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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要記住誰是主子

2024-09-14 00:38:02 作者: 筱鯉
  楚婕憐端著盆腳步一頓。

  衙牢?

  今日小公爺允了她去接回阿弟,老公爺此番話,難不成說的是這件事情。

  想到這裡,她心下一緊,呼吸跟著屏了起來,生怕有什麼變數。

  「那孩子在牢里受了驚嚇,起了熱,到底是定安府的人,縣衙差人來送了信兒。

  若是人死在了牢里,只怕那女子也會尋了短見,再尋一個八字相合的,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慕承訣聲音寡淡,說出的話,透著寸寸寒意,直往楚婕憐心窩子裡灌。

  短短兩日,阿弟竟然病的這般重,可他們想的竟不是救她阿弟,而是擔心她也會尋了短見。

  恨意湧上心廓,端著盆的手,因為憤怒而收的緊緊的,幾乎肉眼可見的骨節泛起淺白。

  「你到底是擔心那孩子,還是怕那妾奴尋了短見?」

  老公爺在這時開口,語氣透著冰冷,而慕承訣卻輕呵了聲。

  「爹爹若是不急需藥引,我又何需這般,承訣一心擔憂爹爹安危,若是您不肯放人,那便隨他死在牢里便是。」

  「咣當。」

  楚婕憐身體一顫,手冷不丁鬆開,那銅盆落下,水四濺而出。

  屋內頓時沒了聲音,管家應聲將門推開,見到這番情形,立馬呵斥。

  「笨手笨腳的連個盆都端不穩?」

  楚婕憐跪在地上,下半身和鞋襪全被水浸透了,全身不住顫抖著,沒有吭聲。

  管家見狀,快走幾步,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她。

  「跟你說話是聾了?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驚到了老爺,你幾條命都不夠償的!」

  管家的話,讓楚婕憐慢慢抬起頭,杏眼浮淚,加上她身體抖的厲害,給人一種受了驚嚇而不知所措的錯覺。

  「妾,妾身剛才不知為何,手一滑沒端住,還請管家饒恕。」

  她說完,咬緊唇,跪在那片濕地上,剛才她一時情急,想要衝進去,若不是盆掉落在地,只怕這會她早已犯下大錯。

  短短時間,她已經冷靜了下來,在這定安府里,她算什麼?

  剛才就算她進去拼命,結果又能換來什麼?

  不過白白搭上她的一條賤命而已。

  還好,管家及時進來,讓她能在片刻之間,及時清醒。

  聽到她的話,管家眯了眯眼睛,自上而下打量著她。

  目光落在她滿是鮮血猙獰的虎口上時,眼神定了定,眼底浮上一抹暗色。

  正欲開口,眸光卻瞥到了從內室而出的身影上,連忙開口。

  「小公爺。」

  慕承訣一臉冷若銀霜,月牙白常服除了將他身形襯托的風度俊儒外,更讓他全身散發著由內及外的壓迫感。


  只見他淡淡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楚婕憐,吩咐道,「重新打盆水進來。」

  「是,妾身這就去。」

  她低頭,撐起身體朝著外面走去,管家見狀,眼軲轆流連在兩人身上。

  「小公爺,剛才那名妾奴可是壞了府里的規矩。」

  試探性的話,讓慕承訣望向他,「既是壞了規矩,那就按規矩辦,等他伺候完爹爹淨身更衣,再去領罰。」

  說完,掠過管家,朝著外面走去,隨著門被關上,管家連忙跑進內室。

  慕老公爺倚在床上,滿臉陰沉,管家一見,近身上前。

  「老爺,小公爺說一切按府里的規矩辦,那妾奴,要如何處置?」

  老公爺陰冷的看向長長的指甲,那上面還留有楚婕憐手上的血。

  片刻,只見他唇角彎出詭譎的弧度,「既是訣兒要放了她弟弟,那便放了。」

  「放了?可這妾奴若是生出了活泛心思,只怕……。」

  管家面露擔心,老公爺黑洞般的眼睛卻在這時望向他。

  「放了,也可以抓回來,若是這小小妾奴生出別的心思,他們姐弟倆,就都別活了。」

  老公爺話落,管家立馬明白了,於是連忙應聲,「是,老爺,老奴知道該怎麼做了。」

  ……


  苑廊盡頭,楚婕憐小心將缸里的人舀進盆中。

  當她將水復端回來的時候,管家正好從內室出來,見到她,下頜便揚了起來。

  「老爺仁厚,沒有降罪於你,你且進去好生伺候,待替老爺淨身更衣後,隨我去衙牢。」

  管家的話,讓楚婕憐原本沉在谷底的心,猛地一跳,連忙應承。

  「是是,妾身這就進去服侍老爺。」

  說罷,她掩飾下心裡的激喜,端著盆走進內室,一進去,便聽到老公爺的聲音。

  「手可還疼?」

  正欲放下盆替老公爺擰帕的婕憐,肩膀猛地一緊,連忙跟著跪下。

  「回老爺,妾身不疼了。」

  她聲音本就嬌弱,這會心緒不寧,聽上去又魅又柔。

  「過來。」

  老公爺再次開口,楚婕憐咬咬唇,溫順地跪著挪到床邊。

  此時只見對方黑洞般的眼睛望著她,似是要把她吞進去一般。

  「把手伸出來。」

  盯了她短瞬,老公爺掀唇,楚婕憐有了前面被捏住虎口的事兒,心裡發著怵。

  手伸出去的時候,全身都是發著抖的。

  「害怕?」

  老公爺低低的開口,長長的指甲,沿著她白皙的手背慢慢滑到了那傷到的虎口處。

  只見他尖銳的指尖,在她那剛鮮血凝痂的地方那麼輕輕一挑,痂被掀開,血肉再一次迸出。

  楚婕憐疼的一個激靈,想到在牢里的弟弟,還是生生忍住了。

  「這人啊,別好了傷疤忘了疼,要記得誰是你的主子,懂了嗎?」

  老公爺的話,讓楚婕憐心臟狂跳,恨意涌滿整個心腔。

  她恨極了這父子倆拿她當作發泄的靶子,明明她從始至終,都只有救出弟弟一個念頭而已。

  但此時,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忍受著這輪番的折磨與輕待,還要裝出溫順逆受的模樣。

  「老爺是這府里的主子,也是妾身的主子,婕憐雖愚笨,但自入府後,便時刻謹記,還請老爺明鑑。」

  她顫著音,眼神怯怯地看嚮慕老公爺,漂亮的杏眸浮著水汽,看上去像受驚的小鹿,無辜而又驚怕。

  聽到她的這番話,慕老公爺鬆開手,指甲瞬間從她的傷口處挪開。

  「倒是個聽話的人,要記住你方才說的話,行了,也別跪著了,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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