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一場鬧劇

  劍拔弩張戰未央，風雲突變變滄桑。

  原以仇怨深似海，誰知卻是友鄰邦。

  回首望君笑顏展，前嫌盡釋心飛揚。

  從此山水相隔遠，不復相逢夢一場。

  ……

  獅子樓後院，韓銳來了不久，不等陳烈通知酒樓。便有幾個夥計忙前忙後，送來一桌上好的酒菜。十三大碗，葷多素少，雞湯點綴，頗為豐盛。

  這一天下來，趕來陽穀縣，再到城裡閒逛多時。韓銳只吃了點零嘴頂著，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招呼護衛入座，習慣性確認酒菜無誤後開席，陳烈也言簡意賅地把到了衙門後發生的事說來。各種細節說得詳細，連別人表情也描述出來。

  果然不出韓銳所料，這喬知縣看著面容和善像是個清官，實則也是個向錢看的主。知道文房四寶，七彩綢緞的價值，眼睛放光，喜笑顏開。如此多的好處給了並收下，喬縣尊又如何不辦事？

  事情講述完，陳烈眉頭皺起，用疑惑的語氣總結：「東家，那喬知縣說想見一見您，當面有事詳談。屬下察言觀色看不出問題，可是卻覺得這不對勁，老傢伙人老成精，此舉必有圖謀。」

  「嗯，想見我談事？」韓銳呢喃，又聽到陳烈這番話，陡然醒悟過來，老東西這是要來試探自己。

  他嘴角不禁泛起冷笑，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老子兩世為人，還能怕了你這廝不成？」

  「東家，我們該如何應對呀？」陳烈沒聽清韓銳自語，想到喬知縣真誠的委託，撓了撓頭請示。

  「當然是會一會這喬縣尊，況且這老傢伙要讓我做個縣都頭，躲著也不是事兒，總要回復不是？」韓銳回過神來，邊笑著回應邊給漢子倒了杯酒：「今天兄弟代替我辛苦了，來，同吃一碗。」

  「東家言重了，這是屬下應該做的。」陳烈見了趕忙起身，雙手接過酒碗，紅著臉鏗鏘有力地回應。

  「何須多禮，咱們都是兄弟。」韓銳拉著漢子坐下，又沖焦挺等人吆喝「喝酒」，眾人共同舉碗，虛碰之後，一飲而盡，接著眾人哈哈大笑。

  「這個老傢伙沒安好心，他說保舉我……」韓銳對忠實手下沒有隱瞞，放低聲音跟眾人說起此事。把自己懷疑，猜測和應對等說出來集思廣益。

  果然人多力量大，各抒其見，發表看法。迅速讓韓銳的應對之法更加完善，減除了許多弊端。眾人推杯換盞，說說笑笑，人心悄然間收攏。

  「——叮，您體恤下屬，禮賢下士的舉動令普通護衛陳烈感激不已，忠誠度+1。目前92點。」

  「普通護衛袁洋忠誠度+1，目前91點。」

  ……

  韓銳聽著這種熟悉的提示，唏噓我禮賢下士個屁。麾下護衛忠誠度又上漲了。只是早在前兩天已經突破90點，現在增漲一點，沒多大變化。不過忠誠度上漲是好事，遲早會迎來蛻變。

  當桌上只剩殘羹冷炙，眾人酒足飯飽後散去歇息。只有陳烈等幾個護衛留下，喊來夥計收拾掉碗筷，順便在院子裡活動手腳，等待其他人。

  街上梆子聲兩響，二更天的時候，陳勇帶著護衛來到獅子樓。百多個村民在同街上酒樓中安頓。只有李老漢和幾個領頭的村民一同來了獅子樓。

  眾人都是在衙門吃過飯歸來，直接回房歇息去了。

  而在陳烈帶著幾個護衛來迎眾人彼此寒暄的時候。一則消息不經意間被酒樓的夥計，顧客得知。

  韓家村店，東家韓銳在趕來途中，甚至已經入城。

  韓銳如今可成了名人，他的消息時刻被人關注著。可想而知，這消息如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開。而得知消息後來得最快的永遠是商人，因為這批人膽子大肯干，眼光獨到，又通曉人情世故。

  次日，天蒙蒙亮。

  韓銳如往常那般起床，洗漱完，準備去院子扎馬步。可才剛剛走出房門，陳烈陰沉著臉走了過來。

  「東家，東家，剛才掌柜來說，來了群商人，氣勢洶洶，來者不善。說是專門等韓家村店東家您？」

  「甚麼？這群商販湊什麼熱鬧？村店這就礙著他們了？」韓銳也楞住了，這又是個什麼情況？他這還沒有大肆宣揚，為何有商隊來找茬兒？

  「怕個鳥？老子不去找他們麻煩，他們還敢來搞事！我們的人可不少，把人叫齊了，穿戴整齊……」韓銳眼中凶光閃爍，大聲下令，回房換裝。陳烈，焦挺等護衛開始呼朋喚友，聚集人手……

