢。

  震動後，水下傳來陣陣悶響，像是水下在打雷。

  許大咬了根煙，眯起眼睛藏住眼底的陰狠，吸了一半重重扔掉踩滅。

  「有人炸了老窩口，動作夠快啊。」

  我深深瞥向許大，這是不打算藏了嗎？

  我面不改色，裝作好奇問他，「大哥，這旋渦怎麼能炸？都是水，引線也點不燃啊。」

  「老窩口的旋渦中心沒有水，下面有條水道，傳聞被卷下的人和船都在水道里，不過都是傳聞而已，真假不知。」

  如今爆炸聲有，這水道肯定也存在。

  我卻高興不起來，能順利進入水道並有這麼多炸彈的人，肯定是沈天雷了。

  「大哥，有人出來了。」

  爆炸產生的陣陣漣漪盪出水波，將一道人影送到船邊。

  我抽抽嘴角，肥胖的體型，不是沈天雷還能有誰。

  我箭步衝上前，用力把人拖上船，沈天雷雙眸緊閉，不知死活。

  許大一眼就看出來，「只是被震暈過去，很快就能醒來。」

  果然，不出十分鐘，沈天雷悠悠轉醒，看到我後感動得稀里嘩啦。

  「妹夫，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軟，不過我們兩個都死了，小如怎麼辦啊。」

  沈天雷坐起，抱著我嗷嗷哭，以為自己被炸死了。

  我喘不過氣，忍無可忍，一腳踹過去。

  「滾，你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