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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 審問

2024-09-14 04:09:50 作者: 清風化月明
  商議過的事情很快有了成效,蠢蠢欲動的行為被止住,白山派周圍日夜都有人盯著,雖然只是看著,雖然也都是些中小門派,代表含義卻很不一般。

  為了事情劃下了界限,爭鬥廝殺可以,波及凡人不行。

  收魂事情停了下來,背地裡白山派或許有不為人知的手段,事情他們管不著,只要在明面上不被發現就好。

  由於許多人都表了態,一直磨洋工的宗人府在今日終於止住遊山玩水的心思,打算辦事審案。

  說是審案也不對,他們並沒有直接認定白山派有罪,只說有嫌疑,又說和皇孫屍體接觸過的人都有嫌疑,同時白山派也辯解,焦炎灼根本不是白山派來的弟子,雙方之間不認識,或許是某人在栽贓嫁禍。

  互相說得都有理,宗人府一名被稱為渝先生的修士點點頭,直說有這個可能。

  坐在左手第一把交椅,趙玄聽完判詞淡然開口,「白山派目無法記,傳過去的號令分明是讓他們帶太上長老與一眾有關弟子來辯解,怎麼只看見了門人,太上長老卻不出現?莫非是心裡有鬼,怕見人?」

  渝先生聞言一怔,剛想說誰不知道太上長老隱藏起來是要暗地裡殺你,又怎會光明正大出現?

  可轉念一想,發過去通告、對面回的通告,確實寫了有太上長老帶隊,首次審案不出現,往小了說弄虛作假,藐視法紀。

  往大了說,分明心中有鬼,因此不敢現身,按照以往慣例可直接定罪,無需再審。

  「長老自然有要事處……」

  趙玄開口打斷他,「在大周,沒有事情比律法更大,莫非你們認為宗門已經凌駕在律法之上,可肆意妄為視法度於無物?」

  這話是句廢話,律法向來只是約束凡人,對個體力量強大的修行者並不管用,逼得急了大不了人家殺你個天翻地覆,躲到別處就是。

  然而對於拖家帶口的門派,至少在明面上總要遵守,別人或許殺不掉實力強大老祖,但是老祖以降,都可以用律法之名斬盡殺絕。

  律法,並不是簡單說說,真真實實是一種力量。

  如,點蒼山只消認罪,由宗人府報上去,朝廷簽字確認,讓天子明發詔令,白山派當天上下就能死得一個不剩。

  六師移之!

  渝先生聽了,知道自己不開口不行,便問:「這樣,你們長老是否遇到難事,莫非是修行不暢正在閉關?」

  白山派修行者聽得眼睛一亮,對啊,怎麼沒想到這茬,修行者正在修行突破境界或是閉關,只消事前通知,可全權委派代表自己則不需要來。

  便點頭說是。

  趙玄冷冷一笑,去看渝先生,眼底毫不隱藏輕視,渝先生莫名看得有點慌。

  本不應該,兩人修行差了一個境界,本不該帶來心悸,但那種眼神,確實令渝先生感到懼怕,再一想到朝堂爭鬥,懼怕更重了。

  便有點懊悔太過早表態,在他設想本該左右逢源互相不得罪,直到塵埃落定前才伸手推一把落水狗。

  正想說些什麼補救,趙玄卻起身,緩步走到正堂,居高臨下俯視這些坐在椅子上的修士,不慌不忙詢問:「哦,正在閉關修行?本朝是有此成例,卻要說明地點人物,因何修行,更要人在旁監督。」

  「報上條例,本官可允許他不來,自會派人去監督,若是在還好,不在……」趙玄停下腳步,微微揚頭,「就是爾等弄虛作假,藐視法度,渝先生你說該怎麼辦。」

  渝先生看著他沒有回答問題,想了想,只是報以微笑,「本官自然按律法辦事。」

  「但願先生記得說過話語。」

  渝先生依舊微笑,絲毫不在意這句冒犯之言。

  白山派修士眼中含怒,沒想到竟如此咄咄逼人,你與我之間事情非要扯上律法,又緊咬著不放,現在弄得他們進退兩難。

  說出地方,毫無疑問點蒼山老道人便會過去殺人,不說出地方,亦或者說假地方、不知道,又會被扣上藐視律法的帽子,這讓他們怎麼選?

