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是好人

  沈天雷被踹得有點蒙，胡亂摸了摸，確認自己還沒死，長長舒口氣。

  「還好，還好，差點沒從水道里爬出來。」

  沈天雷心有餘悸，拍著胸脯癱坐。

  「沈老弟開玩笑啊，以你的本事，能出來不是輕輕鬆鬆嗎。」

  許大突兀插嘴，沈天雷一口氣沒喘上來，嗆得咳嗽。

  我趕緊拍背，等沈天雷緩過來，滿臉警惕問他，「你怎麼來了？」

  許大依舊笑呵呵的模樣，「沈老弟，沉船上有黃金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我看你一人也撈不出來，帶著兄弟過來幫忙。」

  我眉心一跳，拉過沈天雷，這幫人是衝著黃金來的，來老窩口也不是順路，明顯來堵沈天雷。

  「見者有份，我和兄弟們也不能白幹活，大家齊心協力把黃金弄上來再說，沈老弟，你覺得呢？」

  我看向沈天雷，對方三人，但真動起手來，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不過許大句句不離黃金，顯然也不想動手。

  沈天雷示意我稍安勿躁，主動上前，「當然沒問題，下面的水路我已經炸開，我也知道如何能下去，不過……」

  許大也是人精，笑著接話，「沈老弟功勞大，聽說你還有個妹妹，既然如此，不如按人頭分，大家都三個人，誰也不吃虧。」

  醜話得說在前頭，不能我們出了力，到時候反而得了最少。

  許大的建議雙方都能接受，我眨眨眼，輕聲問：「那你們呢，別光出個人吧。」

  許大指了指船，「我準備了潛水服，可以保證六個小時的續航，足夠我們下水了。」

  能在偏遠村子裡弄到潛水服，確實有用，再加上多了幫手，成功率很大。

  我和沈天雷對視一眼，這筆買賣值得坐。

  達成協議，三兄弟進去搬潛水服，我和沈天雷留在甲板上。

  沈天雷一把拉住我，臉上凝重的提醒，「下水後小心點，跟我一起行動，別找他們。」

  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看樣子，沈天雷不但認識他們，還挺熟悉。

  沈天雷忌憚他們回來，語速飛快，「這三兄弟沒一個好東西，全是撈屍人，什麼壞點子都有。」

  「他們還冒充過江神扮成水鬼去壓船，喜錢和喜煙全是他們要的，葛家父子一大半的收成全孝敬給他們了。」

  「好。」

  我答應，許家三兄弟既然敢冒險來老窩口找人，能猜得出事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兒。

  這種人，為了錢，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能幹出來。

  漂亮話誰都能說，可到了水下，施展不開，而他們都常年泡在水裡，水性極好，我們未必有勝算。

  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許大很快回來，身後兩個兄弟抱著潛水服扔在面前。

  他虛偽賠不是，笑得不懷好意。

  「對不住了，沒想過朱兄弟也來，只準備了四套，不然就讓他留在船上，我們三人陪你下水，要是出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許大指向我，話里話外說我打亂安排，不想讓我下水。

  我心中冷笑，裝虛偽，誰不會啊。

  「許大哥客氣了，哪能讓你們兄弟三人全下去啊，萬一出了事，那不是絕後了，我單身漢一個，不怕。」

  我撒了個謊，讓他們全下水，沈天雷在水下可就一對三，等找到黃金後，他們對沈天雷動點手腳，我在船上也幫不上忙。

  想把我和沈天雷支開，打得好算盤啊。

  許大對我皮笑肉不笑，後槽牙咬得緊，為了黃金，也只能同意。

  商量後，最終選了許二留在船上，其餘四人下水。

  穿戴好潛水服，我特意在沈天雷身上留了印記，這樣到了水下也好分辨。

  適應了會兒，沈天雷率先下水引路，許大排在我前面。

  江水冰涼刺骨，即使隔著潛水服，也能感覺到，像是傳到骨子裡的寒。

  好在沒一會兒就適應了水溫，行動也格外順暢。

  頭頂的探照燈能夠看清前面的人影，但還要小心點，旋渦捲起江底的泥沙，周遭一片混沌。

  旋渦的吸力逐漸增強，我們距離老窩口的中心近了。

  繞是我水性不錯，還是讓身後的許三超了過去，沈天雷就在前面，我不敢大意，連忙追上。

  突然，所有人都停了，沈天雷擺穩身子，指了指下面，示意他炸開的水道就在下面，但要繞路過去。

  我聽話跟在後面，趁機游到沈天雷旁邊。

  在他的帶路下，游得越發順暢，視野也更加清晰，能夠看到江底不僅僅是最大的旋渦，還有數十個暗流。

  但凡靠近，便會被捲入地下河，神仙也救不了。

  我感覺我們一直打圈游，但明顯往下，江底近在眼前。

  來到沈天雷炸開的水道，洞口凌亂，飛沙走石，但洞內平淡無波，完全兩個世界。

  他揮手讓我們游進去，通往旋渦中心只有一個出口，游到頭就行。

  許大不放心我們，推了推我，讓我先進去。

  我無語，還是照做，水道里漆黑一片，十分逼仄，除了壓抑外，倒是不會讓人迷失方向。

  我一猛子鑽了出去，耳邊瞬間清明，江底極其平靜，萬物安寧。

  不受旋渦干擾的江底空間極大，一眼望不到頭，散落著各個朝代的沉船殘骸，有的早已成了江底生物的家。

  正當我驚嘆時，沈天雷他們也遊了過來，認定沉船就在這裡。

  可空間太大了，氧氣有限，算上返程的時間，只能分頭行動。

  許大不再願意跟我們在一起，直接帶著許三匆匆離開，深怕晚了一步被我們找到。

  我被氣笑了，沈天雷趕緊招手讓我跟上，朝許大相反的方向找去。

  江底大的很，底下的泥沙下金光閃閃，都是以前沉船上的貨物，不知在水下多少年了。

  有一個算一個，沈天雷邊找邊撈，蒼蠅再小也是肉。

  我們找了有半個小時，一艘沉船的影子都沒看到，眼角的餘光瞥見左手邊林立的黑影，心漏跳一拍，給沈天雷拼命打手勢。

  沈天雷也看到了，趕緊往那邊游過去，我無法，只好跟上，到了跟前，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