  不多時，數十號人各拽刀槍團牌，浩浩蕩蕩去前院。

  與此同時，獅子樓大廳可熱鬧了。

  一個個衣著錦緞子襖，頭戴絨帽，看著有身份的人齊聚。這些人有的身材魁梧，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北方人。有的身寬體胖，皮膚白皙像是江南來的，也有的滿臉橫肉，目露凶光不似好人……

  這些人身後跟著幾個伴當，無一例外，皆是彪形大漢，氣勢逼人。不是腰間掛著刀就是背著利器。全是不好惹的主，各自在一方，誰也不搭理誰。板著臉瞪著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勢。

  七八個酒樓夥計，酒保戰戰兢兢，不敢吭聲。連掌柜也只能陪著笑臉，四處說好話，親自倒茶。

  這群人來瘋般的傢伙湧來可把掌柜和夥計嚇壞了。不久前，夥計才打開店門，便有顧客闖入。揪住夥計喝問：「小子，韓家村店韓東家來了嗎？」

  「沒…沒有吧？」夥計害怕，結結巴巴。

  「韓家村店人在？」接著這人又問，滿臉急切的樣子。

  只是不等夥計回答，又陸續有人帶著幾個伴當湧入店裡。也是指著夥計，相同的語氣，相同的問題。這還沒完，接著又來了一個，還來了一個……

  短短片刻間，就有十來個衣著華貴的人帶著打手來到獅子樓。把樓裡面的幾個夥計酒保嚇得夠嗆。連老掌柜都被驚動，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可惜，這群爺絲毫不給他這個掌柜的面子，臭著一張臉。帶著打手也不走，就那樣在店裡滯留。要不是早上沒有客人，掌柜非得哭死不可。

  「他娘的，他們在哪裡？哪來的癟三？」

  就在這時，只聽到後面方向罵罵咧咧聲傳來。令大廳中所有人紛紛扭過頭去，接著，只見一群全副武裝的漢子拎著刀盾湧出，列陣殺來。令眾人瞠目結舌，那些坐著等待的來客悚然起身。

  「是誰？哪支商隊要找我韓家村店麻煩？」韓銳率領大票人馬來到前院，看到大廳里人烏泱泱不少也嚇了一跳，只是這個時候氣勢上絕對不能弱。他邊罵罵咧咧地下令列陣，邊衝殺過去。

  為了掩人耳目，韓銳昨天連夜趕到了陽穀縣城。酒樓掌柜意外得知，見這群人全副武裝要開打的樣子，想一想血流成河的樣子，還怎麼開店？

  「韓東家，且慢動手，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於是乎，獅子樓楊掌柜飛奔而來，滿臉懇求。而他這番話也被周圍那群來客聽見，面面相覷。

  「韓東家，誤會誤會，這是個誤會呀！」

  不知道是誰，先反應過來，急忙忙呼喊表明態度。其他人也是附和，滿臉笑容或者單獨出列上前。這畫風突變的一幕，讓掌柜和夥計呆愣當場。

  之前人人殺氣騰騰，嚇死個人。

  尼瑪，這到底是要玩哪樣？幾個夥計眼中泛著淚花。

  韓銳也被這種狀況搞得懵圈，心說這群人是看到自己的人實力強大嚇到了，立刻表現出這種慫包樣。他下令不要輕舉妄動，惡狠狠看著眾人：「聽說你們來者不善，不是來找韓某麻煩的？」

  「找麻煩？」眾人也愣住了，反應過來連連搖頭。

  「不不不，這真是誤會了。」

  「就是，我們是來感謝韓東家剿滅賊人。」

  「另外就是想跟韓東家談一談買賣，如鹿茸酒……」

  「韓東家，沒什麼禮物好送，這份薄禮請笑納。」

  ……

  十多個人七嘴八舌地解釋，嘈雜一片。又爭先恐後地把自己帶來的禮物送上，場面猶如打架。不過韓銳等人還是聽清楚了，他們為何而來。就是因為韓家村店大發神威剿滅狼頭山賊人。

  除掉了一個大禍害，當地百姓受益，對來往的商隊來說更是福音。從此做買賣不用擔驚受怕。這些外地商人自發地要來送禮感謝，順便巴結。

  或者說，這群眼光獨到的傢伙嗅到了巨大的商機。也像是海中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