  只好閉口不言,權做松青枯石,八風不動。


  這時,作為府衙官的王為忽然開口,「依本官看疑罪從有,當然這是本官的淺顯之見,諸位見諒。」

  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本官在春江府主管民生訴訟等刑獄案件,也算頗有心得,審案之時並非全需看證據,有時看人之表現即可,例如說話明滅不定,對詢問又拒絕回應,更藐視公堂,這種人啊,一般都是心裡有鬼,有罪,當場發落用夾棍老虎凳即可,不出三回,他們便會認罪。」

  渝先生聽了神情古怪,話聽起來怎麼像屈打成招呢,單憑一面之詞便定案子,無疑是貪官昏官做法,再加上夾棍老虎凳是用來對凡人,修行者哪怕不專門練體,身體在靈氣溫養下也似精鐵,刀砍不進、火燒不爛,凡俗器物怎能奏效?

  聽到疑問是這個,王為語氣輕快起來,「可以聯合辦案嘛,請大人發令去請春江城隍,祂老人家主管地獄魂魄,也是刑罰大家,用來量刑再合適不過。」

  未得同意,渝先生暗地思索,原本只以為趙玄只掌控了鎮守府與城隍廟,沒想到連府衙都幫他說話,三權分立,幾乎一人掌控。

  說句不好聽的話,在這千里江山,恐怕皇帝來了說話都不好使。

  難怪有底氣。

  上頭在思索,下頭也在思索,白山派終究逃不出陷阱,以傳訊給太上長老等候回信。

  過後不久,說出一個地方:「隨風別院。」

  趙玄挑了挑眉,請春江城隍派化身過去探查真假。

  場面靜下來,重新坐回交椅,趙玄閉目養神,剛才在說話的王為湊了過來,以兩人才懂的手勢打了個暗語,

  有問題。

  趙玄面色如常,先屏蔽他人探查,再以心念回應王為:「平心靜氣以心念回答即可。」

  王為眼睛一亮,之後恢復平靜,心中回覆:「府衙裡面有人做內應。」

  「昨日我去案牘司查田地糾紛卷宗,意外發現臨近的春江地圖被人動過,然而我在日誌上並未看到有人記載。」

  國家大事,唯祀與戎,而戎字,與天文地理脫不開關係,一張製作精良標註春江府全境大小山河的地圖,無疑是其重要之物。

  平日存放案牘庫有專人看管,借閱審查也需在文書上簽字,並且要告知通判一層次的佐官留檔才可。

  之後位置復原也由王為親自去辦,本來是什麼樣子,被凍過之後又是什麼樣子,兩者一目了然。

  私自動過,說明有人想了解春江城地理,在這個節骨眼上,很難不讓人牽連在一起,王為自己不能決定,便說給趙玄決斷。

  不用猜,定然是白山派作為。

  趙玄問他,「平日都有誰能不受拘束出入案牘庫?」

  「人數不多,知府、通判、推官、主簿、典史、和各房的主事。主管檔案和卷宗的是典史。」

  「便先從這些人查起,等此事暫且告一段落,稍後我就跟你去府衙,你講個由頭將人都召集起來。」

  兩人這邊說著,過了一段時間,春江城隍化身忽然回來了,瞧臉色並不好看。

  祂傳音給趙玄,「事情不太妙,那裡確實有一個山河境界修行者在等候,但不是你說的白衣鬼,而是一個穿著雲紋陰陽黑衣,頭戴五方五老冠的中年道士,確實不像是白山派修士。」

  白山派與化雲宗交好,幾乎同穿一條褲子,不是白山派的人,必然就是化雲宗也摻合進來,妄圖同進同退。

  又一個山河修士,毫無疑問是在宣告,你逼迫不了我現身,而我隨時都能殺你。

  「蛇鼠一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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