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鬼市規矩
我儘量安撫她，丹田的疼痛已經被心口疼取代，導致呼吸都有些困難。
「餓了，我要吃肉，快給我吃肉。」
一如既往的開場白，人面瘡總是在我最虛弱的時候出來要吃的。
一旦感覺我弱了，壓制不住他，他就出來趁火打劫。
畢竟跟那些死臭味相比，我的肉才是最香的。
我扯開胸口衣服，果然，人面瘡已經趴到心口，眼睛直勾勾、渴望盯著這塊肉。
我又氣又笑，還知道挑最好的一塊。
可只要我能夠給他餵食，按照詛咒，他也不能隨便吃我。
「我去，黐的屍體還沒飄遠。」
沈如一看到人面瘡什麼都明白了，起身就要下水撈黐。
我抓住她，盯著身後逐漸甦醒的沈天雷，抬了抬下巴，「讓雷哥去。」
沈天雷醒後的第一句話便聽到這個。
他茫然指了指自己，「我？我去哪兒？」
我忍著疼，冷聲道：「撈屍。」
疼痛使我一點耐心都沒了。
「哥，你快去吧，等會兒再跟你解釋。」沈如一催促，沈天雷疑惑但聽妹妹的話，再次下水，拖著黐半個身子爬回甲板。
上半身沉在水底，沈天雷把噁心的腕足遞到眼前。
我哪敢嫌棄，馬上拽過來，塞進人面瘡嘴裡。
人面瘡來者不拒，是肉就行。
堅硬無比的腕足被他吃得咯吱響，像是在吃魷魚條。
人面瘡吃的很快，一點也不浪費，難得的大餐，它囫圇吞下，這才安分下來。
我和人面瘡同為一體，他吃黐補充的同時，我也跟著恢復。
等他進食完，我也跟平時一樣，甚至比巔峰時還要強些。
沈天雷好奇湊過來巴巴問我：「妹夫，你剛才那一招，再使出來給我看看，太牛逼了。」
他可是親眼看到的，僅僅一刀，黐就被劈成兩半了。
我望著掌心，那種充滿力量的感覺還在，但若有若無，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越來越無法掌握了。
拿起鬼面刀，我變換了無數次姿勢，卻始終找不到那種感覺。
很奇妙，不假思索甩出的招式，現在反而變得模糊了。
連續劈下幾刀，鬼面刀毫無反應，就連江面也沒有半點波瀾。
「雷哥，我那時想著騎鱉老者的招式，現在想不起來了。」
我實話實說，沈天雷面色凝重片刻，很快變得輕鬆，無所謂擺擺手。
「無所謂，用不出來就算，大不了等我們上了方回山，再請教他老人家不遲。」
沈天雷無形中換了稱謂，我知識借用了幾個招式就能有這麼大的威力，如果能全部學了老人的本事的話……
我自然也想到這一層，等這事解決，即刻動身前往方回山。
我們三人盤腿坐在甲板上，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有兩條路，先回村，找到神婆給沈如一報仇，不然就在江上尋找他們口中的江神。
村里所有人都說江神娶親，可從始至終，所謂的江神從未現身。
可村里存在與江神溝通的神婆，證明江神傳聞由來已久，真的有可能存在。
沈天雷向來不喜歡動腦子的事，按照他的脾氣，就該回去找神婆麻煩。
敢強迫他妹子做江川娘娘，幾條命啊夠他殺的。
「可不解決江神的來歷，就算找到神婆也沒用。」我一針見血，死了個神婆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死了，以後多著呢。
只要村民還相信江神，那就會有下一個神婆和江川娘娘。
「還有許嫂子的女兒，可能還活著，她是無辜的，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如果能把她救出來，帶回村的話，還能拆穿江神的真面目。」
沈如一接話，是非分明，許嫂子雖然對不起她，但救出許欣欣對他們來說更有用。
見我們兩個人都堅持繼續入江找江神，沈天雷鬱悶撐著腦袋嘟囔。
「天下大江大河上萬條，若是以前說有江神我還信，如今都什麼年代了，沒了供奉和神廟，這些狗屁路子的野神，有沒有消散還兩碼事呢。」
我無話可說，因為沈天雷說得在理，很多江河神明都是民間自發的，受人間香火和供奉才能成仙成神。
如今很多人都不信這些，所以大多所謂的神都沒了。
「沒文化就閉嘴，這條江有名有主，得罪了人家，小心被人記掛上。」
船頭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們循聲望去，謝青檸面無表情飄到跟前，腳下有影，又是以生魂走陰的形態。
沈天雷猛地跳起來，瞪眼結結巴巴：「你怎麼來了？」
我們三人嚇了一跳，謝青檸走陰次數多了，不會影響本體嗎？
謝青檸朝沈天雷翻個白眼，向我們解釋，「這條江名叫羅孚江，山有山靈，水有水神，而羅孚江可是最古老的江流之一，香火從未斷絕過。」
「如今掌管羅孚江的神乃是清源三公子，可他不知為何，了無音訊，上頭察覺到，特讓我領命查看，正好遇到你們。」
謝青檸沒說這清源三公子的來歷，可從她的言語中能夠窺探一二，這人的來頭應該不小。
我聞言皺眉問她：「既然羅孚江長久沒了當家人，那麼最近江神娶親怎麼回事？」
我問完突然反應過來，詫異道：「有人冒充江神？！」
謝青檸讚賞朝我點點頭，證明我猜對了。
「羅孚江久久無主，江里倀鬼作祟，以江神之名行傷天害理之事，所以最近才會有這麼多事端。」
我摸著下巴沉思，真的江神找不到，那綁走許欣欣的人是倀鬼，無論如何，都要去找一趟才行。
聽完我們的話，沈天雷的心思全然不在我這裡。
他把撈上來的黃金裝進一個袋子裡，足足有上百兩，拎到謝青檸面前。
「你來的正好，我們幫你去收拾假冒江神，逼問清源三公子的下落，你幫我去買真龍血，難得現世，能買幾瓶算幾瓶。」
謝青檸看了眼袋子裡的黃金，沒接，隨後涼涼道：「最近鬼市換了規矩，陰差不能幫人帶東西了，必須你們自己去才行。」
「什麼？什麼時候改的破規矩。」
「我來之前，鬼市下個星期開，你們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