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水下石俑

  江底出現一個邊緣平整的圓形大坑，坑有兩米深，多個石俑站立其中。

  我和沈天雷游到坑邊，觀察良久，沒有異常，才大著膽子往坑內游去。

  坑雖然深，但不黑，粗略統計了下，大概了上百個石俑。

  每個石俑中間留有不小的間隙，每個石俑姿勢相似，多為成年男女，看衣服，像是某個朝代。

  我分不清，只好去看石俑樣貌，只一眼，心提到嗓子，差點跳起來。

  石俑直勾勾盯著我，水波飄動，眼珠閃爍著光芒，仿佛活了過來。

  我噗通滑走，眨眨眼，石俑的眼神又變成一潭死水，冷冰冰的。

  可能水壓太大，造成的幻覺。

  我告訴自己，湊過去貼近看，左右觀察，一切正常。

  我安心繼續探查石俑，發現做得極其逼真，哪怕在水下，石俑表面光潔如新，沒有長出綠蘚。

  石俑五官神似真人，連表情都不一樣，身上的衣服甚至可以看到自然的褶皺，跟活人沒有太大區別。

  我疑惑環視這麼多石俑，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老窩口暗潮明渦眾多，尋常人根本無法到達江底。

  那石俑是本來就在江底，還是被人運了過來？

  總之，石俑處處透著詭異。

  我還打算繼續尋找線索，沈天雷找了過來，表示沒什麼值錢東西，快走，找沉船為主。

  我拽住他，指向石俑，他有沒有別的發現。

  沈天雷搖搖頭，催促我離開，氧氣耗盡，不然白來一趟。

  我皺眉，覺得不對勁，垂眸看向江底，平整的江底泥沙有移動的痕跡。

  沙子凹凸不平，直至石俑的腳後跟，嚴絲合縫。

  我指尖發麻，腦海里炸開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剛準備回頭告訴沈天雷。

  突然，他背後暗了一瞬，像是有什麼巨物飄了過去。

  我立刻游過去查看，沈天雷追來，疑惑看向我。

  我打了個手勢，沈天雷詫異，他剛才一點感覺都沒有。

  腰間的鬼面刀毫無反應，說明周圍沒有髒東西。

  難道我又看錯了？

  進入石俑林後，容易產生錯覺？

  我重重吐出口氣，臉色不好，石俑林有問題，儘快離開為妙。

  沈天雷二話不說把我拉走，向前游去。

  許大那邊的情況不知道，一旦被他們先找到黃金，他們絕不可能吐出來。

  我跟在沈天雷身後，為了保持體力，我們速度並不快。

  偶爾遇到廢棄小船，進去後搜查一番，只剩朽木和白骨。

  我坐在破船上簡單休息會兒，沈天雷還在下面找，叮叮咚咚，驚起一陣游魚。

  我環顧四周，不自覺被遠處的旋渦吸引。

  像是水下龍捲風，自江底而起，蔓延到江面。

  有道黑影在裡面起起伏伏，我細看，驚嘆之餘又覺得理所應當，江底好像什麼都有。

  旋渦里的黑影竟是一輛黑色小轎車，不知從哪裡被江水衝過來的，車身鏽跡斑斑，被腐蝕的厲害。

  旋轉間，主駕駛上還坐著個人，安全帶系在肩膀，人死得透透的。

  屍體高度腐爛，全身浮腫看不出男女，皮膚呈現污綠色。

  臉頰腫大，眼球突出眼眶，嘴唇腫成兩根香腸，青紫的舌頭伸出來。

  現在是夏天，屍體兩到三天就能形成巨人觀，而轎車的腐爛卻不是短時間形成的。

  車和屍體是不同的腐爛程度，真奇怪。

  隨著旋渦涌動，轎車直轉向上，消失在水面。

  我輕笑聲，老窩口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夠邪性。

  沈天雷搜尋完，沒有任何發現，我和他繼續向前游去，趕在許大之前找到沉船。

  ……

  村中，沈如一守在許嫂子身邊，天邊悶雷滾滾，空氣中都帶著潮濕。

  「要下雨了，別等在門口了。」

  許嫂子招呼沈如一進屋，她嗯了聲，回頭看向壓低的黑雲，心神不安。

  他們都走了半天了，不知匯合了沒有。

  她聽許嫂子說，老窩口地勢兇險，萬一沒做好準備貿然下水的話……

  突然，天邊閃下一道驚雷，劃破天幕，瓢潑大雨隨即砸了下來。

  房檐啪嗒作響，許嫂子趕緊把她拽了進去，免得淋雨著涼。

  雨勢太大，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

  沈如一惴惴不安，心裡堵得厲害。

  下這麼大的雨，哥哥和一凡會不會出事？

  她向老窩口的方向眺望，隱約看到幾道黑影正在往這邊過來。

  沈如一猛地站起來，發現人越來越多，失落後警惕的叫來許嫂子。

  「你認識他們嗎？」

  許嫂子看清來人，哆嗦著嘴唇，指著為首的老太婆，面露驚恐說：「是麻婆婆，她帶人來幹什麼？」

  沈如一不解的眨下眼：「她是誰？」

  看許嫂子的表情，還挺怕她。

  許嫂子咽了咽唾沫，點明麻婆婆的身份。

  她是村裡的神婆，平日裡還會幫人看病，自稱能夠和江神溝通，因為解決不少疑難雜症，所以在村子裡頗有威望。

  許欣欣嫁江神，便是麻婆婆和許力一唱一和，惹怒江神也是出自她的口中。

  「她都把我女兒帶走了，還來做什麼？」

  許嫂子憤恨說，為了女兒，她自然不再對麻婆婆尊重。

  「看他們來的目的，你先別激動。」

  沈如一輕柔安撫她，眼看麻婆婆已經帶著村民進入院中，所有人身穿蓑衣。

  麻婆婆身著藏藍色長袍，花白的頭髮分成幾股辮好，垂在身前，手上握著一人高的拐杖，走路倒是健步如飛。

  她抬頭時，寬大的帽檐下露出一張滿是麻子的臉。

  「許力媳婦，你私藏外人，禍害親夫，江神大怒，降下滅世大雨，如今村外的江堤快要崩塌，全是你一人罪過！」

  麻婆婆聲音嘶啞，說話慢吞吞的，像是指甲劃在玻璃上一般難聽。

  許嫂子不甘，大聲辯駁，「跟我無關，是他……」

  她忍不下心繼續說，眼淚奪眶而出，決堤是大雨造成的，憑什麼要怪在她頭上。

  失去丈夫和女兒，她已經沒什麼可失去了。

  麻婆婆聞言冷哼，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我知你心中有冤，發生這些也並非你所願，江神不會隨便冤枉你，因為這一切，都是你身後的女子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