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探尋後山

  聞聽趙飛龍此言，老人連忙擺手說道：「大人。朝廷能夠關注到我等疾苦，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至於說讓我見證什麼，老夫怕是沒這個運氣了！」

  「您不知道，這兗州刺史陳光達為人陰險歹毒，我們平陽縣縣令只因不願與他同流合污，便被他巧借名義革除官職，如今已經被降為一介平民。」

  「您此次前來探查此事，必然要與他發生衝突，老夫不願成為累贅，只求大人能夠收留我那故人之孫！」

  直至此時，老人仍在向趙飛龍託孤。

  他知道自己重病在身，時日無多。

  再加上不願成為趙飛龍的累贅，以免日後趙飛龍受到掣肘，所以才會接連兩次拒絕趙飛龍的提議。

  只是趙飛龍這些年來行走江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莫說區區一介刺史。

  哪怕是肅王世子，不也同樣被他打斷了腿？

  更何況他已經得到了女帝親授的權柄，在兗州當地掌握著生殺大權。

  在聽說這個陳光達還涉及有黨羽之爭的時候，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獰笑。

  「好啊，沒想到身為此地刺史，非但不想著為百姓謀福，反倒借著手中權柄排除異己。」

  「這位陳刺史還真是有些好手段！」

  「大人雖然心繫百姓，可您畢竟年輕，若論心計，您恐怕鬥不過那陳光達。」

  「老夫斗膽勸解大人一句，此事還需小心斟酌，倘若真遇到了什麼危險，務必要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這老人雖然只是年輕時做過縣裡的主簿。

  可是其頭腦卻是十分靈光。

  兗州看似是靠近京城的一處下屬都城。

  雖然有肅王在此掌管，可朝廷對此仍有管轄權。

  可實際上此處早已經成為了肅王的私產。

  他與陳光達沆瀣一氣，欺上瞞下。

  如今兗州的這場旱災就是他二人一手造成！

  趙飛龍聞言微微頷首：「老人家儘管放心，我就不信這群貪官污吏還能在我大楚翻天不成！」

  良久過後，趙廣泰終於折返回來。

  他在城中買了許多食物，分給了那些飢腸轆轆的孩子。

  因為陳懷對於小山心懷愧疚，所以小山分到的食物格外的多。

  趙飛龍和老人聊天的時候，小山脖子上掛著一串燒餅從外面急匆匆跑了回來。

  他的臉上帶著饜足的笑容，而這可能是他自打下生以來第一次吃上一頓飽飯！

  他開心地和爺爺炫耀著掛在脖子上的燒餅。

  老人笑著笑著突然紅了眼眶，將身子背到一旁，偷偷抹起了眼淚。

  小山不太理解爺爺的這番舉動，頗有些疑惑地看向趙飛龍：「叔叔，我爺爺這是怎麼了？」

  趙飛龍輕撫著小山的頭頂，開口對他說道：「爺爺這是在替你高興，高興你以後不用再餓肚子了！」

  說到此處，趙飛龍話鋒一轉：「小山，你知道官府在哪裡挖掘了水渠和水井嗎？」

  「知道，就在後山！」

  「那你能帶叔叔去看看嗎？」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我爺爺……」

  小山本想答應，可一想到重病在身的爺爺，卻又有些遲疑。

  趙飛龍能夠理解小山的想法，他本想將趙廣泰留下照顧老人，可卻聽老人開口說道：「小山不用擔心爺爺，爺爺能照顧好自己。」

  「這位叔叔來咱們兗州是來辦大事的，你要聽從叔叔的安排，以後才能頓頓吃上飽飯！」

  一聽說以後能夠吃上飽飯，小山眼睛不由得為之一亮。

  而趙飛龍此時也開口說道：「老人家，如今天色將晚，我們此一去怕是要等到入夜才能回來。」

  「我將我這貼身侍衛留在此處照顧您老，小山先帶我們上山探查一下情況，我也想看看官府為百姓開鑿的水渠究竟質量如何！」

  「不必了大人，後山是片亂墳崗，那裡的野狗吃屍體已經吃紅了眼，就算是白天，沒有三五人結伴也不敢從後山穿行。」

  「如您所說，如今天色將晚。」

  「您要是將貼身侍衛留在此處，萬一遇到野狗，豈不難以周旋？」

  「這侍衛是必須要跟著您一同進山的，老頭子我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一個人拉扯小山，沒有旁人照顧不也一樣將他養到這麼大嗎？」

  說到此處，老人顫巍巍將手伸到了枕頭下。

  他從枕頭下方拿出了一串用銅錢編織的手鍊。

  並十分細緻地將其帶在小山的腕上。

  「這串手鍊是爺爺的娘親當初穿好的，這些年來爺爺一直將其帶在身邊，今天小山要帶幾位叔叔去後山，爺爺就將這串手鍊給你，希望能夠保佑我的孫兒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爺爺態度的突然轉變讓小山明顯不太適應。

  但他還是按照爺爺的吩咐戴上了那串手鍊。

  並對爺爺說了聲謝謝。

  老人摸了摸小山的頭，示意他趕快帶著趙飛龍等人上山。

  直至此時，趙飛龍都並未察覺任何異樣。

  在他們四人出門的時候，老人強拖著病體來到門前，斜倚著門框，依依不捨地看著小山離開的背影……

  後山崎嶇難行，而他們四人也只有一匹馬。

  一番謙讓之下，他們最終決定由小山一人騎馬指路，趙廣泰這個靖南王府侍衛總管親自為他牽馬。

  至於趙飛龍和陳懷二人則是跟在馬後。

  小山對於此處的地形似乎十分了解。

  甚至連哪裡有溝，哪裡有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經過趙飛龍的一番詢問才知道，原來自從此處荒旱蔓延以來，小山常會和自己的那群小夥伴進山給爺爺採摘草藥治病。

  雖然傳聞後山多野狗，可是為了能夠減緩爺爺的痛苦，小山卻仍舊無畏無懼。

  對於這個懂事的孩子，不管是趙飛龍還是陳懷，亦或者是身為將領，粗枝大葉的趙廣泰，對其全都十分喜愛。

  四人在山中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位處山腳下的一處水渠。

  老人之前並非哄騙他們，距離這水渠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一處亂墳崗，此時已經入夜，亂墳崗中鬼火跳動，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們時不時還能看到幾雙猩紅的眼睛在林間注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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