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厚此薄彼

  本來二夫人的囂張氣焰剛剛被連老爺給壓下去，沒料到一向在眾人面前保持沉靜的三小姐卻一口氣問了三個「難道」——

  難道皇上不知道五妹已經心有所屬了嗎？

  難道皇上真的不介意，一個與他人有染的女子做皇后嗎？

  難道皇上不在乎，這樣的做法會受天下人恥笑嗎？

  這樣的問題不要說連老爺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即使真的問皇上本人，相信也會語塞的。如此尖銳的問題除了會引起連芯蕊的尷尬，那便是引來連老爺新一輪的大發雷霆了！

  「混帳！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問出如此無禮的問題？真是沒有教養！」連老爺稜角分明的臉龐氣成了醬紫色，怒目圓睜，顫抖著手指向連三小姐，「你……你知道不知道，姑娘家最重要的是三從四德，你竟然滿嘴胡言亂語，真是無禮至極……」

  二夫人聽了自己女兒的問話，當時臉都嚇白了，趕緊用眼色制止連思蕊千萬別再說下去，一邊又害怕地看著連老爺，希望他千萬不要對自己的女兒施用家法，要知道那可不是好受的——

  「父親為什麼要責備思蕊呢？難道思蕊的問題問得錯了嗎？」連思蕊聽了連老爺的責罵不但沒像以往那樣流淚哭泣，相反地有些理直氣壯地反駁了一句，「思蕊只是弄不明白，皇上真的喜歡戴綠帽子嗎？」

  連思蕊說完這句「綠帽子」後，便定定地把目光投注到連芯蕊的臉上，那目光中的鄙夷之情就像要把連芯蕊給殺死一樣，讓人抬不起頭來。

  連芯蕊迎向對方帶著強烈妒意的眼神，並沒有一絲自卑的情緒。是的，她並沒有錯，即使她如今真的愛上了雪公子，即使皇上真的想封她為妃，但是那又與她何干？那「綠帽子」又不是自己想給皇上戴，仔細論起來，應該是皇上在橫刀奪愛才對，那麼自己便是受害者——又有什麼錯呢？

  「真是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連老爺實在聽不下去了，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也跟著一個勁兒地晃動著，「你的書究竟是怎麼讀的？難道書上就教你這樣沒有王法沒分寸嗎？」

  「父親，正因為思蕊讀了那麼多的《四書》《五經》，所以才會為皇上鳴不平，為天下百姓鳴不平！」三小姐連思蕊咬了咬牙，把眼圈裡閃爍的淚水給狠狠地咽了回去，然後繼續表達著自己的輕視之情，「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如果皇上戴了綠帽子，思蕊真是擔心天下人會反了……」

  「啪！」一隻茶杯被重重摔到地上的聲音，然後伴著連老爺的一聲怒吼，帶著震耳欲聾之勢——「住口！住口！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丫頭，快給我住口！你娘究竟有沒有教過你，說這樣的話是大逆不道？你娘究竟有沒有教過你，一個女孩子家，究竟什麼話應該說，什麼話不應該說？！啊？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

  那個茶杯的碎片四分五裂了一地，有一片正巧滾到了連芯蕊的腳邊，然後最鋒利的邊緣衝著連芯蕊張牙舞爪的，就像剛剛三小姐那「尖銳」的話語一樣。連芯蕊心裡升起一絲悲涼——

  面對這樣的一對母女，自己真的沒有必要同情她們了，更不要說犧牲自己的一生為她們換得平安和富貴了！唉，莫不如就聽大哥連俊熙的吧，為了自己的幸福人生，遠走他鄉吧……

  「父親，思蕊請父親不要把什麼事情都責難到母親身上。母親教會了思蕊很多做人的道理，母親更教會了思蕊一定要遵守婦德！」三小姐儘管說得很是慷慨激昂，卻還是不由得被連老爺的怒火給嚇得一哆嗦。但是她依然沒有退縮，面對這個討厭得不能再討厭的連芯蕊，三小姐絕不能放過這個羞辱她的機會——

  「連芯蕊，現在我這個當姐姐的倒是想聽聽你的解釋，難道你真的有膽量給皇上戴綠帽子嗎？你究竟何德何能去做那個母儀天下的皇后？！」

  話鋒終於直接對準了連芯蕊，即使她不願意與三小姐正面衝突，卻也不能再迴避了，因為此時迴避無異於是軟弱的表示。她連芯蕊並沒有錯，為什麼要對那個三小姐示弱呢？

  「三姐，其實這也正是芯蕊一直煩惱的問題，因為按三姐所說，芯蕊無才無德無能，為什麼皇上要甘心戴綠帽子呢？」連芯蕊清麗的臉龐上划過一絲笑容，然後帶著捉弄的語氣對三小姐反問道，「唉，三姐，芯蕊更煩惱的是啊——為什麼皇上喜歡的不是三姐呢？因為三姐至今還沒有給皇上戴綠帽子的機會，若是封三姐為皇后，那真真是天下太平了……」

  連芯蕊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不慍不火，卻又冷中帶諷、淡中帶刺，字裡行間其實都要譏笑那個三小姐罷了。只要用心體會，誰都能聽得出來，連芯蕊是在笑話三小姐至今還沒有找到中意她的人，所以「一個連給皇上戴綠帽子都沒有機會的人」，自然也就沒有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啦！

  三小姐實在是沒想到連芯蕊不但沒有無地自容，相反地會如此譏諷自己沒男人要，豈有此理！

  「連芯蕊，難道做了婊子也是值得炫耀的事嗎？看來沒娘教的孩子就是低俗無恥可笑至極！現在我只求皇上把那隻綠帽子戴得穩穩的，否則我們連府就會被你這個野丫頭給害死了……」三小姐越說越氣，最後忘記了自己說連芯蕊沒教養，實際也在罵她自己的父親啊！

  果然，連老爺再也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伴著再一聲茶杯摔碎的聲音，便是連老爺的怒吼聲——「混帳！家法伺候！」

  所有人都被連老爺這聲怒吼給震住了，那個剛剛還牙尖嘴利、異常刻薄的三小姐——此時嚇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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